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闵子骞捂住我的眼睛,语气里带着怒气,不似玩笑,“不准你这么看着凤鸣。”
我挥开阻挡视线的浑厚手掌,“子骞,你怎么这么爱吃醋啊?凤鸣既然是你的朋友,便也是我的朋友,我跟凤鸣开开玩笑而已,何必坏了兄弟情分?”
萧凤鸣看着我眼里神情不变,我有些发抖,不会又玩出火来吧?我招惹的男人够多了。
闵子骞冲萧凤鸣挥着拳头,大有朋友妻不可欺的架势,“萧凤鸣,你在这样看月儿,我就跟你决斗。”
萧凤鸣灿然一笑:“子骞,你还没有介绍这位姑娘。”
“我叫月夜,同僚。”
“月夜?是卫堪的弟子吧?”
“不错。”
“大名鼎鼎,久仰,久仰。”萧凤鸣笑得诡异,令人不寒而栗。
“月儿之名已经这么响了啊,不会超过我了吧?”闵子骞满脸担心道。
“月夜在排行榜上的价格已经超过你了。”萧凤鸣不怕死的抛出一个炸弹。
“天,月儿,你休假了大半年,竟然超过了我的排名!”闵子骞烫到脚的跳了起来。
“子骞,你多虑了,你已经两年没有接生意了,名次当然会下降,而且我在休假前就已经超过你了。”我淡淡道,顺便操起眼前一块粉红色糕点丢进嘴里。
“月夜似乎很喜欢吃甜食?”萧凤鸣微笑着看着我对付眼前的食物。
闵子骞见我满嘴食物,帮我回答:“是啊,月儿就是一只贪嘴的猫儿。”
“是偷腥的猫儿吧?”萧凤鸣摇着扇子轻快道。
我一口糕点噎在了喉咙口,咳,咳,闵子骞忙帮我倒了杯水递过来,“小心,没人跟你抢的。凤鸣,你说的什么话啊,害月儿噎着了!”
“她自己清楚。”
我清楚得很。我咬咬牙,当作没听见,继续对付眼前差点噎死我的食物。
“凤鸣,我听说要参加武林大会一定要有请柬?”
“是啊!”
“你拿到了吗?”
萧凤鸣鄙夷的看了闵子骞一眼,看得闵子骞非常不爽,“你以为我是你?况且这请柬不需要我去拿,宇文皓乖乖送上来的。”
“为什么?”闵子骞眯起眼来,一本正经。
“晋州无论什么大小门派都能拿到,我堂堂铁杉门门主,怎么也有三张。”萧凤鸣一脸得意。
“你耍我呢!”闵子骞愤愤喝了口水。
“闵子骞,你该不会以为堂堂清风山庄投靠了我们夜空吧?你还是那么天真了!不知道你怎么当上京城领事的,是不是你偷偷给主上送了什么礼物,走了后门啊?也教教兄弟我啊!”
“靠你个萧凤鸣……”
我打断闵子骞的喋喋不休,轻快道:“我听说晋州最小的门派能拿到三张请柬,而大门派需要几张请柬直接开口拿的。”我不冷不热道。
闵子骞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月儿,谢谢你啦!”
萧凤鸣脸色微红,但总算被他很好的涵养压了下去,“月夜姑娘知道的还真多。”
“道听途说罢了,看来是真的。”我也给他一个神秘莫测的笑,玩神秘嘛,谁不会啊!
萧凤鸣终于装不了高深莫测,转移话题:“既然还有一个月,要不要在晋州玩玩?晋州还是有很多名胜古迹的。”
第九章 清风
萧凤鸣终于装不了高深莫测,转移话题:“既然还有一个月,要不要在晋州玩玩?晋州还是有很多名胜古迹的。”
闵子骞正要开口,我赶紧阻止:“不了,晋州我早逛过了,我要提早进入清风山庄。”
“你要干什么?”闵子骞疑惑道。
“清风山庄里有你的人吗?”我懒得理他,转头问萧凤鸣。
“有几个打杂的,清风山庄人数不多,但贵在精,我们的人很难打入。”
“打杂的比较好混,凤鸣,你看得出来我的武功如何吗?”
萧凤鸣摇摇头,“像月夜姑娘这样,要么是不会武功,要么就是深藏不露,连我都看不出来,怕是高不可探。”
“不,其实我武功很差的。我杀人,主要靠我袖中两把蝉翼刀,顾名思义,蝉翼刀轻薄无比,放在袖中,摸也摸不出来,我学武主要学了轻功,还有暗器,其他基本一事无成,你看我这样,能混入清风山庄吗?”
“能。”
“这么肯定?”
“以前也许有点困难,但现在正值武林大会之期,清风山庄广招仆役,你若用仆役的身份混进去,一定没问题。”
“不行,月儿你怎么可以去当丫环!”闵子骞很不爽。
我不屑的横了他一眼,“怎么不能?便这么说定了,凤鸣,帮我搞个贫苦的身份,明日便送我进山庄吧!”
“好。”
“我也去。”闵子骞接口。
“不行,我扮丫环还可以,你扮什么?你就算穿上破布烂衣,也能看出你的气质,根本掩藏不了,你还是一个月后和凤鸣一起大摇大摆的从正门用请柬进去吧!”
“月儿,我可以把你的话看作对我的夸奖吗?”
我无奈的一摊手,“闵子骞,你有时候看起来真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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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新的身份叫王翠华,这名字有够土,我怀疑是萧凤鸣故意整我的。王翠华是真有其人,是晋州南边一个偏远山村的村妇,我扮成村姑进了清风山庄。在这里,不得不说我的气质。闵子骞身上有一种贵气,所以无法扮仆役,而我恰巧相反,按萧凤鸣的说法,就是扮什么像什么。
我现在摇身一变,成了村姑王翠华,今年十七岁,值得庆幸的是我有天生的语言天赋,曾经在晋南(晋州南部)待过一段时间,会些晋南话,其实晋南话也不是像粤语那样难懂,和普通话差不多,稍微有些口音而已,我说的顺溜,管事被我说的一愣一愣,批示:这丫头机灵,是可造之才。
于是我住进了清风山庄的丫环房,一个屋里住四人,我住四号房,和四还真有缘,很不幸的由于是最后一个进这个屋,我还睡四号床。
清风不愧为清风,整个山庄都给人舒爽的感觉,丫头房条件也很不错,由于是夏天,每人只发了一条席子,一条毯子,一个脸盆,一个杯子,两套丫环服。我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知道会发衣服,所以连备用衣服都没带,只穿了身上这一套,还是萧凤鸣给我弄来的。
闵子骞现在在干什么?应该是被萧凤鸣拉着游山玩水吧?哈哈,没有这个傻子跟着,我轻松许多。现在回想起来,好像闵子骞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啊,我当初遇到他时,还觉得他是个挺精明的人,怎么自从京城一别,他就有些犯傻了?
“你叫王翠华?”一个好听的女声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是啊,你怎么知道?”
“门口新贴了个名字,也就你是新来的啊!”
我巴巴跑到了门边,墙上从左到右依次贴了四个名字,“杜鹃儿,汪桂花,冯小静,王翠华。”狂汗,还真都是俗名,那个冯小静还算稍微雅了点,我这王翠华的名字放到这一堆里也没啥稀奇的了。
仔细打量了屋里整理东西的三个人,一号床上擦席子的杜鹃儿,眉清目秀,还算可人,坐在二号床上休息的汪桂花就有些五大三粗的,看来力气很大,刚才跟我说话的冯小静正看着我,乖乖,还是个美人!小美人!
“小静,你长得真漂亮。”我甜甜道。
“翠华!”冯小静害羞的别过脸去,人如其名,文静乖巧的女孩。
“小静几岁了?”
“十七。”
“啊,我们一样大啊!”
“你们两小丫头倒是清闲,还聊起天来了。”汪桂花冲我们一笑,“俺二十岁了,你们得喊俺一声姐。”
“桂花姐。”我甜甜一叫。
“桂……花姐。”小静也跟着我害羞的唤。
杜鹃儿绞了绞帕子,开口道:“一口一个姐叫的真亲热,你们两个小丫头肯定会有出息的。我十九岁了,和桂花都是这里的老人了,你们两都是这几天新进来的,人生地不熟,放心,我们会罩着你们的。”
“谢谢鹃儿姐姐。”我甜甜唤了一声。太好了,同寝室的都是好相处的姐妹,这样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还得谢谢管事把我分到这个房间呢!
我自此开始了我的丫环生活,我被分到烧水房,负责烧水。俞叔是个很健谈的人,还有一个小厮,叫小白,才十二岁,是个憨厚可爱的小孩,让我想起了初见齐昕的时候,也是个可爱的小孩啊!
我和他们相处的很愉快,虽然每天与烟灰为伴,也不能打听什么消息。我刚入山庄,知道有几双眼睛是负责盯着我的,不能有一点差错,也不敢和萧凤鸣安排的人接触,所以一直扮演一个嘴甜的傻姑娘,和俞叔聊聊天,逗弄逗弄小白,和寝室里的姐妹们调笑调笑,很是愉快。
我觉得做做这种毫不出众的平凡人,也是一种生活的享受。
在烧水房,干的无非是汲水、烧水、送水的活儿,我整个儿被烟熏成了黑炭,而衣服每天都弄得脏兮兮的,我干脆申请领了一套小厮的衣服,每天干活也少了许多顾忌,而我本就身材娇小,只比十二岁的小白高了半个头,和他一起成了黑乎乎的一对难兄难弟。小白与我熟络以后,告诉我很多山庄里的注意事项,比如山庄的主人是庄主、二庄主、三小姐,还有一个在佛堂出家的老夫人,他在这里烧了一年的水,不知道三年前山庄是什么景象,但据说是人声鼎沸,很是热闹。忠于庄主的山庄弟子不算主人,但也不能怠慢,奴才中的高层是徐管家,大家都叫他徐老,徐管家的儿子徐殊是账房管事,大家都叫他二管家,徐殊经常仗着老爹的元老地位欺负山庄里的丫环,长得漂亮的丫环几乎都被他欺负过,小白提醒我要当心些,我失笑,“小白,你觉得我这样能被二管家看上吗?”小白瞪大眼看了一会,最终摇摇头傻笑,“应该不会。”
烧水房里是人流最复杂的地方之一,山庄里每个人都要喝水,都要洗澡,于是都要来领水,我几天时间已经认识了山庄里所有人(除了主人),并与他们打好了良好的关系,由于我的穿着和形象,众人一致略过了我的性别,叫我阿华,或者小王。
下人的水会自己来领,主子就没那么好伺候了,主子用水多,派下人来领水,还要帮忙提水送上门,我发现这几天我手臂肌肉似有结实的趋向。
我也是在一次帮忙提水时,见到了二庄主宇文翌。庄主宇文皓与三小姐宇文瑛是一母同胞,而二庄主则是由于母亲早亡而被交与老夫人抚养,从小与庄主亲厚,他们三人与二管家徐殊一同长大,关系非浅。
宇文翌,是山庄里最当得起清风二字的人,何谓清风?便是柔柔的,很清爽的感觉,这是宇文翌给我的第一印象,二十一岁的宇文翌,一副孑然而立的姿态,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但他的笑容却给人清风拂面的感觉。
“放下吧!”他的声音中也透着清风。我一个机灵,发现自己有些发愣,我这是怎么了?见过的美男子还少吗?而二庄主并不算是美艳动人之人,他给人的感觉,唯有清风二字可以形容,我怎么就差点陷进那一方清风中了呢?心里暗暗骂自己花痴,连忙放下水告退。
烧水房的夜晚也不能安宁,有些人工作晚了,需要很晚才睡,我们烧水房恐怕是整个山庄最晚睡觉的了,我打着哈欠陪小白聊天,小白也有些精神萎靡,只有俞叔而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看顾着烧水桶。据说俞叔在小白这个年纪的时候,就已经在烧水房烧水了,说来也有四十多年了年纪了,一直安安分分的烧着水,主子们对他也很放心。
夜风又带了了一串好听的笛音,小白告诉过我,那是二庄主在吹笛。小白说的时候,满脸的向往,于是我问他:“小白,你喜欢吹笛?”
“嗯,小时候常听娘给我吹笛,我也学过几首曲子,可惜……”
“可惜没有笛子?小白,我给你做一个好吗?”
“阿华会做笛子?”
“当然会。你看着吧!”
我的蝉翼刀太薄,用来割肉还可以,削竹子便有些牵强了,于是我去柴房找了找,那里常有些杂物堆放没人理睬,我淘出一把小刀,还不错,磨一下还是挺锋利的。第二天我便去山上砍了一截小竹,一边看着水,一边削,小白会蹲在我身边好奇的张望一下,一脸兴奋。
我花了一天时间做了这管竹笛,试了试音,还不错,我对自己的手艺还是有些满意的。
“哇,阿华你还会吹笛子啊?”
我一笑,笛子是我唯一会的乐器,也只知道一些乡间小曲,不登大雅之堂。
“会一些。”
“会吹二庄主每晚吹的那个曲子吗?”
“那个啊,听了这么多次,应该会一点了吧。”
“吹给小白听听吧?”小白拉着我的衣袖,央求道,生怕我说不行。
我最受不了小白那稚嫩的脸上的那一抹请求,于是我点点头,开始吹,
这是一首哀伤的曲子,似在缅怀故人,我响起前世的种种往事,不自禁投入其中了,往事一幕幕在眼前翻飞,等我回过神来,不觉已经痴了。我抹了抹眼角不知何时出现了泪水,将笛子塞进小白的怀里,“这根红带子,可以将笛子系在腰上,小白,我送你的礼物,可不能丢掉哦!”
“小白一定珍惜。”他回答的很珍重,我笑了笑,也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不过是我转移话题的借口而已。
第十章 小姐
“阿华,帮忙提水吧!”
“小桃,你家小姐洗澡还真是频繁啊!”我无奈的抱怨。
“没办法,三小姐爱干净,加上最近……”
“三小姐不会是恋爱了吧?”我打趣。
小桃一惊,“你怎么知道?”
不打自招!呵呵!
“女人嘛,突然爱打扮了,爱干净了,无非是心里有人了,小桃,你知道那人是谁吧?”
小桃惊慌的连连摇头,脑袋四周张望,见没有人,忙凑近我的耳朵,“阿华你可别到处乱说,特别不能被庄主知道!”
难道三小姐喜欢的人是庄主所不容的?
我促狭道:“三小姐都十八了,一般姑娘在这个年纪早就是做娘的人了,有什么大不了的?那人是谁?”
“阿华你别问了,说了也没用。”
“好吧,我也不过八卦一下,反正也与我无关。咦,小桃你有没有听到哭声?”
“好像是啊,我们清风一向开明,不至于有丫头委屈的跑到墙角去哭吧?阿华你等等我,我去看看,啊!”
“好。”从我们这个角度,已经能看到墙角一个小女孩的身影,从穿着来看,应该是个丫环,哭的很伤心很委屈的样子,楚楚可怜,难道那些个主子欺负人?
小桃看起来与那女孩挺熟,安慰了她几句,便打发她离开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重新提起水桶,我问。
“那是燕兰,我同房的丫头,前几天被二管家调戏,后又被派到天鹰居伺候,没想到又被调戏,在那里闹别扭呢,我们做丫头的,被主子吃点豆腐也是平常事,偏偏那个小丫头脾气倔,据说还顶撞了那人,不敢回去了,我答应她和三小姐说说,把她调走。”
天鹰居?呵呵,我知道,据说那候宏释就被关押在那里,好酒好肉的伺候着,就是不能出天鹰居一步。原来那候宏释也是个好色之徒啊!
我们一行到了三小姐的住处天水一隅,三小姐的闺阁还真是雅致,名字取的也很风雅,只是原本院子里的仆从不知怎么一个都不见人影。小桃正要抬脚进去,被我拦住,“怎么了?”她问我。
我苦笑道:“现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