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谢摇篮体内,随后问道:“这子母符还真是隐蔽,种了有几百年了吧,我险些没有发现,这符倒是像出自他的手笔……话说,仙极界那只奸诈的白毛狐狸是你什么人?”
谢摇篮皱起眉头,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抖了一下。
子母印……
这符一般被用于刚被收服,尚且不听话的妖兽身上,分子符和母符,母符携带者心念一动,便可置子符携带者于死地,非常好用,只是似乎快要失传,多年不曾现世了。他竟然把这符种在她身上?!
界主只见面前这女修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但是也不过片刻,只见她舒了一口气,正视他,脸上挂着浅浅微笑:“劳烦界主解符了。”
···
道一宗。
当祁阿修将红雀儿丢在季染面前的时候,众人才发现谢摇篮失去了踪迹,连带着绿蛟和岳阳都毫无踪影。
谢琅叹息一声,拉着萌萌,扭头欲走,然而才走了不到两步,就被一个身着黄衣的美貌女修拦住,这人正是橙月。
他微微蹙起眉头,一双精致漂亮的凤眼冷淡看向她。
“重……重琅真人。”橙月咬咬牙,深呼了一口气,“可否借一步说话?”
谢萌萌眯着眼睛,愤愤磨爪子。连他娘平常比斗或者试炼的时候,暂时撇下他在一边,回来的时候都必须得挨他两下,更何况这外人?!
看着这女修眼神迟疑地看着自己,萌萌立刻反应过来,这女修有话想跟父亲说,但是又不想被自己听到。
萌萌把嗓音放得又甜又腻:“父亲,要抱抱。”
谢琅看他一眼,还是弯腰将他抱进了怀里,萌萌搂着父亲的脖子,一边蹭着父亲柔顺微凉的长发,一边拿那双和谢琅一模一样的凤眼斜那女修。
只见橙月极为惊讶地看着他,美目圆瞪,脸色也有些发白:“这……这是你的孩子?”
谢琅眉头一皱。
萌萌倒是看明白了些,故意哼了一声,他拉着父亲的头发,撒泼道:“咦?父亲,她是不是觊觎你?我要告诉娘亲!我要去找娘亲!”
谢琅安抚道:“萌萌别闹,就去找你娘,不许乱说话。”
橙月见此景,又惊又恼地咬住嘴唇,原来他真的已经有了妻子和孩子,原来她还是迟了一步。她后退了些,好歹是一峰之主,做不出这与人争夫的事情,心中对那个女修的怨念加深,但是早已想好的告白,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此时,谢琅突然察觉到他种在谢摇篮身上的符印被破,顿时心头一紧。
橙月只见白光一闪,那人已经在她面前消失。
64仙极一
那界主捋了下衣衽;胸膛又露出了一大片;他身材极好,也乐得露出来让人瞧;谢摇篮无意瞥了一眼,扭头侧过身去。他似笑非笑道:“我可取不出来那子符;我修为并不在他之上;只能暂时压制。”
界主心中觉得此事有蹊跷;他和谢琅不对盘;说是死对头也不为过;你来我往斗了不知道多少年,所以对他可以说比对自己还了解。那家伙虽说斗法之时极为奸诈,阴了他无数遭,可是正经与人交流却从不耍阴邪的手法;颇为爱惜羽毛。
子母符近乎失传,其一是手段太过分,折磨起来妖兽简直生不如死,旁人看着都心惊肉跳,其二是材料也难找,现在的修真界毕竟不比远古太古那么富裕。
而这女修不过合体初期,谢琅无论是想要人死,还是要折磨她,动动手指头都能做到,又何必麻烦地下了这子母符?
界主有些想不通。不过他也愿意帮这女修压制一下,反正谢琅既然给她下子母符,那这女修就肯定是他的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界主乐意卖给她一个人情。
“你尚且没告诉我,你同那重琅是什么关系?”界主又问道。
谢摇篮沉默片刻,隐瞒了下:“有些复杂,还没请教界主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界主没问出想要的话,也不着急,他这人总喜欢让别人心甘情愿,从不强迫于人。他摸了摸下巴,认真思索了下:“这个问题也比较复杂,我同重琅……应该算是冤家吧。”他对这个词很满意:“对,冤家。”
谢摇篮一愣,结巴了下:“……失敬。”
冤家这个词,只在她十几岁的时候,在清羽山下寻来的男欢女爱的话本子里读到过,虽然话本子里的情节都忘了大半,但是那些小冤家呀心肝肉呀的称呼,记忆犹新。只是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又听见这个词。
界主似乎也咂摸出些奇怪的味道,看着这女修脸上五颜六色的表情,觉得更不对劲了。
界主又道:“我压制了你体内子符的所有气息,母符携带者应该会感觉到子符的消失,不知姑娘有何打算?”
谢摇篮道,“暂无。”
“如此甚好。”界主道,“我要前往仙极界重琅那里,再同他比斗一番,万余年不见,真是心痒难耐。”他笑着看了谢摇篮一眼,“你随我同去。”
谢摇篮心想,谢琅倘若已经觉察到子符被压制,定会寻来,她这时候走开,也恰好避而不见,将这件事情再重新思索一番。
界主口气甚好,接着非常温柔地说道:“倘若你的飞遁速度赶不上我,让我觉得无趣,那就也就没什么存在的意义了。”
他肯对此女以礼相待,都是看在那飞遁速度的面子上,倘若那弹指一遁九万里的速度乃作假,她也就不必活着了。他被其余四界修士称为武痴,并非没有道理。
界主又捋了下衣衽,吩咐道:“沧海,收拾一下,明早启程!”
齐寒烟低声嘟囔了一句:“疯子。”
谢摇篮依旧不惊不骇,她点头称好,丝毫不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界主没看到想要的惊惧颤抖,心中觉得无趣。他令人将这女修带下去,盘算着明日行程。
谢摇篮盘腿坐下,回复体力,那杂毛孔雀的兄长送来丹药都是难得的极品,她身上灵气很快竟然都恢复了,要知道她如今的灵气度量和以前相比可谓天差地别,本以为丹药能发挥的作用有限,其余还得靠自己苦修,却没想这丹药如此好用。
她从储物袋里取出那剩余几颗丹药放在手心,但见五颗鸽子蛋大小的丸子,周身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紫光,灵气充裕,闻一口就觉得疲劳散尽。她继续将它们收了起来,打算节约些用。
她灵气回复得差不多的时候,齐寒烟也端着几个装着各种丹药的盘子寻了过来,拉着她聊天,说着她如何跟夙长生走散,又如何落在这仙西界界主手中做了侍妾,一双眼睛慢慢眼泪盈盈。谢摇篮柔声安慰她半宿,她哭累了,直接趴在床上睡着。谢摇篮则继续参悟玉简所教授的法相金身。
这同曾经她所学的有所不同,她曾经学的那功法只有半本,而且在理解记录上同这本偏差很大,这玉简所记录法相金身蕴含力量更加纯正浩大,绝非曾经被谢摇篮自爆掉的那个金身所能比拟的。
玉简对此得意洋洋,“祖师级别的亲传功法哪里是旁的功法能够相提并论的,真正最高级别的功法,不在那些荒废的洞府,不在邪道魔修手中,而是在名门正派的高塔之中,在正统教派的巅峰之上。”
···
仙极界黑毛天狐族长今天一直在打喷嚏,他叮嘱仆人将各个院落那些小崽子们掉的毛扫干净,正欲再去打个盹,管家突然跑了过来:“族长,族长,外头来了一个煞星!指名要见叔祖大人。”
“五叔祖又不在家。”族长眯着眼睛懒洋洋道。
“煞星啊族长!”管家嗷嗷大叫,“我……您自己出去看看吧!”
界主他心情非常不好,一张脸阴沉极了,他旁边缩着两个露出原形,正抱着脑袋嗷唔嗷唔呼痛的红毛九尾狐,而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女修一脸温柔地蹲□子抚摸其中一只的脑袋。那家伙本来打算赶紧逃开,但是很快就在那女修的手指下,摊平躺倒,一副□的样子……
界主看了一眼谢摇篮怡然自得的模样,脸色更差劲了。
两人一路从仙西界遁到仙极界,因为两界同属上界,并没有下界和上界夹缝处的界河阻拦,虽然天上罡风有些费事,不过也飞遁得极为尽兴,界主本以为那女修追不上来,连看都没看她,熟料一次飞遁过后,发现那女修立在路边等候多时,见他过来,皱眉抱怨了一句:“好慢……”
谢摇篮想念儿子,听闻界主目的地是萌萌的家族,心里更是迫不及待,谢摇篮想好该如何面对谢琅,她体内的子母符,倘若他解释,她便听,倘若他不解释,她也懒得问。她如今只想去见儿子。谢摇篮的飞遁法诀可以说是祖师级别的亲传,又是在生死关头的磨难之中领悟提升境界,所以即便是高阶修士,倘若不尽全力,还真是赶不上。
界主被抱怨太慢之后,咬牙加快的速度,再度飞遁,得意洋洋地发现没见谢摇篮身影。他懒洋洋地又往前一飞遁一步后,那谢摇篮正满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扭头叹了一口气。
界主心中的斗志被激发到极限,这么多年来,还只有谢琅曾经给过他这种感觉。
只是斗志的冲劲下来之后,界主看着这个只有合体初期的女修,总觉得被这种修为的女人激发斗志,面子上实在难看,心中也越发烦闷。最畅快的比斗是旗鼓相当的比斗,倘若被高阶秒杀,那没有一点意思,倘若被低阶超越,那更是糟心糟到内伤。
谢摇篮并非不懂他心中所想,只是念子心切,懒得同他说话。
族长很快出来,他看着面前一男一女,男修修为高深莫测,脸色有些难看,一身煞气,头发散乱,衣襟凌乱,看起来风尘仆仆。女修蹲在地上,正在蹂躏他的一个远方孙儿的红毛,衣着虽整齐却非常普通,面容也普通,修为更是普通,所以族长直接忽略了她。
“这位道友远道而来,有何贵干?”族长问道。
界主道:“我来找重琅。”
族长心想:直接称呼叔祖他为重琅的,看起来应该是平辈相交。他道:“叔祖他还没有回来,不如道友先来寒舍休息几日,等待叔祖归来?”
界主看了一眼这傻乎乎又胖乎乎的族长,倒也不拒绝。
摊平倒在谢摇篮裙边的红毛九尾被挠得越发舒服了,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呜呜声:“往下,往下,挠下巴。”他指挥道。
族长脸上挂不住,用力咳嗽两声。
界主挥袖招呼谢摇篮一声:“走了。”
红毛小九尾拿前爪抱起她的手腕,但是那手还是被抽走了,他依依不舍从地上滚起来,他双胞胎哥哥在一旁笑话他:“丢人死了!”小九尾扬起下巴,哼了一声。
傍晚,
谢琅抱着疲惫地呼呼大睡的萌萌,脸色极为难看地回到家中。正好被族长迎面追上来:“五叔祖留步!”
谢琅压低声音,没有吵到沉睡的儿子:“嗯,怎么了?”
“今天有个煞星来找您,我暂且将他安置下了。”族长道,他形容了一下那煞星的容貌,见谢琅露出一脸了然的表情,心想果然是熟人。
“那您要不要现在去见他?”族长问。
谢琅摇头:“明日吧,我累了。”带着儿子飞遁不知道多远,可谢摇篮她却毫无踪迹,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再加上子母符被破,她脱离他掌控,谢琅心头更加烦闷,懒得去应付那个死对头。
“那应该怎么招待他?”族长询问。
谢琅伸出拇指,拂去儿子嘴角的口水,道:“他好美人,你随便送去一个陪侍吧。”所谓陪侍,世家大族里边都养的有,都是一些貌美干净的男人或者女人,用来招待贵客,春风一度行风流韵事,事后也不必担心纠葛。
族长点点头,嘱咐管家去办,管家问道:“来了两个人,那女修那里也要送上一个吗?”
族长眯眼,阴森森道:“那女人那里让小红毛去,他今天早上不是舒服得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正好让他见识一下人修都是一副什么样的腌臜肮脏模样。”
族长口中小红毛,正是早晨那只红毛小九尾。
这时谢琅尚未走远,族长的话也听到一二,他身心俱疲,也没有想别的。
65仙极二
谢琅回到房间;虽然身体疲惫;却不想休息,萌萌挂在他身上,依旧睡得香甜;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刚刚擦干净的口水又留了出来。
他抱紧了儿子,想起今天的事情;脸上挂着冷笑:被人识破子母符,是他的疏忽;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样的机缘竟然能够直接破去他的符印。不过他倒要看看;她躲了他一时,又能躲他一辈子?她谢摇篮舍得她的宝贝儿子?!
萌萌突然机敏地惊醒,他先是打了个哈欠;然后扑在父亲胸口蹭了蹭满脸口水,接着身体一缩,化成小巧的毛茸茸的本体,跳下父亲膝头,就朝外边奔去。
“萌萌!”谢琅皱眉道,“你去哪里?”
“我要去让娘亲挠毛!”谢萌萌头也不回,就从敞开的窗子窜了出去。
谢琅一楞,起身跟了出去。萌萌乃谢摇篮怀胎十月所生,存着莫大的因果,总会有些奇怪的情绪感应,再加上萌萌的天狐血脉,有时候不必占卜,就能知道他的娘亲在哪里,又在做些什么,甚至还能感受到她的心情是好是坏。
这点和谢琅恰恰相反,因为他和谢摇篮命格相连,所以大多数时候,他只能推算到谢摇篮的大运,不能算其小运,趋福避祸顺天知命这种他的拿手好戏更是难以在她身上施展。甚至倘若曾经没有子母符,他连她的去向都算不到。
萌萌站在灵泉边的异华瑞草处停了一会儿,身后的尾巴晃了晃,扭头欢快地朝一座阁楼飞奔而去。
谢琅不动声色地跟上。
···
谢摇篮呆滞地看着面前人:“你说什么?”
红衣红发的小红毛指了指旁边那扇门,里边传来的欢声笑语提醒谢摇篮,那风流界主绝对快活得很。小红毛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挺委屈的:“你就不能让我进去说嘛!”
小红毛刚刚六百岁,身形也只是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因为家族遗传好,他也是高鼻细眼,肤白貌美,无可挑剔。他被族长赶来给这女修作一晚上陪侍,心中不满,可是族长的话又不敢违背,别扭地来了,反正这女修修为在他之下,又不能强迫他什么。
就是不知道族长那只老糊涂在打什么主意,哼!
红毛小九尾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怒道:“你让不让我进去!”
谢摇篮立刻摇头:“我不需要陪侍,请回吧。”
小红毛更怒,居然瞧不上他?!“你以为本少爷真的是来作陪侍的?你这小辈想得倒美,过来给我梳毛!”少年前进一步,拉住她的手往自己后颈上搁,谢摇篮没料到他突然动手,被他抓了个正着。
红毛小九尾想起此女那似乎带有魔力的指头,力道恰到好处地揉毛手法,暖洋洋的手心温度,欢愉得他都能飘到天上去了。
小红毛往前一趴,前爪搭在谢摇篮肩膀上,凶道:“快梳!”
谢摇篮无奈:“你——”她收回被压在小九尾暖融融的红色头发上的右手,“你且变成狐身,我梳就是。话说,是谁要你们来陪侍的?”
小红毛搭在她肩膀的爪子没有拿开,他不太想变成狐身,他最近在掉毛,一变原型就能蹭人一身红毛,挺遭嫌的,不过他倒是很乖地回答了谢摇篮的问话:“族长要我来陪你的,至于陪侍的主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