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
等到巴士底被一夜拿下来的时候,碎颅者麦基这种一心想着将巴士底连根拔起的人,自然是狂喜。
而食腐者克莱顿这种心怀鬼胎的,那是真真的傻眼了,完全乱了阵脚,连出昏招,先是派人挑拨杀红了眼的山民奴隶,然后感觉不保险,匆忙带着自己人连夜逃出了巴士底。
等到进了大山,被山风一吹,克莱顿才从那种浑浑噩噩的震惊中清醒过来,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茫然,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回鹰山老巢?若是老波顿能够重创肖恩与碎颅者麦基也就罢了,若是后者取胜,那无疑是自寻死路,他们的名号在大山中将会如日中天,想要灭掉自己将是一句话的事情,若是三天前,克莱顿对老波顿抱有绝对信心,但是现在,不管怎么看都是肖恩与麦基的联军占据上风。
不过枭雄便是枭雄,克莱顿一咬牙一跺脚,便出现在这里了,谁让他不好过,他就让谁生不如死。
“克莱顿阁下,这种玩笑并不好笑。”老波顿除了双目显得十分阴郁外,面色十分正常,“若是你敢肆意散播这种扰乱军心的话,别怪我不顾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
作为一名位居高位多年,并常年与那些尔虞我诈的贵族打交道的老狐狸,老波顿连自己都不相信,又怎么可能轻易相信外人的话,尤其是食腐者这种骑墙派,这种乍看起来如此荒唐的言论。
“城主阁下,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食腐者克莱顿也是憋屈无比,有生之年第一次跟人推心置腹,竟然还被别人怀疑居心叵测,“咱两个打交道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我的为人城主大人应该清楚,若非情况紧急,我会做这种亲自冒险的事情吗?”
老波顿目光闪烁了一下,虽然没有搭话,但是心中却是已经开始犯嘀咕了,食腐者克莱顿的惜命是出了名的,虽然两人暗中有各种龌龊交易,多数通过双方的代言人,两人见面的次数,一只巴掌可以数过来,若是真的出了事情,将自己的代言人推出来,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们确实与巴士底失去了联系,本来早晚各一波的联络官,已经两天没有按时到了,他们先后派出去的五波哨探,全部石沉大海。
种种迹象都表明,自己的老巢巴士底确实出事了,但是说到沦陷,打死老波顿也不相信的,虽然这一次他带出了巴士底的大部分精锐,但是怎么也给巴士底留了一千五百余名精锐,更有将近三千名奴兵协防,诡狐克莱斯特足智多谋,军械粮食更是十分充足,就算是被上万大军围困,击溃对方不敢说,但是坚守一两个月总能办到的,而他们出城满打满算不过五天,行出不过三百里地,若是有这么大的军队调动,他们不可能毫无察觉。
公牛埃里克森闷声闷气的道:“我有点不明白,还麻烦克莱顿阁下解释一下,巴士底与鹰山之间有四百里之遥,论位置,我们更近一些,阁下又是怎么得知巴士底被人攻陷的消息?并且不惜自身安危,亲自跑过来传信?我们之间的交情还没深厚到这种程度吧?”
“这个……”食腐者克莱顿神色极为尴尬,他也清楚若还自己不拿一点真凭实据,很难取信对方,犹豫了半天,从自己的怀中抽出了一个长形卷轴。
埃里克森将军按着自己的佩剑,噌的站了起来,仅仅一个横跨步,就已经挡在了老波顿和克莱顿中间。
“冷静,将军冷静。”食腐者克莱顿急忙举着双手道,“将军误会,我只是想给城主阁下看样东西而已。”
“埃里克森,不要这么冲动,我与克莱顿阁下又没什么深仇大恨,并不值得他用自己的性命作为代价刺杀我。”老波顿自始至终异常淡定,他还没有老到手无缚鸡之力的程度。
“遵命。”老波动可以这么淡定,公牛埃里克森可不行,这是他的职责,即便是听到老波动的命令,也仅仅是退到他身后,一双牛眼冷冷的盯着食腐者克莱顿,只要他展露出任何不轨意图,他的佩剑会先一步刺穿他的喉咙。
食腐者克莱顿只能将自己的动作做得更加小心翼翼,防止一不小心触发对方敏感神经,给自己来上那么一剑,那才冤枉的很。
“温特哈尔克伯爵夫人画像!?”老波顿跳了起来,一个健步冲到了食腐者克莱顿的面前,向来稳健的双手此刻抖成了筛子,颤颤巍巍的从对手的手中半夺半接的接过了画卷。
没错,确实是温特哈尔克伯爵夫人画像,而且还是真品,上面的每一个线条他都熟悉无比,因为在巴士底城堡每天睡觉前,他都会抽时间欣赏一下自己的珍藏,这幅画便是这些珍藏中他最喜欢的一件,这是一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它应该挂在巴士底自己的书房中才是。
老波顿的眼中快要喷出火来,再也没有了先前的冷静,声调拔高了不止一个音阶:“它怎么会在你的手中。”
食腐者克莱顿感觉自己的嘴中发苦,心中暗骂,这他娘的究竟是什么事,自从接受了肖恩的邀请之后,就一直在走霉运,早知道这么一堆破事,当初就不应该接受肖恩的邀请了,但是认真想想,好像也不对,若是不接受肖恩的邀请,只怕自己现在还蒙在谷中,等到察觉,只怕安迪斯山脉的形势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变化,到那时自己更加被动。
克莱顿感觉自己现在就是陷进了烂泥潭,越挣扎陷的越深,若是不挣扎,同样也是等死,只是时间问题。
克莱顿在这里自怨自艾,老波顿的神色越来越难看,若是目光能够杀人的话,他早就将克莱顿千刀万剐了。
“巴士底被攻陷的时候,我就在现场,这幅画便是从内堡的一个书房中拿的,我想这足以证明我先前说的话并不假,若是阁下不相信,我那里还有其他的。”在老波顿爆发前,克莱顿终于再次开口,不过说出来的话,不仅公牛埃里克森差点拔剑,就连老波顿都想拔剑了。
“呼呼!呼呼!呼呼!”老波顿一屁股蹲坐了回去,异样的喘着粗气,脸色煞白的如冬日中的白雪。
“喝口水,喝口水,深呼吸,深呼吸。”公牛埃里克森顾不得再理会食腐者克莱顿,手忙脚乱的拿出水囊,给老波顿灌了好几口,随后对着他的胸口重重的锤了三下,每次力量十足,克莱顿听的都生疼。
不知道这种怪异的治疗方法生效了,还是老波顿慢慢的自己缓过气来了,呼吸又重新恢复了稳定,死死的盯着食腐者克莱顿道:“巴士底真的被人攻破了?你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我也是被人算计的。”克莱顿急忙将从接到肖恩的邀请开始,到自己的连夜出逃的经过,详细的描述说了一遍,这个过程中自然少不了春秋笔法,将自己描述成了被人算计了的可怜虫,被肖恩用往日恩情骗出来后,就被彻底架空,只能随波逐流,直到巴士底沦陷,局势混乱,对方统御出现漏洞,自己才重新收拢自己的人,连夜逃了出来,至于那些画卷之类的古董,只是为了方便取信老波顿而带出来的信物。
至于老波顿和公牛埃里克森信不信,克莱顿不知道,反正他自己信了。
老波顿与公牛埃里克森面面相觑,就算他们再不敢相信,但是在铁一样的证据面前,却不得不相信,自己的老巢巴士底被人攻陷了。
而攻陷巴士底的,既不是高达上万人的大军,也不是的自己的老对手碎颅者麦基,而是一个还没举行成年礼的年轻人,率领着仅有两千人的乌合之众,将他们引以为傲的巴士底攻陷了。
最让他们不敢相信的是,整件事情并非提前策划,而是利用一个个不起眼的巧合,临时构建出来的巨大陷阱,若是巴士底没沦陷,他们就没有办法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说话了——很有可能被杀的血流成河。
整件事,怎么看都有股子天方夜谭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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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失算()
认真讲起来。
老波顿对肖恩并非一无所知。
巴士底的一切与安迪斯山脉息息相关,就像安迪斯山民时时刻刻都会关注巴士底的动向一样,巴士底也时时刻刻的关注着安迪斯山脉,尤其是这十几年老波顿不再等着鬼奴自己冒出来,而是自己有意识的开始培养鬼奴后,他对安迪斯山脉中的信息掌控又上了一个台阶——当然了,这种情报并非即时情报,等各种信息到达他手中的时候,通常已经过去一年半载,不过整体来说够用的,毕竟他只需掌握大山中有没有大型势力崛起便可以了。
最近这几年,肖恩*唐频频的出现在他的情报中,不过也没什么大事情,更多的是各种各样的美名,在年轻安迪斯山民中拥有不错的声望,加上是一名天生觉醒火焰术士,传说天生宿慧,博学多智,从小便乐善好施,以教导孤儿为乐。
老波顿对他的关注也仅限于此,活了这么多年,各种各样的天才他见多了,与他一个时代的天才大多数坟头的草都老高了,天才身边往往伴随着各种争斗,这让他们声名鹊起的同时,也给他们带来了很多意想不到的危险,玩火玩大了,自然而然便引火烧身了,还有一部分天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最终泯灭于众人,很多天才都是自我吹嘘出来的,就算你真的有点本事,但是当你沉溺在天才光环中不可自拔的时候,随着时间推移被人甩在身后自然也是必然的,不可否认,这个世界上有获得成功的天才,但是凤毛麟角。
老波顿见过安迪斯山民中最大的天才当属当年的安迪斯之王戴里克,当初崛起的速度那叫一个快,还没等到他完全反应过来,对方已经兵临城下,但是消亡的更快,一场不算硬的硬仗打下来,这位天才便如流星陨落了,还是陨落在他的手中。
现在看来,他小看了这个年轻人。
“派哨探,多派几支哨探,不,派神射手队出去,将所有的神射手都派出去,一定要打探清楚巴士底现在的情况。”老波顿并没有避讳克莱顿,稍微有点军事常识的将军都不会根据其他人的情报制定自己的作战计划,派自己的人核实信息,是必然的。
食腐者克林顿不仅没有不悦,反而十分高兴,这代表对方十分重视自己所带来的信息,成熟稳健的作风代表对方没有被这个噩耗打击的失了分寸,这让他的信心多少增加了几分,他现在已经被迫与老波顿绑在了一起,他是真心实意的盼着他能赢得这场战争的最后胜利。
“是。”公牛埃里克森领命而去,他内心的焦躁程度丝毫不下于老波顿,巴士底不光是波顿这辈子的心血,同样也是他这辈子的心血,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都想亲自带队前去查看巴士底的状况了。
“跟我说说那个年轻天才的事情。”不愧是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男人,老波顿很快便重新掌握了自己的情绪,因为他知道,愤怒与生气并不能改变早已经发生了的事实。
“这个……我知道的真不多,我和他的打交道的次数还没有与城主阁下打交道的次数多呢。”
“那就知道多少说多少。”老波顿将关注的重点锁定在肖恩的身上,碎颅者麦基他太了解了,那只是一个没脑子的莽夫,成不了大事,巴士底被攻陷,核心问题还是在这个作为主导的年轻人身上,试图从对方过往的行为上还原这个人的做事风格,不过注定要失望。
食腐者克莱顿对肖恩的了解,确实有限,除了知道他是一名天赋术士,有一个术士母亲,拥有不错的医术,在深山中收养了一群孤儿之外,剩下的都是道听途说了,他自己也辨不出真假,大部分都是赞誉之言,也多数是关于医术为人方面的。
这与老波顿掌握的信息并没有太大出入,这无疑说明了一个问题,对方虽然是一个毛头小子,但做事风格滴水不漏,是很多老狐狸都做不到的,绝对是一个难缠对手。
经过短暂的讨论后,老波顿并没有立刻挥师返回巴士底,而是分兵两处,老波顿率领主力就地驻扎,公牛埃里克森则率领两个校卫,星夜赶赴大骑士阿杰尔的驻扎地,执行营救工作。
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巴士底的风云突变,让那位还在大山中等待救援的费伦家族第四顺位继承人由一个烫手山芋变成了一块香饽饽,必要的时候,可以利用他向费伦家族换取相应的帮助,不管山中躺着的那位第四顺位继承人受不受待见,只要他挂着费伦家族的名号,费伦家族就不能完全坐视不理。
其次是,那里还有一位真材实料的大骑士,他们是因为救援他们丢的巴士底,若是老波顿反攻巴士底,于情于理,对方都应该提供帮助,在这种时候,一名大骑士的加盟对他们的帮助十分大,加上公牛埃里克森,他们就有两名大骑士坐镇,到时候将对只有碎颅者麦基一名大骑士的敌人形成高端武力压迫,没有相应高端武力牵制的大骑士在战场将会是人形破阵机。
老波顿距离狩奴队的直线距离不超过一百里地,即便是路途有点绕,公牛埃里克森精兵简政的急行军情况下,第二天日落前,就已经找到了狩奴队的简易营阵,里面的惨状,即便是埃里克森这种久经战阵的老兵,也不忍直视。
山梁那场暴乱,由于有铠甲防护,即便是滚下山梁,狩奴士兵幸存的概率也高达五六成,
原本看来无比幸运的事情,在缺医少药的情况下,就变得极为残酷,没有来得及时处理的伤口开始化脓腐烂,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各种蝇虫满天飞,明明已经是深秋,昼夜温差极大,明明已经不适合大部分昆虫活动,却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么多虫子,很多伤口都有白花花、肥硕的蛆虫在进进出出,让人不寒而栗。
阿杰尔早就带着那些没负伤的人另起炉灶,在不远处建立了另一个更小营地,但是位置选择的并不怎么样,这个营地中也充斥着浓郁腐臭味道,很多士兵的脸色有点不对劲,感冒发烧打摆子的比比皆是。
“撤,撤,撤,快点!””公牛埃里克森就像被猎人撵的兔子,以惊人的速度从营地中退了出来。
“救救我们,求求你们,给我一点水的吧,好热,真的好热,给我一点点冷水。”一些还能动弹的狩奴士兵见到有外人来,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想要寻求帮助。
“放箭,快点放箭,不要让他们接近我们。”公牛埃里克森神色狂变,有点失控大吼。
“可是,他们是咱们自己人,咱们要接应的人。”副官神色有点难看的道。
“蠢货。”公牛埃里克森一把将一名侍卫的投矛抽了出来,反手丢了出去,骑士和大骑士们之所以可怕,绝不仅仅因为他们恐怖的身体素质,而是身体素质达到一定程度后,衍生出来的其他东西,达到大骑士级别后,五感感知将会大幅度提升,这一点在使用弓箭和投矛这一类颇具技术性的远程投掷武器上面,显示淋漓尽致,准确的说,准头大增,最前面的那名狩奴士兵当场被投矛贯胸,钉在原地,一口热血喷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夜色发暗的原因,对方喷出来的鲜血呈现暗色,空气中的腥臭味更浓郁了。
疫病!
这时埃里克森的侍卫全反应过来了,同时一个骇人的名词跳入了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