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状态。毕竟我们都是活在这世间的凡人,喜、怒、哀、乐、爱、恶、欲,纷纷扰扰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所谓正常人
就在我靠着窗玻璃,迷离着眼,望着被夜色渲染的天空以及那些霓虹闪耀的高楼,将文艺青年那忧郁颓废的气质发挥得淋漓尽致时,吕肖楠的电话来了,脑海里顿时就浮现那家伙一副凶神恶女的形象,神经立马就绷得跟根电线似的,笔直笔直,呼啦啦就说,我亲姐,出嘛事了?
电话那头呼吸一顿,然后林梓歆的声音冒了出来。她说没出嘛事,现在凌晨1点半,半小时后,街心路“风潮酒吧”见。
说完就挂了电话,也没管我是不是听清楚了,行动果敢。我丫就犯迷糊,吕肖楠电话怎么就到了林梓歆妖精手里,再说大半夜的让我去那啥的酒吧到底为哪般啊。想着想着脸色一变,卧槽!丫别不是为了报复上次我在钱柜吐她一身那件事吧,可尼玛在吕肖楠酒吧她都泼了我一身伏特加好么!
虽然程度不同,但境遇一样,钱货两讫了好么,要不要这么死缠烂打、永不放手,我又不是急支糖浆!
虽然我在心里各种唧唧歪歪,就差亲身上阵狠削林梓歆一顿,却还是乖乖拎了包,拉开温宁家的门。
晚秋的风迎面吹来,凉飕飕的。深夜,静默。
我站在昏黄的路灯下,望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汽车,车头灯光将地面照耀的那么明亮,却又如此昏暗。
那一瞬间,仿佛时光穿梭,一些记忆中的画面在脑海里若隐若现。然后,那辆熟悉的红色QQ在我身边停下,窗玻璃下来,温宁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一张美人脸跟个冰块似的,我顿时就如雕塑一样石化了。
就见温宁瞪我一眼,说要我等她,怎么就换了件衣服我就一声不吭消失在人海,窜得比贼兔子还快。
我说这不是怕影响老祖宗休息,这个点了,神仙都该睡了,你不怕你家祖宗发现你半夜不睡跑出来瞎逛,打折你的腿。
温宁哼了下,说要真那样,我就先把你供出来。我家祖宗欢喜你,肯定舍不得打,那也就不打我了。
我特得瑟地说,老祖宗不打我那必须的,她老人家对我那疼呀爱的,可你那板子肯定少不了,从小到大你上房爬树,气的人跳脚,挨的打还算少?
温宁的脸一下就拉成了驴脸,说你特么到底上不上!我忙应和,上,那必须要上的,不上白不上,还是美女当司机,艳福呐,这多少青年才俊羡慕嫉妒恨的。一下就拉开那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晚秋的夜晚到底冷,车里暖和多了。
我吸了吸鼻子,想到刚刚林梓歆的电话就有点不淡定,别不是吕肖楠那厮喝醉酒了耍酒疯,想骗姑奶奶我过去博爱心,可想想又觉得不对,先不说那货堪比打虎英雄武松的酒量,哪怕别个全趴了,她都不可能倒的,就跟那泰山一样屹立坚挺。
而且就算她真得醉了,叫我过去就能把丫的扛回家么。想到这,我就想让温宁调头回去,可又怕我姐真出事,怎么说呢,就特么的矛盾,然后就在我犹犹豫豫、瞻前顾后、恍恍惚惚间,一声刹车,到地儿了。
一走进酒吧,悠悠的钢琴声传来,离我不远的灯光处,林梓歆正坐在琴前弹奏,是Kevin Kern的轻音乐——《The Touch Of Love》,很安静的曲调,在这午夜凌晨3点后的现在。
突然就怔住了,我没想到进来后会看到这样的画面,那个曾经跋扈飞扬的女疯子此刻如同一尊精致唯美的雕塑,指尖轻弹,音色入耳,简直就是绝唱。
而温宁呢,丫就俩字“卧槽”,胳膊从后头过来搂住我脖子,就差流口水了。我不淡定了,说温宁,瞧你那德性,又不是七仙女下凡。
温宁说这尼玛比仙女都好看好么,不好看姐姐我也不可能流口水,绝对不是你那婴儿肥能比的,说完还用手背抹了抹嘴,就跟动了真格似得。
我就想一个后肘子把丫送到香山根去,说你特么别一副见了美女就狼变,这辈子就算真找女的,你也特么是劳资的好么!
温宁嫌弃地看我一眼,说劳资要御姐不要萝莉,等你那张脸长开了再说。说完迈开细长腿就往林梓歆那边走去。
我欲哭无泪,我特么能把丫塞进方便面送到“关谷神奇”的手里么!
钢琴声还在绵延不断的弹奏着,那淡淡的曲调在我耳边来回响彻,让我有些恍然出神,似乎想起了什么,可还没等我好好思考我到底在恍然什么的时候,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他说,hi。
没有多余的一个字,就那么简简单单的一个“hi”。
我感觉周身的毛都起来了,尼玛,不是说好了回澳大利亚的么,不是已经送你出机场了么,不是亲眼看着你跟那混蛋爹一起过的安检上的飞机么,怎么一眨眼就到了我跟前,你特么是在逗我么!
何维柯笑得那叫个阳光灿烂,就跟盛夏正午12点的阳光一样,那样的笑火辣辣地炙烤在我身上,体无完肤。
我是不喜欢他的。
一丁点都不喜欢的。
谁喜欢突然不知道从哪个城墙根里冒出来的便宜弟弟啊,谁喜欢那个跟自己老妈离婚后又跟别人结婚的爹生出来的破小孩啊!
这世界上兄弟姐们多了去,我干嘛要一堵心的弟弟自虐啊我!
我瞪了何维柯一眼,说你谁啊你,我认识么,一边去好么。何维柯就笑了,说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真是炉火纯青。我也很乖地笑了下,说甭装了,你爹我妈都没在跟前,其实你也不喜欢突然多出个叫姐的吧,多别扭啊。
那家伙稍低着头,曲着食指蹭了蹭自己鼻头,抬起眼睛,说我怎么觉得有个姐姐的感觉还挺不赖的呢。
我靠!
你特么是正常人么!
事实证明,这家伙真特么不是正常人。
作者有话要说:
☆、冰激凌
所以当三天后的下午,我因为迟到风风火火地跑进国际历史文化发展与沉淀这门课的教室时,看到何维柯一身小西装对着我似笑非笑,以及他旁边穿着膝裙,就算化成灰揉成末我也能认出的妖女林梓歆。
我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特么群魔乱舞,杂乱无章,彻底疯狂了。
那一瞬间,仿佛自己掉进了瓦拉纳西,身在地狱,眼望天堂。
怎么就可以这么邪乎呢?
林梓歆,那个夜店野蛮女,竟然成了我的导师。
而何维柯,这个装逼无耻男,竟成了我导师的助理。
我感觉自己拿着书本的手都有些抖了,一定是今早起来没擦眼镜片,眼花了,看错了,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真实存在的,就是那月圆之夜的水井,轻轻一碰就消散了。
水井有没有消散我不知道,但我手里的书却真实地散落一地,那些纸张翻转间,发出“哗哗”的声响,就好像我此刻凌乱荒芜的心情。
我蹲下去,手刚放到书上,就被一人压住。就见何维柯蹲在我旁边,他按住了书的一边,朝我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说是不是觉得很惊讶。
我沉默了下,说惊讶到没有,惊悚倒是真的。
他说没差,反正惊到了就好。
我就想说你一外国土著中国人知道“惊讶”跟“惊悚”之间的区别么?惊讶是诧异,惊悚是恐怖好么,你们让我觉得恐怖、惊惧了好么。
可我没说,林梓歆一个眼神过来,就跟那天她泼我伏特加时的眼神一个样,特凌厉,那凌厉中似乎还带点奸诈。
她说这位同学你迟到了。
我点了下头,说是。
她大手一挥,说知道就好,回去把英国维多利亚时代的简史抄写三遍。记得,要手写的,黑色钢笔字。现在回座位上坐好,开始上课。
我靠,这是报复!赤裸裸的报复!
我可以想象到自己今后悲惨的命运。
我发短信给吕肖楠,说你个“脑女人”是不是早就知道林梓歆会来我学校教书。没一会吕肖楠短信就来了,说我这个“老女人”就是知道林梓歆会去你们学校教书怎么着!
我说你既然早知道,干嘛不告诉我,你不知道你妹妹被整的很凄惨么?维多利亚简史,手写钢笔字,老天,饶了我吧。
吕肖楠说,我要是告诉你,当年她曾经也被导师罚写维多利亚简史,还是英文版的,而且不光维多利亚简史,还有西方文明简史,西方哲学史,欧洲史……等等,你会不会杀了我这个知情不报的“老女人”呢?
我咬牙切齿,说我特么不杀你,我特么告诉小姨去,说你那天凌晨喝醉了,跟一男的回了家。
我似乎看到电话那头吕肖楠狐狸般残忍的笑,她说你要告诉你小姨我妈的话,林梓歆那丫头不过是让你写写历史而已,姐姐我特么让你变历史。
我顿时泪眼汪汪,古人诚不欺,最毒妇人心。
我与吕肖楠有一下没一下的乱侃着,短信一条接一条的震动。而讲台上,林梓歆正放着PPT,关于古希腊与古罗马的文明,她一字一句解析着当年这两个古老文明国度的历史文化,旁边何维柯帮忙播放着PPT。
这样肃穆的样子与那天“风潮酒吧”钢琴前淡然安静的样子截然不同,更与钱柜那次以及吕肖楠酒吧那次的火辣张扬全然不同。
这世界上的人总有那么多的脸孔,喜、怒、哀、乐,我想,这也可能是戏曲表演中“变脸”这个杂技的灵感来源吧。
而林梓歆到底有多少张脸孔呢?英国牛津大学高材生,主要研究英国复古文学以及中国象形文字。29岁,未婚。父亲是人民大学金融系教授,母亲是北京大学语言文学系教授,整一个书本网。
还有呢?
我望着正在一勺一勺吃着冰激凌的何维柯。没错,我已经开始贿赂他了。没办法,为了抄写那神马“维多利亚简史”我手都快断了,简直可以用“惨不人样”四个字来形容。
而且最近那林梓歆特么不消停,各种小鞋接踵而来,不是说论文论点没写到要点,就是说字体排版有问题,我都快招架不住了。
不就是吐了她一身,一身而已,而已啊!
没有了啊。
何维柯咬着勺子很无辜地说。
怎么就没有了呢,你不是她助理么?
是她助理就该什么都知道吗?
是她助理,难道不该什么都知道么?
……
何维柯两眼望着我,叼着勺子,彻底无语了。
好吧,我决定不难为他了。我问,那么你俩是怎么认识的?何维柯耸了耸肩,说我大学老师是她研究生时的师兄,刚好我想到这边学习学习,就跟过来咯。说完继续眨巴着他那无辜的眼睛,就跟丫第一次来北京,骗我说外国话时一样。
我就想骂娘。
那么,那么,这林妹妹到底有什么弱点啊卧槽!
我真是脑抽了认为何维柯这小子可以透漏点有用信息,好解决我现今悲惨、水深火热的人生。
可你看看,他还咬勺子,装无辜,就跟一腼腆大男孩似地。
我特么最无辜了好么。
温宁在旁边笑得跟得了羊癫疯似地,丫在沙发上翻来滚去,说虫子,你看看你那样儿,再看看你弟弟,整一个哄骗小白羊的大灰狼。我戳她一下,你特么说谁是大灰狼呐。温宁说谁应就是谁咯。
我拉着脸,说你到底谁家的?这特么不是你的程学弟好么。
温宁一个翻身起来,点了点头,嗯,这不是我的程学弟,我家程学弟还在图书馆等我一起吃饭呢,嗯,你俩聊,多聊会,多增进增进姐弟感情,姐姐我麻溜儿先撤了。
说完就从冰激凌店奔驰出去,就像一阵风一样,疯来疯去。
我看了何维柯一眼,又看了他剩下的半杯冰激凌一眼,摇了摇头,拿了包站了起来。我说你吃吧,我走了。
说完就往店门口走去。手刚挨上转门玻璃,后面传来声音,是何维柯的。他说,姐,这是你第一次请我吃冰激凌。
我顿了顿,推开了门,眼睛有些酸涩。我想说你个傻瓜,我特么是贿赂你好么,才不是好心的请你吃冰激凌。你个吃货,就知道吃,问你什么都不知道。
傍晚的风徐徐吹来,脚下的道路已然枯叶满布,踩上去,发出“哗哗”的声响。我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手机突然传来滴滴声,是短信。没有人名。我打开消息,上面写着:
姐,下次我请你吃吧。
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我才不要吃,我又不是吃货,吃了会发胖你特么不知道么,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
☆、友谊
我们本该是没有交集的,就好比两条笔直的平行线,穿过夕阳残红,月朗星稀,永远没有相遇的一天。
抑或是射线,相遇之后,一人一头,朝向远方,再无相聚。
我们不是从小长大的亲姐弟,不用费尽心思地在意对方的喜怒。
在我看来,初见即是别离。
陌生人而已。
可生活往往就这么出人意料。他来到了北京,来到了清大,闯入了我的生活。然后,我的生活开始了变化。
温宁说多好啊,有一弟弟玩儿,今后不怕找不着乐子了。
我说你这么贪玩,找你家程学弟玩去。
温宁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怎么着,你这当姐姐的心疼了?我“呵呵”两声,白了她一眼,说你觉得可能么?
怎么就不可能,她说。
逗!我说。
傻!她说。
我没理她,傻了又怎样,又死不了人不是么。傻人还有傻福呢,就比如我家那二等公民的大狗,每天大鱼大肉的伺候,有人拎着出去散步锻炼身体,还跟公园里的小朋友抢皮球玩,什么都不用操心,生活那叫个有滋有味、倍儿幸福。
呃,虽然丫是傻狗,不过在我看来,傻人跟傻狗就一个字区别而已。
有时候真想变成那狗,起码也是二等的。
而我要的,也就不过“简单”二字。
可自从何维柯成了林梓歆的助教后,“姐”这个原本二十多年里一直是吕肖楠的代名词却时不时出现在我身上。
什么“何维柯他姐姐,何维柯生日哪一天的?”
什么“何维柯姐姐,何维柯最喜欢什么?”
什么“何维柯姐姐,您能帮忙要张何维柯的照片么,我真的太喜欢他了,他简直帅爆了!”
……
我有些感慨,混血儿的何维柯在学校也太特么受那些住在象牙塔里女孩儿欢迎了吧。不就是多了双蓝眼睛,个子也就178左右,笑的时候脸颊上露出浅浅的酒窝,就再没什么特色了。怎么就能有这么多女孩儿前赴后继呢?
温宁说这叫人格魅力。
我白她一眼,说人格分裂还差不多。她戏谑地说,你一定没去看你弟弟那场前无古人、精彩绝伦的辩论赛。
我哼了声,说他的事与我有一毛钱关系。
温宁说是没什么大关系,不过就是丫在辩论赛最后的颁奖典礼上了说了几句肺腑感言。
感言?我怎么觉得温宁话里有话。
什么感言?我问她。
温宁偷偷瞅了我一眼,特小心翼翼得说,他说,感谢我姐姐何维聪的一些奇思妙想,才有了我们团队这次辩论赛的成功,而且还专门说了你好多事儿。
我特么哪来的奇思妙想,丫玩我吧!
温宁说,问你咯,谁知道你那些书书本本的都写了什么。
写什么也与他无关吧。
可人谢你了,说谢谢我姐姐“何维聪”。温宁摊了摊手,你说说,咱学校叫何维聪的有几个?而且你没发现么,最近几天你那弟弟粘着你的频率就跟机器猫粘大雄一样。上课帮你抄笔记,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