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夜风还在,海浪还在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湍流不息的海水还在奔波,只是是谁在大海之上,悠悠歌唱。
第六章海上花6()
“少爷!少爷!”
刚刚始出港口的沈家货船上的一个伙计正再捞网捕鱼,准备今天的伙食素材。谁能想到此时渔网沉重不堪,根本打捞不上来。
小伙计便呼唤了五六个人过来帮忙,当众人费力将渔网捕捞上来的时候,发现渔网里的不是什么难的一见大鱼,而是一个生死不知的人,还是个看着年纪不大正值少女时机的女子。
当下围观的沈府伙计们都慌张了,这种事情他们也没有遇到过,谁在大海里打捞过一个人啊,一时间群众是了主心骨,不得不大声的呼唤自家的少主人,沈恕人,沈少爷。
正巧当日沈恕人与沈府的管教沈伯在甲板的另一边观赏这海上风景,听到船头另一边慌张的叫喊声,沈恕人和沈伯都疑惑的对视一眼,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沈恕人率先跨步去了声音嘈杂之地。
到了地点一看,这船上的伙计基本上都围观在这里了,沈恕人站在人群外边“咳咳”的咳嗽了两声,才将围观的众人给惊醒,纷纷给让出条道来,跟随沈恕人身后的沈伯无奈的摇头拿着眼睛瞪着几个闹事的年轻人,暗地里指责他们的不经事,不长眼色。
沈恕人到是没有注意到身后几人的互动,视线全然被躺在地上的女子给吸引住了,他伸手试探了一下鼻息,还好,还有呼吸。
沈恕人没有发现自己在发现这一事实时,内心的那一抹无端的窃喜和放松,似乎是上天给他的极大的奖赏一般。他毫不顾礼节将姚天雪抱起来,朝身边的一个小厮喊道:
“去将船上的大夫喊来!”
“是!”
那年轻小厮的应承一声,拔腿跑得飞快,沈伯看在眼里,心里有些慌张,到底还是上前阻拦:
“少爷,这男女七岁不同席。何况这女子浑身还是湿漉漉的呢。少爷这不合体统啊!”
沈恕人并不为所动,执着的抱着姚天雪去向他的房间,还头也不回的说道:
“沈伯,现在已经是新时代了,你那些陈旧观念也该放放了,更何况如今人命关天!”
说完脚步更加坚定的朝船房走去,沈伯在沈恕人身后急的不由的跺脚,万般无奈之下还是跟上了沈恕人的脚步,到底是担心会出什么差池。
沈恕人心下担心,脚步也极快连连跟在身后小跑的沈伯叫苦不迭。等入了船房,船上的大夫也到了。
大夫还没来的及跟沈恕人招呼一声,就直接被他拽到床边,听他焦急的问话:
“魏老,你是府中大夫的老人了,快看看这位姑娘?”
魏华是沈府里最年长的大夫,医术精湛,深得沈府老爷的器重,每次出航必定随船而行,此趟也不例外。
魏华伸手抬抬自己满是皱纹的脸上的那幅价值不菲的老花镜,皱着眉头的瞅瞅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姚天雪,慢慢的伸出手探上姚天雪的脉搏。
魏华把脉把得认真,沈恕人看的的认真,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心内的那股紧张继而担忧有些超出了对正常人的一种。
良久,魏华收起药箱,冲着守在床边的沈恕人和沈伯说道:
“二位不必担心,这姑娘命好没什么大碍,我去开几幅药让这姑娘调养一下就好了,一会儿我让我家药童送过来。”
说着便要起身离开,在没走到半路的时节又转回头说:
“忘了说一句,虽然是六月的天,可是这姑娘家的身体到底是娇弱些,受不得寒,这浑身的湿衣趁早换了吧!”
“是,多谢魏老提醒。”
沈恕人躬身作揖恭送魏老,然后又转身对沈伯说:
“你去送送魏老,顺便找个女婢过来给她换衣,准备热水。”
沈伯心里虽有不赞同,可到底他才是正经的主子,应承了一声便退下了。沈府家规苛刻严厉,主子吩咐下去,这下人到的快,不多一会这热水,新衣都已经准备好了。
婢女进来请示沈恕人,沈恕人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姚天雪,咳嗽一声,嘱托了一句“好好照顾”便出去了。
服侍的女婢见主子已经不再了,这房内也有外男,便开始着手褪去姚天雪的衣物,只是到左手时,她奇怪的发现这昏迷着的姑娘一直紧握着一只短小的匕首,怎么也无法让其松开,万般无奈之下,也只好任由而去。
热水的蒸腾和干净清爽的心意,都让昏睡中的姚天雪感到舒服,睡梦中的她一直呆在一处迷雾之中,看不到出路也找不到未来,只能一个劲的朝前走,结果越来越远。
迷茫缥缈的大雾里,隐隐约约的在远处有着亭台楼阁,恍惚间还可传来悠悠的歌声:
“睡梦成真,
转身浪影汹涌没红尘,
残留水纹,空留遗恨,
愿只愿他生,
昨日的身影难相随,
永生永世不分离,不分离……
是这般奇情的你,
粉碎我的梦想,
仿佛像水面泡沫的短暂的光亮,
是我的一生。”
歌声凄凉婉转听者都不禁潸然泪下,姚天雪被这梦境的歌声所吸引,心中不免伤感,似有什么要喷涌而出。
她疾步的在迷雾般的走廊里奔驰,终于在水中央的庭院之中看到那低头弹唱的女子,此刻的姚天雪仿佛像是看见了救命的稻草般,她激动的挥舞着双手朝水中央的女子大声呼喊:
“喂,喂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空旷的回廊,回声阵阵,只是不见那水中央亭台弹唱的女子有所动作。那女子似乎不为所动,依然弹琴歌唱。
声音清脆,回响在整个空间之内,初始还见有人欣喜的姚天雪此刻内心开始了动荡与不安,害怕开始回应在她的脑海内,原本还是清脆动人的乐曲,此刻变成了让人疯魔的鬼乐。
姚天雪害怕的捂着耳朵开始在走廊里狂奔起来,身后的桥梁也在一瞬间崩裂,原本还在唱歌的歌女也变得狰狞恐怖起来,像魔鬼一样追逐着姚天雪。
姚天雪在天崩地裂的回廊里拼命的狂奔,及至悬崖之下一不小心的跌落了下去,万丈深渊,深不见底,姚天雪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大声惨叫:
“啊~~~~~~~~~~”
第七章海上花7()
守护在床边的婢女看见听见姚天雪的惨叫身,连忙掀开床幔去看。只见姚天雪馒头大汗,双眼紧闭,双臂在空中胡乱的飞舞,不知道要抓住什么。
婢女从未见过梦魇如此厉害之人,当下也不敢马虎耽搁,只留下一人,另一人慌乱的跑出去去寻找他们家的主子。
此时沈恕人正和几位管事在中间的房舱议事,外面基本上都与身强力壮的铁汉把守,以此来显示议事房舱的和闲杂人等不可入内。
这婢女一无身份显示,二则这地位尊卑,她原本只是伙房的柴火女奴,因为这船上救上来的姑娘没人照顾,她才和一群姐妹调到了上等房舱,可是总的说来这身份上,她到底是以个卑贱的奴隶,连一个下等的丫鬟也匹配不上。
如今她自然是理所应当被拦在了外面,不准入内。这婢女被拦截在门外,这魏华也不再船上,听说是和自己的徒弟上岸采购药材去了,至少要到下一个港口才会上船。
这婢女无法,只得焦急的在门外走来走去,盼望着这场议事赶快结束。可是不多一时,本来应该留在房间内照看姑娘的另一个婢女也急匆匆的找来了,只见她开口就是焦急的问话:
“姐姐,少爷怎么还不来,姑娘刚刚吐血了!”
年长一点的婢女一听这样的回话,当下心里也记不得什么规矩了,至少少爷离开前吩咐过,姑娘最。这样一想,这婢女站在门外大声的朝里面呼喊:
“少爷,少爷,姑娘不好了,你快救救她呀!”
把守的没有想到这两个下等的女奴居然会来这招,心中着实担忧和害怕,立刻上前就要将这两人拖拉拽走,以免妨碍了主子们的事情,招来不快。
还在房舱里议事的沈恕人听到外面的骚动,当下皱了皱眉头,撩起身上的长袍从座椅上起身,身边的小厮有眼色的动作快的就将房舱的房门给打开了。
沈恕人入眼间看到的就是在房门前不断挣扎的两个婢女,沈恕人向来喜好缛节,如今看到如此不堪的场面,面色当下就有些犯冷。
守卫的人一看到这番景象,也不敢再放肆,直接跪地磕头向沈恕人赔罪:
“少爷,我们知错了,知错了。”
两个大汉嘴上不住的赔罪,心中却是不停的犯冷,这沈家少爷,自己这一路跟来,可算是瞧尽了他的手段。这刚上路的时候,船上也有不少老人瞧他年轻,想暗地里使绊子,可到最后还不是被收拾的服服帖帖不敢有一点的异动?
这样想来,守卫的两个壮汉头磕的倒是更加勤快了,唯有跪在一边的两个婢女。头低垂着,心里直打鼓,不明白沈恕人心里想些什么。
周围都静悄悄的,沈恕人皱着眉头半晌才慢慢的开口:
“你们连个来着干什么?”
视线对着那两个莽汉,可是话语却是对着那连个低垂着头,一言不发的婢女说的。
只见那年长一点的婢女沉思以一会,到底还是稳定的开口:
“少爷,姑娘她,她不好了。”
刚刚说完这句话,婢女只觉得身边刮过一阵风,在睁眼沈恕人早就了眼前。
这两个跪地的婢女倒也机灵,看到沈恕人步伐的离开,也迅速的起身跟上他的步伐。
沈恕人心里有些着急,可是又不明白所以,步伐便渐渐的慢了下来,心中还不住的嘀咕着:
“我走那么快干嘛,她只是一个路人,我干嘛这么紧张。”
可是转念又一想:
“这女子孤身一人投在大海里,被我打捞上来,这中国古话有说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自己这么紧张也不算什么吧。”
这样想着,步伐又快了些。跟在他身后的婢女也是奇怪的观察着沈恕人的走走停停的举动,不明所以,不知道这个难以猜透心思的主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过,路途到底还是有尽头的,何况这船舱根本和议事的地方不远,这样的路途还走了一刻钟,也真是纠结够了。
可是沈恕人在伸手触碰房门的时候又停了下来,然后又伸手反复了几次这道门到底是没有打开。
跟在身后的婢女们看的着急,最后在沈恕人再一次放下手臂时,站在他身后的婢女直接要上前去将房门打开,可是手还未触碰到上面,门就自己打开了……
姚天雪一脸茫然的看着呆滞的站在门外的三个人,疑惑的问道:
“你们是谁啊?“
沈恕人一脸惊诧的看着这个站在自己面前完好无损的姚天雪,有些无语的看着身后的婢女:
”这就是你们说的不行了?“
”这……“
女婢们也有些无话可说,明明那样了,怎么现在看起来就跟没事人一样了呢?
沈恕人看着和自己一样茫然的女婢知道也问不出什么了,只好将话题转向了姚天雪:
”姑娘,你是哪里人士啊,住在哪里啊,叫什么?“
一连串的疑问出自沈恕人的嘴里和内心,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想将这个女子送回去,这样也许自己心里就不会再有那种奇怪的感觉了吧。
可是姚天雪听到这些问话后,双眼只是眨了眨,便再无动静,跟沈恕人大眼瞪小眼良久之后,才慢慢张口:
”我是谁?“
听到这个回答,沈恕人瞬间瞪大了眼睛。这女子明明用的是疑问的语气,看神情也不像是在做假,沈恕人心里一个不可能但似乎又是现实的事实在心里涌现出来:这个女子失忆了?
他按捺下心中的疑虑,小心询问:
”那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
”名字?“
姚天雪喃喃的重复着这几句话,忽然间猛地回身,跑回到屋子里的床榻之上翻找起来:
”名字,名字,名字!“
沈恕人被这样的姚天雪给吓坏了,他赶忙上前制止她乱翻的双手:
”你要找什么?“
”找……“
姚天雪慢慢吐出话语,不过还没有说完,只见她眼神一亮的爬到床上将散落在枕头旁的一个短小精致匕首取出来,笑嘻嘻的举到沈恕人眼前:
”名字!“
沈恕人疑惑的接过匕首,朝她举了举:
“名字?”
看着姚天雪万分肯定的点头,沈恕人才慢慢的观察着手里的匕首,只见刀鞘上不知用什么材料刻制的“天雪”二字。
沈恕人试探着呼喊了一声:
”你叫天雪?“
”天雪?“
姚天雪也跟随着沈恕人叫唤了一声,还没有其他反应,又迅速的昏倒在了床榻之上。
”哎……“
房间内又混乱成一团。
第八章海上花8()
“怎么回事啊?”
一道略微低沉的嗓音在房间呢响起慌乱无措的众人顿时安静下来,仿佛吃了定心丸一般,好像只要这个人来了便什么都可以解决了。沈恕人以最快的速度回身,笑着将魏华给搀扶过来:
“魏老你可来了,快看看,怎么回事?”
魏华抖抖自己随身背带的包袱,看了笑的一脸无辜的沈恕人一眼,拍了一下他伸过来搀扶的手,似笑非笑的说道:
“这么殷勤,闯祸了?”
“没有,这个绝对没有。”
沈恕人的对天发誓,他也不知道怎么的,明明是留过洋,喝过墨水的人,偏偏对这个从小照顾自己的大夫怵的很。
魏华白了他一眼,也不做评论,径自的走到床榻前端坐在凳子上,轻车熟路的拿起脉枕,开始诊脉。
不一会儿,魏华就砸吧着嘴巴,开口:
“她今天醒来过?”
“嗯。”
沈恕人赶紧接口:
“是醒来过,不过行为有异。”
“神似痴傻,话语不明,状若癫疯?”
魏华笑着接口。
“对对对。”
沈恕人赞叹的跟上:
“魏老,你怎么知道的?”
魏老放下脉枕,将自己身上的背包也放下,微微叹了口气说道:
“你以为我上岸后又这么急匆匆的坐着小船回来,真是那几味药材啊。如果真是船上药材不足,我完全可以在小镇上采集够药材,在下一个港口上岸嘛,何必这么急,更何况这船上药材根本就不缺。”
“那……”
沈恕人默默的提出疑惑,视线转向了躺在床榻上的姚天雪:
“您是她?”
“嗯。”
魏华点点头,从包袱里掏出一个细长的瓷瓶:
“我上岸就是它,这姑娘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居然是从船桅高处掉落到水里的,那个船估计也有我们这般大。从高处掉落到海水里,强大的压力与冲力之下这个姑娘脑子里有了淤血,如此才会导致这样的情况。
不过疯癫痴傻是暂时的,估计这碗汤药喝下去,就会清醒了。只不过这失忆,恐怕只有这姑娘脑袋里的淤血散去再说了。”
“哦,哦。”
沈恕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还不等和魏华道谢,就听见那边的婢女欣喜的呼唤:
“醒了,醒了,姑娘醒了。”
魏华和沈恕人齐身探身看去,果然姚天雪慢慢的睁开眼,眼神清明,再不复刚才的浑浊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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