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现在又不想和他谈论这个,于是转移话题道:“你怎么会来超市?”
其实她一点也不感兴趣段西安为什么会来超市,这是客套话,就像熟人碰面,必须问一句“最近过得如何”。
但段西安认真回答了:“我爸爸生病了,这几天都躺在床上。我和妈妈来超市给他买点补身体的。”他想了想问:“带条鲢鱼回去怎么样?”
“我觉得鸡汤更好。”姚东京道,“不过超市里不卖活鸡,你应该去菜场。”
“唔,有道理。”段西安若有所思,忽然开口,“其实更好的是你跟着我回去看看我爸爸,他肯定会开心。”
段西安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严肃认真,明显没在开玩笑。正因如此,姚东京才觉得可笑。段西安总说一些奇怪的话,她都不知道该如何接口。
他们顶多算见过几次面的熟人,关系还没有好到可以见父母的程度。她可以说一句“祝令尊早日康复”,但绝不会亲自去探望他父亲。他把她当做什么人?女朋友?上次的误会还没解释清楚?
姚东京觉得再这样误解下去对彼此无益,她正色道:“段西安,我觉得我很有必要和你讲清楚:首先,我们只是普通熟人关系,朋友还算不上,以后见面可以假装不认识;其次,我对你没有那方面的感觉,我不想和你纠缠不清,也请你不要有非分之想;最后,祝愿你父亲早日康复。”
说完这些,姚东京连笑容都吝啬给他,段西安只看见她藕粉色的裙摆在眼前妖娆地飘扬。回过神,只剩他还站在原地。
他气得迈不动脚步。
她和他说了什么?
以后见面假装不认识?叫他不要有非分之想?
真是狠心又绝情。
他眯了眯眼睛,搜寻到那抹藕粉,自然下垂的手捏得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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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虚无隔岸而望
沈孙义将车子开进一片高档小区内停下。
宽敞、清幽,高层,略熟悉。
这不是段西安“偶尔会跑过来的”那一片小区么。
姚东京徒然生出一股被猿粪纠缠的感觉:“你怎么在这儿买房子了?什么时候的事?”
沈孙义带姚东京上楼:“嗯,这儿清静,物业管理也好。其实开盘的时候就买下了,只是没告诉你。”
这片高层,昨天姚东京就刚来过,段西安是东边套25层,沈孙义是中间套25层,好巧不巧,居然是同一栋。
这里空间布局设置合理,小区内绿化面积大,沈孙义和段西安同是6栋楼,西边是xx路,东边是小区中央大道。
段西安的东边套靠着小区绿化,俯景特别好,阳光也很充足。沈孙义虽是中间套,但这个小区内所有的套间、每间房基本都设置窗户,因此不存在通风不好的问题。中间套面积160平米左右,比边套的140大一些。
姚东京已经熟悉套间内布局,拎着刚从超市内买回的菜进厨房。
沈孙义将剩下的食材拎进去:“感觉你熟门熟路的,我还想先带你看一看房呢。”
“不必了,你这三室一厅,基本结构我了解。”
姚东京将蔬菜摆在菜篮子里,开水冲洗。她穿的少,被自来水一冲,手臂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还哆嗦了一下。
沈孙义立马道:“我去开中央空调。”然后又走进来,笑着道:“你先去空调下暖和一下,这边就交给我吧。”
姚东京让位,在空调下站了十分钟,感觉暖和一些,就开始巡视四周。
沈孙义的这间房,空间挺大,东西不多,看起来不常住。就像段西安说的,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的时候才会过来,沈孙义大概也是如此。
客厅的茶几上有水果盘,里头却没有水果,再边上是一只玻璃烟灰缸,盛着已经湿掉的烟灰。
沈孙义有轻微的烟瘾,但作风极好。姚东京在的时候,他不会抽烟,实在熬不住了,他会先询问她,经过同意才会拿烟出来抽。
由于常年抽烟,沈孙义身上,特别是指间,有淡淡的烟草味。姚东京不喜欢烟味,有时候一同坐在车里,或者靠得稍近一些,她就能闻到那股烟味,她很嫌弃,沈孙义就有点受伤。因此沈孙义会喷男士香水,借此掩盖姚东京讨厌的烟味。
姚东京从客厅回到厨房,沈孙义正在清理鸦片鱼头。
她靠在厨房门沿,静静地看。
沈孙义32了,但看起来依旧是27、8的样子,他挺拔如松,站立的时候背部就像一面墙,走路的时候也笔挺竖直,这是因为他早年当过兵的缘故。
穿衣打扮自不必说,他很有品位,无论穿什么,他都很好看,很有味道。大概是因为长相好。
他身高185左右,身材匀称,既不过胖也不过瘦。他偏爱黑灰色系,穿的衣服、用的钱包,都会使用他喜爱的颜色,有一段时间,就连他的发色都变成黑灰。
姚东京嘲笑他,黑灰的发很像4、50岁头发开始花白的中年人。之后再见到他,他的发色就是全黑的了。
现在他的发仍旧是黑色,很亮,理得很短,露出整张脸。有人说剪刘海的男生是因为没有自信,所以才把眉毛和眼睛,一张脸的大部分都遮了起来。那么沈孙义一定很自信,他也有资本自信。
他的脸型很阳刚,棱角分明。那刚毅的线条,总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起钢筋和铁条。沈孙义给人的感觉就是坚/硬、强势。但实际上他很温柔,姚东京像今天这样闹脾气,并不是第一次,可沈孙义从未责怪过她,他脾气好,态度温和。
最让人感觉如沐春风的是他的眼。他是双眼皮,眼神很深邃,给人的印象就是:他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他的五官很立体,鼻子就像雕刻上去一般。他的右侧脸,笑起来有一个浅浅的酒窝,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不那么凌厉。
他很注重自己的形象,姚东京从未看过他出糗。比如他从不会不修理胡子就出门,他的下巴和唇边总是干干净净。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不昭示他是一个有身份、有涵养的男人,这是金钱和修养堆积起来的。
沈家在酒店业叱咤风云,沈孙义便是这个统领大局的当家。他的父亲很早就不干事了,将沈家的一切都交给沈孙义打理。沈孙义年纪轻轻便干出一番大事业,经验和独立的推动是他成功的主要因素。
不像姚东京,目前是半继承状态。她的父亲和母亲如今还在岗位,她仍需要不断学习。
因此,姚东京在内心其实是非常崇拜沈孙义的,她崇拜强者,向往有一天变成沈孙义那样,独领全局,掌控一切,且轻松自如。
她看沈孙义看得出神,都没发觉沈孙义背着身已经低声笑了好一会儿。
沈孙义将清理干净的鸦片鱼头放锅清蒸,转过身来,抹了一把姚东京的脸蛋:“我今天很英俊?让你看得目不转睛。”
姚东京耸了耸肩,摸了摸被沈孙义划过的脸颊,湿哒哒的。她嫌弃地看着他:“能不能别把洗鱼的水擦到我脸上啊,你好恶劣!”
沈孙义笑得更愉悦了:“对不起,厨房里没有餐巾纸,只好抹在你脸上了。”
姚东京转身离开厨房,在餐桌边坐下:“哼,你这么有钱,家里还缺纸,说得过去么。”
沈孙义跟着走出来,弯腰,双臂支在餐桌上,与姚东京平视:“嗯,其实不是缺纸,是缺一个女主人。”
他的目光仿佛带着耀眼的光,像火炬,炽烈地燃烧,火焰冲到姚东京的眼前,吓得她拼命眨眼。
英俊又能干的男人深情起来真要命,女人听不得这种话,特别是沈孙义亲口说的这种话。正常女人一定会脸泛潮红,小鹿乱撞。
只可惜姚东京不正常。
望着沈孙义微笑却一本正经的表情,她只觉得慌乱不安。慌乱的是她不知该怎么回应这句话,不安的是她无论如何也承接不了沈孙义的感情。
局促不安之时,沈孙义忽然笑着直身:“我去看看锅里的鱼。”
姚东京洗了菜后,就没为今夜的晚餐贡献一点力量。沈孙义主厨,他烧得一手好菜,是居家型好男人。
清蒸鸦片鱼头、海带排骨、蒜香田七、手撕生菜、清炒菠菜、油炸土豆。
都是姚东京爱吃的菜,她顿时食指大动。沈孙义笑着给她夹了一块排骨:“现在你可以和我聊聊,在苏段那几天的事了吧。”
“唔,”姚东京一边咬排骨,一边道,“苏段的确名不虚传,虽然是竞争的同行,但我打心眼里佩服。”
沈孙义嗯了一声:“有学习到什么经验吗?”
姚东京放下筷子,遗憾地叹气:“时间太短。真要拿下那块地皮做度假酒店,我心里还是很慌张。”
“竞标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
姚东京唉声叹气:“对你来说是‘还有’,对我来说却是‘只有’。我们经验值相差太大了,我肯定抢不过你。”末了,她的眼睛忽然刷地一亮:“这次你能不能让让我?你别和我抢,行么?”
沈孙义笑而不语。
姚东京知道没戏,沈孙义的确是个居家型好男人,但首先是个事业型强男人。
沈孙义忽然道:“东京,变强绝不能靠求‘让’,得凭真本事。倘若这回我真退出竞标,你能保证你一定能拿到这块土地?竞争这样激烈,你的对手不止我一人。”
沈孙义说得一点没错,道理姚东京都懂,可懂了这么多道理,又有什么用。这样一想,她更泄气。
沈孙义安慰她:“东京你还年轻,慢慢来没关系。”
姚东京可不想“慢慢来”,她爸爸早就盼着哪一天他能做甩手掌柜,整天吃吃喝喝享清福了。这美好的愿望全寄托在姚东京身上。姚东京有事业心,想大展身手,妈妈骆金银总说她不成气候,她特别想做给妈妈看:姚家的女儿很有本事。
沈孙义盛了一碗排骨汤给她:“是不是这个话题太沉重,你不堪重负,连菜都不吃了?这一桌子的菜,你可千万不能给我剩下,要不然我会很伤心的。”
姚东京点头。这时手机忽然响起来,她瞄了一眼就皱眉头。
一则短信,来自陌生的号码,但短信内有署名:段西安。
前一阵子她的手机在段西安手里,肯定是那时候他查了她的手机号。
姚东京耐着心回复了短信。
刚吃了一块土豆,手机又响了。
一通电话,来自段西安。
姚东京耐着性子接起:“我不会去参加你的生日宴的,我很忙,没时间玩。我现在提前祝你生日快乐,可以吗?”
段西安沉默了好久,姚东京等了一会儿,冷冷地说了“再见”,就挂掉电话。
她想:她是不是该开启黑名单,把烦人的家伙都关进去。
☆、第15章 咫尺之遥
一句话没说,段西安就被姚东京挂了电话。
他闷闷不乐地把玩手机,妈妈端着一碗鱼汤:“我去把鱼汤送上去给你爸爸,你在这儿等着,小宗一会儿会送只土鸡过来。”
话音刚落,宗以文就到了。
段西安爸爸生病了,段西安就叫宗以文去乡下弄了一只家养的土鸡。
宗以文的父母讲究生态用食,家里吃的猪肉,是自家饲养的肉猪,菜也是自己种植的。他爸爸在乡下山清水秀的地方建了个农场,周末的时候就过去住几天。乡下空气清新,取用食材更方便。
宗以文拿来的是雄鸡,用来炖汤补身体,给生病的人喝最好。
他拎着鸡笼坐下:“你爸爸现在怎么样了?看你这表情不对劲,是不是很严重?”
段西安瞄了他一眼:“我爸不严重,严重的是我。”
宗以文将鸡笼摆在厨房靠墙的位置,笑:“你严重?怎么?你也得病了?什么病?”
段西安叹气:“相思病。”
宗以文哈哈大笑:“段西安,你终于思/春了。哪家的姑娘?”
段西安没说话,宗以文思索了一下,恍然大悟:“哦,不会是姚家的女儿吧?”
他坐在段西安对面,拍了拍段西安的肩:“姚家的女儿我认识,但关系不是特别要好。据我对她的了解,她这个人性子挺淡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的那种。”
段西安堵他:“脸上再没表情,也不会比罗伊娜还没表情吧?你前女友可是扑克脸,所以你少说别的女人没表情。”
“喂,不带这样的啊。我没说什么你就火气这么大,姚东京在你心里的地位已经超越我啦?”
段西安不想和他开玩笑:“诶,你刚才说姚家的女儿,姚东京是姓姚没错,你说的姚家,是姚春风的姚家?”
在酒店业,姚春风和段氏、沈氏算得上三分天下,三足鼎立。
宗以文嘲笑:“看上人家姑娘了,却连人家的底细都不清楚。段西安,你暗恋得好失败。”他仔细地跟段西安解释:“姚东京正是姚春风的女儿,她目前正试着打理她家的酒店呢,人家很有事业心,很正能量的。哪像你,整日吃喝玩乐,二世祖一个。”
段西安哀哀地叹气,一副欲/求/不/满的苦逼样子。宗以文笑:“怎么,受什么打击了?表白被拒?”
段西安怒:“我还没表白呢,你别咒我!”
“哦,那是怎么回事?”
“生日宴,我邀请她参加我的生日宴,可是她说她没空,肯定不来参加。”
宗以文嗤笑一声:“以段西安的名义?那你就太傻了,段西安这三个字没分量,你得搬出段氏来。以段氏的名义给姚家发邀请,你觉得姚东京会不会来?”
段西安眼睛一亮:“很有道理。”
宗以文又问:“西安,我问你,你对姚东京这么上心,是因为什么?”
姚东京长得漂亮,身材又好,标准的大美人。男人总是喜欢漂亮女人的,被长得好看的女人吸引很正常。说什么只在乎女人的内在,那就是撒谎不打草稿。这种只注重内在的男人是珍稀品种,盘古开天辟地之时就灭绝了。
段西安被姚东京的外貌吸引,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宗以文也不得不承认,姚东京有这样的资本。
像段西安这样的男人,背景好、有势力、长相英俊,还特别有钱,能配的上他的女人自然不是路边的花花草草。姚东京这种档次的,才搬得上台面。
不过既然对方是漂亮女人,就得仔细思考一个问题:到底是看上人家的脸,还是想得到人家的心。
宗以文把这个问题剖开了,直白地问:“西安,对姚东京这个女人,你到底是喜欢她,还是想上她?”
段西安眉毛一挑:“两者兼有。”
宗以文为段西安出谋划策:“既然如此,你就得诚心诚意。别把你平时对待女孩子的那套东西套用到姚东京身上。我敢打包票,花言巧语对姚东京这种女人根本没用。”
段西安洗耳恭听:“哦,那该怎么办?”
宗以文分析:“姚东京,软硬不吃,刀枪不入。其实追这种女孩子最麻烦,你既不能好言好语哄到手,也没可能霸王硬上弓。我觉得吧,关键得用心——用你的真心感化姚东京这块坚冰。这过程就跟人类进化似的,漫长着呢,你坚持得住么?”
照宗以文这意思,就是他段西安在短时间内是绝不可能把姚东京泡到手的。
首先不能甜言蜜语攻略,其次不能趁机揩油吃豆腐,不能玩暧昧。把妹时间久,任务艰巨,挑战非凡。只有艰苦卓越地奋斗,不享苦尽甘来的福利。
是啊,他段西安坚持得住么?
琢磨了一会儿,段西安觉得自己应该坚持得住。他保持贞操单身25年,都让他父母怀疑是个gay了,有什么坚持不住的?
段西安很自信自己的忍耐力和控制力。不过,他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男人的确能在诱惑面前坚守阵地,保持自我,但前提是这个诱惑不足以让他丢盔弃甲。
但如果这个诱惑足够大,足够令他神魂颠倒、六神无主,忍耐力和控制力都是屁。
当这个巨大的诱惑是穿着晚礼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