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都不用知。”知书冷冷的打断了孙相的话。r
听到冷冷的女声,孙相身子一顿,缩在地上,眼珠子却慢慢睁开,想要透着黑麻袋看向外头。r
“孙相不用妄图看我们。”外头的声音又响起,仿佛看穿了孙相的心思,慢悠悠的道:“孙相在朝堂上得罪的人可不少,看了我们也不会猜到我们后头的大人是谁。”r
听到‘大人’两个字,孙相身子一顿:“不知你们大人吩咐是要把老夫作何?”孙相的声音带着嘶哑和喘息,为官这么多年,朝中他都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得罪的人可不少,可谁敢这般对他?孙相的牙齿咬了咬,眼中狠色尽显。r
“要如何相爷就不要管了。总之我们可是好不容易等到大人离京一趟。”知书盯着地上被套着头的孙相,冷冷的说着。r
“只要相爷答应一件事,我们立刻将你送回去。”r
“何事?”孙相说出这话的时候,声音已经趋渐平稳,出了因为疼痛有些轻,没有再呻吟。r
“回京之后,辞官。”知书说的毫不犹豫,“我们就放过相爷。”r
孙相在黑袋子里头没有应声,嘴角却勾起一个阴狠的弧度。回京之后辞官?若是他有命回京,这事儿会这样算了?r
“孙相的意思呢?”知书凑近了些,躺着的孙相似乎都能感觉到声音就在耳边。
第三百章 做题()
J?〃?hf???Q&?'#?ZD!???K%?/?l?Ac?'S????sv??w??你们大人针对了我,怎会不知我的官位?一国首相是说卸就卸的?”孙相此时再说话已经有底气了。对方再怎样,肯定是不敢要了他的命,否则就不会这般周旋了。就凭着这个,他都有恃无恐。r
“那相爷的意思是,不同意咯?”知书的声音蓦然冷了几分。r
“你大人到底想作何,若是只想把我打一顿,那就打了。其他的何必再言,他知晓我是不会应下的。”孙相有了底气,说话都硬了一些。r
知书听着,脸上浮起笑,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凑在黑袋子旁,声音压低:“大人神算,就知道孙相不会答应。大人转告孙相,当年相爷还是礼部尚书的时候,做细作潜入庆王身边,这事儿可不止先皇晓得。”r
身子一僵,孙相倏的瞪大眼睛,看着黑漆漆的麻袋双眼空洞一瞬。r
“对了,大人还说,宁王也不想自个儿的腿白断。”知书幽幽说着,身子蹲直。r
明明女子的声音不似先前的冷冽了,偏偏孙相听得冷入骨髓,冻的心口子都是少跳了一拍。r
孙相呆愣在黑袋子中,冷汗留了一背,却说不出话了。r
“大人说了,若是在孙相回京之前,还听不到您卸职的消息,这些事儿,也只好向皇上禀明了。”知书说的毫不含蓄,看着面前躺着一言不发的孙相。r
孙相这么多年的内阁首辅可不是白当的,尽管此事让他震惊慌乱不已,可也没有乱了分寸。惊吓的心被知书的话唤了回来,强强按捺住心中的恐惧,便开始盘算。r
这些事儿都是先皇之前的事,至少十年,朝中四品以上官员才有胆子动他,十年以上的官,又是四品以上……还有谁?还有谁会在他辞职之后受益?r
知书她们就没有时间给他盘算了。趁着夜色,扛起他七弯八拐的到了另一个巷子,扔下了孙相,一行人飞快离去。r
等孙相从地上爬起来摘下黑麻袋时,空巷中了无一人,夜已深,柳梢头的月已经挂在了半空。孙相望了望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麻袋。渐渐捏紧了手掌。r
整理好衣裳,废力的重新弄好头发。孙相回宅子的时候,来福正站在宅子门口,跟旁边的几个小厮说着话。r
“相爷!”旁边的小厮眼尖,看到孙相大喜的叫道。r
来福转身,看到往回走来的孙相,脸上喜色尽显,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孙相旁边。r
“相爷,您可算回来了。担心死小的了,正说安排人去找来着。”来福上来就是带着哭声说着。他也不晓得为何,突然就晕了。没多大一会儿,醒来还是在原来的巷子,孙相却不见了。r
几寻不见,这就急急忙忙的准备回来搬救兵。r
孙相尽力将腰挺直,全身传来的疼痛让他咬了咬牙关,而后摇摇头,沉着声音道:“无碍,老夫看月色太投入,走到了别的地方。转身发现你不见了,这便回来了。”r
来福听着倒不怀疑什么了,相爷自个儿都这样说了,还能有假?再说,他晕过去的时候,相爷的确还望着天上的月在吟诗呢。r
孙相回了宅子第二日,便大病了一场,请了临邑城最盛名的大夫去看。r
这事儿怎么可能瞒过卓夷葭。r
卓夷葭听知画禀报完,放下手中正在看的阵法图。r
“派人去跟那大夫谈谈口风。”r
“属下已经派了人去。”知画看着卓夷葭,开口回道:“正是因为跌打成的内外伤,说是……还不轻。”r
“不要命吧。”卓夷葭看着知画问道。有她的吩咐,知书下手定然是不会要命的,可孙相年纪大,一把老骨头几打就散架了。r
“不伤及性命,但是这伤可能要拖着他的身子了。”知画看着卓夷葭的脸色。知书下手她是知晓的,不会太狠。只是没想到这孙相一把老骨头太不经打,这会儿躺床上,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春闱。r
听着知画说完,卓夷葭点点头:“拖着就拖着吧,拖着也免得他在多生是非。春闱这事儿,肯定是不会影响。”只要孙相还有命在,北地这春闱就得照常。r
夜深了,临邑城都闭门歇息了。却还是有的地方不静。r
伍二甫住的地方就是一处。r
他最终还是找到人帮他做题了。还不止一个,为了不错,半张卷子找了好几个人来做。上半张卷子没多久就做完了。r
这会儿在他屋子里,坐的是另一个书生,奋笔坐着下半张。r
书生看着卷子上的题,奋笔写着,不时翻着旁边的书籍抄写。其实他也不觉得这会是真的春闱试卷,春闱试卷哪儿有那么好得?不过是因为那一百两银子。r
他娘给人洗衣裳,一年能存个一二十两银子就不错了。这一百两,对他一个读书人来说,几乎承担了所有的负担。r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拿了伍二甫的钱,也就只有好好的写完了。r
伍二甫此时坐在一旁,靠着椅背,腿搭在面前的大圆桌上,百无聊赖的磕着瓜子儿,一丢一吐、r
“快点儿啊,这半张卷子你都写了快半夜,行不行啊。”伍二甫的声音带着不耐烦。为了掩人耳目,他可是专挑晚上请人来做。r
之前的都做的许快,就这一个,磨磨蹭蹭半天写不完。r
伍二甫看着那小子,白了一眼,也就是遇到他了。还给他看了一半的题。不然凭这小子的龟速,在考场上拿着卷子不得写一天?r
亥时末,伍二甫请的书生总算给他做完了题。出了客栈时,街道都已闭馆。r
随从的小厮打着灯笼跟在书生后头出了客栈。r
客栈外,一个男子搓着手,不时向客栈里张头瞅着。一见那书生出来,眼睛一亮,两步上前:“宋兄。”r
“胡兄怎么在这儿?”书生看着那男子的眼神带着惊讶。这般晚了还在这里,是在等他吗?r
“可不就是在这里等宋兄的。”男子狡黠的看着书生,不安生的笑着。r
“等我……等我作何?”书生站定身子,看着男子有些疑惑。r
男子左右看了两眼,又往边角走了几步。书生跟了上去。r
男子这才压低声音问道:“我听说宋兄在帮伍二甫做春闱试题,可方便给我写一份?”r
书生一愣,看着男子,思虑了一番才道:“那肯定是假的啊,胡兄怎么都信!”r
“唉,宋兄晓得我的,资质平平,过乡试都是侥幸。我也就是碰碰运气,万一是呢。反正靠自己,是肯定考不过的。若是宋兄愿意,我给十两银子做报酬。”r
夜色凉如水,半空悬着的皎月洒下的光,给整个临邑城铺上一层薄纱。
第三百一章 点曲儿()
孙相病倒了,可也没有闲着。躺在床上,脑子里却飞快的在转。当天立马就派了自己最信任的幕僚带着人连夜赶回了京城。
他想了一次又一次,怀疑了一个又一个。还是不晓得到底是哪个人暗算的他。这般大的事儿,孙相一心都扑了上去。躺在床上焦急的等着京城的消息。
一日日的过着,临邑城中依旧冷冽平静。
这一日,卓夷葭穿着素衣素裙,跟着知书两人带着斗笠出了门。
临邑城最大的红楼里,伍二甫伙着一群人在里头喝着花酒,听着舞台上的戏子唱着曲儿。怀里搂着莺莺燕燕,眼睛眯着,脑袋跟着二胡的声音一摇一摆的。一脸享受极了的样子。
卓夷葭跟着知书坐在红楼对面的茶馆里,茶馆二楼的临窗处,穿过街,正巧能看到楼里面唱着曲儿的窈窕戏子,和下面坐着的伍二甫的背影。
向来才子配佳人,这红楼可是自诩才子的学子们最爱来的地儿了。可春闱将至,许多才子也就收了心,老老实实专专心心的在自己的屋子里看书温习。
没了才子,楼中来的便大多是临邑城的闲汉,或是没过乡试的本地学子。
喝上了头,伍二甫的脸有些红熏熏的,鼻子里哼着的曲儿脑子跟着上头的声音摇着。
“下一曲,相公们请点吧。”一曲罢,旁边的鸨妈子笑着对着下面的男人们说道。
点曲儿,谁点谁给银子。大堂中坐着的大多都是跟着听曲儿的,点的个个出手阔绰。
堂子里还没有说话,二楼临栏的茶味上有一个中年男子开了口:“我点一曲儿,《阳春三月》”语音一落,后面跟着的小厮走下来给了一锭银子。
伍二甫看着那锭银子,他还以为有多少呢。这五十两就敢在他面前出风头了?可不允许。
“阳春三月有什么好听的,唱的倒死不活的。鸨妈妈,大爷这儿点,点一首醉酒歌。”伍二甫向着那老鸨招招手,红着的脸上,还带着笑。
话音一落,旁边的小厮也跟着拿了两锭银子过去。
老鸨看了看自个儿手上已经拿了的五十两银子,又看了看前面递上前的一百两银子。皱了皱眉,而后抬头看了看临栏坐着的中年人,那人身材微微发福,一身上好的锦缎看着就是华贵极了。
又看看伍二甫,已经七分醉的脸上笑嘻嘻的,左手搂一个,右手抱一个,两只手不安分的揉捏着。
“这位公子,凡事儿讲究个先来后到。你看,这位相公已经给了钱,奴家都收了,怎好退了回去。要不下一首,下一首就唱您喜欢的醉酒歌可好?”老鸨笑着对伍二甫说道。这人好不好惹,混了那么多年的江湖,她一眼就看得出来。
这一听,伍二甫就不满了。努力睁着已经醉的快眯上的眼睛,瞪着老鸨:“老子要听的还要等?不行,这会儿就要听,就这首!”说着伍二甫站直了身子,对着老鸨叫嚣。
一旁的随从赶紧扶着伍二甫有些摇晃的身子。然后转头跟着伍二甫一起说道:“你可知我们家少爷是哪个?敢这般慢待!我少爷让你们唱就唱,少在这里罗里吧嗦的!”
这小厮跟着伍二甫好事没做几件,坏事做的可不少。早习惯了狐假虎威,狗仗人势那是信手拈来。
这老鸨听着可就不愿意了,我被一个公子哥说了还好,一个奴才也敢对着她呼呼喝喝,当即便冷下了脸:“我将才说了,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公子再想听,也要等别人先来的吧。”管青楼的,哪个没有后台?
“哎,你这青楼是不是不想开了?”伍二甫手一甩,向着老鸨摇摇摆摆的走来。“跟老子抬扛。”
伍二甫的话越说越不好听,老鸨看着一脸写着‘老子要闹事’的伍二甫,冲着旁边的龟公递了个眼色。几个龟公见此上前来将伍二甫架住。
“我听这位公子的口音,是外地人吧。外地的小哥们这几日来,大多也就是参加北地春闱的。公子也是赴考的吧。不在家里温习功课备考,怎的来听小曲儿呢?家里人晓得可是会寒心的。公子还是回去好好备考吧。”说着老鸨对着龟公使了个眼色。
能来北地春闱的,必定不是南边人。南边都是去京城会试的。北地再大的官儿,也是外放的。能在南商翻出个五指山来不成?老鸨心里可没曾觉得是大事儿。
龟公眼疾手快的将伍二甫往外头拉。旁边伍二甫的小厮可就不干了,起哄着跑到伍二甫的旁边:“你们要做什么,敢动我家少爷,不想活了是不是!”
被架着的伍二甫全身无力,脑子有浑浑噩噩,当即甩开旁边龟公架着自己的手冲着老鸨道:“老子就是来春闱的,老子自己都不担心你娘的担心个球?老子告诉你,老子连春闱的题都有,就算老子天天在青楼逛窑子,照样拿春闱会元!”
此言一出,满堂寂静。
那老鸨眼睛蓦然睁大,而后对着旁边的龟公甩了一个凌厉的眼色。龟公们拖着伍二甫二话不说使劲儿往外拖出去。
伍二甫连同带着的一堆小厮,被丢出了红楼外。躺在地上的伍二甫,从眼珠子的缝里,看着天上飘着的朵朵白云,打了个酒嗝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红楼里,安静之中,老鸨的一声笑意传开:“好了好了,将才有相公点了阳春三月,就这曲儿了。阿红,起唱……”
红楼里丝竹乐曲又起,好不欢乐。
卓夷葭坐在酒楼里,看着被丢出来的伍二甫,勾了勾嘴角。春闱不过十日了……
“回吧。”卓夷葭起身,从旁边拿出斗笠带上,起身。
知书跟在卓夷葭身后,突然身子一顿,看着楼下的街道上某一处,声音带着不确定:“主子,那是……”
已经转身的卓夷葭听到知书的声音,转身看向街道,身子一震。
不远处的孙云舟,背着手,脸色沉沉的看着街上躺着的伍二甫。
第三百二章 意外()
孙云舟本想早些来临邑城,却因为山西铁矿的事迟迟没有动身。等来到临邑城的时候,已经比他自个儿预计的晚了许多天。甚至他祖父都到了好些日子。
孙云舟来的时候,孙相因为风寒都病了好几日。一切似乎都没有异常。歇息了一日,到临邑之后的第二天,他便准备上街逛逛。来的地方,第一个自然就是最容易听到消息,也是最冗杂的地方,红楼。
结果一来,就看到了伍二甫在楼中闹事的这一幕。
孙云舟背着手,看着被甩在街上的人,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少爷,要去看看吗?”跟在孙云舟后面的小厮朝云看了看孙云舟的后脑勺。他跟着孙云舟这许多年,可猜不透这主子的心思。
孙云舟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看着路上的一群人将地上躺着的醉酒男子拉起来,扛走。才悠悠开口:“派人去盯着他们。不准被发现。”
“是。”朝云应声。旁边另外跟着的人悄声离去。
而后孙云舟倏忽抬头,看着街道旁酒楼临街的窗户里。蓦然看见临窗站着的,带着斗笠的白衣女子。
女子的面貌严严实实的裹在斗笠中,他明明看不见女子的样子,偏偏就觉得那女子在看他。
忽而女子转身,往里走去。身后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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