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大声,就不怕引来人。”
“这个地方不会有人过来,白鹤被王后缠住,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
“西域的王后,漂亮吗?”
“???你还是失忆时的模样看起来比较顺眼。”
将残渣丢在一边,拍拍手站起身,然后,大大方方,入如无物般走了出去。
看着站在眼前的人,再看看完好无损的柱子,苏逸怔在原地。
“忘了告诉你,这些都是我年轻不懂事的时候摆弄出来的东西,倒是被他当作了宝贝。”
这些瑕疵品都被我丢在老君殿的西南角,看来是被老君收了起来,整个仙界,怕只有那个被我欺负惯了的老头儿还记挂着我。
足矣。
“白鹤正朝着这边来,快走。”
两个比废人好不到哪去的人,自然不会是对手。
还未出得这处宫殿,便被白鹤带来的人团团围住。
“我来应付他们,你找机会先走。”
同样一句话他不知道听过多少遍,知道自己留下只会成为她的负担,苏逸每次都会见机行事。只是这一次,看着阳光下那张愈发苍白的面容,让他不禁想起从前在慑天洞中看到的景象,会不会就在他先撤退的这段时间,她会如那次一般,渐渐消失。
“怎么还不走?”
“我有殇离剑在手。”
顾不得多言,白鹤加入打斗,直直冲着二人而来。
“看来我刚刚那番话你没有听进去分毫,那就莫怪本道不念旧情。”
自己的身体自己再清楚,冲破结魂灯之时藏在身体深处的力量几乎都被耗尽,便若回光返照般硬撑而已,对付一些虾兵蟹将勉强可以,白鹤,无疑以卵击石。
☆、v 024 沉睡不醒
才接了一招便已招架不住,就连双腿都在打颤,似乎下一刻就会失去支撑倒在地上,一道外力拖着我的腰将我带到身后,没有什么比那抹淡淡的墨香更能令我安心。
殇离神剑的确是一大助力,可是毕竟仙凡有别,白鹤又是铁了心要将我带上去,出手未免重了些,一掌狠狠击在苏逸左肩头,若非我眼疾手快拉了一把,那一掌怕是会直击在他胸口。紧贴在他身边,耳朵清晰听到他身体里的发出的骨头断裂声,心下一抽。
“莫要逞强,还是听我的话,你先走,我自有办法脱身。”
他并不言语,一双眼睛是我从来没见过的狠戾,让人不禁联想起荒漠中的野狼。
便当此时,有几位衣着略微华丽的侍女走了进来。
“住手。王后有命,放他们回去,任何人不得阻拦。”
谁都没有想到此番变故,最为诧异的莫如白鹤,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怎能看着它白白从眼前溜走。奈何周围上百双眼睛看着,王后的命令违背不得。
“你们两个运气不错,不过便是我放了你们,若想安然无恙回到天朝也绝非易事。不如这样,我这里有颗丹药,只要你们其中任何一人吃下,我便派人将你们一路护送到边境。”
但凡在老君门下混过几日的人,基本上都学会了炼丹这项技能,而在那其中学艺最精的不是我,甚至不是桑黎,而是眼前的白鹤。
看是看不出究竟,不过绝对不会是强身健体之类。
迟了一步,丹药已经进了苏逸的肚子。
我急了,大力打了他一下。
“你傻啊,让你吃你就吃。其他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听话。”
这副身子已是残破不堪,便是再坏能坏到哪里,丹药是进了他的肚子,可发愁的终归是我。
“药已经吃了,你该信守承诺。”
白鹤一扫之前的不情愿,动作迅速的准备好一辆不显眼的马车,和数十人组成的护送队伍。
西域多部族,民风彪悍,常有抢掠之时发生。这些人倒也能派上些用场。
是很有用,不过是用来半路击杀我们。我就说白鹤怎么会如此好心。
好在一直没有放松警惕,与凑巧赶来的蔻红一道,尽数将他们扔了回去。本来就没打算让他们护送一路。苏逸毕竟有大将军之名,若是被天朝的人看到,还不定会传成什么模样,到时候一顶叛国的帽子扣下来,麻烦事就多了。
苏逸的身体开始出现状况。神色倦倦,昏昏入睡。把了脉,并未发现任何不妥之处。
人已经熟睡过去,这几日怕是累的不轻,不管是不是那颗丹药的问题,能让他好好歇歇也是好的。
“蔻红。接下来的事就全靠你了。”
交代完这句话,倒在他身边闭上了眼睛,却是因消耗过度。厥了过去。
睁开眼睛,已经回到自己在军营的大帐。身体轻飘飘的,仿若踩在棉花上,经过这一次浩劫怕是好几年都调养不过来。
从床上到桌边就只有几步的距离,却走的极为艰难。好不容易拿起茶壶,抖着手茶水尽数洒在杯外。
“阿西”了一声坐下来生闷气。
有人挑帘进来。看到满桌的狼藉,疾步而来。
“小姐,你怎么自己起来了?”
看着她微微显怀的小腹,眼角微眯。
“我也没想到自己这么不中用。”
蔻红进来,看到我身边站着的人,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极冷。
“你进来做什么,出去。”
红柳并不生气,笑着解释道:“蔻红姑娘想必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反正我也是闲着,不若过来帮帮忙,再者,小姐于我有大恩,红柳无没本事,只能从这点儿小事入手。”
一派温和的模样,倒是将蔻红衬得有些蛮横无理,不过看起来,好像的确是这样。
“这里有蔻红就好,你怀着孩子,别沾染了病气,出去吧。”
“是。”
她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蔻红甚至连看都不屑一眼。冷哼一声:“被毒蛇咬了一口的感觉怎么样?”
“没这么严重,不过是在我床下放了张符咒而已。”
若是没有那张符咒,接下来的事情就不会发生?受影响的只是我的身体而已。
“她也够可怜的,误入白鹤的圈套,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你打算怎么办?”
指尖轻轻点在湿了水的桌面儿上轻点,溅起点点水珠。
“告诉左冷和青阳,就说军营坏境不好,将她送出去养胎。剩下的事情,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苏逸呢?”
“还在睡。伤骨已经接好。”
“可查出那颗药丸的功效?”
“我甚至没有在他身体里发现你说的那个东西?”
怎么会?我可是亲眼看到他吞了下去,莫非他还留了一手。不管如何,那个东西始终是我心中的一根刺。
“这几日该是辛苦了,让他好好休息。”
眼前闪现他挡在自己的身边的场景,第一次觉得如此有男子汉气概。
“玉遥呢?他回来了吗?”
“回来了,看到你平安回营,便自己动身先回了霾山。”
他被白鹤那一巴掌煽的不轻,肿着一张脸紫着一双眼,骂骂咧咧,见二人平安,甩甩袖子直接飞走。
瞄到她放在桌上,微微颤抖的双手,蔻红双眸深沉:“你伤的不轻,要不要我舒些灵力给你?”
摇摇头:“若是有用的话,我早就要求了。”
“不要告诉任何人。”
…
左冷和风扶远等人傍晚的时候前来探望,见我无精打采的模样,问候几句便离开了。成林离开前看我的眼神极其复杂,这个迟钝的。怕直到现在才认出我来。
休息之前到苏逸的帐子看了看,他睡得正熟,把了脉,真的没有异常,心生出一丝希望,或许他真的没有吃下。
夜半十分,被生生咳醒,身体里像煮开水一样翻腾着,有热流从鼻子里、嘴巴里向外涌出,慌忙拿起枕巾去堵。很快便浸透。
一只温暖的大掌覆在我堵在口鼻上的手上,瞬间便止住了源源不断的鲜血。
抬头去看,一头张扬的红发在黑夜里格外醒目。他整个身子都散发着莹莹的光芒。
勾了勾嘴角:“司溟。”
脸上还残留着血迹,想象得到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狼狈狰狞。
他掏出帕子帮我擦干净,在我身旁坐下,叹了声气:
“我只是闭了几日的关,你怎么就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了?”
扶着胸口咳了两声:“还不是你治家不严留下的罪孽。”
“抱歉。我不知道她的胆子竟如此之大,趁我闭关修炼,在下界干出这么多丧尽天良之事,连累你了。”
“你放心,我即刻便将白鹤带上天去,依律论处。便是福姬也不例外,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福姬还好,她将你视为一切。定不会做出对你不利之事。只是,白鹤的性子你该是清楚,我怕他到时候反咬你一口,将我的事情供出来。”
“你所担心的事情我又怎会考虑不到。你似乎忘了我的身份,我是三界的最高统治者。难道连收拾一个人的权利都没有。白鹤心怀不轨,回程途中欲谋刺朕。已经被朕处决。这个理由怎么样?”
不自觉笑出声来:“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腹黑狡猾。”
“坐上那个位置才知道,下面的人各有各的心思,想要治住他们就必须得比他们更滑更黑。倒是有些羡慕桑黎,当初不顾众神挽留甩手离去,如此洒脱。”
*
第二天一早醒来,伸了个懒腰出门,步履稳健,神清气爽的模样看得蔻红一怔一怔。
将我上下扫视一番:“你,恢复了?”
“比以前更胜百倍,要不要打一架试一试?”
她还是一脸的不信,那眼神就像我用了什么禁忌之法一样。
“放心,是有高人帮忙。”
“是司溟。”
瞪大眼睛,见鬼一样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蔻红并没有因此放下心,眉头紧皱不解:
“苏逸好像有些不对劲,他到现在都没醒。”
已经两天两夜,他向来自律,认为睡觉就是浪费时间,便是再累也没有超过五个时辰,是有些不大对劲。
加快步子往他的帐子走去:“你没叫他吗?”
“叫了。没反应。”
掀开帘子,三两步来到他身边,把了脉,强劲有力,不要太正常。
轻拍他的脸:“苏逸,苏逸,醒醒。。。”
呼吸平稳,没什么反应。
手下力道加重:“苏逸,醒来了。。。”
蔻红在她身后,看着苏逸渐渐红起来的脸,眨眼睛的频率加快。
“要不要我去叫军医。”
“我都看不出来,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苏逸没醒,我就一直在他床边坐着,到了晚上脱了鞋子掀开被子躺在他身边。
他的怀抱暖暖的,比平常人低一些的温度,与从前无异。
一定是那颗药丸惹得祸。只是问题到底在哪里?
脑中有什么东西闪过,突然睁开双眼。
☆、v 025 解救之法
司溟易于昨夜离去,自然不会是一个人走的。
从此之后天地间再没有白鹤此人,毕竟是自己身边长大的,不是不觉得惋惜,只是无论哪里都有一套维护运行的法制,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没了会使阵法的大国师,西域军队便失去了两条臂膀,即使还有索格魔鬼化领导,全军气数已尽,只有主动求和才是他们唯一的出路,不过索格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期间发动了大大小小进攻不下十次,均被压制,甚至不需要左冷亲自领兵。这种不胜其烦的挑衅惹恼了天朝众将,直至出动二十万大军占领了西域边域两座城池,将整个西域军队再往正西逼退百里,才得一时安宁。
前方战事如何,我一点儿都不关心,只一心守在苏逸身边,平日擦身喂水从不假手于人。已经给给天鹤传了消息,不管他现在在忙何等要紧之事,必须在明日日落之前出现在我面前,我需要借助他与蔻红的力量完成一些事。
若非左冷提醒,我甚至忘了自己带回来的那个人。再说左冷,这厮最近见到我,脸上的表情总是怪怪的。记忆混乱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模模糊糊不甚明确,记忆中,似乎,应该,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吧?
这种事情没办法弄清楚,便不打算深究。我总不能自己去问:喂,那段时间我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反正凭他那木头性子,吃亏的也不会是我。
将苏逸交托给蔻红暂时照顾,来到灭所在的营帐。
四周有士兵把守,一是为了防止他逃跑,二来也是怕有激进的士兵对他不利。倒是多此一举,听闻他自从被我带回来之后,便再没有醒来过。与苏逸相似。
平日里只能靠一些汤水维持,灭瘦了很多,越发显得颜如少年。索格因为他对我多有退让,曾以为他对这个弟弟起码是有几分情真意切,如今想来,恐怕只是他养在身边的工具而已,若非一身天赋异禀,怕是会同他其他的兄弟们一样早早便被除去。
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他的昏睡不醒与破魂阵有很大关系,不过是有轻重缓急。只有等我处理完苏逸的事情再来帮忙。
叮嘱照料的人每日多喂几次参汤,便出了帐子,路上正巧遇到青阳。也算是老熟人,彼此交谈了两句。
“红柳如何?”
“就近安排在一个安静地村庄里,我没有去看,不过有人看护着,该是不会有问题。”
他对妻儿似乎并没有多大关系。不禁让我怀疑他许久之前那番情真意切的叙述。
世间男儿多冷情。
“等她生完孩子,我便将她交由慎刑处依照军法处置,绝不包庇。”
“你们都知道了?”
“是。若非蔻红姑娘即时发现她的通敌罪证,我们至今都被蒙在鼓里。
在下治家不严险些酿成大祸,待战争结束,青阳自会自请责罚。”
不知该如何安慰。拍了拍他的肩膀:“人心难测,你无需自责。”
第二天一早,天色微熹之时天鹤便已经到了。起身帮苏逸该好被子,明知道他不会乱动还是仔细帮他掖好被子。
天鹤在帐外站着,抬头望着渐渐显现的初阳,不知在想些什么。听到声音,转过身来。泛红湿润的双眼格外显眼。
记忆中除了我出事那一次,从未见他流过眼泪。
“哭什么?”
“你???知道了???”
他擦擦湿润的眼角。勾勾嘴角,佯装无事。
“白鹤昨日来见我了,是他最后一缕魂魄。这小子,直到最后一刻才想起还有我这个同胞兄弟。”
“你们说了什么?”
他双眼更红,露出几丝委屈。
“还能说什么,我们从小到大都不对头。他说若是上天好德,能让他重来一世必定不会再与我有交集。”
俗话说的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既然都已经亲自去寻,必然是心有挂牵,又何必如此执迷不悟。
“可曾怪我?”
他摇摇头:“自作孽不可活,自从他背叛宫主之日起,我便料到他会有如此下场。”
身边往来的士兵渐渐多了起来,看到如此诡异的情景,均不由得一再回头。
天鹤有些不好意思,背着众人整了整仪表。
“苏逸怎么样?”
“还是昏迷不醒。”
蔻红坐在凳子上发呆,我的交待,苏逸身边断断不能离人。看到进来的两个人,视线在天鹤脸上淡淡扫了一眼,没什么反应。
天鹤在他身上检查了一番,同样未发现不妥:“一定是白鹤搞的鬼,死也不让我们安生,可惜他现在已经魂飞魄散,这条线索算是断了。”
“还有一个办法。”
迎上他们的目光,眸中展露坚毅:“借你们的力量,将我送进他思维中的混沌空间。”
“不行。”蔻红断然拒绝。
便连言听计从的天鹤也不大赞同:“你该是知道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