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刚过,桂花树干后便出现了一个长衣男子,赫然是将才离去的赵凤曜。
看着卓夷葭将才离去的那条道路,他眯了眯眼睛,眼神深幽。没有做任何思虑便提身跟了上去。
城西旁边不大的一方宅子外面,站着张副将和长玉两人。院门口挂着的灯笼之下,一个不大的牌匾上赫然写着‘镇北将军府’。
这不是御赐的宅子,却有着一块皇上亲赐的牌匾,偌大的牌子愈发将后头的院子显得寂寥零落,恢弘大气的牌匾与满是平房的普通院落显得格格不入。
虽然宅院不大,却全是白丁的西城里,这块牌匾却是格外惹人敬畏。
黑夜之中,从旁边的砖放下跃下一个黑衣人。
跃下屋顶,卓夷葭待在面上的蒙面布却是没有摘下来。她径直向着院子之中走去。一旁候着的张副将跟长玉两人站得挺直,纷纷低头行礼。
卓夷葭前脚踏进了院落,张副将和长玉亦是转身走进了院门,而后关上了院门落了锁。
便在此时,空无一人的小道旁闪出了一个人影,他跃然而上墙头,看着街对面院落里走向内院的三人。
片刻之后,落了下来,转身向着另一边的巷口走去。
刚转弯,便被迎面而来的剑刃映着月光晃的眼睛一花。迅速往后退去一步。那剑亦是快的很,在那人刚往后退开一步站定之时,已经再一次刺了上去。
那人往旁边一躲,反手就要抽腰间的短匕,不料那剑尖一转,执剑之人脚下一跃,借着旁边矮墙的力转身便往那人拿剑的手刺去,一攻一守之间,快的让人定不住眼睛。
忽而那剑锋一厉,瞬息之间便挑了那人的手腕,而后一旋,剑已经搁在了那人的脖颈之上。
赵凤曜执剑而立,冷冷的看着面前的黑衣人,手中的剑尖一用力,剑刃渗出血渍来:“你是谁?为何要跟踪她?”
那黑衣人看清面前的赵凤曜,眼眸一变,手向着腰间探去。
赵凤曜眼尖的逮住,起脚狠狠一踢,手上的剑刃更是用力了些,剑刃上的血一瞬间渗红了脖子。
赵凤曜看着黑衣人,他身子不再动了。他张了张嘴,还想问什么,须臾之间,那黑衣人牙关一紧,赵凤曜脸色一变,手上的剑往上飞快一刺一挑,直接将那黑衣人的右脸刺破,挑出了根细细的线,向着旁边的矮墙飞去。
但那黑衣人的脸已经变黑了去,右边的脸一道长长的伤口从嘴角撕裂到耳边,血肉之中露出他依旧紧咬着的牙齿在月光之下发着森森的白光。他瞪着双眼,向着后头倒去。
赵凤曜看着面前倒在地上的黑衣男子,脸沉的发黑。
皇族的死士。
第五百二七章 过问()
翌日,才自缢的兰贵妃都还未检查过尸身的兰贵妃就入了棺的消息不胫而走。
朝廷中的风向变得莫名其妙起来,新上任的官员们更是战战兢兢惶恐畏缩。
清早卓夷葭还身着里衣在院子里头练着剑,便见到红珊从外头匆匆而来,走到院子旁边的剑架旁,看着卓夷葭呼道:“主子,昭阳郡主娘娘来拜访您的。”
卓夷葭一刺出去的剑顿了顿,收起剑,一边走到旁边的石桌上,拿起上头的帕子擦了擦头上的汗,一边看着红珊道:“这么早她来作何?”
红珊看着卓夷葭摇摇头:“属下没问,只看着郡主娘娘递进来了拜帖。”
说罢,双手向着卓夷葭伸去,捧着一张拜帖。
卓夷葭将帕子搭在脖子上,走到红珊面前,一手拿着剑,一手拿着拜帖翻了翻,而后放回红珊的手中:“去请她进来吧。”
说罢,向着旁边的屋子走去。
赵月溪走进来的时候,卓夷葭已经换了一身青衫,腰间系着一条细细的绸带。她坐在桌旁边,手里拿着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轻轻的擦拭着匕刃。
听到脚步声,卓夷葭将手中的匕首放在一旁的桌案上,回过身子站起,冲着走进来的赵月溪一俯首:“见过郡主娘娘。”
赵月溪见此,双手一并,冲着卓夷葭轻轻一屈腿,回礼道:“将军多礼了。”
卓夷葭往后退开一步,比了个请的姿势,而后自己坐下,拿起桌案上的匕首继续擦拭着,开口道:“不知娘娘前来所为何事?”
一旁的知画走到房门处出了去,关上门,站在屋外。红珊侯在屋内,走到桌边替赵月溪斟着茶。
赵月溪接过红珊递来的茶,看着卓夷葭笑了笑:“北地陈将军的女儿给我寄了一些风干的牦牛,便说稍一些给你没事儿填填嘴。”
说着,赵月溪转头,接过随身侍婢递来的包裹,放在桌上,向着卓夷葭推了过去。
卓夷葭放下手中的匕首,看着赵月溪推过来的包裹,而后笑了笑:“郡主有心了,难为还记着我。”
说着也不推脱,伸手将桌案上的那个包裹接了过来,而后打开,看着里头风干的牛肉,低头嗅了嗅。
“这是才送到京城的吧,香。”卓夷葭说着,将包裹又包了起来。边包边道:“郡主娘娘可还有别的事?”
坐在桌子对面的赵月溪没有说话,只是端正着身子看着卓夷葭,片刻之后,才有些犹豫的开口轻声问道:“流光将军跟卓将军关系交好,我想问问,卓将军如今……?”
卓夷葭听着赵月溪的话,挑眉看向赵月溪:“卓夷旭?”
赵月溪的声音停下,看着卓夷葭抿了抿嘴,而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就是想问问他近况如何?”
看着赵月溪有些许不自在,但却端庄的模样,卓夷葭瞬间变回过神来,这是个什么意思了。
“他呀,昨日事发之后还未曾见过。”卓夷葭说着,身子挺直了些许,看向赵月溪,又接道:“若是郡主想要探知,我待会儿正好得空,可以去卓家替你瞧瞧。”
赵月溪闻言,皱着眉摇头道:“这太麻烦将军了,我只是问问罢了。若是不晓得,”
“无碍无碍。”卓夷葭立马伸手摆了摆,制住赵月溪的声音:“反正我也正说待会儿去瞧瞧他的。”
“如此……”赵月溪看着一反平日里漠然凌厉模样的卓夷葭,端正的起身,俯了俯身:“我先谢过将军一声。”
卓夷葭亦是起身,冲着赵月溪一礼:“郡主客气了。”
赵月溪站端之后,没有在坐下,只是冲着卓夷葭道:“那我便不叨扰将军了,待酉初我再来寻将军。”
卓夷葭看着赵月溪,酉初就来?
这也有些急了,那会儿自己不定就回来了。
“不用,我待会儿直接让人送信给郡主就是。”卓夷葭回道。
赵月溪看着卓夷葭,也不再推脱,只点点头:“有劳将军了。”说罢,又是一礼,而后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卓夷葭走到门口,看着赵月溪走远的身影,娉婷而孤寂。她忽然想到,赵月溪不过比前世的她小三岁,如今,虚岁也该二十七了。
二十七了,却一直未曾谈婚论嫁。
原是心中有郎君了。
卓夷葭转头,看了看桌上放着的包裹,又回头看向已经走出院子的赵月溪。她正愁林玉棋和陈美媛都不适合卓夷旭。
如今来了个才情品貌俱佳的赵月溪,跟卓夷旭倒是正正配。
屋中的红珊拾掇好桌案上的茶杯,拿起桌上的包裹,转头看向门口站着的卓夷葭:“主子,这包裹搁哪儿?”
“包裹给长玉,让他送给卓夷旭去,就说是昭阳郡主送的。”卓夷葭一边说着,一边回过头。
“让长玉去送吗?”红珊抱着包裹一顿,眉头皱了皱。
卓夷葭偏头,看向红珊不解道:“有什么不妥么?”
红珊摇摇头:“不是,属下只是觉着,长玉去不明显就是主子你送的么。”
卓夷葭恍然,走到桌案旁边坐下:“不是我的人他还不一定收呢。”
赵月溪竟然敢直接来找她询问卓夷旭的事,必然是敢爱的。却是这么多年都个结果,想来卓夷旭从来都拂了别人情的。
红珊见此,清明的双眼蹙了蹙,眼里带着疑惑:“不懂主子的意思。”
“你只管去办就是。”卓夷葭一边拿着桌上的杯子斟了杯茶,一边嗔了她一眼,忽而眼神一顿,目光落在红珊头上带着的那一朵黄色绢花,放下手中的杯子:“让知画去送吧,你陪我练会儿剑。”
红珊看着卓夷葭,不解着,却是点点头,交给一旁从屋外走进来的知画。
知画接过红珊手中的布包,而后目光从红珊的头顶扫过,又看了看红珊一脸茫然的脸色,轻轻的叹了口气摇摇头。而后转身往屋外走去。
卓夷葭将桌上的匕首拿起,插回匕鞘别到腰间。往一旁偏门走去,红珊紧跟其上。
第五百二十八章 隐瞒()
“练剑还是近身格斗?”卓夷葭边走边问道。
“随主子的意思。”红珊跟在卓夷葭的身后,拘谨又恭敬的回道。
卓夷葭径直走到桌偏门外的院子中,院子靠着外墙有一个石桌,院子两旁种着竹子,竹子外面有一个兵器架,上面摆满了平日里见过没见过的兵器。兵器架后头,有一条溪流穿过稀稀落落的竹林,由西向动,清水澄澈,却流的异常快。哗啦啦,哗啦啦。
卓夷葭跨步行到院子旁边的兵器架旁,目光一扫,落在其中一把长剑上,伸手一拿:“如此,便练长剑吧。”
“是。”红珊点头应声,也走到架子旁,随手拿了一把长剑。
“你都不挑的么?”卓夷葭看了眼红珊随手拿的一把缺了口的长剑,挑眉笑道。
红珊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长剑,随口回道:“练剑又不是杀人,都一样。”
卓夷葭点点头,走到院子中间,对着红珊长剑一提:“来吧。”
红珊亦是走到院子中,拿起手中的剑,看向卓夷葭,吐了吐舌头,带着些许调皮:“那属下得罪了。”说罢,挥剑而起,逼进卓夷葭的旁边。
卓夷葭一只手执着剑,一只手背着。游刃有余的应付着红珊的攻势。红珊一跃一刺,旋身踢腿,动作越发快了起来。身子也越来越敏捷起来。
卓夷葭亦是背着一只手,面色从容的应付着红珊。
忽而红珊借力一飞,跃到一旁的石桌上,转身飞快一旋,直刺卓夷葭的面门。
卓夷葭从容的脸色变了变,飞快的低下身子,背着的手一伸,一拍旁边的石凳,借力飞了出去,险险的躲过了红珊的攻势。而后还未待红珊收回剑,拉着一旁的竹子借力一跃,剑尖一转便向着红珊的脖颈刺去。
红珊大惊,来不及收回的剑直直的点道地上,长剑一弯,而后‘咔’一声,从剑刃的缺口处断了去,红珊身子不受力,便是往下栽去,脖子正对着卓夷葭从侧面刺来的剑尖。
卓夷葭脸色一变,急急的收回了剑,红珊‘哎呀’一声,重重的摔倒了地上。
红珊倒在地上,一脸痛色的撑起身子,抬头看着旁边长身站着的卓夷葭,撇了撇嘴,一脸委屈:“属下输了。”
卓夷葭看着红珊,笑着摇摇头:“我说了让你选个好些的剑,你还不听。”
红珊委屈的撇着嘴,用着断了的剑撑起身子,而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去换个剑,再来。”卓夷葭往后退开了一步,看着红珊冲着一旁的兵器架抬了抬下巴。
红珊点头应声,走到兵器架旁边,站定着身子,认真的看着上面摆着的长剑,细细的看过之后,才伸手,拿了把上头较好的一把。
拿起长剑,抽出剑鞘,她低头细细的看了眼,边回头道:“主子,我就要这”
转过头,一把长剑直逼面门!
红珊大惊,还未说完的话直接咽到了喉咙里。身子往后退了一步,直直的撞到身后的架子上,红珊没有拿剑的拿着剑鞘的那只手赶紧往后伸去,险险的扶住兵器‘乒乓’响的架子。
身子绷直,双眼瞪着,一脸紧张骇然的迎着卓夷葭的剑尖一动不动。
忽而卓夷葭的剑尖一转,往上一挑,红珊头上的那朵黄色绢花就被卓夷葭的剑尖挑下,往旁边的溪流飞去。
红珊面色骤变,身子一低,向着旁边一挪脚步,倏忽之间便到了溪流旁边,伸出手接那直直落下的绢花。
卓夷葭眸色深了深,脚下亦是一动,飞身上前,剑尖在红珊伸出的双手上方,挑住那朵绢花,往旁边一抛,绢花又急速的向着溪流落去。
只见红珊飞身一转,跃身踏向一旁的竹子,身子落在溪面上,左脚下悬空在溪面一点,右脚一挑,将已经落在湖面的绢花挑了上来。左手一接,头都没有回整个身子就往旁一偏,执剑的右手往后一挡。
借着卓夷葭的力稳稳的落在了溪流对面。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
不过绢花悬空到落地的瞬息。
卓夷葭执着剑,抿着嘴看向溪流对面的拿着绢花的红珊,目光又落在她将才明明点到溪边,却滴水未沾的鞋面。
面色怪异的抬头,看着隔着一条小溪站着,拿着绢花满脸不自在的红珊。开口声音无波无澜,听不出情绪:
“你,一直在让我?”
说罢,眼睛眯了眯。
“啊?”红珊的面上带上疑惑,看向卓夷葭,拿着绢花的手往身后不动声色的背去,一脸无措:“属下听不懂主子在讲什么。”
说罢,背着手站端了些,显得恭敬极了。
卓夷葭绷着脸的看着红珊,好一会儿,才将手中的剑一丢,‘哐当’一声落在架子上,而后转头,冷冷的道:“就算是为了不让我受挫,我也接受不了在我面前有保留的婢子和下属。”
说罢,卓夷葭转身向着偏门走去,继续冷冷道:“回屋禁闭三日,再来找我认错。”
而后便向着屋内大步行不。
从长玉那边将回来的知画站在偏门处,看着还站在溪流另一边的红珊,面上没有表情,而后回过头,关上偏主屋的偏门,跟着卓夷葭向着屋内走去。
“主子生红珊的气了么?”知画跟在卓夷葭身后,走到卓夷葭旁边,递过去一方棉帕。
卓夷葭接过知画递来的帕子,擦着额头的细汗,没有应声。
她拿着帕子擦着头上的汗,动作很缓慢,过了会儿,开口道:“知画你跟红珊笔试过未曾?”
“她是我一手带起来的,自然比试过。”知画不知卓夷葭所问何事,只是开口一五一十的回道。
“那你跟她比试,知道她武功的根底,你跟她,孰强孰弱?”卓夷葭擦干了脸,将帕子挂到了洗脸架上,转头看向知画。
知画看着卓夷葭,开口再如实回道:“近身和长剑还是弱我一筹的。”
卓夷葭回过头,转头看着偏门处,又问道:“我和她相较呢?”
知画站在卓夷葭旁边,闻言,没有立即回话,只是过了会儿,才道:“虽说她习武没有主子久,但身子骨是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进步神速。这话属下在北地时便跟主子讲过。所以若是真的较起来,主子近身和剑术不一定压过她。”
说着,知画又补充道:“但箭术主子确是胜我二人的。”
卓夷葭听着知画的话,面上的沉沉的表情一松,只是轻轻吐了口气,摇头无奈道:“你顾忌我受挫,这妮子也是,跟我比剑还让着我。这确是我不喜的。”
说着,卓夷葭转头看向知画道:“往后,你们都得与我坦然相待。”
知画看着卓夷葭的样子,面上严肃了些,而后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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