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拔尖者,今日他在这里现身,显然和桑大姑交情不恶。
敖楚戈拱手道:“久仰,久仰!”
无量宗艾天行呵呵地道:“哪里,哪里。”
这个艾天行果然不同于一般江湖人物,态度上温和有礼,决没有时下江湖人那股傲气:他略略拱手,人已退在一边。
桑大姑嘿嘿地道:“我再给你介绍,这位是东海冬离岛的余战!”
东海冬离岛这个令人惊绝的地方,从桑大姑嘴里说出来,全场俱是一骇,江湖上提起东海冬离岛,野外无不吵而颤,传说东海冬离岛的人全是心黑手辣,武功诡异的奇能之士,这些冷酷无情,视杀人如儿戏,江湖上各门各派俱不愿和这些人交往,以免惹火烧身,而桑大姑和余战似有交情,其居心倒真令人诡测莫深。
点点头,敖楚戈道:“久仰。”
余战嘿嘿地道:“老子刚刚踏进中原,你竞说是久仰,姓敖的你这句显然是不说真话,真他妈的混蛋!”
敖楚戈眉头一皱,道:“你是个蛮荒之人,哪懂得一般礼仪!”余战不屑地道:“在没来这里之前,别人将你捧到半边天,把你说得活龙活现,访佛天底下只有你敖楚戈一个人是人物,今日一见,你大腿还没有我胳臂粗,拳头不如我指头小,嘿嘿,不瞒你说,我看了很失望!”
微愠地一声冷笑,敖楚戈道:“余朋友,你说得很对,我只不过是略粗武技,哪能和你们东海相比,不过,余朋友不可夜郎自大,中原道上也有几个高手!”
余战道:“这其中可包括你?”
敖楚戈摇摇头道:“我尚不能列入!”
余战嘿嘿地道:“那你不配在这里跟我说话,我要见的是真正高手,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桑大姑这里充字号!”
敖楚戈淡淡地道:“我不是什么东西,但我却要领教一下东海的武学。”
余战一竖姆指道:“仅这份勇气,也够得上是条汉子,老实说,从我走进中原第一步起,还没有人敢向我挑战,而你是头一个!”
桑大姑冷笑道:“那是你没遇到他,他是不怕死的硬汉子。”
余战点点头道:“我会给他应得的处罚!”
敖楚戈道:“咱们是动剑还是动手?”
余战狂傲地道:“对付你,只要用拳头!”
敖楚戈伸手道:“请!”
余战嘿嘿地道:“注意了,这是东海的僵尸掌!”他身子骨节在这刹那,居然发出阵阵格格之响,那硕大的拳头在半空中略移,一道拳风已挥了过来。
看起来这个人的手臂有若竹竿般的笔直,但他的拳掌中却透着一股诡秘的阴冷,快速地捣来,居然仿佛来自四面八方,令人不易捉摸。
敖楚戈冷冷地道:“好毒的尸拳!”
要知东海冬离岛地处环海,荒木为林,客旅土著,稍有不慎,便会遭遇横死,蛇蚁蚊虫,恶障毒气随时都会杀人,余战自幼以那些尸毒尸身畏招,无形中在拳指间染上尸毒,拳劲一发,毒自拳风中散发出来,中人者,无一幸免。
他身子微微一避,挥拳直上,两股拳风顿时交接在一起,嘭地一声,余战身子一挫,道:“好。”
他自视甚高,没料到对方能一拳震退自己,愤怒地一拧身,双拳同时连环击出,妄想一击得手。
教楚戈沉声道:“你给我留点力气吧。”
全身衣袍随着他的话声而隆起,但见他化拳为掌对着余战那连环而来的双拳斜斜的劈去,快速而狠辣。
“呢”
余战的双拳有若被一柄硕大的巨斧击中一般,两双手臂全被截断,他痛苦地叫了一声,颤声道:“你好狠。”
冷漠地一笑,敖楚戈道:“对付你这种毒人,最好的方法是毁掉你那双掌!”
桑大姑一震,道:“余战,你怎么样?”余战额头冷汗直流,颤声道:“我的两条手全废了。”
桑大姑恨声道:“敖楚戈,你居然敢和东海的人为敌。”
余战狠声道:“没有关系,冬离岛的人会找回这个过节。”
他说着一转身,大步朝外行去,回头道:“敖楚戈,咱们不久会再见面。”
敖楚戈淡淡地道:“我会恭候大驾。”
艾天行长笑一声道:“敖楚戈果然不凡,一招二式便把余战的双手毁了,这不能怪敖朋友,换了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桑大姑一呆道:“你……”
艾天行笑道:“敖朋友,在下久仰你那一把无双剑,咱们都是玩剑的行家,敖朋友是否显愿意露二手让在下开开眼界?”敖楚戈微笑道:“无量宗的剑法独树一格,在下这点微末之技只怕难入识者法眼,艾朋友,你要手下留情!”
艾天行正色道:“敖朋友,我想和你商量点事情。”
敖楚戈一怔道:“好说。”
艾天行道:“我无量宗弟子既然插手的事情,就不希望别人再插手,敖朋友是一方高手,在道上颇有名声,在下想请敖朋友立刻放手这件事。”
敖楚戈笑道:“艾朋友可知这事我已插手,想抽身都不可能!”
艾天行一怔道:“为什么?”
敖楚戈正色道:“一腔热血,一腔正义!”
艾天行哈哈大笑道:“好,有豪气,有豪情,敖朋友,我佩服你。”
敖楚戈略略拱手道:“哪里,艾朋友也不差!”
艾天行沉思道:“我实在不愿和敖朋友这样的人动手,可是咱们的立场不同,无量宗弟子唯有被别人击败,才会自动退缩,否则决不会半途而废,敖朋友,桑大姑请我来,就是要会会敖朋友,现在咱俩必须有一方让步,否则只有在剑道上一争长短!”点点头,敖楚戈道:“我有同感!”
艾天行很凝重地道:“敖朋友,我是个剑道高手,感觉出剑手间的杀气,你虽然还没动手,但那股子逼人的杀气却使我颤傈,无可讳言的,咱俩会有一方要倒下去,可是我不希望那样的后果,所以我最后请你放弃!”
摇摇头,敖楚戈道,“很难。”
艾天行冷厉地道:“敖朋友,你有几分胜算?”敖楚戈道:“很难说,不过我觉得胜算比你大。”
艾天行微怒道:“敖朋友,你太狂妄!”敖楚戈点头道:“不错,我是狂妄,可是我狂我傲,我有一身足可凭持的武技,否则我不会站在这里说大话!”
李奎激动地道:“老敖,你不愧是我的朋友!”
桑大姑冷笑道:“别认为自己是胜利者,你俩是临死不点头!”谷伦叫道:“跟这种人没有什么好商量的,大伙将他们干了。”
艾天行怒声道:“你说什么?”
谷伦一呆道:“我……”
他对艾天行有三分畏惧,七分敬意,一见艾天行蹬着自己,不禁全身一颤,吓得将要说出的话硬咽了回去。
艾天行冷冷地道:“我们不同于一般剑手,决不会以多胜少,只要单打独斗,争的是一个‘赢’,赢要赢得光采,输要输得服气,如果江湖上都是你这种人,天底下岂会有真正高手?”谷伦连声道:“是,是。”
敖楚戈一笑道:“艾朋友,仅这几句话,你已足成为一流剑手。”
艾天行略一摇头道:“在你眼里能配成为剑手的只伯不多,敖朋友。在下要领教了。”
艾天行果然不是普通的剑手,话语间,脸上已是一片寒凝,那沉稳的态势,已可窥见其在剑道上的功力,他微微退了半步,手已缓缓抓及剑柄,半挫身子,长剑缓缓地拔了出来、一股流滟的剑气随既布满空中。
敖楚戈略震道:“无量剑!”
艾天行凝视着半空的长剑道:“不错,无量宗的祖传神剑——无量剑,已传了十三代的大弟,在下黍为本派的大弟子,所以这柄剑在我身上,敖朋友,这柄剑不会比你那无双剑差多少——”敖楚戈颔首道,“不错,的确是把好剑。”
艾天行凝重地道:“我要以无量宗十三式剑法向你讨教了……”敖楚戈道:“在下将全神以待!”
艾天行长吸口气道:“不幸你败了呢!”
敖楚戈叹道:“如果我侥幸不死,当立刻离开此地。”
语声微顿,又问道:“如果阁下失手呢?“艾天行很庄重地道:“那很不幸,没有那种机会,如果我败了,不是离开就能解决问题,我必须死,唯有死才是解决的办法!”
黯然地叹了口气,敖楚戈道:“我不希望有那种后果,像你这样的高手很难碰上一个,艾朋友,老实说,我真不希望我俩动手。”
一怔,艾天行道:“为什么?”
敖楚戈沉思道:“道理很简单,英雄寂寞,一个真正的高手,私心是寂寞的,他虽然行遍天下,但知已的朋友却没有一个!”
艾天行点头道:“不错。”
桑大姑愈听愈烦,道:“你们这是叙旧,还是话家常?”敖楚戈笑了一声道:“动手吧,否则人家还以为我们这是套近乎呢!”
艾天行哼了一声道:“她懂得什么?”
话声微落,无量剑施了一招“无量无宗”轻描淡写地挥洒出来,在别人眼里,这一剑真是平淡无奇,看来有若儿戏般的随手一挥,但这一剑落进敖楚戈眼中,却不是那么回事,他的心弦一颤,愈是平淡的剑法愈是玄妙,艾天行这一剑是剑道中的高着,攻可取,守可退,严密处可说是无懈可击。
他凝重地道:“好招。”
随着他跃动的身势,无双剑柔弱无力地指了过去,艾天行可是行家,微噫之下,剑至中途,倏地回手一劈,剑气有若雨芒般飞绕而出,直往敖楚戈罩去。
敖楚戈大喝一声,剑光有若干层巨浪般,层叠的如封似闭地将对方长剑逼了回去,艾天行连施两招,全都无功,不禁楞了楞,仅这一楞间,敖楚戈的长剑已卷滚而来,晃动的剑影中,已穿射去七八道光影。
艾天行大叫一声道:“高明。”
他面若死灰倒退了半步。一只袍角整齐地被削了下来,自从无量宗弟子踏进江湖以来,还没真正败过,今日艾天行以大弟子的身份败在敖楚戈的手里,当真是前所未有的事,他双唇苍白地直颤,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敖楚戈拱手道:“承让,承让。”
艾天行微颤道:“你为什么不杀我?”
敖楚戈摇摇头道:“我俩无仇无恨,我难以下手。”
艾天行叹声道:“你错了,无量宗的弟子,宁可力战而死,也不愿败后求生,这在本门中是件大忌,敖朋友,你的一念仁慈,无异比杀了我还难受!”敖楚戈一呆道:“有这种事?”艾天行叹道:“敖朋友,咱们今后将不能再碰头,无量宗的弟子若败在某人手中,这辈子将不能再和对方会面,除非有朝一日,自己有把握赢了对方,否则唯有一死!”
敖楚戈怔怔地道:“这又何苦?”
艾天行呛地将长剑归进鞘中,道:“敖朋友,当我们再见面的时候,就是一争生死的时候,我将回无量山,苦修剑道,务必击败你。”
说着转身行去。
桑大姑急道:“艾兄,你不能走——”
艾天行头也不回,冷冷地道:“我留在这里干什么?桑大姑,你自己看着办吧。”
随着那冷锐的话声,跺脚道:“没用的东西。”
敖楚戈哼哼两声道:“艾天行比起你来不知强过多少倍.桑大姑,在下已有资格留在这里,谷伦的事,你是怎么处置?”桑大姑愤愤地道:“别认为自己连胜两场就可目中无人,我桑大姑不过是利用他俩来打个头阵,敖楚戈,好戏还在后头呢!”
敖楚戈不屑地道:“我生平最恨你这种善攻心计的人,桑大姑,如果换了你,我的剑不会再留情,不信可以试试。”
谷伦大叫道:“他妈的,姓敖的,你逼人大甚。”
双目寒光一涌,敖楚戈道:“谷伦,你想活命只怕不容易了。”
谷伦拔剑,道:“白金,李唐,咱们上——”李唐摇摇头,道,“我……”白金怒声道:“李唐,怎么?你想临阵抽腿……”李奎喘声道:“李唐,你是我的老部下,过来,敖朋友不会为难你。”
李唐颤声道:“是,帮主!”
他正要举步上前,身后的白金猛地抽出剑来朝他刺去,李唐呀地一声大叫,人已翻身倒地,他颤声道:“你……”谷伦大笑道:“这就是背叛我们的后果!”
李唐颤声道:“帮主,我错了。”
李奎目中隐有一丝泪水,道:“错不要紧,不要错得离了谱,李唐,我不怪你,你只是误交了朋友……”李唐颤声道:“谢谢帮主!”谷伦怒怒叱道:“滚一边去!”
那一脚沉重地踢在李唐身上,李唐大叫一声,人已翻出了七八尺外,敖楚戈愤怒地道:“谷伦,你过来。”
谷伦.叫道:“凭什么?”
桑大姑眨眨眼道:“并肩子一块上,咱们先把姓敖的杂碎毁了。”
随着她的话声,道:“谷伦和白金两人双双挥剑朝敖楚戈扑去。
敖楚戈大笑一声道:“来得好。”
那颤闪的剑在半空中划起一道银弧,细细碎碎的朝那扑来的人影挥去,很快速地笔直切进他俩的身上,两声震颤的惨叫下,鲜血淋漓地洒落下来——”谷伦惨叫道:“大姑,给我报仇!”桑大姑震颤了,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败得这么惨,一连几个自己足可依恃的高手,竟然会败得一败涂地,余战断腕而去,艾天行败中离去,谷伦和白金双双而死,这个利欲熏心的娘们的确受不这沉重的打击……。
她颤声道:“李奎,你连我也杀了……”李奎冷冷地道、“你死有余宰,死不足借。”
桑大姑叫道:“姓敖的,你为什么不动手?”敖楚戈冷冷地道:“门有门规,你犯了罪,自有门规处置你,桑大姑,你不要执迷不悟,谷伦的下场你应该看得很清楚!”
桑大姑哼了一声道:“李奎,你俩能不能放了我?”
李奎一摇头道:“不能。”
桑大姑惨声道:“我求你!”
李奎冷笑道:“你将本帮弄得支离破碎,一声哀求就想免你的死罪?桑大姑,你未免想得太天真了!”桑大姑冷冷地道:“你非要我死——”李奎恨声道:“那是罪有应得!”
桑大姑踏前半步,道:“你要给我一个机会!”
李奎道:“什么机会?”
桑大姑吼道:“杀你的机会!”
她身子蓦然穿了过来。手里早已藏着一柄匕首,略一照面,那匕首已如电般划来,李奎颤声道:“你……”敖楚戈长剑疾而出,道:“李奎,小心。”
那一剑正好将桑大姑身子一挫,李奎不知道何来一般神力,双手正好捏住桑大姑的脖子,桑大姑啊了一声道:“你!
……”
愤怒的眼睛瞪着,李奎颤声道:“我要你死,我要你死!”良久,敖楚戈道:“李奎,松手吧,她已死了!”李奎清醒了过来,缓缓的一松手,桑大姑全身有若软绵一样地倒在地上,李奎茫然地道:“她死了。”
敖楚戈叹道:“你杀了她,她已得到报应!”
李奎叹息道:“我并非真想杀死她,这是不得已!”
点点头敖楚戈道:“我了解,你们毕竟夫妻一场!”
李奎黯然地摇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他思绪紊乱得不知该说些什么?”踉跄地靠着敖楚戈往屋外行去……。
又是落叶知秋的时刻,黄叶飘了,随着劲疾的北风,在空中旋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