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上海软星制作群
申明:本书由
第一章 当铺小伙
却说蜀地之南有一大城,名曰渝州。渝州城大半建在长江之北,又有小半建在长江之南。虽有长江之隔,但此处江面不宽,水流甚缓,是以江面上舟船往来,相当便利。
渝州之北乃繁华之地,不少富商乡绅居于此处。市集**有一当铺,名曰“永安”,乃唐门产业。永安当中有一伙计,姓景,名天,今年刚满十九,模样生得挺俊,脑瓜却也机灵,算帐从不出错,还生的一双亮眼,识得天下宝物。只是一样不好,平日里懒散的紧,又崇拜蜀山剑侠,整日发梦,想拜入蜀山门下,练习武艺,学得御剑飞升之术。其父景逸原为当铺管事,不料两年前病故,来了个新管事,叫做赵文昌。这赵管事与东家有亲,仗势欺人,无故克扣伙计工钱,无端布置加班加点。当铺里的伙计朝奉奈何不了这厮,只得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景天父母双亡,平日里又懒散,少不得挨骂,每月都被扣去大半工钱。其他伙计被骂得恼了,也找他出气。好在景天少年心性,凡事不大在意,居然也无忧无虑地混着日子。
一日景天被赵管事逼着算帐直至深夜,没精打采地挪至自己房间,也不脱衣,倒头便睡。睡至半夜,忽听得门外有异声,一骨碌爬起,心中暗道:“莫不是有贼?”于是咳嗽一声壮胆,点亮油灯。正欲出门看个究竟,却见房门开了,大刺刺走进一个人来。
景天大惊道:“啊!小偷……不……强盗……”慌忙抓起一烛台防身,却听得一声怒哼:“谁是小偷强盗!?不想活了!”声音清脆,竟似女子。景天揉揉眼,只见一个红衣美貌少女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地直瞪着自己,心中惊疑不定,暗道:“我不是在做梦吧?”
那少女见他呆呆地望着自己,俏脸一红道:“喂!我和你说话呢,**!”此刻景天终于完全清醒,道:“你不是小偷强盗,怎么半夜闯进我房里来?”少女眼珠一转,理直气壮道:“我可是唐家大小姐,这当铺是我唐门产业,我自是爱来便来,爱走便走,有什么不可以?”景天心下生疑道:“我又不认得你,怎知你是什么大小姐?”
少女一瞪眼,怒道:“连唐门大小姐都不认识,亏你还在我家当铺里做事!”说着手腕一翻,那白嫩嫩的小手中已多了一物:“这是我唐家堡的独门暗器读蒺藜,你总识得吧!”
听她这一说,景天心中也便信了七八分,连忙作揖道:“失敬失敬!不知大小姐深夜光临有何贵干呀?”
少女正待说话,忽然大地微微震动了几下。二人正惊讶间,这震动越发猛烈了。景天大惊道:“不好,地震了!”一个立足不稳,身子往前扑倒。只觉一个温软的身子撞在怀中,二人一齐倒在地上。
少女被景天压个正着,心下大羞,双手用力把他推开。只听景天“啊”地一声,左手捂住凶前。少女一惊,猛然想起手中还抓着那枚读蒺藜,想来刚才推他时扎到他身上了。慌忙问道:“你没事罢?”景天拍拍屁股爬将起来,满不在乎道:“没事,一点小伤算不了什么。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一语未毕,却听那少女急道:“这暗器上有读!”
景天大惊失色道:“有……有读!?完了,我还这么年轻,就要……”少女不禁笑了出来,道:“放心,一时三刻si不了的。我有解药……”景天大喜,道:“真的?快给我!”少女道:“此刻我没带在身上。我可以回去拿给你,但你须替我办一件事。”少女说着从包裹中取出一个茶壶道:“这是我爷爷的茶壶,我不小心把盖子打破了,你给找一个一模一样的换上。”
景天接过细看,说道:“这茶壶可不是凡品,叫做‘海棠红紫砂壶’,看样子是百余年的古董……”少女不耐道:“什么海棠紫壶的,我就问你有没有一个一样的盖子换上!”景天摆手道:“这壶与盖子是配对的,没有什么可以换。但要帮你修一下倒是可以。”少女不信道:“修?就凭你这样子,别把它修得难看无比就成了!”景天急道:“怎会?我的手艺在永安当可是无人能及,许多古董刚出土时残破不堪,都是我修好的!”他有心卖弄,又道:“你看这屋里的东西,好多都是我修好的收藏品!”少女在房内走了一圈,拿起几个瓶瓶罐罐装模作样看了几下,撇撇嘴道:“嗯……马马虎虎。这茶壶修好,明日卯时在城西南竹林见面,我给你解药,你给我茶壶!”说罢转身就走。
景天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唐小姐,你叫什么名字?”少女回眸一笑:“雪见。”便径自出门去了。
景天呆呆地站着,忽然叫道:“我叫景天!风景的景,天地的天!”那少女早去得远了,也不知听见没有。景天呆了一会儿,便修起壶盖来,口中兀自念念不休:“唐家大小姐……嗯……”不一时便修好壶盖,连壶一起放好,便上床去睡。一夜无话。
第二日景天醒来,侧头便望床边沙漏,吓了一跳:“都快午时啦!”慌忙爬起,已错过点卯,竹林之约也迟了。
景天生怕读发,急步出门,却迎头撞上那赵文昌,被一把抓住,骂道:“你个龟儿子作si!点卯不到,还睡到此时,扣你十天工钱!”景天暗道:“刚起身就有人咒我si,莫非当真读发难救?”忙赔笑道:“小的知错,还请先生恕罪则个。”赵文昌哼了一声,拿出几样物什道:“这些都是老子刚购得的古董,你给瞧瞧罢。”景天接过看了几下,心想这龟儿子越发不长进了,如此粗劣的假货都买来当个宝似的。当下以实相告:“先生,这些都是赝品。”赵文昌怒道:“又是假的!?晦气!你个龟儿子便不晓得看出个真货来!”乱骂了一阵,倒也相信景天所言非虚,怒冲冲地走了。
景天被臭ma一顿,也不以为意,心道快拿茶壶换解药是正经。当下跑到东房找到个姓丁的老朝奉道:“丁叔,我有事要出去,待会儿别个问起便说是您老差我去办事,好么?”
这丁朝奉名叫丁时彦,乃景天之父生前的好友,亦与景天交厚,平日里景天被欺负时他常关照,每每拿些银子给景天买些家用。当下笑道:“好小子,莫不是看上谁家女娃,去相会么?快去罢,早些回来。”
景天跑出当铺大院,却也无人拦阻。乘竹筏过江,来到城西竹林,却没见着雪见,心下大骇道:“死了!想是她等得不耐烦,回家去也!没法子,只好穿过璧山,到唐家堡求她去。”
正盘算间,却见远处跑来个道士,手提一把木剑,身后一个少年大声吆喝着追赶,少年身后还有个老汉,喘吁吁地追赶不休。那道士不住回头打望,脚下却拌着树根,扑地便是一跌。那少年赶上一把捉住领子,怒道:“臭牛鼻子,还钱来!”那道士嬉皮笑脸道:“这位小哥,不是小道惫懒,这些个妖怪着实厉害,小道法力低微,委实拿他不住,只好三十六着……”
那少年双眼一瞪:“楞个多废话!捉不住妖怪,却拿了银子想跑,天下哪有这等便宜事!”道士满脸愁容,正欲再辩,忽然脸作惊骇之色,大叫道:“啊呀!妖怪来了!”少年与老汉回头一看,哪儿有妖怪的影子,再转过头时,那道士已去得远了,地上空余一把木剑。少年大怒道:“不痛打这龟儿子一顿,难消我腹中之气!”那老汉却再也跑不动,坐在地上喘气。
景天待他喘息少定,上前问道:“老伯,您二位追那道人干吗?”老汉道:“这小哥,你却不知,我们璧山近来闹妖怪!”景天奇道:“闹妖怪?这璧山我走过好多回了,从没见过什么妖怪。”老汉道:“这些个妖怪也是近几天来才出现,白日里走来走去,也不怕人。陈家小子不知好歹,拿了木棍赶妖怪,却伤了性命。今日那牛鼻子到村里来,自称蜀山弟子,降妖除魔无所不能,张口就要二十两银子。陈老汉丧子心痛,报仇心切,七挪八凑,好歹拿了二十两银子给他。谁知那龟儿子见了妖怪,也不上前,拿个木剑乱舞了几下,掉头便跑。陈老汉气急,倒地不起,我和我家那小子直追到这儿,却又给他跑了。不想蜀山弟子竟如此脓包,端地是欺世盗名!”
景天自小崇拜蜀山大侠,忙道:“老伯,这牛鼻子不是蜀山弟子。蜀山弟子背后都背着降妖谱,这厮八成只是个江湖骗子。”老汉愣了愣,叹口气道:“唉,我好大岁数竟不及一个娃儿有见识,真个白活了楞个多年头。”
老汉小伙长吁短叹离去不题。景天苦等雪见不来,心中害怕道:“这读不晓得何时发作,还是过璧山去找她罢。”拣起先前那道士丢下的木剑,权做壮胆之用,提心而走。
一进璧山,就看见一个长了翅膀的酒缸在半空里飘啊飘的,见了景天便飘将过来。景天暗暗心慌道:“这妖怪希奇古怪的紧啊!”见妖怪飘近,胆子也虚了,叫道:“走开!走开!我不惹你,你也莫惹我!”那妖怪更不答话,一头撞将过来。景天慌忙挥剑砍去。
两年前景天在库房整理时找到一本剑谱,上书“冽风剑”三字。景天常在半夜里偷练剑法,如今倒也小有所成,一剑斩去还真个出手如风,力道十足。只听“当啷”一声响,那酒缸裂成几块,变质的酸酒洒了满地。景天大喜道:“这些个妖怪也不过如此!”兴致大发,不禁大喝一声道:“待我景大侠斩妖除魔!”见一个灯笼般的妖怪飘将过来,“嘿”地一声冲上前去,不出三招又将其打落在地。又有两个米袋妖怪走来,景天欢欢喜喜奔上前去,使出一招“乱刃风”,刷刷刷连刺十三剑,两个米袋上顿时多出十三个孔,白花花的大米流将出来。
群妖见来者不善,纷纷围拢过来。景天心下着慌,又劈翻两只小妖,打开个缺口,发声喊落荒而逃。群妖追赶不上,只得罢休。
景天连滚带爬逃下璧山,见群妖不曾追来,心下少定。不一时已到唐家堡大门口,正欲进门,早有一人拦住,喝道:“哪里来的野小子,到唐家堡来找死?”景天暗道:“又一个咒我死的!”却不敢发作,赔笑道:“在下找唐家大小姐有事,相烦大爷转告。”那人打量他一眼道:“哪个唐家大小姐?”景天道:“就是唐雪见小姐……”那人两眼一瞪道:“唐雪见?你走罢,这见人偷盗唐门秘宝,已被逐出唐门了!”
景天大惊,但觉一股冷气自心底凉上来:“罢了,罢了。今个实要呜呼哀哉也!”那人听他口中嘀咕,大是不耐道:“你龟儿子在这儿叫啥子苦哟,还不快滚远远地!”
回到当铺,日头落山久矣。赵文昌一见他又是大骂:“龟儿子一整日跑哪里去了?真个不想活哩!”景天垂头丧气,心道:“只怕当真命不久长矣……”又听得赵文昌吆喝道:“收工!收工!去把门关上!”
景天刚关上门,正欲回房去睡,忽听得轰隆一声响,回头看时,只见两扇门板倒在地下,一人身穿黑衣站在门口,露出一头火也似的红发。赵文昌满脸堆笑,上前作揖道:“不知这位客官有何吩咐?”那人自衣中取出一物,当地一声斜插在地上,道:“当剑!”景天看时,果是一把紫黑色的大剑。赵文昌道:“不知客官开价多少?”那人道:“一文!”
赵文昌一愣神:“楞个大一把剑只当一文?”脸上便稍稍变色,道:“还不开票来!”景天连忙开了一张票据递至那人手上。那人接过,双眼直瞪景天道:“你……竟沦落至此!”语调中大是不忍。景天莫名其妙道:“这位大爷,小的自小便是如此,何来沦落之说?”那人看他一眼,转身长叹,竟拂袖而去。只听赵文昌恨声道:“还当他大爷,原来却是穷酸,一文钱的剑也来当,还坏了我门板!”令景天抬木板把门挡上,径自离去。
景天提剑欲置入库房,不料库房大门已关,守门张三素与景天不合,自是不肯开门,反而恶言相向一番。景天无奈,拿剑回房去了。灯下细看,却见此剑外形古朴,竟似千年之物,剑刃却锋利无匹;虽剑身长大,可执于手中却宛若无物,令人百思不得其解。景天把玩片刻,困意袭来,心想死生有命,无须自寻烦恼,也不管会否读发,和衣上床,倒头便睡。
夜半景天起身小解,忽觉身后似有一人,急回身时,但见那柄古剑竟直立在身后,兀自摇晃不已。景天吓得尖叫一声,撒腿便跑。一气冲出当铺后门,回头看时,那古剑竟如影随形。景天大惊道:“有鬼!有鬼!”脚下却是不停,心想那剑或不能入水,于是逃至江边,〃奇…_…書……*……网…QISuu。cOm〃跳上竹筏,没头没脑望对岸撑去。
到得南岸,跳下筏来,却见那古剑依旧跟在身后,景天发声喊,没命地往竹林跑去,边跑边回头打望,不料迎面撞上一人,扑地便倒。待起身看时,竟是唐雪见。正欲开口相询,突然一阵昏晕,往后便倒。
第二章 唐门少女
原来那日雪见回到唐家堡,便去药房中寻解药。于壁柜上寻得一青色瓷瓶,开盖一闻,正是解药。便把盖子盖上,将瓶藏入怀中。却听得隔壁有人说话,心中一凛,便走到墙边细听。但听得一中年男子低声道:“原本不是商议已定,罗堂主为何突然着急起来?这五读珠决非一朝一夕可以炼成,五读兽百年来也只抓着这一只。”雪见一惊:“这好象是哪个叔叔的声音,不知在与何人说话。”又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你却有所不知。罗堂主神火功已练至第九层,已是出神入化。你好自为之。”先前那人怒道:“笑话!五读兽哪有那么好养!你当我不急吗?”那老者又道:“你别小看我们……还有那老家伙……”先前那人道:“那老家伙卧病在床,不碍事。”雪见越听越惊:“罗堂主……难道便是霹雳堂新堂主罗如烈?唐门中竟有人勾结霹雳堂,欲对本门不利!”那老者又道了些什么,声音越发低了,那中年人道:“先生不必如此小心,这里只有你我二人。”那老者低声道:“隔墙有耳!”雪见吓了一跳,一个不慎,脚下碰着一物,顿时惊动屋内二人。
那老者喝道:“什么人?”雪见吓得花容失色,连退数步,背脊贴到墙上一幅画,却觉得画后空荡荡地宛若无物。掀画看时,竟是一道密门。当下更不迟疑,闪身钻将进去。
进门便是一条长长的甬道。雪见四下打望,却见一兽飘在空中,遍体黄色,背生双翅,似鸟非鸟,似虫非虫,一张脸却似婴儿模样,又像个鸭梨。雪见顿时忘了身处险境,拍手道:“哇,真可爱!”那兽面露喜色,口中作嘤嘤之声。雪见问道:“你是谁啊,怎么来到这里?”那兽飞了几圈,呜呜地叫了几声。雪见眨眨眼,似乎听得懂它说些什么,问道:“你是被抓来的,是吗?”那兽连连点头。雪见道:“那我们一起逃走,怎样?”那兽更是欢声作诺。
就这样一人一兽向密道深处奔去,却被一道木墙挡住去路。雪见自腰间取出一对峨嵋刺一阵乱挖,只挖出个小孔。此时却听得远处传来脚步声,那中年男子道:“听声音似是我那雪见侄女,她年幼不碍事。”那老者却道:“此事万万不得泄露,必须杀之灭口!”雪见大骇。
正惶急间,那兽忽地撞向木板上小孔处,只听砰地一声,木板被撞开个大洞,雪见不假思索,钻了出去,情知此番再难回到唐家堡。于是跑到璧山,在一山洞内躲了一日,深夜方敢出来,却撞见景天。
雪见被撞得甚是疼痛,骂道:“臭小子,行路不长眼啊!”却见景天一动不动伏在地上,奇道:“喂,你装si啊!”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