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怪谈不少,此时她只觉遍体生寒。
眼中露出惊恐之色,心里则是慌忙念起了佛经。
夏广自然也是听到了门外的动静,就在皇姐那匆促的脚步声停下的时候,他就知道此事无法善了了。
只是不知道皇姐是否被杀了?
他穿越前。。。应该也是个正常人,而此生在一个娃娃身上也是看遍了宫里的世态炎凉,唯有这皇姐对他是真的好。
说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
他眸子有些冷。
皇姐若是真出了事,他一定会让整个皇宫跟着一起陪葬!
此处是冷宫,如果是在皇宫中央之地,刺客哪敢如此逗留?
但这些仇恨的念头却只是一闪而过,他知道,无论如何需要先撑过这一关再说。
吱。。。
一声轻微的响声,门被推开了一条缝。
割着纱帐,夏广看到夏洁洁如木偶般被机械的推着入了门。
黑衣人右手抓着夏洁洁的背后,然后以之抵挡在前,一步一步的走着,同时警惕地看着四面。
方一入内,便是迅速关闭了屋门。
同时,整个人翻滚在地,如同一团无法辨识的黑影,瞬间便是抵达了床边,然后左手一扯,便是拉开纱帐,右手便是已经运力抬起,正欲落下。
但黑衣人抬着的手却是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入眼是个男婴。
夏广闭眼装睡。
而另一边被点了学到的夏洁洁见此情况,却是突然有了点期望,毕竟再凶狠的刺客,也许都会存下一点善心。
但黑衣人却是冷笑一声:“原来还是个龙种啊,看来我运气还算不错。”
皇宫之中的孩子,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皇子啊!
所以他根本无需判断。
随后他来回踱着步子,沉声道:“我玄冰客本不杀女人孩子,但是这狗皇帝欠了天下人的债太多,今夜又将我教兄弟全部杀尽,唯有我一人逃出。
眼见杀这狗皇帝是没希望了,若还不杀你取点利息,我师兄师弟在地下岂能瞑目?!”
他声音越来越恨,一步一步向着床边走去。
夏洁洁急了,可是她被点了哑穴,却是无法发出一点声音,此时只能期待着搜查刺客的官兵能够破门而入。
她小耳朵动了动,那喊着“抓刺客”的声音,似乎还在极其遥远的地方。
而刺客距离小广只有两三步距离,一时间她只觉如坠冰库,心也沉入了谷底。
张开嘴,却只是发出痛苦却无奈的嘶哑声。
平日里念佛的所有虔诚,以及所期待着的庇佑并没有发生。
她突然产生了怀疑。
那自称冰玄客的黑衣人越走越近,缓缓抬起了手,手上寒冰真气聚集,而使得五指闪烁着冰晶般的白泽,“杀了你这孽种,老夫也算是没白来皇宫一次啊。”
夏洁洁眼泪已经流下,心中在狂吼着:不要啊!我们生活的已经不容易了,为什么还要这样!
是不是因为我们住的地方太过偏僻,所以连卫兵一时间都无法寻来。
如果是其他小皇子,小皇女,怕早就将刺客拿下了吧。
“来生不要投错胎!!”玄冰客冷哼一声。
冰寒真气覆盖的手掌已经重重拍落!
同一时刻,那男婴却也是翻了个身,细嫩的小手似是无意识的挥舞了出去,恰恰与那包裹寒气的手掌撞在了一起。
突然空气里发出细微的“冰入沸水”的声音。
“这是。。。”
玄冰客双眼瞪圆,不敢置信的看着床上的男婴。
此时男婴的眼睛正亮着,其中带着决然神色已经缓缓变成了戏谑。
黑衣人只觉一股极其雄浑的炽热内力,从那男婴小手里传出,顺着自己的手掌狂冲而上,那内力如此庞大,就如夏季江堤溃败,万千洪流滚滚而下。
携带着无以言说的天威,直冲他五脏六腑!
“这。。。”
他无法再思考,因为下一刻,他整个人已经倒飞而出,七窍之中缓缓溢出血液。
而因为他背部的遮挡,夏洁洁却是什么也没看到。
此时的这一幕,令她满脸都是问号。
3。诡异()
皇姐眼珠子如大葡萄般,咕噜噜转了转,充满了不可思议。
而床上的男孩依然在呼呼大睡,脸色红润。
皇姐:???
并不聪明的脑袋开始急速转动,很快她心里得到了答案,哎哟妈呀,佛祖还真的保佑了。
于是,她觉得自己抽个时候该去还愿了,毕竟刚刚还怀疑了人家佛祖,真挺不应该的。
待到穴道解开时,天色已明。
一缕秋初的金霞,从窗棱缝隙刺入,男孩打了个哈欠,然后自然而然的哇哇哭了起来。
夏洁洁只觉得腰酸背痛脚抽筋,但是男孩的哭声使得她觉得该喊奶娘来了,但那什么玄冰客还死在地上,如蜈蚣般炸出了不少血,悚然可怖。
很快,宫中侍卫过来人了。
这群侍卫还是会摆出主仆的礼仪,恭敬地单膝跪地,向还是少女的长公主,以及还在窗上躺着的未来王爷请安。
待到看到地上死去多时的玄冰客,侍卫们则是显然愣住了。
这个刺客实力挺强,昨晚交手可是凭借着寒冰真气,伤了不少兄弟,现在还都还在疗伤呢。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死在这姐弟两的房中?
最正确的结局不是姐弟两死了才对嘛?
虽然这个想法大逆不道。
但是一众侍卫确是如此想着。
下面,皇姐觉得是该自己出场解释的时候了。
于是她跑出来,用自认为简洁的方式,进行了细致而详实的描述,譬如说“她在心中默念着佛祖保佑,然后突然之间,一道金光从天而降,直接攻击在了这刺客的身上,而使得其一命呜呼。”
譬如说“心诚则灵,自己还需要寻个日子,挎上那串佛珠子,带上上好的两盘香,去寺庙还愿。”
她表现的很形象,似乎真的看到满天神佛在庇佑着自己。
害的一众侍卫们都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头顶。
但头顶是灰扑扑的房梁,因为疏于打扫而存在些蛛网,便是连藏人都不可能,更别说什么神佛了。
于是侍卫们在稍作检查,发现该刺客是因为内力充斥,而血管爆裂导致七窍流血而死后,便是完全无视长公主的描述,而在脑海里补出了最恰当,也是最合理的解释。
这名刺客,乃是力竭而亡。
他与宫中侍卫厮杀,虽然逃脱,但是已经耗尽全部力气。
“是大头领做的吧?”
“这贼人先被大头领一剑刺中,又被拍了一掌。”
“那应该是没错了。”
侍卫们七嘴八舌,很快定了基调。
宫中大内高手,侍卫大头领“一剑光寒”石九州曾是绿萝禅院俗家弟子中的佼佼者,掌剑双绝,内力雄浑。
被大头领先刺中了左肩,本已是受了伤,又挨了一掌,想来确是内力伤了五脏六腑,加上不顾一切的提气狂奔,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长公主,小王爷受惊了。”
带队的侍卫再次道歉,然后便率众离开,很快宫女们也赶来清理。
可是,皇帝夏治却没来查探,毕竟又没出事。
何况在他看来,自家兄弟都在夺嫡时候被自己弄死了,留下这俩已经很够意思了,就是做个“纪念品”。
“纪念品”既然没死,那么自己日理万机,有什么来看的必要?
还是不寒暄两句?
可是和一个才十三岁的小女孩,以及才虚岁两岁的小孩,有什么好寒暄的。
他自身受到了刺杀,本已是雷霆大怒,忙着扫荡京城。
至于这两位纪念品,他的旨意很简单,不过四个字“加强值守”,如是而已。
没有谁在乎满园春色的花圃角落里,悄悄生长的花。
因为百花争艳,自然惹人怜爱,又有谁会把视线挪移开,投向有些荒凉、悲伤的角落呢?
很快,这次刺杀风波就平息了。
过了段时日,待到秋浓,夏广觉得自己应该会走路了,于是他就会走了。
夏洁洁很开心,她觉得自己成功了,偷偷从御膳房拿了一壶酒,一碟菜。
没人在乎她,自然也没人愿意浪费口舌来这里质问“成何体统”。
又过了段时日,待到冬日愈渐严寒。
有一日皇宫里确是张灯结彩,夏洁洁这才知道又过了一年。
皇帝似乎在处理什么要事,也没来参加家宴,而由皇后代为主持,那端庄大气的女人倒没为难这姐弟俩。
但无论对于夏洁洁,还是夏广来说,这都只是一次平平淡淡的用餐。
亲情,是没有的。
宫中夜禁,家宴之后,瘦削、带着些儿愁容的少女抱着男孩,匆匆走过皇宫的巷道,回到院子里,洗漱之后,上床便是歇息了。
万籁俱寂。
想来时间已经到了午夜。
而突然之间,一股极度心悸的感觉袭来,沉睡的夏广眼睛在黑暗里猛然睁开。
然后瞳孔便是急剧收缩。
即便是他,此时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
身旁的皇姐竟然全身呈现金色,宛如一尊正卧躺而眠的雕塑。
夏广急忙推了推身边少女的胳膊。
纹丝不动!
这究竟是??
夏广急忙观察四周,房间依然是房间,布局丝毫没有改变。
但是无论面前的雪白纱帐,还是屋子中央的圆木桌,还是侧边的一道绘着“蝶恋花”的屏风,又或是古色古香的茶桌。。。竟全都给他一种死寂、诡异、阴森的感觉。
好像这里不是给活人居住的屋子,而是笼罩了不详灰白的死物之地。
他视线急忙投向入屋的暗沉朱红门扉。
什么也没有!
要知道他自从得到了佛经中的内力,早变得耳聪目明,非同寻常。
而此时,他耳中也竟然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
哪怕是冬夜的风声,也没有!
再看向屋门,突然之间,他幼小的心脏狂跳起来,那是一种本能,像是这个以另一种方式在提醒着他,门外的不详。
但这一切并没有持续多久,约莫一分钟的时间就恢复了。
夏广再眨了眨眼,身侧黄金雕塑的皇女已经恢复成了正常的肤色,屋内屋外所有的一切像是回到了人间。
白纱帐不复惨白,门扉也不再给人棺材红的念头。。。
似乎一切又重新活了过来。
“姐姐。”
男孩推了推身侧皇女的胳膊。
夏洁洁模模糊糊的睁开眼,“啊,小广,你饿了吗?还是要嘘嘘。。。”
她的表现很正常。
夏广装作迷迷糊糊:“姐姐。”
然后翻了个身又不动了。
皇姐一愣,然后笑了笑:“原来在说梦话呀。”
4。午夜时停()
从那一天之后,每个午夜时分,夏洁洁都会按时变成黄金雕塑。
第二天,夏广按耐住心脏的跳动,盯着身侧的黄金少女默默数数。
六十秒!
时间一到,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第三天,夏广又有了新的发现。
他做了个小小的实验,那就是搬动物件。
在皇姐变为黄金雕塑的刹那,他立刻将自己的枕头撕得粉碎,然后甩了出去。
时间一到,枕头居然又拼组完成,而且依然在原本的位置。
第四天,夏广终于把魔手伸向了身侧的皇姐。
睡前,他可以的揪着少女的一束头发,不肯松手,而夏洁洁自然也是由着他。
而待到那诡异的时间再次降临。
夏广便是运起灼热内力,对准那束头发便是拦腰斩下!
然而头发纹丝不动。
夏广皱起了眉头,他又尝试着推动这黄金少女雕塑,也是纹丝不动。
似乎这样的躯体就是如此的占据在了这方空间,而永亘不变。
一天天的尝试下来。。。
夏广终于明白那诡异的时间段是什么了。
是时间停止啊!
每到午夜,就会彻底停下的时间,只是这时停的范围究竟有多大,而这时停止后的世界又是什么模样,为何会时停,而时停后的这个世界里是否只有他一人,时停和非时停的世界边界又是如何,这些夏广并不清楚,也暂时无法弄清楚。
而对于门外究竟有什么,他心里却充斥着些恐惧。
最令他疑惑的是这午夜停止的一分钟时间,是否占据了一天的二十四小时?
如果是的话,根据之前实验的结果,物体会回到一分钟之前的状态。
换句话说,这一分钟,所有的东西很可能都是没有变化的。。。
那么,很可能对于别人是一天二十四小时的时间,对于自己,却变成了二十四小时零一分钟。。。
夏广试探了许多,但却终究没敢出门,时间就这么一天一天过着。
深冬过去,而天气渐暖。
杨柳爬上枝头,晓寒绿烟,轻薄似雾。
夏洁洁终于想起了还愿,于是开始抽着时间去申请出宫手续。
皇帝似乎终于被烦透了,让这两名纪念品在外面安分点,随后安排了两名大内高手随行,以保皇家尊严。
于是,夏洁洁就带着弟弟轻装简衣,出了宫,往京城北侧的菩萨道场“绿萝禅院”的分院而去。
马车驶离冰冷的皇宫前,珍妃却是带着小公主,跑来说是也要去菩萨道场,夏洁洁想想反正马车也坐得下,那就好的吧。
珍妃姓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毕竟一个失了势的妃子在外的倚重十有八九也是废了。
于是,这位可以做夏洁洁阿姨的女人,一路上说这说那,天南海北的聊着,夏洁洁只是“嗯嗯”的点头,勉强撑起一副“一刺即破”气场。
珍妃也是在大风大浪里混过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在生下小公主后,就变得不孕不育,但是还能活下去。
所以,她自然洞察了长公主紧张的心情,于是她也专门挑些长公主能接上话题的事情聊,说些佛门趣事,说些京城之中近期佛门举办的活动以及日期。
很快,两人就聊上了,就剩下小皇叔与小公主大眼瞪小眼。
只不过前者是装迷茫,后者是真迷茫。
小公主自然也姓夏,名令月。
绿萝禅院分院,坐落在京城北侧的佛教名山上。
在两名侍卫的护佑下,珍妃带着三个孩子拾阶而上,绕过了几排黄墙,端庄宏伟的大殿便是出现在眼前。
珍妃点燃着香,神色非常虔诚,而眼瞳之中带着悲意,望向那光明智慧的菩萨,她深深鞠躬,然后叩拜。
夏广自然是四处乱走,搜索着所谓的“机缘”,虽然可能不大,但难得出一次宫,拉着姐姐跑跑总是好的。
何况那每日午夜的时停,令他觉得这个世界远非如此简单。
身怀雄浑无比的炽阳内力,夏广奔走都毫无问题,所以很快他甩开了皇姐,在身后“小广小广,你等等姐姐”这样的声调里,他迅速的深入了这慈航寺院的深处,只需要转到藏经阁,凭借着皇家熊孩子的背景,冲入其中,随意翻上一本书,那么就是真的“这波五五开,不亏”。
但藏经阁哪里是这么好找的。
直将这慈航寺院大多地方都绕过了,也没发现。
最后一个巷道,夏广依然是跑了进去,两侧黄墙古朴而光明,足下青砖瓦缝间,几簇枯苔露了头。
皇家熊孩子奔跑在这样的道路上,很快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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