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准备就这么走吗?”盯着他似是刚出浴的模样,无嫣皱眉问道。
“嗯。”莫名地点点头,白振月低头看了看自己,并没觉得有何不妥。
“……”在心里叹口气,不得不承认是自己敏感矫情了,无嫣舒展眉头,斟酌道,“将军,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会头痛着凉的。”
“……”托起缕发在手心握了握,白振月笑道,“还好,不会有事的。”
无嫣平静地看着他,沉默。
“咳咳。”不自在地假咳两声,白振月摸摸鼻子,“我尽快回来就是了。”
“甚好。”见他如此识趣,无嫣这才笑起来收拾东西,“那将军早去早回。”
“呃,好。”倒被这丫头吩咐了,白振月无奈笑笑转身离开。这般斗嘴,倒有点“妻管严”的意味。思及此,他眸中笑意直达眼底,竟比盛夏的阳光还要明亮炫目。
料理完事情,无嫣坐在梨花榻上晃荡着双腿,干巴巴地等白振月回来。等来等去,都没见到那抹欣长的身影。
福管家说是有个小姐来了,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白白居然还有熟识的姑娘?真看不出来。
他那副匆匆去见的模样,那人莫不是他的青梅竹马?而且还是私定终身那类的?
越想情节越纠结、越想思绪越翻飞,无嫣的脸也越来越黑——白白是师姐的人,怎么能这么轻易被别的女子勾去?她是不是有义务该去搅和阻止一番?
而且看白白那副毫无攻击力更无防御力的模样,还不得被人吃干抹净连骨头都不剩?!
一股凛然的正义感充斥于胸中,无嫣猛然站起,双手握拳——她得去搅和!绝对的,必须的,肯定的!
作者有话要说:每日2000(即两日4000)的稳定步伐持续更新~~
19
19、当头棒喝 。。。
作者有话要说:狗血洋洋地挥洒,爽啊~~
表拍装,要记得俺们的中心原则是坚持清丽脱俗的狗血之道不动摇~~
此更修文~~哦呵呵~~
无嫣气势汹汹奔到前厅时,那位小姐刚好出来,吓得无嫣一个勾脚闪身就猫到廊柱后面蹲下。听着那人远去的脚步声,无嫣暗自懊恼自己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居然下意识就躲了起来,连别人的脸都没见上?
不甘心地伸出脑袋,无嫣偷看福伯口中的“小姐”。那人脊背挺得笔直,英姿瑰丽,瞧那气势,隐隐有着目空一切的霸气,贵不可言。
这般女子,绝对是个人物!只是……
无嫣揉揉眼,那身影怎么瞧着很是熟悉?难道在哪见过?她将自己认得的人细数一遍确实没这号人物。想来,这般气质的女子,她怎么可能会忘记?定是她盲障了。
就在她在深度思考时,一只有力的手将她从地上捞了起来,“怎么在这蹲着?”
“将军……”额上顶着黑线,无嫣心中哀怨,这年头听个墙角都能被抓,被抓就算了还是抓的她这个没听到的……
“看什么呢?”见她的眼光一直向大门飘去,白振月笑道,“在府里闷得慌,嫣儿想出去了?”
“……”他说这话时大门那边哪还有那女子的身影,无嫣便顺了他的话,“是啊,是啊!”
“嫣儿来府上月余,确实未出过府门。”沉吟片刻,白振月笑道,“那明日我带嫣儿去街上转转。立秋已至,也应为嫣儿添置衣裳了。”
可惜这个明日之约未到,白振月却先病倒了。
着凉发热,应是受了风寒。大夫号脉,开了药方,无嫣过目了,才亲自去煎药。白振月一身病,无嫣打心眼里是不信那些大夫御医的。但她不会直接给他看诊,免得招来不必要的猜疑和麻烦。端药回来,无嫣看见白振月靠坐在床头揉着额角,面色苍白如宣纸,竟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意味。眼前这男子恍若天山雪莲,却弱不禁风,呃,是她忘记了,就算是雪莲,仍是朵娇花。
重重叹口气,无嫣在床边坐下,口中振振有词地叨叨叨,“我说什么来着,不擦干头发容易着凉、容易着凉,当初是谁信誓旦旦地说‘无妨’来着?”
听她语重心长地责备,白振月浅笑不语。
看他这副虚弱单薄模样,无嫣心疼,也不好说重话,“喝药吧。吹凉了。”
“嗯。”
待白振月睡下后,无嫣又帮他拢了拢被角。福伯去宫中告了假,白振月不必记挂早朝,可以好好睡上一觉。思及此,无嫣侧目,见他睡得并不安稳,便从袖中摸出一瓶药丸,倒出一粒为他服下。良久,他眉宇舒展,想是熟睡了。
她现在不能为他做什么,能做的,只是让他好好睡上一觉。
一直以为他的身子解毒便好,如今看来,不好好调养几年,他的身子恐怕会一年年孱弱下去。静坐蹙眉,无嫣凝望着白振月苍白的脸,心中很不是滋味。
她一向自私任性,从来只为自己而活,即使知道身世的秘密也从未动过报仇的念头。而他呢,待在这朝廷的大染缸里又有何执着?
不为名,不为利,不为权,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柔柔眉心,无嫣静默地靠坐在床尾。
夜,沉静如水。
恍惚地记起那个人,她才惊觉这段时日竟没入当初那般思念。偶尔想起,无嫣才会惦念起莫言,不知他身在何处?又过得如何……当初那般不辞而别,始终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可笑的是,她却从来没动过主动去寻的念头。
环抱住自己,无嫣感到一股凉意,心中升起惶恐退缩之意。
不是她胆小,只是当初被驱赶出慕林山庄、后来再遇的种种,她不会傻到对莫言全心全意地相信。可是,那日他奋不顾身的相救,还有那孩子气的表现,无一不让她震惊心动。就在她以为天长地久并非茫茫时,他却突兀离开,留下还在病中的她在古墓中孤身一人。这举动再次让她看不清他的用意。
爱与不爱,敢还是不敢?
无嫣抱膝,缩成一团,她不知道了。
她只是想要安定,她不想再被抛弃。
………………
白振月果然守约,病愈第一件事情就是带她上街逛逛。顶着福管家翻飞的眼刀出门,无嫣猫腰紧紧跟在白振月身后,仍表示压力很大。
无嫣兴致很高,有白白跟在她身后付银子买单,她今日即使看街边对着白白拍眉眼的胭脂恶俗女都觉得顺眼三分。白振月着了件流云锦袍,无嫣又强制性给他批了件玄色的斗篷,整个人看起来和煦又俊朗。一头青丝及腰,只用了根锦缎束发,让他又添上三分风流潇洒。
平日里,城中百姓都只见过白将军金盔铁甲的英气模样,哪认得出这俊俏公子就是白将军本人?没被瞧出显赫的身份,他这副无害纯良的模样自然引得莺莺燕燕无数。无嫣斜眼秒杀这个,又回瞪恐吓那个。
“嫣儿?”
“干嘛?!”拽她袖子干嘛,没觉得她忙得狠吗?
“问你你干嘛呢。”见她专心致志地挤眉弄眼,白振月失笑。
“歼灭异己,誓死捍卫将军清白。”话一出口,无嫣突然觉得身上有千斤重担,在她眼中,白白就是一软绵绵的小羔羊,身处一群饥渴的狼群之中,岌岌可危。
“……”闻此,白振月嘴角抽抽,无力抚额,叹息道,“嫣儿你狂想了。“
“没!”坚决否定他的话,无嫣正气凛凛道,“将军是不知道自己看起来有多可口!”
连可口都用出来了?
白振月看着她眨眨眼,一脸不解的茫然,看得无嫣立刻扭头捂鼻子。就在她转脸的瞬间,错过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明朗笑意。
两人步行到锦缎庄旗下的成衣坊时,无嫣拍着肚子舒坦地打了个饱嗝。从西街一路向东地吃过来,白振月暗自思量是不是在将军府将这丫头饿坏了?
锦缎庄是朝凛最大销售布匹和成衣的铺子,也是为宫中供应衣料的商户。这几年,庄子换了新主,生意渐上,业务和规模拓展也很是迅速。锦缎庄的崛起,一时打破原有商界的平衡,不由让原本那些一方独大的老板们纷纷侧目。而更传奇的是这位幕后新主却是个女子,是原老板的三女儿,任紫落。
听到“任紫落”这个名字时,无嫣正愣片刻只觉这名字甚是耳熟。略略回想,也没什么结果,她便掏掏耳朵,不放在心上。
“嫣儿,喜欢什么自己选就是了。”白振月侧身,微笑道。
言下之意,依旧是他统统买单。将此句的精神融会贯通,无嫣心情大好,红光满面,步履轻快地越过他进了铺子。刚买抬脚进屋,掌柜的就很有眼色地迎了过来。就在无嫣装模作样开口装大爷时,掌柜的与她擦身而过没有片刻犹疑。
“白将军大驾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
“掌柜客气了。”感到无嫣极度哀怨的控诉目光后,白振月尴尬地摸摸鼻子,“这次我是带这位姑娘办置些秋衫的。”
掌柜的这才将目光转会到无嫣身上。可后者却是下巴翘上天,拿鼻子看他——收回“有眼色”三个字,咱不和有双狗眼的人一般见识。
见状,掌柜面色犹疑地看看无嫣,有回头看看将军。见白振月正一脸宠溺纵容后,掌柜只好认命上前。
“白将军。”
一声柔柔清爽的女声让无嫣全身一阵激灵,她侧脸望着那娉婷而来的紫衣女子,全身散发着警惕的意味。
这女子生得明眸皓齿,顾盼流莹,一双桃花眼勾人心魄,媚韵天成,偏偏那气度又大方得体,并无让人有亵玩之心。她身着轻纱雪纺的广袖罗裙,腰间束紧,勾勒出盈盈一握的纤腰,紫裙摇曳,自成风流。
女子迈着莲步走来,目光不经意扫过无嫣,略有停顿。
“任老板。”白振月朝她点点头,看来是熟人。
“将军若是不介意,便唤我声紫落吧。”任紫落笑笑,“锦缎庄的老板是我大哥,紫落可不敢喧宾夺主。”
白振月笑笑,却道,“任小姐。”
见他淡淡划开距离,任紫落也不在意,“将军难得来一次,这次紫落做主定给将军一个好价钱。”
这边,装作挑衣服的无嫣却是竖直了耳朵听他们两人的对话,掌柜的在一旁殷勤地介绍,无嫣便随手指了几件衣服打发了他去。瞧见无嫣指的衣服,掌柜的顿时眉开眼笑——好家伙,肥羊啊!都挑得最贵的!
拜托了缠人的掌柜,无嫣装作若无其事地挪到白振月身后,准备和这任家小姐展开拉锯战。
“这位是?”
“无嫣,”白振月将无嫣拉到身前,“我朋友。”
“什么朋友,近身侍婢就近身侍婢。”皱了眉头,无嫣高扬着下巴,把“近身”二字咬得异常清晰。唯恐不知情的任家小姐,在她面前,占了白白什么便宜。
白振月从善如流地点头,然后给了任紫落一个无奈的笑。
“……”狐疑地扫了扫无嫣,任紫落笑道,“这位妹妹好生眼熟,倒是像了我一位故人。”
一听“故人”,无嫣就立刻想起这任紫落是谁了,可不不就是巧儿口中怂恿莫言赶她出慕林山庄的任紫落么!
见无嫣沉下面色,任紫落敛起眼中怀疑之色,继续试探道,“我那故人也是我的一位妹妹。当初因为一些误会,离了家,便再没回来。”
呸!无嫣在口中啧了声,明明就是这人栽赃嫁祸,摆什么无辜慈善面孔?真恶心死她了。深深吸口气,无嫣丝毫不掩饰面上的厌恶,冷笑道,“当真是自个离的家?那定是那家乌烟瘴气,逼得人不得不走了。”
“……”闻此,任紫落一怔,随即又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姑娘说的是,是我这个当姐姐的没照顾好妹妹,才让她负气出走,至今下落不明。”
“你……!”面上温度陡升,无嫣一口白牙磨来磨去,就差扑上去咬死这面善心狠的女子!
“嫣儿。”见她情绪异常,白振月出声唤她。
“将军。”低低应了声,无嫣听了他的声音,才冷静下来。垂了垂脑袋,她退到白振月身后,继续恶狠狠地瞪着任紫落。
察觉她的目光,任紫落也在抬眸时给了她一个挑衅的眼神。
不太理解这两人为何一见面就如此针锋相对,白振月暗自摇头,思量这换个话题,“听闻任小姐婚期已定,下月黄道吉日便和慕林山庄庄主喜结连理。”
“是。”提及自己的婚期,饶是任紫落双颊也染上抹羞涩的绯红。
于下月黄道吉日便和慕林山庄庄主喜结连理~~无嫣做着不屑状在白振月身后重复这话,还配着古怪的肢体动作。等她把这句话表面意思理解了透彻,霎时就被雷劈得外焦里嫩了——慕林山庄庄主?那不是就是尹莫言……她的小言言?!
“听闻任小姐和庄主自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如此正是圆满了。”
“承将军吉言。”
就在无嫣被此惊人的消息雷得苍白如宣纸时,接下来那一句男声便让她这张破纸变成无数碎片彻底在风中凌乱了。
“紫落。”
温润的男声自雅间处飘来,无嫣侧脸便见莫言一袭白衣,眉目清隽地立在门边。任紫落对二人歉意一笑,便走到莫言身边,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招呼他与白振月见面。
无嫣瞪着二人亲密无间的姿态,嘴巴张得快塞下若干鸡蛋。
“嫣儿。”白振月俯身,盯着无嫣的神情很是委屈。
“呃,什、什么……?”
“莫非,”白振月眸色中委屈之意更浓,“嫣儿这是花痴了?”
“……”
她不是花痴,她是业障了!嗷嗷嗷!丫的,这人弃她一人于古墓,潇洒转身便挽了名门闺秀,太天理不容了!
无嫣瞬间觉得自己为他开脱的行为很是可笑,这人压根就不在意她是哪根草哪根葱!他们在古墓海誓山盟,这才分开月余,她居然便从别人口中得知这负心人居然就另有新欢、还订婚了?!
感受到她火一般炙热的愤怒,白振月见她双手握拳收于腰侧,一副随时出击的模样,便疑惑地向款款而来的两人看去。
“……槿儿?”认出白振月身旁的人竟是无嫣,莫言惊喜道,“槿儿,真的是你?”
一声惊喜的“槿儿”,让白振月和任紫落瞬间沉默。无嫣愤恨地盯着眼前若无其事的人,眯起眼,电光火石间一拳头就朝着他的脸招呼过去,“尹莫言,绝交吧!”
20
20、如履薄冰 。。。
四人一团和气地坐在雅间里品茶时,无嫣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如何反应。僵直地看着白白和莫言闲话家常,任紫落在一边时不时插上几句话时,无嫣还处于一种微妙不可言喻的状态。
方才,她飞出的一记粉拳被莫言稳稳接下,“槿儿?”
“别叫我槿儿!”
“莫言,你是说……”闻声,任紫落配合地做出惊喜状,“你是槿儿,你真的是槿儿?!”
“你才是槿儿,你们全家都是槿儿!”无嫣挥着拳头怒嚎!
“……”闻此,莫言尴尬地解释道,“紫落,这位是……无嫣姑娘。她和槿儿生得像,我便一直唤她槿儿了。”
听了他的话,任紫落惋惜地点点头,望着无嫣的眼中流露出眷恋和疼惜之情。看得无嫣狠狠地打了个寒颤,抖落一地鸡皮疙瘩。
尔后莫言询问了无嫣的现状,交谈中,她才意识到这人压根都不记得他们在古墓的事情了!
“我是在麟城郊外的林子里清醒过来的,遇上山庄的侍卫来寻,我找不到你,便随他们回了山庄。”顿了顿,莫言疑惑皱眉道,“不知为何我在外昏睡多日竟安然无恙,而其对那夜很多细节都记不清了。”
“……”无嫣嘴角抽抽,暗骂自己的生活是多么的狗血。
“槿儿你不知去向,我派人多方打听也未有消息。”莫言抬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他了然般地看向白振月,“原来竟是白将军救了槿儿。”
于此,无嫣彻底苍白。
好吧,这啥那啥的她已经无力解释,耳畔回响着——
他居然就这么轻易忘了她?忘了忘了忘了忘了……
很长时间,无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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