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前三天去。”卜解释勉强扯出笑意却看到未曲明一脸不信便又渐渐地笑不下去了,他知道自己必须给娘亲一个合理的解释。
卜解释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经过以及前因后果,当然没有说他们父子相认的事情,更没有说他与父神注定的那场生死之战。
“你的意思是洌泫所做的那些恶事都是受欲念之魂的唆使?!”未曲明按照自己的逻辑推想着,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逐而展露笑颜问道:“那是不是可以说所有事情都平息了,九天和魔域不用再打惨仗了,不会再有人为此惨死了,对吗?”
卜解释重重点头道:“对!九天会恢复和平,也将会建立起新的秩序,我们不会等待太久。”
“那。。。。。。洌泫呢?他。。。。。。还可以回到九天吗?”未曲明问得小心翼翼,每一个字里都能听得出她纠结的心思。
“您。。。。。。不是该恨他吗?”卜解释艰难地说着违心的话:“他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他还拘禁您,迫害。。。。。。迫害南虞!他是。。。。。。必须要付出代价的。。。。。。。”
听完这番话,未曲明咬着嘴唇不知该如何向儿子说明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以及她脑海里那些挥之不去的画面,她只知道那或许是五百年前自己与洌泫生活的一些画面,虽然仿佛是在看别人的故事,但只要一听到他可能会受到惩罚她心底就会忍不住地紧张起来。
母子连心,卜解释大约也能猜出娘亲心中所虑,先于她开口说道:“暂时先把他的事情放一边,难道您就一点都不关心南虞吗?我们这就去地牢把他救出来!”
“洌泫肯放过南虞了?”未曲明觉得仿佛在梦中。
“自然的,不止这样,他还让我一并带走常琴公主和伏佑,作为。。。。。。”卜解释说起谎话来当真不容易,支支吾吾半天才说道:“作为谈和的条件!”
听到这里,未曲明也算是信了个大概,她心中开始记挂南虞,便与卜解释又一道去了石牢,见南虞已经瘦成一把骨头歪在那里几乎没了气息,又没了双手,她又是心疼又怕他抗拒自己,一时间不知该如何。
卜解释在已经知晓所有前因后果后再看到南虞,心里仿佛五味杂陈倒在一起分不清是个什么滋味,要说恨他,自然是恨的,否则自己怎会一生下来就没了父神的庇佑受尽世人冷眼,可要说不恨也就不恨了,他毕竟在‘古神八卦阵’中舍去右手而救了他性命,何况眼下娘亲还心系与他,自己也答应过父神要照顾好娘亲的。
于是卜解释暂且搁下一切想法,蹲/□先给南虞度了些真气续命,然后背起他与娘亲又找到被关押的常琴公主和企图救援常琴公主的伏佑。
常琴看到卜解释来救自己又见他已经复原如初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伏佑心中有很多疑团没有解开,但见卜解释手中握有魔尊的腰牌更是不解,几次想问却被卜解释以各种理由挡了回来,于是也就不再问了。
卜解释问伏佑为何在此,怎么没有乘机回前三天去,伏佑解释道,‘自己原本是打算回前三天搬救兵的,但是走到一半却巡防的魔域大军挡了回来,他实在没有时间与他们纠缠没有办法只能又跑回魔域丰都希望能凭借自己对八卦阵法的了解从魔尊手上救出卜解释,可没想到待他赶到印空湖的时候却没有任何人的踪影,这才想着来解救常琴的。’
他们一行四人乔装后从魔域丰都走回第九天中天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了,由于担心南虞受不了路途颠簸所以找了一处偏僻峡谷休息整顿。
终于走出魔域之境,常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将卜解释拉到一边,劈头盖脸便问道:“你是怎么让魔尊放了我们的?是他帮你重塑四肢的吗?”
“是。”
常琴见一提到魔尊,他便面露难色,于是又问:“你可是答应了他什么条件?”
“他没有开出任何条件。”卜解释说完便要走。
常琴急急跟过去问道:“那你可查出是谁害了我的父神?”
听她这一问,卜解释便真的停了下来,只是他直到常琴跑到自己身边时才转过身来看她。
见他神色异常,常琴忍不住追问道:“当真查出来了?”
“是洌泫,我亲眼看到他将天帝的首级割下来的,”卜解释一字一字问道:“这个答案你可满意了?”
“。。。。。。骗人。。。。。。他怎么可能一个人来到成天杀了父神呢?!这不可能!”
“你这个人好生奇怪,问我又不信我,那你我还有可说的!”卜解释说着便又要走,常琴从后面死死抱住他的腰身,喊道:
“倘若你再认认真真地说一遍,我便信了!”
“好,这次你便听个明白!”卜解释转身直视着她的眼睛道:“是洌泫,我的亲生父亲,我亲眼看到他将天帝的首级割下来的!”
“。。。。。。亲生父亲?”此时让常琴震惊地已经不再是魔尊杀了父神,而是卜解释口中那‘亲生父亲’四个字,她怒火中烧地指着他连连道:“好!好!好!九天砍四肢焚你躯体,魔尊塑你双手双脚,还你尊严,他是你的亲生父亲,你归顺于他我不怪你,从此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咱们互不相欠了!”
没想卜解释正对上一句:“那是最好!”
作者有话要说:六章更新完啦,估计还有三章左右就结束了,可能也会有番外,具体看编辑给的榜单字数要求了。
第136章
见他不待见自己;常琴一下就没有了气势;委屈道:“你为什么要这样?你这人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啊!你是不是累了?还是……”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卜解释脸上已经明显地不耐烦起来。
“等等!”常琴揪住他的衣角;追问道:“我对你是了解的;你不是那种朝秦暮楚的人;你我经历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到现在了你还有什么可对我隐瞒的!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如果这是你能想到足以说服你自己的理由;那么你就这样想吧。”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常琴揪着他衣角的手更是不松:“你把话说清楚再走。”
“想知道你在我心里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吗?”卜解释正色看她;那样的表情常琴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忘记。
“怎么。。。。。。样的?”
“自以为是。。。。。。”看到她眼底里浮上来的水汽,卜解释下面的话卡在了嗓子眼。
“还有没?”常琴问得急迫而尖锐。
“还。。。。。。不够吗?”卜解释似是在叹息。
“你可还记得你在成天向我许下万年之好的约定吗?我原本不想总是把这件事挂在嘴上;不想给你压力;但既然你说我自以为是,那好!我还真就难缠一次了!”常琴义疾言厉色道::“无论我如何如何让你不满意了,但你就是要履行你的承诺!”
‘承诺?!’这两个字忽如雷电般击入卜解释的心海;想他父神必定也是许诺过娘亲不知多少坚若磐石的诺言,可是在面对不可抗拒的命运时却又是那样脆弱的不堪一击,卜解释苦笑在心,对着常琴,吐出三个字:“忘了吧。”
“卜解释,你混蛋!”常琴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流着泪大喊道,双手攥得紧紧地,指甲深深陷入手掌心中。
伏佑正在简单搭建的帐篷里收拾行头,想他从婚宴上狼狈逃出来,又落入魔尊的手上,尝尽了苦难,简直是险象环生,臭美的他回成天前沐浴更衣都是最基本的。
伏佑正用棉布擦拭湿发就见常琴像风一样卷进了帐篷,对着自己劈头盖脸就来了一句:“回成天后我们就立刻完婚!”
见她气得在一旁上气不接下气,伏佑边笑着边将头发甩到身后,接着又敞了敞几乎席地的宽大袖子,一系列动作下来即风流又帅气。
“何必等到回到成天,只要你想。。。。。。呵呵。。。。。。现在就行啊。”
“你们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伏佑见常琴怒骂着一阵风就卷了出去,想必是躲外面哭去了,蹙眉喃喃道:“难道是和那个木头吵架了?”。。。。。。
卜解释在外面溜达了一会才回到自己的帐篷,他将‘巨阙剑’搁在一旁,可它却自顾自地悬浮在他的面前。
“你喜欢她吗?”
耳边传来长乘的声音,卜解释此刻却不想搭理他。
“那我换个问法。”长乘坚持不懈道:“你对她喜欢多一点,还是感激多一点?”
这回卜解释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他自己也弄不清楚这个问题。
“是不是觉得感激之余又有些喜欢她,可要说喜欢,又觉得远远比不上睚眦对她的用心,对吗?”
卜解释抬手便打了‘巨阙剑’一下,苦笑道:“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问我?”
‘巨阙剑’往旁边躲了一下可还是没能逃出他的魔掌,委屈道:“我不是为了帮你理清思路嘛!再说了你这样做也是为了她好啊,我理解你!兄弟。”
“你说得没错,早了断早好。”卜解释深叹一口气,似乎已经下了满满的一个决心!她为自己牺牲过一次性命,自己又怎忍心再拖累她,因为等待着自己的将会是漫漫无期的孤独岁月。。。。。。
未曲明和南虞呆在另外一个帐篷里,她此刻正在给躺在床榻上如死人一般的南虞喂水,可无论她怎么努力,即使是嘴对嘴的喂,水还是不断地从他紧闭着的嘴角滑了出来。
这时常琴从外面挑帘走了进来,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刚刚哭过的样子。
“我想和你谈谈。”
未曲明哪里有功夫理她,随口道:“你说吧。”
“你能先停下来认认真真听我接下来将要对你说的话吗?”常琴坚持道。
未曲明正用勺子跟那张紧闭的嘴抗争着,她瞥了她一眼,烦躁道:“要说什么就快说,没看见我正忙着吗?”
此话说完,帐篷里安静了好一阵儿,当低头继续喂水的未曲明以为常琴已经离开时却听到了她的笑声。
未曲明抬头看她时发现她脸上满是对自己讽刺之色,不解道:“你笑什么?”
常琴停下大笑后又是一声冷笑:“笑你这个愚蠢的女人居然不知道自己是在为仇人伤心,是在为仇人宽衣解带!”
她的话意有所指,未曲明再笨也听得出来,但这话出自常琴之口,却着实令未曲明百思不得其解:“你没事儿吧?”
常琴扬了扬下巴,回道:“我是夜月。”
未曲明立刻警惕,音量一下提高不少:“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把常琴怎么了?”
相较她的惊慌,夜月却看起来镇定坦然得多:“我用媚术控制了她的身体,否则我怎么可能从你儿子眼皮子底下进入你的帐篷。”
未曲明起身挡住床榻上的南虞,一时间有很多想法在脑子里飞快闪过,但她很快锁定了一个最有可能的。“你想杀我?”
夜月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的确想过要杀你,也这样做过,但现在。。。。。。不会了。”
“那你是要。。。。。。?”
“我来挽救一个人。”一提到这个,夜月眉宇间似有触动和纠结之情。
“谁?”
“洌泫。”
“你要救他?”未曲明心中一揪,又是酸涩又是触痛,可她又立刻冷静下来,问道:“那你到我这里想要干什么?”
“因为只有你能救他,我不想让他死。”夜月看着她的眼中第一次有了恳求。
“我?”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和洌泫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一切的纠葛是为了什么?洌泫为什么要执意攻打九天?你就从来都不想去探知吗?你对这一切都没有怀疑过吗?”
扑面而来的问题让未曲明几乎招架不住,但她的问题却字字戳在她心上,然而南虞口中若有若无的痛苦低喘却将她拉回了现实。
知道过往怎样,不知道又怎样?她无法改变洌泫吞并九天的野心,无法改变所有人对他的痛恨,而南虞……失去双眼,失去双耳,失去双手,甚至于已经失去舌头的他才是最需要保护的,不是吗?
还有!就是她的怯懦,她害怕知道过往,因为有太多太多旁敲侧击的信息告诉她如果自己一旦知道过往,那将面临的也许就是无法接受之变化,无法承受之痛苦!
她现在只想着远离是非,找一处僻静处和南虞相守着了此残生,这一年中她经历了太多太多,她怕了,也累了……
“我不会再对你说什么。”夜月看出她的犹豫和躲闪,她对她失望透顶,更为洌泫感到悲哀:“你脑海里对过往的记忆会给你一个答案,无论这个答案你是否想接受,它也绝不会给你躲闪的机会。”
未曲明的目光开始左右闪烁,待她直视前方的时候愕然发现夜月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她掰开她紧攥着的手将‘舒魂草’塞在她手心里。
“这是什么?”未曲明本/能地想丢掉,可手被她攥得死死的。
“如果你!如果你只要想一想他。。。。将会死去,如果!你听到这些还会感到有那么一丝丝地心痛,如果你还能鼓起那么一点点地勇气去面对现实,你就把这个含在舌下。”
“。。。。。。”
“怎么?还在担心我会不会把你毒死?”
“。。。。。。”夜月松开了手,然而‘舒魂草’却没有从未曲明手中掉出。
“以我对洌泫的了解,他一定会嘱咐卜解释将你的记忆再次封住,这‘舒魂草’有阻挡封印之效,”夜月边说边后退着,一脸释然道:“想想洌泫为什么一定要封存你的记忆吧,决定权在你,而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儿?”未曲明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去关心她的去向,只是她眼底里的神采让人有一种超脱尘世的感觉。
“去。。。。。。一个我必须去的地方,见一个我必须见的人。”说完这一句,常琴的身体便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夜月已经离开了。。。。。。
卜解释刚把八卦到极点的伏佑送走,又瞥见常琴去了娘亲的帐篷,心也算是暂时放了下来,然而摆在他面前的还有一个棘手的难题,那就是再次对母亲脖颈上的封印进行加固。
他决定在茶水中下入封印之法,看有没有机会让娘亲喝下,可就在他准备的时候未曲明突然走了进来。
“您怎么来了?”卜解释匆匆掩饰了一下,将险些碰翻的封印之水在托盘中稳住。
见儿子一脸的紧张,未曲明心中不免又想起夜月对自己说的话,但她还是不露声色甩了句:“怎么?老娘进儿子的帐篷还要先提前找个人给你通报一声?!”
闻言,卜解释忙道:“娘亲哪里的话,您想见孩儿随时都见得!”
未曲明的目光在不大的帐篷里绕了一圈,最后锁定在卜解释的脸上:“常琴刚才跑到我那里。。。。。。”
“娘亲别理她!”卜解释以为常琴是跑到未曲明那里去告状了,于是立刻打断道:“过一阵子她自己就好了。”
其实未曲明压根就不是要说这个,但卜解释对常琴反常的态度更让她感到疑惑,于是直奔主题道:“你离开的时候洌泫可有对你交代过什么?”
“娘亲怎么想着问这个了?”
卜解释真的不怎么会撒谎,心虚全都写在脸上,双手紧张得都被他自己给搓红了,果然在娘亲面前无论他再怎么蜕变再怎么厉害,在娘亲面前都是个孩子!
但他这样无疑把未曲明给惹恼了:“是我词不达意,还是你脑子有问题!?我问你洌泫可有对你交代过什么,你的回答就只有两种,要不然就回答‘没有’,要不然就回答‘有’,如果‘有’又到底说了些什么?什么叫做我怎么想着问这个!?我还不能问,是吧!?”
“。。。。。。”双手关节已经被卜解释捏得咔咔作响了。
“不要在那里装哑巴!如果你再搓你的手,我就把它给剁了!”未曲明一句怒吼,卜解释立马变成那个怕娘怕到要死的娃娃,双手迅速背后,但也咬紧了嘴巴。
在帐篷里紧张得气氛下卜解释真怕未曲明会跳起来给自己来一个锅贴,额头上已经冷汗连连的他僵硬而小心得移动着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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