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赎罪。”
众人一阵默然,丛申仁望着熊熊的火光道:“人已经死了,也不必多谈论她的是非了,他总算把天道武学又归还给我们,但白云残未死,她的责任没有尽,秀秀!你剑式的威力胜过白云残,但要杀死他还不见得能得手,因为他博学广涉,又学了许多邪门的武功,三天后与赤身教的约会时,他可能会现身,到时还有一番苦战呢!你得好好利用这三天时间,把剑式再练精纯一点,别再当这些外务分心了。”
说完话,他把大家都遣开了,包括傅玉麟在内,只留下了谢晚云,等候着火灭后收拾残灰。
一场纠扰过去了,由于欧元敬受创于莫秀秀的剑下,使得人心振奋,威震苗疆的十大邪神,居然也伤在天道盟主副盟主金凤凰的手下,这使得飞云堡的人个个意气飞扬而后把白云残递补为邪神中报应神的消息也传出去。
这是傅玉麟与天道四老会商后,而作的决定,因为云南分会的上持人云中岳是本地的武林世家,对当地的情况很熟悉,知道魔教在苗疆的十大宗派势力很大,不过他们有个惯例,十大魔教中不准有外人加入的。
把这个消息传出去,可以使魔教中人抗议魔神宫的措置失当,自立门户,不再受魔神宫的控制,进而可以分化魔教的实力。
第二个好处是中原各武林道对魔教深恶痛绝,一致采取抵制的手段,把这个消息传出去,可以使豪杰盟的控制力减弱,更可以使一些息隐多年的武林前辈高手,出来参加抵制豪杰盟的行动。
在沙金炎的判断中,认为欧元敬不满意白云残杀死了他的弟子秦无极,才泄漏了这个秘密。
傅玉麟经过衡量考虑后,也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而且这个做法有益无害,才加以同意了。
事情果如所料,在约会的第一天,得到的消息就非常乐观,首先是直接受到果报神齐生所属的金蛊门,宣告退出魔教的行列,声言不承认白云残为他们的宗师,因为齐生是金蛊门的前代宗主,不能由外人代替的。
接着天衣教、天火教、蛇神教等,也纷纷宣告中止魔神宫的臣服,虽然十大邪神是他们的宗主,但他们的现任教主或掌门人认为魔神宫有亏职守,不再有统辖他们的权力,到了最后,连赤身教都推举哈太虚为教主,宣告独立,剔除了欧元敬的祖师身分。
云中岳听见这个消息后,十分高兴,前来禀报道:“盟主!这下子可好了,明天的约会恐怕只有那十个老怪物来参加了!”
沙金炎哈哈大笑道:“白云残算无遗策,这下子他可失算了,他杀了秦无极,施行嫁祸之计,想借苗疆的人来对付我们,没想到竟是搬砖头压了自己的脚。”
傅玉麟道:“云兄,魔教诸人对秦无极之死作何反应?”
云中岳道:“苗疆十大魔教原属一门,由一百五十年前魔尊轩辕刚所创,他手下有十大弟子,各擅一种特技,轩辕刚死后,魔教教主一职由谁继任未曾指定,十大弟子各不相让,于是分别组成十大邪教,可是魔教成立之初,结怨太多,为武林所不容,一旦分散,寻仇者日众,他们为了自卫,不得不团结在一起,将自己所掌门户各自交给自己的弟子,此十人则同居在高黎贡山的魔教总坛内,是为十大邪神的由来。这十大邪神成为魔教的主宰,平时不理门户的事,等魔教中任何一门户受到无法抵御的侵犯时,就由魔神宫代为处理,而十大邪神只有一人死亡时,即由该属门派的掌门或教主递升,事隔多年,各宗派之间本已不十分和睦,听说魔教神宫擅自将果报神齐生的缺由白云残递补后,纷纷脱离了魔神教了!”
傅玉麟道:“我问的是他们对秦无极之死的反应。”
云中岳道:“赤身教本来在十大魔教中势力最盛,秦无极为人也最狂,因此大家对他的死,并无显著的反应,更没有敌忾同仇的意恩。”
傅玉麟问道:“没有人打算为他报仇?”
云中岳道:“没有,大家得知白云残也是十大邪神之一的时候,没有人提出这个问题了,因为依照惯例,古神宫中的长老对魔教中人,原有制裁之权,不过这项权利因为各大门户否认了魔神宫的崇高地位后,也跟着消除了!”
罗铁汉兴奋地道:“局势的转变对我们大为有利。”
可是傅玉麟却神色凝重地道:“错了,我们受白云残的利用了,这个消息的传播,只分化了魔教的团结,却加强了豪杰盟的实力。”
几个人都为之一怔,云中岳忙道:“盟主何以有此一说?局势的显示明明对我们有利呼!”
傅玉麟叹道:“表面上看来如此;实际上却不然,白云残的豪杰盟握有半个江湖,甚至于已经是中原武林道中最具实力的霸主了,他实在不必在苗疆插一脚呀,何况云兄说过,苗疆各教曾有戒誓不入中原。”
云中岳道:“不错!那是魔教始祖轩辕刚所定的戒律,他曾经想称霸中原,结果为东海铜椰前代祖师万仙翁所创,万仙翁因为念及轩辕刚的为人尚称正直,没有伤他性命,放他生还。他为感恩图报,就立誓魔教弟子永不入中原,这个戒誓魔教弟子多半还能遵守,所以上次秦无极应白云残之邀加盟豪杰盟,也不敢公然亮出赤身教主的身份,只以豪杰盟护法的身份前去的。”
傅玉麟道:“不错!因此我才想到白云残此举的用意,他帮助十大邪神,进歼铜椰岛,原是想挟恩示惠,把魔教势力也拉进豪杰盟的,但十大邪神拘于先人遗训,加以拒绝了,他才变通方法,要求递扑果报神齐生的缺,其他人才算勉强同意了,但是苗疆这股势力,他始终只能拉拢到赤身教这一股人。”
云中岳道:“盟主,如果他只拉拢到赤身教这一股人,为什么还要把秦无极除去呢?”
傅玉麟道:“因为赤身教势力最盛,有移军中原的野心,秦无极才会应他之邀,但他除去秦无极却为的是欧元敬,在豪杰盟中,我已经看出秦无极骄横跋扈,目中无人,对魔神宫中那位长老也未必会尊敬到那里去。”
云中岳道:“不错!目前苗疆各掌门教主,人才辈出,已不逊于魔神宫老一辈的了,他们是门户重于一切,身为教主后,已没什么师徒之谊,以前格于戒规,才不得不受魔神宫的辖制,现在听说魔神宫有了破坏戒誓的行为,正好借机会摆脱魔神宫的辖制。”
傅玉麟一叹道:“白云残了解到这个局势,魔神宫中那些老家伙却未必相信,所以白云残利用这个机会,使他们在本门弟于中的威信扫地,陷于孤立之境,不得不为其所用了,白云残如果自己揭开这个秘密,苗疆的人还未必会相信,魔神宫也可以加以否认,他巧妙地利用欧元进来说穿此事,又利用我们的嘴把消息传出,造成事实,使得十大邪神无法抵赖,只有乖乖地受他利用了!”
众人的一团高兴,到这时都化为乌有了。
傅玉麟一叹道:“白云残不愧是枭雄之才,他种种安排,明里看来是吃亏,暗中却占尽便宜,这家伙实在不好斗,心智武功,无不高人一等……”
话才说到这里,丛申仁突然走了进来插口道:“岂止不好斗,简直难斗极了,玉麟,你分析得已经很详细了,但是还欠缺了一点,苗疆十大邪教,已有六家为他所买动,附合豪杰盟,意图扩展势力到中原,与十大门派分庭抗礼,但因为受到门规的限制,不敢违誓出苗疆,而且魔神宫几个老的也不赞成,他利用欧元敬来泄密,借你们的口宣传,正是使那六家邪教便于脱离魔神宫的羁绊,好名正言顺地投入豪杰盟。”
傅玉麟一怔道:“大师怕,您是听谁说的?”
丛申仁道:“我刚见过寒水,他在苗疆有朋友,打听得来的消息,绝不会错。”
傅玉麟道:“这么说来,他早已控制了苗疆大部份的势力,可以为所欲为了,何必还弄这么虚玄呢?”
丛申仁道:“十大邪教最重誓言,那也是他们继续门规最有力的约束,白云残之所以如此安排,只是为他所笼络的人有一个正当的毁誓理由。”
说完一叹道:“白云残,我倒的确是服了他了,他好像已真正地掌握了天下,每一个人都在他的控制之下,包括了我们这些跟他敌对的人。”
众人一阵默然,良久,云中岳才道:“假如苗疆十大邪教一半大都在他的控制中,明天的约会,我们岂非又要面对着他们全体了!”
丛申仁道:“不!不会,那些宗派既然宣布脱离魂神宫;也不站在赤身教那边,就不会来赴会,他们是白云残最基本的实力,白云残不会用来跟我们硬拼的。”
傅玉麟道:“不错!我想他也不至于,三天前欧元敬在秀秀剑下断掌,他对我们的实力也要重新估计了,他要面对的敌人还很多,在没有十分把握之前,他不会把自己最基本的实力拿出来轻易一拼的。”
云中岳道:“那明天还会有哪些人来呢?”
傅玉麟道:“我也不知道,也许只有赤身教的一些人前来,因为跟我们订约的是哈太虚。”
云中岳道:“那我们对如何应付呢?”
傅玉麟叹道:“只能到时候再说了,如果来的只是哈大虚那些人,我们只能将就着对付,把他们击退就算了,绝不可妄杀一人,因为这批人原是来送死的,胜之不武,反而会激越苗人的仇恨,天道盟只是武林中自卫工道的组织,在他们自己的地盘内,只要不侵犯到我们,我们不能赶尽杀绝,也不能再上白云残的当了。”
大家又谈了一阵,却没有什么结果,只好散了各自休息,等待着第二天的约会了。
由于不知道将有那些人赴会,飞云堡还是作了严密的准备,天亮后,里里外外就忙了起来。
到了约定时间,天道盟的前哨来报,赴会的人来了。可是来的人却大出意料之外,总数约摸三、四十个。
但这三、四十人中,居然包括了十大邪神的宗主,也有魔神宫的十大邪神,却没有白云残,而这些人却是由豪杰盟中,白云残的副手马汉忠带着来的。
这使得傅玉麟感到很惊奇,不知道对方在捣什么鬼,十大邪神与十门宗主都来了,显然是对方将全力以赴,可是他们只带了一两个随从,又不像是动手的准备,而白云残避而不至,更不知是用意何在?”
为了和数,傅玉麟与莫秀秀亲率天道部属迎了出去。
丛申仁则带了谢晚云等四女留在屋内,远远观看。以备在必要时支援,到了堡中后,新任赤身教主哈太虚对傅玉麟一拱手道:“傅盟主,敝人蒙盟主活命之德,而且家师等人之死,实系豪杰盟所为,敝人日后自会找到真凶以为家师复仇,前此种种过节,都一笔勾消了!”
旁边的天火教主火狐柳嫣娘也道:“秦教主之死,我们物伤其类,总得有个交代,但此事与贵盟无涉,我们今天纯是应邀作旁证而来。”
傅玉麟一怔道:“应邀作旁证?应谁的邀?”
柳嫣娘一指欧元敬道:“应魔神宫的十位长老,说是要在此地清理一下二十五年前,血洗铜椰岛的过节,此事虽因魔教而起,但由于魔神宫诸老有违祖师规戒,已经失去对所属各教的监督权利,所以我们只是来应邀作旁证,绝不插手,这一点要请盟主亮察。”
傅玉麟不禁一怔,连忙问道:“是谁告诉各位今天要在此地了结魔神宫与东海过节的?”
欧元敬道:“你还装什么糊涂,通知是你们昨夜投来的,难道你还不敢承认吗?”
说着丢过一张柬贴过来,傅玉麟接了一看,发现竟是自己姨父傅秉仁的笔迹,心中大惊,连忙问道:“这是什么时候投到你们那儿去的?”
欧元敬道:“昨天晚上,傅盟主,这投贴者自己署号为铜椰门人,你是否知道这个人?”
傅玉麟想了一下道:“知道。”
欧元敬道:“铜椰门下有多少人?”
傅玉麟道:“据我所知,至少有两个。”
欧元敬紧追着问道:“与天道盟有关系吗?”
“有!其中一个是本盟中人。”
“天道盟是否准备为铜椰撑腰呢?”
傅玉麟考虑一下道:“当年血洗铜椰的凶手有几人在此?”
欧元敬道:“就是我们十个。”
他居然把马汉忠也包括在内,傅玉麟一怔道:“马老也参与了铜椰之役吗?”
马汉忠道:“不错!当年敝人也参与了,而且这几位就是乘了敝人的船进入铜椰岛的。”
傅玉麟颇感意外道:“据我所知,还有白云残。”
马汉忠道:“不错!但白大哥是豪杰盟主,傅盟主如果要找他的话,将不是一个人的事了,所以白大哥不来,就是避免把豪杰盟也牵进来。”
傅玉麟冷笑道:“这是私人的仇隙,白云残没胆子担待,竟然要仗着豪杰盟为他撑腰。”
马汉忠道:“我们都与铜椰门有私人仇恨,只有白大哥,却是为了豪杰盟而参与该役的,因为他本人与东海毫无瓜葛,假如只为了结私怨,我们这几个人足够担待了,假如傅盟主一定要把白大哥也算上,就请改个时间,换个地方,集天道豪杰两盟的人,作个总结。”
傅玉麟想厂一下,觉得白云残的确厉害,乃冷冷地道:“不必了,先把私怨了结一下也好。”
马汉忠道:“那么盟主是不打算把事态扩大了。”
傅玉麟道:“不错!今天除了铜椰门下与当年行凶者之外,别的人都不插手。”
欧元敬道:“好极了,那我们也不要帮手,完全凭自己的能力解决,现在请盟主把铜椰门人叫出来吧!”
傅玉麟道:“等一下,我们先把客人招呼一下。”
于是他命云中岳为主,招呼了十大邪教到客位上坐下,又为欧元敬等十人安排好席次,然后才挺身而出道:“铜椰门下要求为昔年东海血债,雪仇惩凶,并请求在客座各位主持公道。”
那两边的人都为之一震,马汉忠忿道:“怎么会是你!”
傅玉麟道:“家父傅秉仁为东海门人,我总也可以算得是东海门下,有资格向各位索债吧!”
马汉忠想想道:“那也说得过去!令尊呢?”
傅玉麟道:“柬贴为家父手迹,想他老人家也来了,不过我出头也是一样。”
欧元敬道:“就是你们父子两个人!”
莫秀秀突然起身道:“不!还有我,我是傅家的媳妇,家翁的师门血仇,我也是责无旁贷。”
欧元敬傲然道:“还有多少,干脆一起出来吧!”
傅玉麟道:“家父没告诉我是否还有其他同门,不过目前在场的只有我们两个人。”
欧元敬凑到马汉忠耳边问道:“马老弟!你意下如何?”
马汉忠笑道:“我不知道,当年我只用船送各位登岸,并没有参加杀戮,这是各位的事。”
欧元敬怒道:“白老五叫你来帮忙的!”
马汉忠道:“我没有说不帮呀,白大哥以整个豪杰盟的势力为后盾,才压制得对方不敢以天道盟的全力而赴,否则各位众叛亲离,傅玉麟如果以整个天道盟的力量来对付各位,各位的威协岂不更大了!”
欧元敬叫道:“白老五自己也有份!”
马汉忠笑道:“不错!但白大哥并没有要靠你们帮忙,东海门人如果找了去,他一个人就应付得了,他今天不参加,就是表示不需要与各位同作应付!欧老,白大哥已经很帮你们忙了,当年要不是他,你们在铜椰岛上根本就回不来,今天他又帮你们抵制住对方的助力帮手。你们还不满足吗?你们有种突袭东海,难道就不敢面对着东海门人的挑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