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尚晴喜不自禁道,却是一沉俏脸,嗔怒道:“你死到哪里去了!还不来救我!”同时瞥见任飘萍身上的血迹,又复担心之极道:“你受伤了?”
任飘萍笑道:“无妨!我这不是来救你的吗?”
云中歌和田不平已是点头笑道:“任少侠!”李奔雷则是把脸撇在一边,忘忧上人已是走出一步,道:“小老弟,一别多年,风采依旧啊!”任飘萍强笑抱拳向诸人点头,同时道:“上人道风仙骨,看来功力又有所精进!”眼睛一扫,至清冷幽怨的筱矝面上,稍作停留,又移至智远大师脸上,眼中冷芒尽显道:“少林寺似乎总是和我任某人过不去!”
智远大师一见任飘萍,满脸风轻云淡之下难掩心中恨意浓浓,道:“任飘萍!你欺世盗名,先是在落雁门掌杀我少林弟子无念,后又夜探少林寺方丈室,盗走老衲那副珍贵的字画,少林寺正要向你讨还一个公道,不料你却送上门来!”
任飘萍冷笑,并不做任何解释,道:“也罢!任某人正想领教领教少林寺的绝世神功!”说罢,一身白衣的任飘萍已是笼罩在五光十色的氤氲之气中。
众人惊,智远大师心中暗道:日月伤逝**!旋即点住欧阳尚晴的哑穴将欧阳尚晴交予智诚大师,当下便向任飘萍拍出一掌,大慈悲掌,唐灵和燕无双眼见智远大师这一掌袭来,立时护住任飘萍。不料李奔雷忽然转身接住智远大师这一掌,嘿嘿冷笑道:“和尚,这么做太不地道了吧!”
智远大师厄了一声,李奔雷已是拦在任飘萍的身前道:“你和尚该不是怕了任少侠了吧!要不然何不等任少侠疗伤完毕之后再出手呢!”
众人同样也是不耻于智远大师之举,智远大师又厄了一声,赧然道:“原来他是在疗伤,老衲以为这个欺世盗名之徒正在施展什么厉害的武功!”
筱矝见师父出手帮助任飘萍,心中喜出望外,一直不敢开口的她此刻道:“大师掩耳盗铃,寒萧子前辈的武功是出自少林,那么这任公子所施展的‘日月伤逝**’大师又岂是不知!”
筱矝语出,众皆哗然!纷纷道:“什么!寒萧子的武功出自少林!”“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吧!”
智远大师脸色青紫,道:“小丫头!休得在此胡言乱语!哪个道寒萧子前辈的武功是出自少林的!”
眼见任飘萍周身的五光十色之气大盛,筱矝道:“本姑娘决计不会胡言乱语,当日在长安水陆庵附近的一家茶舍里,我和唐门唐飞唐公子亲耳听到无尘大师对清虚子大师谈及此事!不若我们现在就当面对质!”
众人齐刷刷看向武当清虚子。武功造诣上远不及忘忧上人和无情子的清虚子在武林中声誉却是很高,为人素侠义正直,而清虚清虚,正所谓清静无为、虚怀若谷。是以此时众人俱是静等清虚子一言。而被任飘萍一刀砍断一只手的清虚子看了看忘忧上人又看了看一脸不怒而威的智远大师,复又向任飘萍看了一眼,不语。
而清虚子身后一个眉心长着一颗豌豆大小红痣的武当弟子忽然站出抱拳一礼,道:“各位前辈,当日晚辈也在茶舍,并未听到寒萧子前辈的武功出自少林一说!”此人正是那日在白衣庵中随同清虚子暗算常小雨的武当玄字辈弟子玄英。
智远大师脸上已是笑意盎然,群雄自是瞧向筱矝,筱矝望着此刻深深低下头去的清虚子,心中暗道:难不成世人皆是欺世盗名明哲保身之辈,当下一张雪白的脸涨得通红,说不出一个字来!
众人摇头,林间深处,陡然传来一个女子一如黄莺出谷的声音道:“清虚子!你枉为了清虚二字!”
第十四章 战(上)
夕阳尽染,一如红透的珊瑚的繁茂枝叶间急速穿出一个白影,眨眼间已是到了众人的面前,一身白衣,一顶斗笠,一帘洁白面纱,一把三尺青红长剑,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女子就这样悄然而立在任飘萍的身前,不言不语,却是蓦然回首。
来人正是欧阳小蝶,赵宏云眼见欧阳小蝶跳进水里,一串串气泡自水里咕咚咕咚冒出,便再也是没有看见欧阳小蝶露出过水面,无计可施之下赵宏云只好望江长叹。
此刻欧阳小蝶刚刚从水里出来不久,湿衣紧贴婀娜**,更显凹凸有致曼妙身材,正是:出水芙蓉婷婷立,深谷幽兰处处香!
群雄中大多武功造诣极高,却也俱是望之闭眼,脸红而头低,而那清虚子的头更低了。
欧阳尚晴眼中一喜,旋即悲哀一滴在一如秋水的双眸中无声地晕开。
燕无双心灵剔透,心知来人正是欧阳小蝶,却是侧目于任飘萍。
任飘萍身上的五光十色氤氲之气渐渐隐去,任飘萍在笑,那熟悉的淡淡的兰花香味正自透过洁白面纱上的每一个纱孔侵入到任飘萍的每一个毛孔。
任飘萍已是开口道:“很多年了,水性还是那么地好!”
欧阳小蝶轻嗯一声,道:“未曾忘却!”身形轻盈一转,道:“清虚子前辈,清者不清,虚言妄之,你当不会忘了白衣庵的事吧!”
清虚子猛地身形一震,心知对方必是欧阳小蝶,指的正是自己和武当玄字辈三名弟子偷袭常小雨之事,面色难堪之极道:“欧阳小蝶,贫道不愿多生事端,你还是不要逼人太甚!”欧阳小蝶尚未回应,不料那玄英喝道:“原来是白衣庵的尼姑啊!”
欧阳小蝶倏然低头,婀娜微颤的身形映在众人的眼里。任飘萍怒,身形动。玄英脸色的得意之色正随着他眉心红痣而动之时,忽然眼前白影一闪,‘啪’的一声响起,顿觉右脸颊火辣辣地疼,随即一捂脸,惊叫一声:“谁?是谁?”
任飘萍此刻已是换了一个位置,站在欧阳小蝶的身前,一只手正揉搓着两眼间鼻梁之上的皮肤,懒洋洋道:“任某人!”
那玄英恼怒之极,似是早已忘记清虚子的那只手是怎么被砍掉的,‘噗’地跳出,当啷一声拔剑而起,岂料忘忧上人手中拂尘空中一抖,玄英便再也是不能前进一步,忘忧上人不动声色道:“孽障!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还不向任少侠赔礼!”
玄英却是颇为倔强,道:“掌门,弟子没有错,那日正是任飘萍仗着一身轻功了得,砍去了师叔的手!”
众人惊,这才知道清虚子的手是被任飘萍砍下的。忘忧上人和清虚子同时怒喝:“住嘴!”而任飘萍冷哼一声,道:“如若不是你们四人助纣为虐暗中偷袭常小雨,任某人也不会出此下策!”
玄英本已被掌门和清虚子喝止,此刻听闻任飘萍此言,更是来气,眉心红痣铮亮,左手一指任飘萍道:“任飘萍!要不是师叔临时变招,只怕常小雨会死在当场!”任飘萍不禁脸色一变,心道:虽说常小雨穿有‘天蚕宝衣’,但是这清虚子若是临时变招,自己则是大错而特错了。
然而心性渐变的任飘萍最终没有向清虚子求证,冷眼看向智远大师,道:“大师!其实寒萧子前辈的武功是否出自于少林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任某人今日必须毫发无损地带走欧阳姑娘!”
众人心中大惊,当今的武林中尚没有一个后生晚辈敢这样和智远大师说话。
智远大师微笑,眼眸中一丝杀气滑过,道:“你这是在威胁老衲!”
任飘萍淡然一笑,道:“就算是吧!”
智远大师甫一鼓起的袈裟又瘪了下去,心道:莫要上了这小子的当!只要老夫沉着冷静,取胜当不是什么难事!遂呵呵一笑道:“也好,今日老衲便会会你这不知进退的后辈!”
丐帮的田不平几番眉头皱起,他实在不明白今日的任飘萍竟是变得有些陌生,此刻眼见任飘萍和智远大师一战在所难免,口中不禁叫道:“任少侠!”任飘萍却似没有听到。田不平摇头,筱矝却在这时开口道:“方丈大师,小女子以为此战大师已是输了三分!”
众人皆诧异,智远大师‘哦’了一声,道:“此话怎讲?”
筱矝莲步轻移,看了一眼任飘萍,这才道:“大师若是胜了,是应当胜,毕竟大师武功本就派天下第二,只是大师万一输了或是与任公子战为平手,都会贻笑天下的!”
李奔雷微笑点头,欧阳小蝶禁不住多看了筱矝两眼,就在诸人暗中称是时,智远大师眼角颤动,道:“老衲对这虚名早已看开,维护武林正义责无旁贷,今日老衲便要拿下任飘萍这个欺世盗名之徒,与那欧阳尚晴一并交予罗汉堂处置!”
江风渐猛,树摇叶动。
任飘萍身形未动人已飘升至一棵满树皆金黄高大银杏树之巅,智远大师暗道:果然奸猾之至!却是嘴角一抹不屑,黄红相间的袈裟迎风而荡,肩不摇,腰不扭,脚尖一点,已是站在银杏树之巅。
群雄骚动,有担心任飘萍安危的,有耻笑任飘萍不知天高地厚的,有暗暗责备智远大师以老欺小的,但能亲眼目睹高手决战使得在场诸人个个心潮澎湃,毕竟一个是当今武林排名第二德高望重的少林寺方丈智方大师,而另一个则是后起之辈中武功深不可则据说是武林奇人寒萧子传人的咫尺天涯任飘萍。
夕阳那堪冷落,聚万千之光,洒落在任飘萍和智远大师身上。
智远大师道了声‘请’,身形已是幻化出三尊释迦摩尼金像,周身金光突现,当胸立单掌,张口道:“阿弥陀佛!”其声若洪钟,{奇}响遏行云,{书}内力尽透,{网}雄厚悠扬,一如一张网自智远大师的口中迅速蔓延开来。
众人只觉心浮气躁,心神恍惚,云中歌已是急道:“‘梵音清唱’!大家快快摒除杂念,守住心神!”众人立时行功调息,功力稍弱者已是盘膝而坐。众女为任飘萍不禁紧张起来,额头手心处已是沁出涔涔汗珠。
任飘萍当日在少林客栈前曾见过无尘使用过少林这一失传绝技,此刻但见智远大师使出,威力何止十倍,心知智远大师必是看出自己意欲借树巅之战一展自己轻功所长,先是以声夺人,而一旦杂念起,心神乱,轻功施展便会大打折扣。
思忖电转,任飘萍当下再次施展初学的《九天玄功》,反其道,上九天,是故破而后立,反筋逆血,呼为阴,吸为阳,呼为静,吸为动,呼为柔,吸为刚……彼若取,吾便予……同时任飘萍双唇快速翕动,自嘴里吐出丝丝缕缕一连串的音符,这声音极为低微,似佛堂低语诵经,又似孤鬼冤魂如泣如诉,如涓涓细流直奔大海,又如无痕无迹纤纤柔风细雨……一时间,这低语细缕之声便于无声无息之间穿过智远大师设置的那巨大的声网。
李奔雷心中脸上少有的一丝笑,欣慰而起,暗道:虽说我的‘千里奔雷’当可抵御智远大师的‘梵音清唱’,但是这孩子的武学悟性确是极高,竟能想到如此破解之法。
当下众人更觉难受,气血翻腾,极为难耐,正在此时,智远大师的洪钟之声立止,任飘萍的低语也是顿停。智远大师面色凝重,道:“好!”三尊金像各拍出两掌,有快有慢,虚幻难辨,缓慢之极地向任飘萍飘忽而去。
任飘萍眼望对方使出的正是无尘击向欧阳尚晴的那大慈悲掌,只是智远大师拍出的只有六掌,而无尘当时拍出的是七十二掌,无尘强调快,而智远大师使得是慢,只是这一变,后招无穷,而且任飘萍心知智远大师的功力极为深厚,只怕自己很难接下这其中的任何一掌。
是以此刻的任飘萍只好等,等智远大师的六掌,等智远大师的六掌之后的后招。
银杏树下诸人似乎比树上的人更紧张,独有筱矝悄悄走至燕无双、欧阳小蝶和唐灵的身前,一扯燕无双的衣袖,附耳对她说了些什么。但见燕无双大喜,对着欧阳小蝶和唐灵又是低声说了些什么。欧阳小蝶冲着站在一边的筱矝点头,唐灵则是樱桃小嘴绽放出甜甜的一抹笑容。
欧阳小蝶的身形急遽展开,颇有任飘萍的咫尺天涯之形,一若鬼魅,已是到了智诚大师的面前,正在观战的智诚大师一愣,神情一紧,欧阳小蝶忽然吧洁白面纱撩起,柔声软语道:“大师!你抓错人了吧!”
智诚大师忽见眼前和欧阳尚晴一模一样的欧阳小蝶,尽管心知二人是孪生姐妹,但还是止不住的大吃一惊,侧目望向身旁的欧阳尚晴,欧阳小蝶就在这时出手!
第十五章 战(下)
欧阳小蝶出手,出手之前脑中泛起智诚大师曾在白衣庵中屡屡出言相助自己,是以纤纤食指疾点智诚大师扣着欧阳尚晴脉门的那只胳膊的曲池穴,智诚大师武功修为本在欧阳小蝶之上,只是这突变之下心神一慌,但觉胳膊一麻,不由得‘啊’了一声,曲池穴已是被点中。
欧阳尚晴只觉脉门之处智诚大师手指力道尽失,抽身退后一步,右手青龙偃月刀已是旋转二百六十度自上而下急劈智诚大师。
与此同时,智远大师飘忽之极的六掌闪着道道金光,已是到了一若处子静立于银杏树之巅的任飘萍胸前三尺之处,耳边却是传来智诚大师‘啊’的一声,眼角余光斜向下透过片片金黄的银杏树叶之间的缝隙一瞥,当下暗道:卑鄙!心神一分之间,六掌骤然而退。
任飘萍笑,脚下枝叶一颤,近百十片金黄银杏树叶忽然齐飞,飞向同样金黄的智远大师的六掌。同一刻的任飘萍白衣翩翩,穿越片片金黄,拍掌,‘万种风情掌’!便见九九八十一朵血红莲花夹杂在片片金黄之间飞速旋转着直向智远大师而去。
小山之上银杏树下的另一端,常四娘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奇,道:“这是万种风情掌?”身旁的李长风凝望战局,道:“这是他变化过的万种风情掌!”常小雨和龙门老人则是观而不语,静观局变。
智诚大师心知上当,心下懊恼,却见眼前青红之光袭来,之前便吃亏在青龙偃月刀之下的他当下不敢硬接,只身飘忽而退。欧阳尚晴和欧阳小蝶这才相互对视,只是欧阳尚晴看不见斗笠之下洁白面纱之后欧阳小蝶的眼,欧阳小蝶两道清眸透过纱孔凝神的一望,耳边已是响起在‘风月阁’中欧阳尚晴和任飘萍嬉戏的欢声笑语,欧阳尚晴眼中爱与恨之后的一丝愧疚漾起。
只一瞬,二人同时抬眼向银杏树树巅望去。
任飘萍灵光一闪,已是将‘望月三式’中的第一式‘幻影残月’和‘万种风情掌’中的‘百花**’揉和成一招,近百十片金黄银杏树叶甫一遭遇智远大师的金黄的六掌,便被击碎而成千万碎片。只是这千万碎片忽然就随着任飘萍急速旋转的身形而旋转,就像是千万金黄的蝴蝶飞舞在一身白衣任飘萍的周围。
智远大师六掌劈空而去,任飘萍携万千金黄蝴蝶多多血红莲花已是飞舞在智远大师的周围,只是对智远大师而言,周身不啻于狂暴之龙卷风。智远大师当下纹丝不动眼观鼻鼻观心,已是进入物我两忘之境界,三尊金像散去,真身一尊便一若泰山之凌驾在树巅之上。
欧阳小蝶和欧阳尚晴一望之下,耳边已是听到智诚大师的暴喝声:“阿弥陀佛!二位女施主小心了!”二女垂眼,但见智诚大师双手食指劲射而出两道一指粗一如千万水珠串起的晶莹透亮的水柱直奔自己而来,正是少林寺七十二绝技‘般若金刚指’。二女身形疾闪,‘嗤’的一声,轻功稍弱的欧阳尚晴墨绿衣袖已是被穿出一孔,险些伤及肌肤。
欧阳尚晴挑眉,冷寒之意已起,长刀横胸,欧阳小蝶见状急忙一拉欧阳尚晴,对着智诚大师抱拳道:“大师一代高僧,当知事出有因,少林寺外少室山上还有一座舍得大师的墓,这一点贵寺的弟子无言可作证。”智诚本就怀疑少林寺塔林内所葬不是真的智光师兄,此刻闻言已是信了七分,再回首望向无言,无言微微点头不语,当下不由得抬眼看向树上的智远大师。
智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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