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广往前大步迈出,身形没入那看似有些坍圮的灰白墓门后。
万般刀风强烈至极,踏入者的身体灵魂犹如涅盘般,瞬间消散,又瞬间复苏,就如眨了眨眼,闭眼时,一切黑暗,睁开,却又还在眼前。
轻轻一声叹息,带着自嘲般的话“不过是褪下的壳,竟然因为这点事儿就吵醒我,实在是。。。不过在此之前,还需要解决一些事。”
下一刻。
一个响指,在黑暗里响起。
遵循着夏广凡尘俗世因果线上,一切的恶果,一切的恶因,尽是归于死亡。
白鹭神州,妖魔之界,瞬间分崩离析,而那些土地上的一切存在,甚至幕后,也是归于虚无。
天道哪怕并无人类的情感畏惧,但依然是将无穷的运势投向了这片土地上。
夏雨雪猛然抬起头,似有所感,她忽然觉得无论长乐府,还是三魂七魄所融合的怪异,已经真正化成了她的一部分。
就如同某些至高的存在,给她的礼物。
太后看着铜镜,发丝之间的银丝已经全黑,原本需要保养的面容,此时竟然嫩如婴儿。
地府二十八森罗忽是惊觉了什么,同时单膝跪地,向着天空,同时,无穷无尽的力量在他们体内生出,境界在飞快的提升,同时一股守护这个世界的信念也随着力量生出。
“主上。。。”
苏妲己正逗着三个孩子,感受到这股气势。
她忽地一惊,随后露出了笑:“你们的父亲苏醒了。”
“那爹还会回来吗?”
夏涅问。
“不会了。”苏妲己摇摇头,“但你们以后可以去找他,毕竟你们可是我与他的儿女。”
皇姐未曾苏醒。
作为与夏广一胎所生的女人,她的身上显然也藏了不少秘密。
夏广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准备深究。因为。。。他与她注定了还有羁绊,这会给无趣的人间生活带来许多乐趣。
“这一世既然解决了,那么是时候走了。”
随即。
黑暗里没了声音,也没了夏广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
在某个未知之处,传来咀嚼声。
七重绝对维度的长河的涨潮开始缓缓退去,被困在岛上的终极生物们,开始缓缓走出。
不知过了多久。
黑暗里,响起幽幽的声音“无因。。。”
维度的混乱,终归于平静。
又是许久。
识海的大门,似乎是察觉了什么,紧紧关闭,即便门缝也不透出半点光亮。
门外的黑暗里,一道影子忽然出现,口中喃喃自语着:“虽然沉睡的时间并不算长,但也给我了一点惊喜。”
他手掌贴在识海入口。
门却不再打开,因为这里本就是只有人才能进入的地方。
“嗯?”
这黑影似乎皱了皱眉。
下一刻。
轰然一声,这概念的巨门便是粉碎,五彩斑斓的碎片,漫天都是,而每一个碎片之中,都闪烁过诸多瞬生瞬灭的画面。
“看来我果然是人。”
黑影粗暴地将门轰碎,然后踏上了漆黑的沙滩,随后又收敛力量,直接进入了纯白的识海。
识海里,那三个透明泡沫依然还存在着,其中依然是荒原,玉米田,还有风雪长道。
黑影静静浮起在泡沫之前。
“唔。。。竟然是平行宇宙的身份吗?真有趣。不过沉睡了一次,竟然可以取得如此之多的新坐标,真不枉我费劲千辛万苦封印自己。
只可惜这连记忆都封印的契机实在太过困难,下一次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纯白的光亮里,印出一张面孔。
这黑影,竟然是夏广。
只是,如今他已不是神武王。
他只是个孤独的,从无因深渊里爬出来,明明不该拥有感情和寂寞的情绪,但却是偏偏拥有了的不知是何存在。
他想着融入这个世界,但是没有哪个世界的存在不惧怕他。
万千宇宙的天道不过是时空珠帘上的一颗颗明珠,而那位容纳着这无限宇宙,甚至包容着无数长河,以及维度的存在,才勉强能够与他并肩。
也只有这存在,他才勉为其难地承认是道。
何谓无因?
万物皆有源头,宇宙的最初亦有着源头。
源头追溯到终极的起点,依然还是源头。
混沌也有因,死亡也有,梦境也有,甚至概念也有。
但,那不过是这无穷之中,无论强大还是弱小存在们所无法理解的。
无因。
没有任何起始,也没有任何终结。
一切存在在无因面前,都没有差别。
所以,一切存在在无因面前,都可以被吞噬。
无因不是虚无,不是混沌。
如果说有什么东西,和无因里的他最靠近,哪么就是那位唯一的天道,以及驳论生命了。
至高的存在,与不可能的存在。。。
才会距离他稍稍近一点。
只不过这距离,却也是极远啊。
他的气息被这无穷宇宙,万般维度的存在记住了,以至于,他所到之处,皆是和平而安宁。
这世界恶意地躲着他,从未在他面前露出过真容。
他只有想尽办法,才能去获得一点点的乐趣。
所幸,借着某个契机,他封印了自己,再醒来时,自己那股“万物退散”的气息竟然消失了。
终于能过普通人的生活了。
他不禁感慨当年还是太年轻了,年轻的以为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美味,都可以任由他吃,所以他也放开了吃。
直到。。。他发现这些美味居然会躲猫猫,居然会逃跑。
果然,年轻人太浮躁了,非要付出了代价,才能痛定思痛。
他虽然无敌,但却不是万般事物都精通,尤其不擅长躲猫猫的游戏,那些美味不知躲到哪些角落里,他就是再也找不到。
而与生俱来的恐怖气息,令他无法融入任何世界,去体会普通人的生活。
但。。。
现在,一切都改变了。
夏广露出了微笑。
轮回台,他是去不了的,除非那唯一天道帮助,否则六道轮回的转轮必然因他的进入而崩碎。
可是现在。。。
即便无需唯一天道帮忙,他也似乎已经有了新的去处。
手一挥。
识海之中,那隐藏起来的泡沫忽然都浮现出来。
一眼看去,哪里还是最初的三个泡沫。
这样的漂浮数以万计,再往远方,更是不计其数。
而每一个泡沫之中,都是另一个宇宙的夏广。
他露出了笑,仔细挑选了一番,忽的身形闪烁,消失在某个泡沫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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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节奏稳下来了,再爆发???_???。
第1章 五百两买一个兴致()
亮黑金属的轮毂转动着,碾碎叶子。
不时咔擦响着的清脆声音,传入耳中。
马车里的少年猛地身子一颤,仿是大梦初醒。
夏广深吸一口气,睁眼时一双眸子已是清明,随手掀开碎花帘子,马车外是一片灿金色的林子,很快车子就入了条古道,两畔枯草凄凄。
道中皆是无人扫的各色叶子,而路边随意可见经过的侠客,见到这马车时,便是恭敬闪开。
因为马车上刻着“皇莆”两字。
咕噜噜
车夫扬鞭驾马的声音从前传来。
那是一位叫老黄的仆人,跟了自己足足八年了,虽然生了张有些容易惹是生非的阴狠脸庞,但为人却是谨小慎微的很,很能拎得清自己的位置。
看到的,听到的,他总是很容易能够咽到肚子里。
马车入了古道的尽头,便是看到满地的青石板砖,板砖很大,每一块足有婴儿浴盆大小,长条状,有些天然的凹凸,砖上褶皱,砖间缝隙,零零散散生着浓淡不一的苔藓。
正在盘查的城门守卫似乎认识这马车,也不检查,很快让开,任由这车子驶入了城中。
入了城,人声便有些响了起来。
古趣的屋舍外,孩子们摇着拨浪鼓正相互追逐,推着小车的贩子大声吆喝着,男子们在街道上匆匆而行,或是去农田收割,或是去武馆求艺,或是干其他活计。
入门派,世家?那是不指望的。
桥头边抽着旱烟的老人皱纹如枯藤,眯眼带着鱼尾纹,一口呛着一口的烟雾里,看着江南繁华的车水马龙。
靓丽绸缎衣衫,或是粗布衣服的水乡女子也是抛头露面儿,作了这水墨画里的一道风景。
青楼传来管弦丝竹,拱桥之上俯瞰,却见湖畔游船如织,虽然没了莲子荷花,但初秋的西子湖也是极美的。
“少爷,到了。”马车外传来老黄的有些娘的声音。
马车停在了一个并不起眼的小码头前。
而待缆在码头上的桃花画舫里,一个穿着红艳衣衫的老鸨正招呼着:“广公子,雪儿姑娘等您很久了,酒菜一应齐全。”
夏广深吸一口气,刚刚融入这具躯体里,他还在细细消化着诸多的回忆。
这显然是平行世界的自己,通过识海的泡沫果然能够到达这里。
他唇边勾起了一些弧度。
似乎是挺有趣的开始。
自己穿入这个世界时,是逆着时间线回溯到了某个点。
而现在,自己的名字居然叫皇莆广,是皇莆世家的公子。
但自己并非是真正的皇莆广。
说来其实也不复杂。
真正的皇莆广乃是皇莆世家家主皇莆念,在江湖闯荡期间与一名侠女所生的孩子。
后来皇莆念返回家族后,为了争夺家主之位,而与另一个大势力的女子联姻,而那侠女一气之下,就带着孩子隐居了起来。
直到十年前,皇莆念得到了那侠女的消息,才派了两名心腹前去寻她。
只可惜,当两名心腹赶到时,那侠女已经奄奄一息,两人只救下了小公子。
然而,半路,却还是遭人下毒,那小公子直接一命呜呼。
两名仆人曾下过军令状,不敢空手返回,恰好见到了一个与小公子年龄相仿的难民,于是两人一合计,便是狸猫换太子,将那小孩换上衣衫,送回皇莆世家,只说就是小公子。
而这难民的就是如今的夏广。
这小公子入了府邸,也不好好练武,如土包子进了城,整天花天酒地,沉迷玩乐,追那慕容家的千金慕容雪,然而人家是天之骄女,与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完全不搭理他。
于是他便是勤奋苦练了几日,希望能被刮目相看,可又缺乏毅力,被另一位慕容雪的追求着轻易打败,然后便是彻底的荒废了,就此沉迷于烟花柳巷。
幸而皇莆家家主对这位儿子心怀愧疚,也就由得他去了。
江南的世家里,皇莆说第二,没哪家敢称第一。
财力势力,都能支撑起这样一个纨绔子弟的花销。
但,皇莆广终究苦闷。
近些日子,难得画舫里来了个叫雪儿的姑娘接客,他想到了那位高高在上的慕容雪,同样的冰冷,同样的生人不近,但是这位姑娘显然只要肯花银子开路,就可以得到了。
于是,皇莆广悄悄的就来了这西子湖,算是私会,也是要在画舫里夺走她的红丸。
“广公子,有花堪折直须折,莫让美人久等呐。”
红艳衣衫的老鸨凑到马车边,挤着笑脸,这公子出手大方,她也不能不上道儿,强拖着雪儿过来,反正终究是要接客的姑娘,第一次给了这样一位出手阔绰的公子,以后还愁没人给她撑场子?
坐在马车前面的老黄,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言不发,就是随意的将红柄马鞭放在脚旁,坐着休息。
但,夏广并没有下车。
因为他已不是原来的皇莆广。
何况,他又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自己居然是失忆的状态,这种因为外在创伤而导致的失忆想要恢复,对于他来说,实在不要太简单。
何况,当他进入这个世界时,是逆着时间线而来的。
换句话说,未来所有注定会发生的事情,曾经会发生的事情,他都看的一清二楚。
十年前。
正是前朝余孽复辟成功,大周皇宫被大火付之一炬的时候。
自己还是夏治的弟弟,只不过这一世,夏治还没当得上皇帝,也没有把兄弟姐妹屠戮而空。
十年前,死的依然是自己从未谋面的父皇与母后。
至于那一次前朝复辟的京城屠戮,究竟死了多少人,还活着多少,却是看的不真切,夏广也没兴趣去了解。
他只记得,自己是被夏洁洁抱着逃出宫的,后来为了引开追兵,夏洁洁就和自己走散了,自己遭受刺激太大,竟然失忆了,然后又恰好被这皇莆家的两名仆人,冒充小公子给带回了江南。
真是曲折的身世。
只是这个时空的自己,似乎很废物,明明背负着血海深仇,无论是大周的仇,还是这皇莆广母亲的仇,都值得他去仔细调查,去忍辱负重,去努力积蓄,然后崛起,再去快意恩仇。
可惜,他却什么都不做只是个花天酒地的纨绔公子。
只是个追求女人追不到,就心灰意冷,浪里浪荡,胡混日子的废物。
画舫里,那位雪儿姑娘面容姣好,穿着火辣的露肩裙,一双雪白的玉足踩在画舫的锦绣织毯上,有些不安。
她咬着唇,面前的酒杯里早已放了微量助兴的药,这位皇莆世家小公子的名声,她也早有耳闻,算不得好。
但总归不是个粗人,或是只有铜臭的商人吧。
她已经做好了献出自己红丸,枕着这小公子的手臂,搂着他共赴鱼水之欢,任由其品尝一点朱唇的准备了,只是心中悲苦,也是有的,可是沦落风尘里的女子,又有谁能选择呢?
然后。
这位雪儿姑娘忽然听到了那广公子的一句话。
“赎身多少钱?”
老鸨一愣,然后还是给出了市场价:“五百两。”
雪儿惊住了,从画舫里探出头,看到那马车掀开帘子后一张温和笑着的脸庞,以及五张甩出的银票。
老鸨笨拙而略微肥胖的身子,立刻扑着,抢了起来。
赚了,是真赚了。
首夜的钱,加上赎身的钱,真的是赚了。
老鸨心里狂喜,而雪儿也是呆住了。
这些大世家的公子哥儿,都是这么不把钱当回事的嘛?还是说他真的喜欢自己?可是明明没有那么多深入的交流和接触,也没有什么培养感情的机会,都是些逢场作戏的东西而已,怎么会?
应该是要把自己娶回去做个小妾吧?
雪儿姑娘忽然明白了,一时间也没那么多开心了,但总归比停留风尘要好。
她刚要起身,小码头外,却忽的传来扬鞭的惊雷之响,两匹黄鬃马拉着皇莆家的马车,一会儿功夫,就去的远了,没入了秋叶漫天的金黄里。
老黄第一次觉得没看透自家公子,他阴柔的面容显出些诧异,想了半天,还是扭头小声提醒道:“公子,家里可没人跟过来,老仆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
车厢里依然沉默着。
“那姑娘,公子不要啦?”老黄看不明白,五百两银子对于公子来说,也是一笔不大不小的开销,他又问了一次。
车厢里传来淡然的声音:“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五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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