没被蒙眼,四处瞧去,似一山洞,堆着不少木柴,还结了蛛网。
“该不会也把我们当柴火烧了吧?”
君小心自嘲一笑,瞧向公孙炮,他也递来苦笑,还好,两脚能动,两人小心翼翼地
潜向洞口,想除个究竟。
方探头,外边雾气轻飞,似有人在练功,仔细瞧清,雾中果真有人翻飞。君小心已
看出正是音水萍,他却搞不清她是练何功夫,不仅一身白衣,连脸、眉,甚至乌黑的秀
发都染成白色,又柔软地藏在雾中,不出一点儿声音,还真不易发现。
“这是什么武功?”
话来说完,忽有一团雾气冲来,君小心唉呀尖叫,脖子被抓个正着。原是音水星无
声无息地欺来,他也是一身白茫茫。
君小心挣扎尖叫:“放手用!仇人就仇人.还抓什么脖子?”
音水星冷道:“谁叫你偷看我们练功?”
君小心叫道:“你有没有头脑,这种情况下,我哪还有心情看你练功?我想逃啊!”
“想逃也不行!”
“所以我就留下来了。”
音水星瞪他一眼.想教训他,音水萍已掠来,一个巴掌刮下来,打得君小心唉唉痛
叫。
“死到临头,还敢耍嘴皮?等我娘来了,看你还有命在?”
君小心未敢说话,免得吃眼前亏,两眼像做错事股的小孩,想瞧又不敢瞧地溜转着。
忽有声音传来:“放了他们……”
音水星、水萍立即松手,转身拱手道声娘。
只见雾中行来一素衣女子,面罩白纱,只露出两颗含带幽怨的眼珠,她伸袖一扇,
雾气被吹得远远,眼前一片清朗。
她瞧向君小心和公孙炮,再回瞧君小心,目光似已停顿。君小心被她瞧得浑身不自
在,干笑一声:“夫人你好!”
那女子并不做答,转向音水星,问道:“他就是天下第一当?”
音水星道:“他太小,该不是,不过他却如此自称。”
那女子转向君小心:“你为何要自称第一当?”
君小心道:“难道我开当铺也不行?呵呵!你是同行吗?怕我吃掉你们是不是?”
音水萍斥道:“你敢如此对我娘说话?”一掌猛刮出去,却无母亲命令,只能虚张
声势。
君小心吓得往后躲闪,不敢再寻人开心。
那女子转瞧音水星:“他不是第一当,你们抓他来此何用?”
音水星道:“他会摄脑术。”
“当真?”女子颇为吃惊。
音水萍点头:“女儿曾被地摄过,要不是哥哥赶来,女儿就遭殃了!”
那女子目光凌厉,冷道;“你这邪功,跟谁学的?”
“天生的。”
“胡说!”
“跟我爷爷学的。”
“你爷爷是谁?”
“阴不救。”
“死命活医?”
“正是。”君小心呵呵笑道;“你现在该相信了吧!我爷爷亦正亦邪,正邪两派功
夫他都会,何况区区摄脑术?”
闻及阴不救,音水星不禁伸手往脸上疤痕摸去,似乎觉得这一代邪医不知能否消除
这道疤痕,目光瞧向母亲,目露怅然。
那女子沉队一阵。才道:“若真是阴不救。他自有可能会这功夫了。”
音水萍道:“娘,我们可以用他来找七音城……”
“往口!”那女子喝止,却慢了一步。
音水萍脸容一愣,未敢多说。
公孙炮惊诧:“你们找第一当,就是为了寻七音城下落?”
这和他心愿自是不谋而合。
那女子转向音水星:“他又是谁?”
“公孙炮,听说是第一当马僮。”
公孙炮凛凛生威:“不惜,老夫正是。”
那女子问:“你确定?”
音水星道:“孩儿正想证实。”
那女子点头:“带他去!”
说着已转身离去,音水星兄妹押着君小心、公孙炮跟随其后。
君小心但觉奇怪,自己乃是以摄脑方式得知公孙炮身份,他们又能用何种方式证明?
走出雾区,是一高原,长有不少野草,居中有一小池,清碧如镜。
公孙炮心头怦怦乱跳,他似乎感觉出某种事情即将发生。
君小心弄笑道:“你也有摄脑术了?”
公孙炮干笑:“有一点儿。”
果然话未说完。一声马嘶远远传来,紧接着蹄声四起,一朵白云快速射来。
公孙抱惊喜地尖叫:“天霸王!”
他冲上去,没人阻止。那匹马掠来,四蹄一落,定在公孙炮的前头,亲昵嘶磨,伸
舌直舔,公孙炮则已热泪纵横。
“天霸王,我找得你好苦啊!”
君小心暗自轻叹:“看来那匹白马即是第一当坐骑了。”
那女子似是不忍,凌空一指点落公孙炮绳索,他得以拥抱马匹。
“天霸王你没了,简直不成样,白毛也脏兮兮,不见一丝光彩,二十年……二十年,
也真难为你了!”
抚着瘦马、公孙炮说不尽的激情与满足,赶忙拉着它,往小池行去,白马通灵,自
行落水,公孙炮开始洗刷。
“我要你变得跟往常一样,威风凛凛,气霸天下。”
见着人马如此亲昵,那女子轻轻一叹,转向两个子女,说道:“冤有头,债有主,
放了他们吧!”
“是……”
水萍、水星两兄妹齐声回答。水星立即割断君小心的绳索,想替他恢复功力,又怕
他施展摄脑邪术,迟迟下不了手。
那女子则伸指解去君小心功力,君小心感激在心,却也不敢再用脑被偷得人家的秘
密。
四人静默地瞧着公孙炮刷马,心头各自沉重。
公孙炮刷得起劲,一时忘了他人存在,还是马匹提醒他有人瞪他,他才又想起君小
心,欣喜转头:“小心眼儿,它就是天霸王,第一当的坐骑……”
发现八颗眼睛照来,把他的笑容给冻住,一时不知所措。
君小心于笑一声:“他放了我们……”
“真的?那……我们可以走了?”
“大概……”
公孙炮爬出水池,马匹也跟着走出池面,他轻轻地说道:“天霸王,我们就要走
了……”
岂知马匹却低沉悲鸣。
公孙炮惊讶:“你不走?”
马匹点头,叫的更悲。
公孙炮已能会通马儿意思,凄心道:“你一定也在找主人了。”
马匹拥向他,悲切地嘶磨着。
不久,公孙炮转向君小心:“小心眼儿,天霸王说第一当就在此附近失踪的,它要
等主人。”
君小心一阵欣喜,往四处瞧去,见得高原外,群峰林立。
“七音城会在这里?”
传说中的七音城,仍对他充满吸引力。
公孙炮点头:“大概是了。”
君小心转向那女子,问道:“你们也是在找第一当?而且和他有仇?”
那女子没回答。
音水萍斥道:“放你走,你还罗嗦什么?”
君小心已然轻笑:“是了,你想杀我,原是把我当成第一当,自是有仇了。不过你
们和他有仇,我管不了,我们不如合作,找出第一当下落,如何?”
那女子问:“你当真和第一当全无关系?”
“没有,从无瓜葛。”君小心大打包票,指向公孙炮:“他就不一样了。”
公孙地急忙道:“第一当绝对不会做出伤天害理之事,你们一定误会他了。”
音水萍斥道:“他害得我家破人亡,你还把他当神?”
目光利如刀,就要杀人。
公孙炮虽有俱意,却不信:“我愿意帮你们找出第一当,向你们证明。”
“恐怕到时,你也得赔上性命。”
“老夫不怕。”
公孙炮表现坚决,音水萍想教训他,碍于母亲,只能狠瞪眼。
君小心问道:“夫人是长住于此,还是找来的?”
那女子沉默地注视君小心,不久才道:“我是寻来的,发现马匹,才在此往下。”
“这么说,你们已找过七音城了。”
那女子道:“云雾密布,无从找起。”
君小心似已猜出方才音水萍兄妹为何在雾中练功,大概就为了找寻神秘的古城。
“你们方才提及可以用摄脑术找寻七音城,如何找法?”
事情已说开.那女子也不再隐瞒:“或许你能感应出七音城的位置,总比在雾中乱
摸得好。”
君小心点头:“好吧!我就试试,现在可以走吗?”
那女子沉吟半晌才答应。
随后回住处拿了一些东西,除了马匹外,五人已往雾区行去。
那雾区甚广,几乎无垠无涯,也不知添了多少座高峰,如何寻得?
只见得音水萍和音水星往山峰探空,不知作何探查,以决定是否该爬此山峰。
询问结果,原来在雾中无法瞧及一切,有若睁眼瞎子,他们不得不用其他方法,这
找来能留下味道的香精木石,往寻过的路线做记号,以能辨别。
看他们走的甚远,想必找寻日期不短。
及至新地区,那女子才道:“过了这里,完全陌生,全靠你了。”
君小心见及此处自雾故得吓人,几乎三尺以外,即无法瞧清,不禁苦笑:“就算第
一当在里边,我也搞不清他如何摸得出来?”
那女子道:“也许另有通路,只是我们不知晓而已。”
君小心想起阴不救所说阵法之中,即有雾阵,该是如此了,当下不再多说,运起脑
力,往四处搜去。
除了身边人之外,似无其它脑波感应。
他又想及上次借用哥哥功力,将脑波扩散至远处,果然找到公孙炮住处。遂要那女
子帮他运功,那女子也答应,双掌抵住他背心,功力缓缓退出。
君小心但觉暖流甚急,心知那女子功力不弱,立即引送脑部,将脑波增加,扫向四
周。不久,他似乎感应到有某种波流传来,那波流弱而不断,好似心脏般胀胀缩缩,心
想那该不是人的胞波,遂又往他处搜去,则已空无反应。
过了许久,仍无反应,君小心撤去功力,两人立起。
那女子想问却未开口。
君小心说道:“有反应……”
那女子甚急,截口问道:“什么反应,在哪里?”
君小心抽抽肩:“别急,那反应,好像不是人的胞波,该是动物的心跳声,或是呼
吸声。”
本以为那女子会失望,没想到她却异常激动:“在哪个方向,快告诉我。”
君小心看她有点儿反应过度,往发声方向指去。
那女子立即要水萍、水星探出方向。他们并非用罗盘,而是用利刀刻划地面成线,
再立石柱三根,而且不只造一个,另外分开又造三个,可见他们对此事的重视。
君小心有点想笑:“你们不怕那声音会动?标出错方向?”
那女子道:“有目标,总比没目标好,何况你所说的方向,跟我想象的差不多。”
“可是,在雾中,哪个方向还不是一样?”
音水萍道:“我娘在外头已用罗盘测过,该在北东两方向之间,你指的方向也差不
多。”似乎对君小心已有好感,声音放柔不少。
“你娘去过七音城?”
那女子目光停顿在小心睑上,说道:“小时跟家父找寻过此处,只靠一点儿印象,
而且那匹白马也不时往北嘶嚎,是以才敢做此推测。”
“这么说,你真的到过七音城了……”君小心感到兴奋:“听说那城有若水晶,而
且会飘浮,千变万化,甚是神奇?”
那女子道:“其实我也没进入此城,只是在远远见着,果然有七座之多,也会移
动。”
“这么神奇……却不知它如何移动?那么重又那么大的城堡……”
“这就不得而知了。”
君小心也想不出原因,说道:“那城若会担浮,你如何找得到?”
那女子道:“这是以后的事,至少先得找到那地头再说。”
君小心想想亦有道理,海岛甚多,也得先过了海。当下又运起脑波,渐渐往北方向
寻去,虽然尚无感应,但已省去音水萍他们不少工夫——不必按遍循着北方向的任何一
座山峰。
君小心带头,一路以听声辨位的方式,辨别近处地形,引领四人前进。沿路两兄妹
运做记号,不知行走多久,只觉山峰一座座抛向后头。
忽然君小心已感应出那被流一丝丝袭来,立即要四人止步,低声道:“好像差不多
了。”
那女子稍急:“他在附近?”
君小心弄笑:“不一定,有两种可能,一是真的在附近,一是他的脑波甚强,老远
地即已传来,这可还得再费一番工夫了。”
那女子并不失望:“有了眉目,自是找对路,只要再搜下去,不难找出结果。”
君小心又引领四人前进,波流自动送上来,他自是轻松不少,不拉吹灰之力,只跟
着走即可。
然而行约盏茶工夫,波流突然中断。君小心惊诧:“没了?会不会已被发现?”他
又摇头:“不可能,除非他脑袋也有办法感应……”
那女子道:“不管如何,还是小心些。”
五人送小心翼翼,漫步潜行。
行途中,君小心有所疑惑:“奇怪,照理来说,这么多山峰,为何一鸟半兽都碰不
到?甚至连虫蚁都见不着?”
这不寻常,却也非全无原因。
那女子说道:“或许这里被摆了雾阵,那些动物惧怕,是以不敢进入。”
君小心道:“也只好如此解释了,不过我仍觉得它们怕那怪物,才不敢进来。”
那女子似也露出了恐惧,但咬咬牙,有一种豁出去的感觉:“来都来了,还怕它不
成?”
公孙炮问:“会是什么怪物?”
君小心意笑;“是天下第一当!”说完哈哈大笑。
公孙炮惊叫:“别闹了,到现在,还有心情玩命,不怕给妖怪吃掉?”
君小心瞟及四人紧张的脸客,笑大的嘴巴也僵了下来,干笑道:“至少我们应该表
现友善才对……笑容,通常是友善的象征。”
公孙炮道:“可惜它看不到,就算看到,也不一定懂,还以为你张口要吃它呢!”
君小心赶忙闭口,随即又干笑道:“开开玩笑,没什么关系吧?我只是对那怪物很
感兴趣而已。”
那女子没责备他,自出母性关爱的眼神——谁不希望自己有位聪明伶俐,充满喜悦
的孩子?目光移向两兄妹,她内心说不出的愧疚。
音水萍立即挽住她左手,握得甚紧。母女深情流露无遗。
君小心不好意思,说道:“我先探路,你们随后即来。”
把人家情绪弄糟,他过意不去,赶忙闪开,往前头掠去。
“这里没危险……”
每相差十余丈,他即叫一次,以能引路。
音水萍他们方要起步,君小心已叫了四五声,大约差了五十丈。
忽然君小心惊叫:“你是谁?快放开……”
“我”字未说出,已一片沉寂。
那女子惊喝不好,掠身即追,音水萍、音水星武器尽出,赶在后头。
公孙炮光是着急,复又想起那人可能是第一当,登时叫道:“老主人吗?小的公孙
炮,他是小的朋友……”跟着追去。
可借全无反应,君小心就如轻烟化于雾中,消逝无踪。
那女子寻之不着,甚是心焦,不顾形迹暴露,高声喊叫。
公孙炮焦急不安:“快追啊!一定是被怪物抓去了!”
音水萍、音水星兄妹想追寻,却被那女子喝住。
“不得妄动,在雾中,一不小心即会走失,甚至遭暗算,快静下来!”
在一片茫茫然不明状况之下,他们只好静默下来,仔细聆听,免得让敌人有机可乘。
然而时间分秒不停地流失,仍无君小心任何消息,看来已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