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你感觉错了。”首领想了想安慰道：“你也不想想，能够避开龙气庇佑，对世子施展媚术的修士是什么水平，到了他们那种级别，还愿意留在红尘当中吗？”
“也是。”术士点了点头，没有在多说什么。
首领不由松了口气，没有追究的意思，毕竟术士的地位比起暗卫可要高出不少，要不是这家伙来了之后，一直有些不服管教，他也不会故意开口询问，抓他的错处，现在既然他有些服软的迹象，作为首领他也不愿多事。
不过首领不知道的是，术士的感应还真没错，世子确实是被迷惑了，不过对方迷惑的手法十分的高超。
至于那迷惑世子之人，此时正在入云阁后方庭院里，对着水中明月叩拜。
月光流转，素舒的样子代替了水中月，祂看着胡玉静欣慰道：“很好，你的天人妙相之术，已经修行到了第三层，足够你骗过世间大多数的修士，出入王府也算有了一层保障。”
胡玉静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叩首致谢。
所谓天人妙相之术，是一个系列术法的统称，并非常人想象的媚术，这种术法的本质其实就是让自己气质容貌升华，并且向神祇真容靠近。
神祇的本质是秩序的集合体，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祂们是完美的的，而胡玉静修行的天人妙相之术，全称应该是太阴清虚府天人妙相之术。
听这名字就知道，胡玉静是在向素舒的真容靠近。
别看素舒平日都是以一副青少年的姿态显露，实际上祂的真容根本没办法以男女性别进行划分，任何看到素舒真容的人都会忍不住想到明月、幽静、慈悲、清圣等等概念。
所以胡玉静的舞姿、气息和气质才会有这么明显的冲突。
看着顺服的胡玉静，素舒不知怎么的，突然问了一句：“玉静，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愿意吗？”
“自然是愿意……”
“你先不要这么急着回答。”素舒打断了胡玉静的话语，继续道：“如果没有我的要求，你还愿意吗？这关乎到你日后的道途，毕竟你情劫将至，若是和王朝后裔参合在一起，必然引动人道气数干涉，到时候劫数暴动，谁也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样子。一个不好，哪怕是我也救不了你。”
说着，素舒就是有些无奈，当初李浩成好心将胡玉静洗筋伐髓，转化根基，成为一只灵兽。
但后天制造而成的灵兽，必然会因为夺取了一丝天地之造化，而受到天妒，加上狐类修行本就又七劫九灾之说，也让胡玉静未来的修行有些麻烦。
按照李浩成和素舒原本的打算，直接让胡玉静转修神狐道得了，借助香火愿力，抵消劫数，却不想他们的想法还没有来得及实行，胡玉静身上的劫数就已经混同引发，而且还是最麻烦的情劫。
“尊神多心了，其实小狐的劫数，必然是他啊！”胡玉静说着，就是陷入了回忆。
素舒以太阴权柄观望过去，就是发现胡玉静在遇到李浩成之前，曾经被项承文救过，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故事的名字《白狐报恩》。
《白狐报恩》是《雪斋异编》剧情发展到中期的一个小故事，讲的是一只白狐，救了一位逃亡的皇室后裔。
但《雪斋异编》的故事，在这几年里虽然还在不断发展出现，可很多地方都是似是而非，有些支线更是支离破碎，比如燕浩邈的那条支线，就因为他本人被正阳宫重新召了回去，而导致原本的主角差点直接死在了半路上，整个支线剧情彻底崩坏，也让李浩成和素舒不再那么重视。
可他们没想到的是，《雪斋异编》竟然影响到了他们身边。
现在看来，胡玉静八成就是故事里的白狐，而项承文八成就是那位项氏皇族为数不多活下去的人。
定了定心生，素舒叹息道：“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也不好多阻拦，你且带好当初明微赠送给你的那根月桂枝，若是遇到危险，可以对着月桂枝求救。”
说完，素舒就是收回目光，将意志联系上本尊。
第九十五章 正道大会（）
要不要插上一手？接受到素舒的记忆，李浩成突然有那么一点点想要试探小九州和《雪斋异编》的关系。
依靠素舒执掌的权柄，李浩成轻易找到了那个因为燕浩邈离开，而差点死掉的倒霉主角。
现在他过得倒也不算太差，只是比起第一次发现他的时候，他顶上气运中的那一点点本命青意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明黄的稀薄云气缭绕其上，并且还像是个破了口子的葫芦一样，每时每刻都有气运从中流出，从四面八方汇聚来的稀薄白气，根本无法填补消耗。
就这架势，用不了多久，他的气运就要跌下黄阶，转换成赤红一级了。
这就是天命啊！生死半点不由人。所以我才渴望仙道，毕竟这是一条拥有自主权，可以走通的路。
李浩成叹了口气，天眷这种东西就像是名分，有用的时候很有用，没用的时候却是催命符，比如这家伙，自身天命进程出现问题，不仅本命气数折断，原本稳固的气数也是开始崩溃，日后连赤色都未必保留得住。
他思考了一下，从素舒坐下诸多道士中选出最优秀的一个和性情同燕浩邈最像的一个，以玉符清光为引，调用素舒的神力，对他们下达了神谕，前去帮助这家伙完成“天命”。
素舒自然也能感受到的到李浩成的动作，虽然祂也有些好奇《雪斋异编》在小九州扮演的角色，但作为神祇祂想的东西要比李浩成多不少，除了听之任之外，素舒还根据《雪斋异编》中记载的剧情，推演几门针对性的神术留作备用，随时准备赐下。
三日后清晨，灵狐谷外来了一位身背黄铜阔剑，一身道装的壮硕大汉。
“燕道友这一身可真是……”李浩成看着燕浩邈的装束都不知道怎么吐槽好。
明明是一身仙气飘飘的道装，硬是给燕浩邈穿出劲装的感觉，看那紧绷的布料，李浩成都不知道正阳宫的人是怎么想的，就这样把他放出来，就不怕丢了正阳宫脸面吗？
偏偏眼前这家伙还自我感觉良好，丝毫不觉自己这一身装扮有多么的变扭，拱手施了一个道家晚辈的见面礼，然后从怀中拿出一张烫金的请柬道：“掌教准备在半个月后召开正道大会，到时候三山五岳，不论仙佛两道，还是旁门散修，只要不是邪魔外道，都会汇聚正阳宫，还请前辈前往见证。”
李浩成看着一脸严肃的燕浩邈，笑了笑，接过请柬打开一看，内容倒是花团锦簇，可实质上的信息，也就几句话，同燕浩邈刚才说的没什么差别，随手递给边上幻化做人形的小狐狸，问道：“好了，现在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呼！”完成了宗门给与的任务，燕浩邈瞬间放松了很多，有些疲惫的他，坐在边上的位置上，开口道：“想来道兄应该是知道最近中土六气絮乱的事情吧？”
“知晓一二。”李浩成点了点头，心中反倒是有些诧异正阳宫的反应速度，听燕浩邈这话的意思，这次正道大会似乎是为了针对这次六气之变。
“两天前，我正阳宫掌教登台望气的时候，发现这次六气运转似乎有人为的极限，加上这个时候白莲教内乱，掌教担心二者有什么联系，这才召开正道大会。”
请两天才插手《雪斋异编》故事的李浩成，对原本故事中大放光彩的白莲教十分感兴趣，疑惑道：“白莲教内乱了？”
“对！”因为不是什么隐秘，属于过两天大家都知道的事情，燕浩邈也就没有隐瞒：“三法王中的天法王发动叛乱，诛杀了上一代白莲教主，自号天圣，联合另外两位法王，排出异己，以‘白莲花谢，天罗道开，无生无死，真空家乡’为口号，改白莲教为罗教。”
“罗教？”不知怎么的，李浩成不由想起了地星的一个教派，同样和白莲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看着陷入沉思的李浩成，燕浩邈也是抓紧时间休息，这已经是他送出的最后一份请柬，等一下他还要赶回正阳宫汇报，也只能趁着这点功夫休息一二。
而李浩成也是看出了燕浩邈的状态，再回忆一下燕浩邈被召唤回去的时间，隐约猜出正阳宫恐怕是知道大楚鬼国被封的事情了。
想想也对，正阳宫作为国教，和大楚气数相连，加上当初大楚不知道做了什么，把已经有部分脱离迹象的正阳宫重新拉回自己的阵营，大楚鬼国的变故自然也没法瞒过他们。
现在正阳宫已经上了大楚的船，大楚的劫数就是正阳宫的劫数，逃避不得，自然极其重视这次大会。
而燕浩邈作为正阳宫的真传种子，想来很多事情都不会瞒着他，这必然导致燕浩邈心中压力颇大，这几天恐怕都是在紧绷着自己争分夺秒的派送请柬。
接下来的发展也和李浩成预料的一样，他一结束询问，燕浩邈就是起身告辞。
李浩成也没有久留，通过有玉符清光，将这些消息传递给几位九洲的盟友之后，他就是回到平日修行之地，调息坎离，打磨法力。
………………
半月之期将至，江南一带下起了第二场雪，不过比起已经下了好几场大雪的北方，江南的情况还算的上好。
这样不正常的天气，哪怕再迟钝的人，也看得出来一些苗头，各地已经举行了数次祭祀，可祭祀水神的时候，祭品落入水中，基本都会被立刻冲上岸。
祭祀天神的时候，祭品落入火中，不是怎么烧也烧不了，就是烧了天气没变化。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真人，那两个道士又来了。”小白狐跑到李浩成身边，化作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嘟着小嘴，一脸不屑。
说起来，这两个找上门的道士也和小狐狸们做了四五年的邻居，只是他们自认为是玄门正宗，一直不大看得起小狐狸们，平日对李浩成这位喜欢和狐妖待在一起的前辈也是有些看不起。
如今除了事情，倒是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求指教，也不知道谁给他们的脸。
“就和他们说我去参加正阳宫的正道大会，一时半伙回来，他们若是无事，就开门下山去救济那些需要帮助的百姓。”李浩成说完，就是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风雪中。
第九十六章 善恶心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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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阳宫作为大楚的国教，祖庭自然不可能在南方，李浩成一路向北，路上看到了许多供奉六丁六甲的道士，在四处帮助百姓，这不是素舒的神谕，而是他们自发的举动。
有些好笑的是，他们当中占据大部分，心怀慈悲，想要救度世人的真道人，受限于自身经济水平，难以大范围救灾。
而那些平日贪权好财的假正经，为了获取更多香火和神眷，反倒是救了很多差点死在雪灾之下的百姓。
更有意思的是，他们都获得了神眷，实力也是有了大幅度的增加，但在李浩成看来，前者的进步虽然不一定比后者差，但收获的神眷也不比后者少，只是外人看上去，不觉得他有什么神眷而已。
引无心之善，赏有心之善吗？看来素舒是在神道上越走越远了啊！
李浩成心中略微感慨，不由想起《雪斋异编》记载的零散故事中有一篇名唤《城隍》，其中借城隍之口诉说了部分神道奥妙：‘神祇之道，在于心，在于信，因此需重德、重心，故为神之道，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
但这里必须指出的一点是，这句话更多的是针对为神，而不是为人。
毕竟神和人总归是两个概念，说出这话的城隍，更是一位管理鬼怪的神祇，祂的思考角度自然和人不一样。
至于祂口中的赏的是什么？按照李浩成的推算应该是本我功德。
什么是本我功德？本我功德不同于天地庇佑、众生愿力凝聚后的天人功德。
有很多人对其进行了解释，有的人认为：内心谦下是功，外行于礼是德；自性建立万法是功，心体离念是德；不离自性是功，应用无染是德。
也有人认为，功指善行，德指善心；至诚谓功，至善谓德；明心是功，见性是德。
似乎每个人对本我功德的解释都不一样。
在李浩成看来，修持吐纳是功，顺应本心而德，本我功德，说白了就是修行过程中，顺应自身修行的道法，贴近自身追求大道过程中获得的一种反馈。
因此，才会有‘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的说法。只因为赏罚一直在那里，根本无需城隍插手，本质是一种论心的理论。
可惜的是，人道并不适合论心，人有七情六欲，论心人间万古无一圣。
正如儒家先贤子贡赎人不取金，心是极善，却断了别人效法的途径，使得更多人无法被赎回，这是善还是恶？而子路拯溺而获牛，虽是有心，却使人愿意效仿，救人无数，这又该如何判断？
因此，神道论心，人道论行，唯有论行，才能使得富贵人家，为了善果，而救济更多人。
当然，对于修士而言，有心为善，有功德良；无心为善，功满德优。
作为神祇，自然不能完全推崇论行的理论，但又不能断绝论行的理论，其中平衡点的把握就显得很重要。
因此，李浩成才会在发现素舒开始引无心之善，赏有心之善的时候，发出他在神道上越走越远的感慨。
隐约窥探到素舒进步的李浩成，不再理会这些道士，加快了前进的速度，不过当他快要到达正阳宫的时候，特地绕路，遥遥观望了一下大楚国都气数。
只看到国都上空一片云气缭绕，遮住国家气数，想要细究，又是混混沌沌，看不清明。
李浩成知道这是有人遮蔽了国家气数，要不然以他的实力不至于一丝一毫也看不出来，心中对那妖僧的实力有了新的预估，压下心头的担忧，转头向着正阳宫走去。
进入正阳宫地界之后，李浩成也没有特地隐藏踪迹，很快就是被正阳宫的弟子带上了正阳宫内。
此时，距离正道大会还有一段时间，先行入场的基本上都是散修，正三三两两的各自寻个地方谈经论道，一时间倒也没人来找李浩成，而他也乐得清闲，就是自个儿找了个地方吐纳打磨。
不得不说，正阳宫的祖庭，元气比起外界要充沛不少，而且蕴藏一股阳和之气，很是适合修行阳属性功法的人居住，对李浩成这样修行太虚道法的人也是颇有补益。
又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各方势力的代表开始依次入场，最先入场的是一些拥有相当于鬼仙境二转修士的中小型门派，在一位位掌教、太上长老的带领下坐入对应的座位，像李浩成这样修为高深的散人，也是在这个时候被安排入座。
接着是各大宗派，比如水月静斋的妙音师太就是在这个时候入场，再接着就是正阳宫掌教和元符宫、太元宫、上清宫、圆明宫、兜率天宫、禅心宫和万圣宫的代表入场。
等到这八个代表中土最强势力的正道支柱入场之后，也就代表着正道大会正是开始了。
最开始，是由万圣宫的代表，一位儒家的大儒来了一段开场白。
作为儒家修士，哪怕在小九州文道残缺的情况下，他的所念出的每一个字还是会不自觉的引动天地间的浩然正气，在大会内外回荡。
修行正道功法，心思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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