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铁血侠情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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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铁血侠情传-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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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可诗嘴巴蠕动了几次,呆滞地摇摇头,与贸掌柜面面相视,互相作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苦笑。

  就这样,他们一直等待下去,这两位是愁肠百结,咳声叹气,加上说不尽的惶恐惊栗,那一位正是天下太平,高“枕”无忧,睡得可香可甜,对比强烈,但却有着滑稽突梯的味道。

  于是,天色慢慢暗了下来,接近黄昏了……赵可诗焦急地连连向贾掌柜使着眼色,朝敖楚戈那边奴嘴,意思是时辰到了,要贾掌柜去把敖楚戈请起来。

  贾掌柜犹豫着,满脸的疑难之色,说实话,像这么一号有若老祖宗似的江湖人物,又在求帮于他,对方的脾气更捉摸不定,确然是招惹不起……急了,赵可诗一双猪泡眼不禁瞪了起来;比牛蛋子还大!

  吃人家的饭,就得听人家的使唤,贾掌柜的不敢再迟疑,他只好万分无奈地点点头,拖着重迂万斤的脚步磨磨蹭蹭挨向敖楚戈那边。

  就在他隔着敖楚戈还有五、六步远的当口,眼看着睡得如此沉酣的敖楚戈突然坐了起来,贾掌柜的正自吃了一惊,尚不待解释,敖楚戈已低“嘘”一声,冷静又平淡地道:“他们来了!”

  贾掌柜还没听清,呐呐地道:“天色晏了,英雄。躺在郊野泥地上容易受风寒,我正在想请你起身活动一下——”敖楚戈稍稍提高了嗓门:“我说,他们来了。”

  猛的打了个哆嗦,贾掌柜神色大变:“什么?他……他们来了?”那边的赵可诗闻言之下,也不禁抑止不住,像筛糠一样抖了起来,一面抖,一面仓惶四顾,两条腿踉跄不稳的移向了敖楚戈这边。

  敖楚戈目光沉凝,注视向庙前那条黄泥小径上;小径两侧的竹林子簌簌地随风摇幌,影绰声幽,越发令人疑神疑鬼。惊惶不可自己了。

  贾掌柜面色清白,眼珠乱转,结结巴巴地道:“在……在哪里?英雄?在……在哪里?有多少人?”挤在一边的赵可诗更是一个冷颤接着一个冷颤:“天……天爷,好像……来了不少了……竹林子里,我就看见很多入影在幌,看,又是一条影子窜了过去了……似乎是还听到那样张狂的笑声……”敖楚戈冷冷地道:“不要瞎扯,竹林子里根本没有人,体是心里紧张,神晕眼花,被幻觉惑住了。”

  脖子上一根老筋跳了跳,贾掌柜揣揣地道:“但人呢?英雄不是说他们已来了么?”形态萧索而酷厉,敖楚戈烦耳聆听,一双眼睛半开半合;惊悚的回顾,赵可诗上下牙床交颤不停,克克作响:“他们……怎的还不现身呢?是不是有什么其他……意图?”蓦的,敖楚戈叹了口气,表情沉重:“事情有些不大对,二位,请随我一起到银车那边去再说。”

  贾掌柜心惊胆裂地道:“不大对?什么事情不大对?英雄,可吓死人了……”赵可诗也几乎喘不过气似地道:“我们……全照他们信上所说的话一一做了……他们怎能不守信用?而且盗亦有道……江湖上,不是也有江湖上的规矩么?”双手各挽着—位,敖楚戈大步走向三辆车之前,迈步中,他低沉地道:“你们不要慌张,一切全听我的交待行事,天塌下来。我先使头顶着——目前别再提‘江湖规矩”了,江湖上的朋友们,有很多是不知道这四个字怎么写法的。”

  银车前面,三个车夫早已满脸恐惧蹲到车辆旁边,三张面孔全在泛灰,但是。却没有—个人吭声一—道上的行规他们明白,受雇于车主夫役,不管车船力脚,只要在发生情况的时候不问不闻,保持缄默,车役守口如瓶,便大多不会遭到池鱼之殃。

  扶着两位已软了骨头的“东家”坐到车踏板上,敖楚戈将自家的钢棒子撑在身前,双手交叠棒端,一言不发。

  非常突兀,也非常诡异的,庙前竹林中间那条黄泥窄径上,也不知什么时候,从那里冒出十几条白色身影,像是飘在空气中,飘在沉沉的暮色中一样往这边移近,毫无声息,毫无征兆,只是猛然里,他们业已出现在眼前了!

  不但如此,土地庙背后的山坡林子里,也开始冉冉浮动着白色的影子,看那恍恍悠悠的一大片,怕没有几十条之多!

  是了,这却是敖楚戈刚才的意思——事情有些不大对!

  一般的绑匪,在点收赎金,交换肉票的时候,大多只是几个人出面而已,但来的人多少不关紧要,却全是隐伏着的,为的是越少叫苦主认出模样来越好,此外,也伯吓着了对方,不似眼前,居然突冗出现了这么多人,况且,来势不善,竟是采取包围的姿态!

  敖楚戈有些纳罕,有些迷惑,他搞不清那伙人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但他负有谈判于旋的担子,此等阵仗,就和冲着他来的是一样!很快的,那些宛若鬼魅般的白衣人由几个不同的方向涌出来后,在不觉间业已凝成了一个圈子,—个不规则的,但却四面八方把持得死死的圈子:不是坐在车踏板上,几乎是瘫在车踏板上的赵可诗,双手紧抱着后车杠,哆嗦得不能成声地道:“这……这是要干什么?敖英雄……他……他们想怎么对付我们?”贾掌柜的干瘪嘴巴也扁裂着,齿缝里直往后吸气:“英……雄……看这光景……不会……出岔子吧?”敖楚戈低沉地道:“你们不要说话,让我来应付!”

  夜色已经笼罩下来,傍黑的时分,不像深宵那样黑暗一片,在摧沉的暮霭中,尚浮动着一抹淡淡的灰白,于是,山林旷野间,便似漾着一层蒙蒙的雾气了。

  在片刻的僵窒之后。

  围立四周的白衣人中间,突然有一人挺身站出几步,在朦胧幽暗的光影里,只见那是一个瘦长的身形,面孔的轮廓似是属于清瘤一类;他面对着敖楚戈,声音坚冷得像玄冰:“敖楚戈,你果然来了。”

  微微一怔,敖楚戈随即笑了笑:“不错,我来了,敢情列位早就知道我要来?”那人阴冷地道:“我们知道你贪得无厌!价值矩万的‘幻星’你想要,连区区一点帮场的酬金,你也舍不得不赚,我们未出预料,你正是这样的人!”

  那抹笑容顿时凝冻了一一敖楚戈吃惊不小,他聚集目力,仔细打量对方,仔细观查四周的一个个白衣人:他的心在一下强似一下地跳动着,喉咙里泛干泛苦,老天爷,这些人莫非是?”

  那人酷烈地一笑,道:“敖楚戈,是的,我们是‘十龙门’来的人,我是‘十龙门’大掌门摩下直属‘赤胆六卫’的头领,‘血判’柴云帆!”咽了口唾沫,敖楚戈暗地里叫苦连天,这辽阔江山,是何其大却又何其小?什么地方不好遇见“十龙门”的人?却端端在这等境况之下狭路相逢?柴云帆生硬地道:“姓敖的,严宜森与他的同党业已被我们废了,‘幻星’并不在他身上,所有的只是一双空然无物的斑玉球,可恨你勾结了严宜森、林翔等人,伙同你的旧党章涂、武海清、白羽、萧铮、唐全五个,潜入‘十龙门’总坛之内盗出异宝‘幻星’,却而诡计陷害了严宜森与林翔等人,更假借我们的手来替你完成阴谋的过程,只怕你那五名旧党也遭到你同样的暗算亦未可言——敖楚戈,你真正是个心狠手辣的匹夫!”

  敖楚戈耸耸肩,道:“别说这么难听,我并没有你口里形容的此般坏法……”柴云帆肃然地道:“少说废话,敖楚戈,你是自跟我走呢,还是要我们抬着你走?”舔舔嘴唇,敖楚戈道:“这样看来,你们今天在此地出现,至少有一半是冲着我来的了?”冷冷一笑柴云帆道:“一半?不,你错了,我们今日来此,全是为了你!”

  敖楚戈迅速思考着,有些不解:“全为了我?”柴云帆尖锐地道:“‘十龙门’是一个严密又有功效的组合,强大而威武,它恩怨分明,利害分辨得极其清确,它拥有各式各样的人才,因此便也设下了这个圈套来叫你往里钻,不错,姓敖的,你果真把脖颈伸得好长!”

  敖楚戈无奈道:“我只是嗅着了银子的味道才来的,却做梦也想不到这竟是早已经设好的圈套,尤其更没想到居然是‘十龙门’设下的圈套!”

  柴云帆不屑地道:“你该想到的,我们已留下一个引使你想到的暗示,可惜你愚蠢,你不会运用你的脑子及连想力,你毫无警觉的本能!”敖楚戈摇头道:“我怎糟到了这步田地?”轻蔑地笑了,柴云帆道:“那封信,料想赵可诗已拿给你看了?回亿一下,信的留款是一朵云。”

  敖楚戈哼了哼,道:“就算那写得拙劣无比的玩意是一朵云吧,怎么样?”柴云帆缓缓地道:“云破龙现,敖楚戈,云破龙现!”

  喃喃念了两遍,敖楚戈懊恼地道:“娘的原来竟是这么一个含意,可不是?云破龙现,真的我一点也没想到这上面去!”

  柴云帆冷森地道:“先由你的挑拨,你的贪婪,你的恶意侵犯,再由你的愚昧,敖楚戈,目前就是你需要偿付代价的时候了2”敖楚戈艰辛地道:“那么,这桩事,从头到尾,全是你们为了诱我入壳,方才设计而成的陷井?”柴云帆道:“不错,只为了你2”敖楚戈叹了口气:“也真难为你们,其实,何须绕这么大的圈子?”柴云帆冷凄凄地道:“‘十龙门’行事,一向讲求完美,敖楚戈,不要忽略了‘完美’这两个字所代表的意义,那是像征着愉快的成功以及功效,不似你们那般浮躁唐突,杂乱无章又破绽百出;如果你们也晓得如何达到‘完美’的境界,今天,‘幻星’的被盗,‘十龙门’便不会有线索可循了,这是你们的愚昧及不幸,在‘十龙门’来说,却是一种意外的收获!”

  敖楚戈摇头道:“你们耗如许心血,布置了许多情况,动员大量人力,其实全不需要,假若是我,对着目标去圈起来不就结了?”傲然一笑,柴云帆道:“姓敖的,你把我们看得太简单.将你自己也比喻得太生嫩了,如果我们大举出动来圈擒你,你只怕早已得着风声远扬天涯,岂会坐以待毙更自投罗网?但是,我们做了这种安排,你却会在毫无警觉的情形下顺理成章落入我们的掌握之中,敖楚戈,你江湖跑老了,‘十龙门’更全是些才智超人的老行家,要和我们玩手法,你的火候还欠纯呢!”敖楚戈敲敲脑门,道:“可是,赵可诗的儿子——”柴云帆缓缓地道:“赵可诗的儿子的确被我们绑了来,这只是一个小小的障眼法;在绑了那赵根泉以后,我们又向开设驴马行的魏黑子施压力,或者说是加以恫吓亦无不可,我们强迫魏黑子去游说赵可诗,叫姓赵的设法请你出来同我们谈斤两,当然,我们知道赵可诗一个生意人,怎会与江湖上的角儿,尤其是你这样的角色有交道?但没关系,我们却清楚魏黑子认识孙道朋,‘小无影’孙道朋,魏黑子和姓孙的有过来往,又去游说赵可诗找你出来,很自然的,魏黑子便要去请孙道朋搭桥了——我们在进行这个计划之前,曾对目标的选择下了一番功夫,在选择的条件上做过多方面的比较与深入查访,有关对象的家世、渊源,地方背景,财产状况,甚至个人的习性、嗜好,为人等也都测探得一清二白,了若指掌,我们一层层的往内排,一圈圈地向上套,便形成了这天衣无缝的计划,你阁下也就自动自发地坠入陷阱中了!”

  敖楚戈吸了口道:“你们是怎么威胁那魏黑子的?”柴云帆淡淡地道:“姓魏的开驴马行,做的是旅途生意,干这行营生,必须同江湖道上的朋友有来往,而我们在附近地面上有一点影响力,如果他不照我们的话做,只要我们点点头,他的生意就砸啦——更休提我们可以直接摘下他的脑瓜子了!”

  敖楚戈沉重地道:“那……你们又是怎么知道魏黑子认识孙道朋,而孙道朋又认识我?”冷笑一声,柴云帆道:“这是最容易不过的事,只要随便一问魏黑子驴马行中的伙计,以及同魏黑子打过交道的江湖朋友,即可知道魏黑子平素的来往,关系一一而姓魏的并非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日常之间,他已把我们想知道的问题说得太多了,因此,我们得悉他有那些江湖关系,然后,再查询这些人当中有谁和你相识,交情如何?于是,孙道朋即脱颖而出,当这些情况全在掌握中之后,我们马上便向赵可诗下手了,不错,我们在向赵可诗下手以前,自是已将他同魏黑子彼此间的关系,同时查得清清楚楚;这连串的环结,套成了一个铸定的形势,再由铸定的形势开始演变为一完美的计划,每一步,每一着,俱在我们预料之内,我们知道你会来,我们所要做的事,只是等待而已,敖楚戈,果然你来了,准确无比!”喃喃地,敖楚戈在咒骂:“娘的,真是大意失荆州了……”柴云帆轻藐地道:“也别把你自己拾得太高,大意?纵然你不大意,亦一样逃不出我们精心编制的罗网!”

  注视着对方,敖楚戈平静地道:“对你而言,柴云帆,我并不陌生;我会在潜入‘十龙门’盗取那‘幻星’的时候暗中见过你——当然你没有发现我——那时,我就觉得你不简单,好像我没有看错,你确然是有几下子!”

  柴云帆冷冷地道:“过奖了,‘十龙门’中似我这样的人物,车载斗量,数不胜数!”

  笑笑,敖楚戈道:“也没有这么个‘玄’法,姓柴的,别高帽子给你一扣,你就腾云驾雾,飘飘然上了南天门啦!”柴云帆生硬地道:“任你俏皮吧,只怕也俏皮不了几时!”

  敖楚戈忽然一挺胸,大声道:“柴云帆,我与你们‘十龙门’之间的梁子是一回事,人家赵可诗的儿子你们绑了票又是一回事,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两桩事不能混成一团,我问你,那赵根泉你们打算怎么办?”柴云帆重重地道:“按规矩办!”

  微微一怔,敖楚戈道:“按规矩办?按什么规矩办?”柴云帆狠酷地道:“不要装迷糊,姓敖的,赵根泉的身价是纹银三万两,我们点银子交人,半点不留难,但是,少了一文也就甭谈!”

  敖楚戈怒道:“你们绑了赵可诗的儿子,只是为了籍以将我引来,如今我来了,你们就该放人才对,哪还能再要赎金?赎金多少原来就不是你我的目的,你们‘十龙门’家当丰厚,也不是靠这一行维生——”柴云帆强硬地道:“我们花费的心血与劳力须要报酬,这就是了;我们主要的猎物就是你,但三万两银子也是附带的收获,‘十龙门’富有,不错,可是银子也永远不会嫌多,敖楚戈,你就把这件事当成真的绑案来看好了!”

  敖楚戈火辣地道:“既然叫我当成真的绑案来看,行,今天我出面了,你们总该给我一个交待!”

  柴云帆怪笑道:“什么‘交待’?”

  敖楚戈暴烈地道:“我这脸面值多少?你们要折个价!”

  柴云帆揶揄地道:“姓敖的,你是迷糊了,我们主要的就是拿你的人,想想看,连你的人我们都要带走,更何况你张脸面值多少?岂不是笑话,你说,看还能值多少?”咆哮着,敖楚戈道:“你的意思是分文不减?”用力颌首,柴云帆道:“正是,分文不减!”

  敖楚戈愤怒地道:“姓柴的,你他娘也不要恶劣到这步田地,我敖楚戈纵说不成材,却两肩担得起一个‘义’字,任是钢刀架颈,也不会对你们这种霸道行为低头!”

  柴云帆冷笑道:“好气魄,敖楚戈,只希望你这股气魄要有始有终才好!”

  背后,早已吓瘫要车踏板上的赵可诗,勉力挣扎着往前凑,伸长了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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