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祠堂后方走出一位皱着眉头的少年,一脸不喜道:“父亲何必如此仍然,不过是一个鬼仙境的修士而已,竟敢如此逼迫于你,就算他背后站着太元仙宗,难不成一方仙道势力,还有胆子冒天下之大不韪,与王朝对抗?”
“你不懂!”北府文安公看了眼自己周身只有一层薄薄淡红色光焰的幼子,轻声道:“不要看你父亲我如今金敕加身,可轮地位还真不如这灵雾山主,而且你以为他来北京府是干什么?还不是参加这次科举之后的宴会。他要是在这个时候出了问题,那就不单单是太元仙宗的问题了,朝廷也必然过问,并且,为父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留下他啊。”
说到这里,北府文安公的声音越发轻微,变得有些缥缈:“既然如此,我又何必与他争论,一丝情面也不留,一个玄级天地出来的神祇,顶天也就是赤敕罢了!还能闹翻天不成?”
少年还是有些不甘心,低声道:“那我们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是。”北府文安公转过头来,轻声道:“你去备一份厚礼,等一下我要去一趟城隍府。”
有些奇怪父亲举动的少年,疑惑道:“父亲你这是要?”
“他不是要我帮忙吗?我这就去城隍府帮他的朋友宣传一下,就是不知道他那朋友到时候能不能受得住。”
第十四章 人言可畏()
在李浩成回到北京府的第二日,就是听闻官府抓住了几个邪神的信徒,并且顺藤摸瓜的抓出了好几个邪神魔修的窝点,同时也有十七八位秀才,也是因为被邪神和魔修诱惑,而损了学识、文思,以及才气。
李浩成皱了皱眉头,隐约抓到一点东西,却又好事雾里看花,难以看清。
直到他回到履道坊,归仁园中,准备召唤素舒时候才恍然大悟。
他取出天花乱坠旗打乱周为气机,又是抛下七音妙树,形成法域隔绝内外,最后才是拿出白玉麒麟镇纸,就见这原本洁白的玉麒麟,此时已经是布满了污浊,其中稳定的文思、才气陷入了一种混乱的状态。
无数信念将麒麟镇纸原本的灵性压下,一个个扭曲的人影在李浩成身边浮现,演化出一个个学子的人生历程。
这些学子或是专精诗词歌赋,或是喜爱琴棋书画,或是专心穷经皓首,有的殷实,有的贫困,有的才德兼备,有的有才无德,但无论喜好、家境、人品如何,他们都有着共同的执着,寒窗十几载,一心一意。
可,最后他们忍受几年、十几年的孤寂,才慢慢积攒出的文思、才气,却被人生生夺取了!
原本,这些无根浮萍一样的文思、才气,受困于麒麟镇纸中缓缓消散,被镇纸吸收,可现在不同,随着外界的言论的流传,些许心念向着这些才气、文思汇聚而来,蕴藏在文思才气当中的追求、寄托、努力、不懈等情绪,顿时化作无数的业障,反向侵蚀起镇纸。
我该庆幸,素舒还在小九州,并且还没有让祂熔炼神敕吗?李浩成拍了拍如意葫芦,看着同样缠绕上丝丝缕缕了的神敕,嘴角不由的泛起一丝丝冷笑。
李浩成以玉符清光感应素舒,素舒本就拥有九洲和小九州双重神职在身,可以神游两界,如今依靠玉符清光更是几无消耗,就是将大半神念降临到李浩成身上,看着眼前两物,略微皱眉,就是同李浩成交流起来。
‘这神敕已经被因果业力纠缠,若是继承,必然被扯入其中,日后这份因果一日不消,一日难以登临金敕。而那镇纸之中,文思、才气也已经从逐渐异变,若是放着不管,那些文思、才气都会化作业障,就藏在镇纸之上,将其化作凶煞,同神敕的新主人不死不休。’
李浩成皱了皱眉,他虽然学贯百家,但在神道方面总归是不如素舒来的精通,只是看出这东西不处理会有麻烦,却没想到这么麻烦,问道:‘可有解决之道?’
‘听你的介绍和看这神敕上的因果,这些东西最麻烦的地方应该是怎么化解与其相关的因果。正好我刚刚把天元宝册祭炼完成,对小九州的文气有一定的支配权利,你先把神敕和文思、才气转送过来,我借小九州之力斩断神敕上还没受到影响的老旧因果,再以天元宝册洗练那些异变的文思、才气,你到时候将其储存在镇纸之中,弥补那些学子的在文思才气上的损失,然后在给与这些人一点指引,也就差不多了。’
李浩成笑道:‘同时,若是运作的好,你神名的早期宣传都不需要特地去做了。’
说完,李浩成就是将神敕和镇纸当中的才气、文思通过清光,转送到素舒那边,在等待对面清理的时候,顺带将原本的文道神器白玉麒麟镇纸,洗练了一下。
大约过去了三四个时辰,素舒就是联系上李浩成,将洗练过的才气、文思,以及不少文气一起转送回来,李浩成以麒麟镇纸承载后,看着麒麟镇纸表面散发着的淡淡智慧灵光,仔细感受其中的文思、才气,不禁感慨术有专攻。
在他看来,所谓的文思、才气,其实就是学识的一种外在表现。
如果吧一个人的记忆比作是无数互相重叠在一起的纸张,那么剥夺文思、才气,就好像将一个人对经义文章有关的记忆纸张都抽离走,虽然纸张前后可能还有对应的残留痕迹,但因为那些记忆衍生出来的感悟却是必然不存在,就好像一下子回到刚刚学习的状态一样,只记着对应的文章,可关于文章的理解却是一点也没有。
不过,被剥夺的文思、才气,本身也没有什么用,毕竟读书本就是一个修身养性的过程,单纯掠夺,先不说其中一些无关的记忆会不会干扰自身,就说一些感悟上的冲突,也注定了这东西贸然吸纳,只会扰乱自身心境,有害无益。
所以,那邪神才会选择以麒麟镇纸封存,而不是直接吸纳。
但,现在经过素舒的洗练,这些文思、才气中属于个人的痕迹虽然被清除了九成九,但关于感悟的散发和灵动却没有受到多少影响,也就是说任何一个人吸收对应的文思、才气之后,不仅会继承对方所有感悟,而且还会获得对应的灵感方向,能够在最短时间内弥补他人的损失。
收好麒麟镇纸,李浩成再次外出,此时距离他回来才过去四五个时辰,可整个北京府都知道了邪神、魔修和学子的事情,甚至有些学子的身份和住所还被人曝光,李浩成皱了皱眉头,听着路边上人的议论,暗暗叹了口气。
不知道还有几个能够挽回。李浩成按照流言,去了一个被曝光名字住所的学子住处看了看,就见他屋内桌子被打翻,笔墨纸砚散落在地,染黑了好大一片地板,整个人瘫软在角落,张牙舞爪,像在驱赶着什么。
原本缭绕在北京府上空的愿力不在祝福他,而从人言当中诞生的晦气、霉运和因此衍生出来的虚幻小鬼,围绕在他身边,不断干扰着他的思维和意志,他原本就暗淡下去的智慧明光越发微弱,甚至有熄灭的迹象。
叹了口气,李浩成取出七音妙树驱逐他周身因言而生的邪物,取出麒麟镇纸,抽出一缕文思、才气赐下,重新点燃他的智慧明光,然后在上空愿力还未重新关注他的时候,以幻术迷惑他的心神,在他心中留下一轮明月和麒麟镇纸的浅浅印象后,转身离去。
接着,李浩成又是看了几人,都是失望而归,想想也是,这些学子既然会和邪神扯上关系,本身就代表着心性不够坚韧,对自我学识不够自信,失去依靠又被人议论的他们,此时不是成了烂醉如泥的酒鬼,就是好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呆滞的坐在房间里不愿动弹,李浩成叹息之余,也是按照对待第一人的方法处理。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李浩成找到第八个学子的时候,才算是看到一个还有救的。
而好巧不巧的是,这个人正是当初李浩成看到那个持拿子午笔,意气风发的学子。
失去子午笔的帮助,这个学子原本宛如灯光的智慧明光顿时无法支撑的他这些日子里汇聚的名气,周围人原本的赞赏,顿时化作了冷嘲冷风,加上他这些日子里被抽取精气灵魄的后遗症也是出来,整个都是虚弱了下来。
但他不知道因为什么,却没有完全放弃自我,咬着牙,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后,重新拿起书本研读,原本黯淡下去的智慧明光也是随着他的学习,一点点明亮起来,将周围汇聚而来的晦气、霉运和虚幻小鬼逼退,上空愿力也是隐隐有重新垂青的迹象。
李浩成隐去身形,就这样站在房间里看着这个人学到晚上,直到一缕月光落在他的身前时,嘴角微微勾起,将手中七音妙树轻轻一摆,一缕清光隐藏在月光之中,照入学子的眼眸。
悦耳的声响在学子身边响起,他原本就十分疲惫的心灵顿时放松了下来,整个人倒在桌子上,酣睡过去。
第十五章 陈元之梦()
陈元,字中谨,二十三岁,幼年丧父,少年丧母,只有一个大他三岁的姐姐做着针线活把他拉扯长大,供他读书赶考
可惜他天资不足,童试之前,还能依靠埋头苦读,死记硬背,童试之后,对学识的运用要求很高,没有年岁的堆积,区区几年苦读,又怎么能够让他赶上同龄人的天才,甚至他上次考上秀才已是勉强。
否则,他应该被百家学院招收才是。
而他姐姐却不这么认为,二十三岁的秀才在十里八乡从未有过,她总觉得陈元不愿意继续考下去,是为了不让她过分操劳。
陈元自家人知道自己事,没有几年的沉淀,乡试去了也是白去,他希望姐姐能够趁着他获得秀才功名时日不久,名气正大的时候,找个好人家嫁了。
毕竟他姐姐已经二十有六,在他们居住的乡镇附近,结婚早的女子,这个年龄都是几个孩子的妈了,若是生孩子也早,孩子都可以准备相亲了,若是生的晚,也能帮家里做些事。
这次来北京府,虽然是因为自家姐姐不断要求,但也是因为他心中的那一点点妄念。
如果这次有幸中举,那么姐姐是不是能够嫁的更好一些,日后也能过得更好一些?
正是因为这一点点的妄念,让他在面对子午笔的时候没有把持住,一周的时间,他就是积累了不菲的名望,举人的功名似乎也不再是梦想。
但今天早上,一切梦幻都破碎了。
子午笔失去了妙用,他的身体一下子虚弱下去,才学文思也是一下子散去许多,虽然还识字,但过去一字字研读出来的文章记忆、经义感悟都变得模模糊糊,记不清晰,甚至苦练的一手楷书,也是出现了问题。
瞬间,七日后的乡试宛如一座大山压在他的心头。
但,只要想起他姐姐,他又是咬着牙,准备在最后几天在看看书本。
过去的感悟他都有做下笔记,文思才气也还没有枯竭的地步,比起其他人,他起码还有努力的可能。
陈元不断这样告诫着自己,直到一抹月光划入眼帘。
挥手以天花乱坠旗为表,玉符清光为实,阻绝陈元与上方愿力的感应,又是以幻术引出他记忆的李浩成,点了点头道:“虽然天赋差了一些,但心性还行,起码有的救。出身贫困,人品不差,如今帮他一帮,在他中举之后,也无需担忧反噬。”
说着,李浩成取出白玉麒麟镇纸,以七音妙树将其中文思、才气的虚影引出,在陈元梦境之中演化出重重异象,任由他选择。这也是李浩成对他的一项考验,懂得知足的人,才能走的更远。
迷迷糊糊的陈元就是觉得自己身体十分轻盈,恍恍惚惚间看到一尊背后悬浮明月的神祇,端坐在广寒宫阙之中,身边盘坐着一头白玉麒麟,手中持拿月桂树枝,看着他轻声道:“此次汝因外邪之惑,侮辱迷途,吾见你尚有上进之心,切给你指条明路,我手中月桂上有三千桂花,代表三千文思才气,你可任意选取,补充自身损失。”
说着,那位神祇就是把月桂枝递到他的身前。
陈元本来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些担心又是邪神算计他,但想了想,现在的他又有什么是需要别人算计的?
就是伸手在下一片桂花,顿时一股桂香流入他的鼻腔,浓郁文思才气流入他的心田,原本散去文思、才气,顿时恢复小半,许多感悟在他心中流淌而过,心中大惊,他又是伸手摘了两片,原本因为子午笔而失去的文思、才气空缺,顿时被弥补完好。
陈元舔了舔嘴唇,有些贪婪的望向李浩成手中的月桂枝,正打算再取几片,却又想起刚才李浩成所言,就是跪在地上表示感谢,同时又是请求李浩成出手救助其余学子。
“你求我将桂花赐给他们,就不怕被他们挤掉了名次。据我所知,这次被邪神迷惑的学子中,有不少天资学识远胜于你,若是他们回复了,你中举的概率可就又要降低不少。这样你也愿意吗?”李浩成在他梦中显化的神祇说着,就是故意引动陈元关于他姐姐的记忆,这是新的考验,若是陈元又过了,那么李浩成就可以思考将他选作素舒在大唐的代表了。
“科举本就是为了天下学子公平竞争而设定的,我又怎么能够因一己之私而乱了公平二字。”
“你怎么知道科举就是一件公平的事情,要知道科举三考,时政、文气、气数,第三项可是和家室有关,世家子弟天然胜过你们平民出生,这也算是公平。”
陈元听闻这话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也没觉得享受先辈的遗泽有什么不对,比较中肯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本是人道之理,如何能够说是不公平?”
“那有人以座师、弟子和同乡之名,结党营私,官官相护,小范围的影响科举,也是公平?”
经历不多的陈元,面对这种官场痼疾,根本答不上来,但他还是倔强道:“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他们能做,我却不能!若是日后我为官员,必显公平。”
“你为官员,必显公平吗?也好,记住你今日说的话,哈哈哈哈……”李浩成大笑出生,手中月桂轻轻一晃,数十多桂花花瓣在蕴含着文气的清风吹拂下,向着四面八方落去,其中又是有三四片桂花落在陈元身上。
这三四片桂花一接触到陈元,顿时化作一股清流,融入他的身体。
陈元不由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从睡梦中惊醒,左右看了看,望着桌子上的几片桂花愣住了。
…………
从陈元房中退出,李浩成收回玉符清光的封锁,转身向着后面几人走去,等到将北京府十八位倒霉秀才,损失的文思、才气都弥补好之后,就是回到归仁园中。
那十八个秀才的气运,原本已经因为文思、才气的离去,发生了偏转,倒霉一些的,甚至直接消散大半,可随着李浩成弥补了他们的损失,原本流逝的气运重新被镇压沉淀下来。
同时,失而复得的喜悦,对于这些学子而言,也是一次对心灵的洗涤,虽然这种洗涤不一定会出现好的结果,但确实是让这些学子的心态发生了近乎根本性的变化。
而这种变化,又是顺着因果联系和李浩成留下的虚幻印象,反向流入李浩成手中的白玉麒麟镇纸之中。
这些因果的缠绕,没有污染白玉麒麟镇纸,反而好似投入干柴中的火星一样,激活了其中残留的文思、才气,以及邪神留下的神力。
随着开启归仁园防御的李浩成解开自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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