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那句话虽是为若菲说的,可他从进门起压根就没有看过若菲一眼。
“不知道阁下有什么证据?”七叔虽然还是在问话,但是却是毕恭毕敬的,神态谦卑,并不像是在问话,倒像是下属给上级汇报工作。
与先前逼问若菲的表情,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若菲惊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这是什么跟什么。
不是吧,川剧变脸也没这么快的吧,吭爹的,同一句话,这待遇也太不一样了。
若菲此时就是有再大的意见,也只能暗自在心中腹诽。
七叔在炼器城浸淫半生,什么怪事没见过,修为虽不怎么样,看人的眼力却是一等一的。虽然并不认识眼前这位男子,虽然这位男子只有练气七层的修为,虽然……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他心里清清楚楚的知道,一般的人身上是不会有这种上位者的气势的,特别是一个还只有练气七层的小修士。
还有,他身上的那件披风,绝对是件极品护体法衣,不是一般人穿得起的。
“我的话就是证据,怎么?有问题吗?”声音清冷,却是霸道无比,令人兴不起反驳的欲望。
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说完,便不再说话,只是看着那七叔,眼光冷咧,眼神锋利,是一种涉世已久的尖锐和锋芒。
他年纪虽然不大,身上那种上位者的气势却是相当骇人,沉下脸不说话,更让人感到压抑十分,大气也不敢喘,七叔越发的恭敬起来,云丫站在一边连气也不敢喘。
“误会,误会,纯粹是个误会。”七叔赔着笑脸道。
“是误会就好,人我就带走了,以后没有定论的事不要瞎说。”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是看向‘云丫头’说的,声音清冷却掷地有声,带着警告的意味。
‘云丫头’内心深处极想反驳一下,勇敢的抬头看向那少年,只是一瞬间就又低下头去,口微张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少年的眼神太过冰冷,好象一阵寒流,冻得她浑身一抖,把她要说的话似乎全都冻到肚子里去了。云丫头虽然冒失,显然并不是真的笨蛋,这是个什么眼神,父亲是筑基期的修士,可是他发怒时的眼神,还不及他此时的十之一二骇人,气势那就更加是不能比的。
七叔更是在心中飞快的盘算着,这位男子到底是什么人?是城里最大的家族里出来的精英子弟?还是哪个高阶修士的直系子弟?不管是哪里,反正一定是个有来历的,绝对是个他们惹不起的角色。
也不知道,这个病女修哪来的这么硬的后台。
他肠子都要悔青了,没事充什么老大,这下好,踢到铁板了。
还好没有动手,只希望眼前的人,大人有大量,放他们一把,他们也是出身家族不错,可他们的家族在这个城里只是位居未流的小家族,甚至可以说是不入流的小家族。
从头到尾,这个少年也没有看向若菲一眼,若菲却自觉地跟在他的身后,走出了小店。
没办法,人家那气势,那个范,想不服也不行。
那身披黑色的披风,面料精良,披风的背后,绣着一只火麒麟,使他全身有如沐浴在一片烈火之中。
其上的火麒麟神态雄浑,霸气十足,灵光闪闪,仿佛随时随地都会从披风上奔下来。此披风一看就知不是凡品,无风自动,潇洒之极,大气之极。
跟在后面走着走着,一句词突然蹦到她的脑海之中:男人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
很奇怪一件这样的衣服竟然穿在一个练气期七层的小子身上。
这一刻,若菲终于知道什么是桀骜不驯,什么是不怒自威。
她直觉到这少年对她没有恶意,更奇怪的是,她对这通体散发着冷咧的少年,竟然从心底里生出一股亲近之感,好像是久别未见的亲朋好友一般。
那少年在前面走着,她在后面跟着,两人并不说话,只是一路前行。若菲心中却生出一种希望,希望这条路老长老长,没有尽头,最好是永远不要停。
那样,他们俩个就可以这样一直的走下去。
走到一个小巷的僻静处,麒麟少年忽然停了下来,他转过身来,细细地打量着若菲。
他的眼神虽没有刚才的冷咧,多了些许温和,但这许温和并没有让他整个人变得暖和、平易近人。
虽然他已经刻意的收敛了那股上位者的气势,可还是有种若有若无的距人于千里之处的感觉,若菲当然猜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更猜不出他为什么如此的打量自己。
她的脑子早就当机了。
“我们认识吗?”见那男子这样望着自己许久不言,她心中有点惶惶不安,瑞瑞的问道。
麒麟少年还是不语,这低沉的空气真是令人难受极了。但是,他那微微上翘的眼角,那紧闭的唇,还有那一种从内而外的酷,又是那样的有吸引力,吸引着她不禁想跟着沉伦下去。
“……”卖糕的,能不能不要这么酷,姐儿会陷下去的。
定了定心神,规矩的行了一个礼。
“小女子姓曼,名若菲,谢谢公子的援手解围,请问公子高姓大名,日后有缘,一定厚报。”
------题外话------
其实最开始本来有打算让东方决做男主的,可是后来的后来……
麒麟酷少,他绝对是个霸气侧露的,亲们可满意~~~喵呜~~~
总之,男主就是他们其中之一了~
可怜滴雨骆娃子,猫儿泪了~
第六十九章 爱,这个字太重!她,给不起!
9
“丫头,你家的长辈呢,难道就这样放心你一个练气期的女子在外如此历练?”他淡淡的开口,责问中隐隐地有些怒气,就好像是一个长辈训导自己家族晚辈一般。
话说得虽有些怒,但是里面却全是担心和照顾,好久没有人这样对她说话了。
这时,若菲想起那遥远的地球上的父母,想起那个给他新生命的曼三,想起东方家族的长辈们,这些都不在了,在这个世上,她早就没有关心,爱护她的长辈了。
想着想着,她心中黯然,眼中盛满了哀伤,深邃而迷蒙,闪烁着点点泪光藏也藏不住。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见到这个少年,她就会突然变得如此的脆弱。
那黑衣少年见她如此表情,心下一软。他并非好事之人,喜欢专门打听别人的隐私。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提醒你以后不要随便的跟人进店。”
他的声音虽然还是低沉,却比先前轻柔多了。
“这里的每个店面里面,大都会有护店的法阵存在,你这样冒失的进去,只会吃大亏知道么?今天那个店虽小,却也有这样的一个阵法存在,虽然并不是十分厉害,却也不是你能应付的。”
那阵法就算是来一个筑基初期的修士也要费好一番手脚,何况她只是一个练气期的小修士。
“修仙界外表看起来平和,其中的险恶不是你一个小女子能看清楚的,以后一定要多加小心。”
若菲想起刚才的危险,惊得一背冷汗,顿时觉得自己真是傻极。
“马路上行走时再不可走神,这是极不安全的一种行为,以后改了。做任何事情都要先保证自身的安全,自身的安全都保证不了,何谈其它。”
天那,他到底跟了她多久,连她走路走神撞上那‘云丫头’也知道。好囧哦!
他到底是谁,为何说着说着,她竟然听出了一些宠溺的味道。是她晕头了,还是耳朵出了毛病。
他的声音即不像东方决那样低沉和缓,犹如大提琴般悦耳,也不像雨骆那样洪亮爽朗,充满阳光之气。
而是低沉中略带沙哑,让人须凝神细听,才能捉住其中的音符,可你一凝神,又会觉得这声音仿佛黑夜里有人贴着你的耳朵在低语,若有若无地搔着你的心。
让若菲有过一刹那间的失神,心猛然跳动起来。
难道这个就是传说中的磁性?
这种不求回报的殷殷垂询、关心,若菲已经好久没有听到了。
“以后一切小心!丫头,有缘再会!”那黑衣少年说完并没再看向若菲,就飘然而去。
“……”口微张,手微抬,她想留住他,但是,却又没有留住他的理由,心中顿时酸楚难耐。
黑衣少年已经走远,已经听不到她的呼声。她的眼中只剩下那一片火红火红,就要从披风上飞奔而下的火麒麟。
原来以为不会对任何人动情的若菲,心中猛然升起几分不舍,几分遗憾。
就这样走了,姐儿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思绪飘飞之间,她却又一惊!
艾玛!这是要上演一见钟情的节奏么?那可是要作死的节奏咧!
爱,这个字太重!她说过,她给不起!
若菲坚定的摇摇头,把刚才的那一份旖旎甩了出去。可是刚甩了出去,眼前却又浮现出那一件漆黑拉风的、绣着栩栩如生的火麒麟披风。
本以为是自己阅历太多,还曾受过伤,可谓是千帆过尽。她想,她不会再相信爱情,也不会再动心动情。
对着阳光少年如雨骆,自己心跳从未加速,对着俊美如天仙的东方决,自己虽有闪过神但是却从来没有过迷茫。
她以为自己不会再对任何人动心,如今才发现自己错了,动心不动心与年龄无关,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
人的心其实是不会老的,老的是人的身体,老的是人的心态。当人的身体逐渐老化时,身体的各个机能也会逐渐衰老,体内供养不足,大脑的转动就会变慢,行为反应也会相应变慢,很多想法不能再实现,很多事情力所不及,长久的心有余而力不足。
久而久之,心中的想法就会变少,甚至没有,心态就会慢慢变老,心态老了,心也就跟着老了,那么人就真的是老了。
就在这一个刹那,若菲居然想通了许久困住自己的心结。
呸、呸、呸……不可能,不可能会爱上一个只见过一次的男子,她不是那纯真、不通世事的花痴少女。
那不舍……
那股不舍大概是因为在他的身上,感觉到了一丝亲人的亲近,是因为他救了自己,那心跳大概是因为他的披风太拉风……
反正一定不是爱情,不是爱情,不要瞎想。
暗念了一遍清心咒,彻底给自己静了静心,又施了小法术把自己脸上的肿消了下去,若菲这才分辨了方向,缓步走上了回家的路。
*
周记修仙辅助良品店铺。
那七叔正和云丫呆坐着,半响才回过神来。
“七叔,咱们就这样算了吗?”云丫两手支着头,苦着脸说道。
“不这样算了,你还想怎样。”七叔有些不耐。
“你从小生活在这炼器城,你是知道的,有好多小家族说消失就一眨眼消失得一干二净,这是为什么?”
说着语音一顿,像想起了什么事似的,神色带着些惊恐,还有一些激动。
“只要是动动脑子就可以知道,这是惹了大人物了。你看城南那家姓张的,比我们家族要大多了,还不是说消失就消失了的。你要知道,我们城主虽说是婴变期的强者,可是我们这些个小人物在他老人家的眼中只不过是些喽蚁,只是别人不要太过份,太明目张胆的闹事,城主大人是不会管的。”
“那少年你也看见了,不是我们这种小家族可以惹的,趁早放下你的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不要为整个家族惹来祸患。”
说完看着云丫头,却发现她正痴痴呆呆的出神。
哪个少女不怀春!可是,这样的人中龙凤又岂是她可以肖想的。
但是面对这样的云丫头,七叔摇了摇头,只能一声叹息。
“还有,不是叔说你,你的脾气也是该改改了,凡事留一线,太冲动并非好事……”
“叔叔,我都知道了,你快帮我查查他是哪一家的公子……”
“呃……”
*
经过这一番,天已大黑,月光依然美丽,可若菲却无心欣赏,只顾赶路。
城南的一个平时十分寂静的小院,此时十分的热闹,是雨骆带着那王重等三个小子一起回来了。
“阿决,小菲呢?”
这几个臊动的年青人,弄出的响动,马上就惊动了东方决和秋玉露,雨骆一见只他俩出来,就问道。
“小菲去坊市还没回来。”东方决语气虽淡然,却仍掩不住浓浓的担忧。
秋玉露还是一股透心凉的冰冷,她的眼神只有在看向东方决的时间才会有些许的暖意。看到是雨骆带着一大堆人回来,她皱皱眉就准备进去自己的小天地了。
“大冰山,你等等!”雨骆见他要进去,忙唤她站住。“今天有事要和你们一起商量。”
“什么事?”秋玉露微有不悦,她喜清静,最是看不惯雨骆这样在家里呼朋唤友。
“别急,等我们歇口气,小菲也该回来了,我们再说可以么?”
雨骆根本无视她的不悦,嘻皮笑脸的笑说:“诶!我说冰山,这有客人来了,也应该有点当家作主的礼仪吧,好歹上口茶喝喝。”
说完,就直接招呼他的几个朋友,围坐在厅堂中的圆桌旁边,等着秋玉露上茶。
秋玉露双眼瞪视着雨骆,冷漠的眼神里有了一丝怒火,恨不得上去咬他一口,可是雨骆却始终不看她,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秋玉露无法,咬咬牙,只得认了,谁叫他们是一伙的,总不能在外人面前先就窝里斗,失了体面吧。
东方雨骆,你给我记住。你个臭小子,最好是真有重要的事宣布,不然,姑奶奶我绝不饶你……
秋玉露在俗世中长大,父亲贵为国师,虽说她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却只有她一人有灵根,平常他父亲宝贝她比宝贝那两个弟弟多得多,别人就更不用说了,一口一个仙子,上仙的叫着她,恭维她,只有她使唤别人的份,哪里做过给别人斟茶倒水的事。
东方决笑着摇摇头,也坐在了一边。
东方雨骆和他的朋友们聊得正欢,对秋玉露的小心思置若罔闻,把个秋玉露气得……。
不过,本是一身冷咧的冷美人,这时一气却被气出了一丝人间烟火的味道。
修道之人,对茶的要求是很高的,从茶的品种到冲泡程序,从水的质地到烧的火候都是有一套严格的标准。
秋玉露虽气,却也不小气,拿出自己的好茶,没多少工夫就泡好了。
雨骆用余光打量秋玉露去泡茶,嘴角闪过一丝皎洁的笑,心情顿时大好。
呵呵,小样,爷就不信了,还冶不了你个小黄毛丫头。
“茶泡好了。”秋玉露尽量的控制着自己的怒气说道。
“泡好了,就上茶呗。”
好不容易逮着个消遣秋玉露的机会,雨骆怎么会放过,不管秋玉露是否会气得跳脚,直接吩咐道。
这冰山,比阿决还顽固,阿决虽然性子冷淡,平时也是少言寡语,却还时不时的笑笑。你个秋玉露,和小爷待了大半年了,难道就不会点别的表情?
里面说得热闹,外面却安静极了,显然是布了阵法的。
若菲一踏进小院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秋玉露居然像个小丫环一样,站在那里,给雨骆他们倒茶。
若菲看了看门,确定自己没有进错屋。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是不是看到了幻像。
又看了看天上,这太阳也没有从西边出来。
若菲愕然,这是咋那,我们的冷美人转性子了?还是这幻觉很是厉害?
雨骆不是和他的这些朋友去火扶山了吗?今天回来了?
“小菲,你回来了,正好赶上了‘冰山’给我们泡茶。”
一看到若菲进门,雨骆就热情的打着招呼。
“快过来这边坐”说着站起身来,在若菲还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之下,就把她拉到身边的一个位置坐下。
“若菲回来了,可以说正事了吧。”秋玉露早就不耐了的。
说到正事,雨骆神情马上就变得郑重无比。
他们四人一行到了火扶山后,并不敢往深处去,只是在火扶山的外围山脚附近转悠。不想,那日运气着实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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