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吵闹欢呼声直盖云霄,一张张涨红的脸庞,瞪圆的眼睛,才是一场盛会所该有的氛围。
许是褚云守的威胁真的起了效果,但凡有天魂宗子弟出场的比斗,总会有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比如悬剑门的子弟一味防守,最后‘一不小心’跌下擂台。再比如妖傀谷的弟子直接撕破了脸皮,一句‘我认输’后,便没有丝毫窘迫的从容下台。着实惹得整个会场,大跌眼镜。
莽骨宗弟子倒是各个血战不退,但除了仅有几人真刀实枪的拼来了几场胜利外。大多数的对战,不过是给对方添上些不轻不重的伤口,然后弄的自己血肉模糊,一副无力支撑的模样。
这种把戏,糊弄那些观战的城民还行。可要糊弄他这个坐镇主看台,精通宗内术法的宗主,就这点道行,还是不够看啊!
孔历双手不自觉的握紧座椅上的扶手,这份力道已毫无声息的在上面留下了清晰手印。可见他此时的心情是何等的糟糕,胸中的怒气是何等的磅礴。
第一轮结束,天魂宗进第二轮者,七人。
第二轮开始,褚云守出场便将那取胜的莽骨宗弟子一掌拍飞,看伤势,确实要比开始狠历太多。他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似的趴倒在场外,模样难看,更是丢尽了脸面。
四十进二十,二十近十,到最后,将由剩下的五人进行角逐。
直到这时,天魂宗仍有资格站在上擂台的,依旧有着三人之多。
妖傀谷一名弟子未入,而作为主事的大长老,正专心对付桌上摆放的灵果香茗。神色间看不到丝毫颓丧,只有闲适轻松,犹如游玩一般。而悬剑门门主,则目光微凝的望向场中,面无表情,整个人形如雕塑,亦是看不出丝毫喜怒。
本来,他们的重心就没放在这场比斗上面。悬剑门将希望寄托在年龄更低一层的天才弟子比斗上,这不必多说。而妖傀谷,完全就是四宗内的奇葩存在。
几宗对赌,妖傀谷就没有参与。几座灵石矿脉对天魂宗而言,能要了老命。可对妖傀谷来说,还真看不上眼。天光城这么大的市场,他妖傀谷便独占六成。实在是妖傀谷所精通的傀儡术,哪怕是对凡人而言,也作用极大。上至器械,机关,下至刀剑,弩炮。这些由妖傀谷产出,那必是精品,惹人追强。
至于一些护身傀儡,价格更是高的离谱,偏偏城中的大家族,总会人傻钱多的买上几尊看家护院。如此,妖傀谷的财力资源,比其它三宗要多出不知多少。
至于宗门声势,妖傀谷反不在乎了。他们的战斗风格,是役使傀儡作战。至于修炼天才的重视自然少了几分,他们更需要的是造物天才。
如此,在天光城这场针对天魂宗的盛会中,他们算的上是无欲无求。
更何况,其余三宗皆由宗主带队,偏偏就妖傀谷象征性的来了一位大长老。意思显而易见,这场会盟,他妖傀谷根本就没有重视的意思。
……
“到决战了!”
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感觉不好受,哪怕孔历现在已经放弃,见到身后这名外门弟子出战的身影,他依旧还是难以遏制的生出了几抹期许之色。
他正是莽骨宗的底牌,筑基初期修士楚文轩。
在一片装模样扮凄苦的比斗中,他就是少有的不受威胁,敢于全力出手给天魂宗难看的那几名子弟中的一个。而且是从始至终,坚持到底的一股清流。
楚文轩有着自己的骄傲,他是莽骨宗这一届实力最强的外门弟子。曾在莽骨宗外门大比中占尽风头,更是在短短几月之间,用旁人难以想象的修行速度,踏入了筑基境。
别的弟子,入内门无非会在内门领事手下进一步提升修为。天资出众一些,能拜入宗门长老门下,便已经足以横行宗门,引出无数嫉妒。
而他楚文轩,可是曾被宗主许诺,但入内门,便会被守在门下。相比成为宗主弟子,浪费个两三年停在外门,又算的了什么。
孔历曾直言不讳,这场盛会便是为他而建的舞台。曾经他也深信不疑,已筑基境和炼气修为的外门弟子对战,根本就是大人欺负小孩。
可谁曾想,天魂宗居然有着一名筑基后期的外门弟子。尽管如此,楚文轩依旧不愿低头。
静静的站在擂台之上,他望着褚云守,双眸中如有火焰在猎猎燃烧。
“有点意思!”褚云守呵呵笑道,抬手翻出灵玉盾护在胸前。他自己的战斗被楚文轩看在眼中,而楚文轩出手,他当然也曾关注。自然知道,眼前这貌不惊人的修士,已然是与自己想同,具是筑基。
决战正式开始!
这一次褚云守没有了先前的声势,而是仗着灵玉盾进入了守势。反观楚文轩,右手驱一把尺长骨剑,左手连连掐诀。各种符篆法宝,密集如雨的接踵砸下。让守势中的褚云守,不免显得有些狼狈。
躲闪间,褚云守祭起翻山印,狠狠砸下。楚云轩架起遁光,险险避开,反手便是一剑。褚云守亦是驱使‘孤指’展开了他惯用的一招。
手中骨剑迸发万刀剑芒,这份璀璨,与‘孤指’散出的白光,在擂台之上分庭抗礼。两人亦是不分上下,互有来往,战局陷入了僵持。
“我宗这名弟子,可入的了眼?”孔历环顾四周,一吐郁结。以筑基初期对战筑基后期,还坚持这么久,着实令人难以想象。始终不动的悬剑门宗主亦是身子微微浅谈,目光一动不动的紧盯在场中。
楚文轩大喝一声,挥洒的剑芒中,突有一剑异军突起,前射的速度猛然激增。褚云守施展的防御被瞬间洞破,火石电光间,长驱直入。
这一击来的是这样的突然,褚云守脸色微凝,旋身欲躲,可飞剑更快,直刺而下。只听一声轻响,那原本挥洒擂台的两片光芒,尽皆消失不见。
“啊!”看台上霎时响起一片惊呼,形成的声潮,险些让人生出心病。
褚云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那柄骨剑正停留在他的腰肋之间。剑尖微摆,被刺了个洞穿。此等要害之地,凡人重了只怕会立时毙命。便是对他们这种筑基修士而言,亦是重创。
楚文轩神色轻松起来,唇间带笑的看了褚云守一眼,随即有望向主看台,双臂张开。
“我赢了!”
全场轰动,可就在这时,褚云守缓缓低下了头,他神色古怪,嘴唇微动间,难以置信的声音从他口中响起。
“你赢了?”
闻声,楚文轩目光转去,志得意满间正要应答的话,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他看到褚云守转过了身,原本怔怔呆愣的神情变成了一抹恶劣的冷笑。那骨剑哪里是刺中了他的身体,分明就是被他用胳膊卡了个正着。
随着褚云守手臂张开,原本完好的骨剑突然节节断裂,摔在地上成了一片齑粉。随之而落的,还有几根乌黑卷曲的毛发……
“剃几根腋毛,算赢?我那们这场比斗,是在比……剃腋毛吗?”
尽管褚云守此时的笑容,已经掩饰不住的变的欢乐起来。可他的嗓音,依旧无辜,无奈,满含质问。其内的委屈之意,仿若是一名懵懂无知的小姑娘在弱弱出声。
楚文轩脸色惨白,看台一片诡异的寂静。
随后,哄笑猛然骤起,汇在一起响如雷鸣。看台上一阵东倒西歪,前仰后合,直让欢快充满人间。
第41章 威胁()
楚文轩咬牙切齿,彻底爆发。
只是他的爆发并没能洗刷耻辱,反而让褚云守越发肆无忌惮。以至于他在这条无法翻身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被彻底被钉在耻辱柱上。
周围的哄笑声不再强烈,却也接连不断。如同一根根钢钉,直扎在楚文轩心底,千疮百孔。
他以为自己尚有一拼之力,哪知褚云守压根就没用全力。
天魂修被人称为魂修,最厉害的地方,不是术法,不是法器。而是那需要炼气期耗费时光,用双倍努力滋养出来的魂。
楚文轩心彻底凉了,却有一个信念,支撑着他继续坚持。
然而……
褚云守眯起眼睛,透着嗜血的光芒。周身泛起浓黑如墨的魂雾,更让他像是从地狱之中走出的恶魔。事实上他现在作的一切,亦是在证明他的冷酷无情。就像楚文轩先前对待其它天魂宗外门弟子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锐天一脉最擅长,最强悍的招式引魂入剑,褚云守到现在都未动用。一团魂雾或收或散,流窜在楚文轩周身,配合着术法攻击,时时偷袭。
血水飞溅,楚文轩如同在惊涛骇浪中颠簸的小船,是招式打的他东摇西晃,是偷袭让他无法安稳立足。
大局以定,即使再没脑子,此时也能看出楚文轩的无力苍白。或许已经称不上在战斗,仅仅是在挨打而已。
主看台上。
“蠢货!”孔历怒喝一声,扶手应声崩碎。此时的他已被愤怒填塞心肺,再无半点理智可言。若他能冷静下来,从另一个角度考虑。楚文轩的拼死坚持,也总比那些装模作样,丝毫不为宗门,只顾忌自己颜面的装败弟子,要好上太多。
最起码,他还有坚持,有血性。
可此时,在孔历眼只会认为,这样的战斗让莽骨宗颜面尽失,楚文轩是在自取其辱。怒意喷发,他腾的站起,又缓缓坐下。有其它三宗在旁,他无法插手比斗。
看着宗主暴怒,那几名站在身后的外门弟子尽皆垂首,藏起的目光或多或少,都藏着几分喜色。莽骨宗内,强者上弱者下。楚文轩将被宗主收为弟子的消息,曾惹的他们妒红眼睛。现在楚文轩的失势,是不是会成为他们的机会呢?
萧青河淡淡笑着,孔历的暴怒他根本不放在眼中。听着宣告战斗结束的钟声响起,他云淡风轻的抿了口茶,轻道一声。
“是我赢了!”
“那就早些开始下一场吧!”悬剑门门主站了起来,回过身。本就清瘦的身形,挺的笔直,如同一柄出鞘宝剑,锐气难当。他眸光微凝,沉声喝问道。
“谁先出战?!”
可从转身之后,他的目光便只停留在了一处。
悬剑门门主身后的十名容颜稚嫩,朝气外露的少年,九人站立,却有一人安然而坐。一旁的随行长老站在他身边,目光平静。而着少年竟也心安理得,从始至终神色安逸,未有半分让坐之意。
莽骨宗的惨败,给悬剑门敲响了警钟。而褚云守在这轮比斗中扮演的角色,则让悬剑门宗主心有所动。
放在最后的底牌,未必就是一张好底牌。唯有在关键时刻发挥效用的底牌,才能算作真正的底牌。
孔历已是颇有深意的望了悬剑门门主一眼,怒气缓缓消退。是的,现在还未结束,他莽骨宗还没有输。
这场谋划,原本就是莽骨悬剑,两宗密谋。所谓的三宗对赌之局,实际上是他们两家对赌天魂宗一家而已。如此阵仗,如此盛会,要么赢要么输,可无平局一说。
赌约上亦是白字黑字的写的清楚,若两家各赢一场,则以胜场结算,占优者胜。
只要他悬剑门和莽骨宗子弟,能在接下来的这一轮比斗中占优。那天魂宗压下的那些灵石矿脉,终归还是会落在他们手中。
逃不了!
仅仅倒时分配矿脉,会少取一份罢了。
悬剑门门主目光温和了几分,带着示意。只见少年微微额首,唇齿轻启间,面带微笑的站了出来。
“我来吧!”
原本立在周边,似遮挡视线的一众弟子,纷纷躬身让路。直到这时,少年才显露人前。
匀称的身姿挺拔如剑,又不显半点锋芒。毫无瑕疵的面庞,白净如玉,略薄的唇嘴好似夏月花红,双眸明亮灿若繁星,如能说话一般。单就这些,放在一个女人身上,只需配张瓜子小脸,一弯柳眉,便足以倾国倾城。
而他,剑眉细长锋锐,双颊收紧,隐含峥嵘。配上这么一张棱角分明的男人脸,便是比那天下第一的美人,恐也不逊半分。
如此俊美,似乎一举一动,皆能令天地失色。可以想象,他的出场,会让那些前来观战的懵懂少女,陷入何等狂热。就是在坐的一众修士,看之都不觉一愣,惊为天人。几名女修看去更是呼吸急促,双颊飞虹。
更引人瞩目的是,他盘桓周身的剑气,圆润如一毫不外泄。可终归逃不过众人的眼睛,不由心里感叹一声。
此子难缠,不容小觑!
从走出后,他便一言不发。周围齐齐注视过来的目光,对他而言,只是稀疏平常。没有丝毫停顿,就这么一步一步望台下走去。
虽说先前一战,参战弟子几乎各个带伤,难有全身而退。而褚云守的几名对手,更是伤势颇重。然而这些就发生在眼前,才刚过不久的一幕,似乎对他没有丝毫的影响。步伐从容稳健,笑容灿烂,仿若朝阳,那是一种对自身实力的绝对信心!
那笑容卫誓看到了,回想了很久。少年长相被他很快忽略过去,长的帅又不能当饭吃。可流露出来的那份实力,却让他生出了强烈的危机感。可越是这样,卫誓越兴奋,胸中战意如雪球般越滚越多。
“我来!”
口中轻喊一声,卫誓刚要踏步而出,却被离他不远的纪杰伸手拦住。他面色未冷,看向前方。
“还不轮我们,先看看再说!”
当先出战的,是一名莽骨宗弟子。
几息过后,那俊美少年转了回来。他一如面带笑容,一身苍云剑袍不染半分尘埃。似乎离席仅是转悠一番,而不是去参加比斗。
擂台上,一阵鸡飞狗跳。先前还活蹦乱跳的莽骨宗弟子,浑身染血的躺在上面,失去了知觉。而他的右臂,已完全消失。唯有一大滩血肉,留在了擂台。
悬剑门门主一言不发,而孔历脸色冰寒至极,这下手,也太狠些了吧!
少年并未回到自己坐上,他收起笑容。转向了天魂宗这边,面无表情的道了一句。
“不想死的话,还是早些认输吧!”
第42章 卫誓出战()
毫无掩饰的威胁,与先前褚云守的做法入出一辙。为了杀鸡儆猴,不惜对己方盟友下手,倒也多少凸显出了他的残忍无情。
不过很可惜,他找错了对手。
萧青河亦不像是孔历那般冲动易怒,也不是没有脑子的蠢蛋。他的城府,又岂是一个年方二十的毛头小子,所能试探的了。
褚云守轻轻微笑,眼前的场景,非但没能让他感受到挑衅。反倒觉的眼前的小子,傻的可爱,楞的天真。废别人一条手臂就能吓唬住人?确实能吓到懦夫,可吓不住真汉子。
就是从死人堆中爬出,身带煞气的的自己,纵然在大劫中亦是对敌无数,见惯了死亡。也没张狂到,在这等盛会之上,用死亡来做威胁。
真以为自己是元婴修士了?
这少年实在太托大了,殊不知生死又岂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如此口出狂言,反而难让人信服。卫誓置若罔闻,闭上了眼睛。张远川眉头微皱,眼神冷峻,看向少年的身影不知在想什么。至于其他人心中或许泛些波澜,可终归还是有着几分定力,看宗门主事未出声,所以也没有人会选择多嘴。
直面威胁的天魂宗尚且如此,更莫说其余两宗。再说,莽骨宗还有一名弟子因他致残。孔历就算脾气再好,能看到少年吃瘪,终究是一件快事。
主看台陷入一片寂静,最后打破沉寂的,还是及擅长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