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黑雾构成的脸很快扭曲起来，看上去不知道是愤怒多一些还是惊恐多一些。
“行了，这位鬼君，您就不要装了。我可没有在结界内动任何手脚，您的演技……还需要练一练。这样就想把我的底细掏出来……未免有点点天真呀……”
司墨看着鬼脸一秒恢复了原本的模糊模样，顿时觉得这鬼君还挺二的——她不过拍了拍玻璃罩，它就能想象出自己要暗害他的结果。跟这么个不靠谱的合作，会不会风险更大？
“你说的合作，我还是很感兴趣的。”
鬼君见司墨的手按在玻璃罩上之后，就真的一点儿动作都没有，逐渐相信了这结界当中并没有对他不利的阵法，声音倒是恢复了稳定。
“你说的是妖界的资源啊？我刚刚可是跟流缨鬼母谈的……”
司墨一边说着，一边收回了手，抬头看了对面的林子悦一眼，见对方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拖拉的声音更长了一些。
“难道跟本尊谈还比不上跟一个鬼母谈？”
鬼脸满脸的不以为然，他在冥界的地位自然不是鬼母能够比得上的。对于妖界的那些资源，没有一个冥界的鬼君不垂涎三尺，如今有个机会，虽然眼前的不过是一个妖皇一个大妖，但是他也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
毕竟，对于小妖界的那个“妖神”哪一个鬼君心中都是带了几分怀疑几分忌惮的。如果不是神界给予了那个“妖神”一定的支持，他们冥界还这不见得会去趟这趟浑水。
“鬼君自然要比鬼母更令我们放心，只不过，鬼君您一个人说的算吗？我们原本的打算可是通过这个鬼母跟多个鬼君接触的。”
司墨一边玩着自己的手指甲，一边通过玻璃罩的反射看着对面林子悦的动作。鬼君由于背对着林子悦，并没有向后看去，只是他一张黑雾一样的脸听了司墨的话骤然翻涌地更加厉害了。
“你这是在挑拨我和鬼母之间的关系？！”
“怎么能算挑拨呢？您真当我不知道你们鬼君之间的那些龌龊？虽然您这么藏头露尾的，但是这么几句话的功夫，我也能够猜到您的身份了，琰闰鬼君。”
没等那张脸再多做什么表情，司墨继续道：“也说了不少废话了，现在我们来说一说合作，您负责给我们联系一半的鬼君，我们给你们提供一千年的修炼资源。”
“才一千年？”
琰闰的鬼脸没有变化，但是声音里的不满却听得出来。
“只有一千年，多了没有。”司墨斩钉截铁，在资源上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才一千年的资源，你就打算让我们一半的鬼君倒戈？你也太小瞧我们冥界了！我们好歹也是大世界之一！”
“嗯，是最贫瘠的大世界之一！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冥界除了鬼气可以修炼之外，甚至连矿石都没有一块，甚至连拿出来交换的东西都少得可怜。
而你琰闰鬼君，其实在众多鬼君中，顶多也就算上一个二流的水平，以往决策大事的时候，你的意见通常都不重要吧？但是如果搭上我们妖界……那显然就不同了，不是吗？”
司墨的话犹如细针一样扎在琰闰鬼君的鬼面上，令浓雾一阵扭曲，最后他的声音泛着冷硬刚要说什么，就突然一声尖叫：
“你们两个……对我和鬼母做了什么？”
第1628章 司乐师兄，多谢你（173）（）
“不好意思了，这鬼母是我一位故人，既然鬼君如今和我们是合作关系，那么应该不介意我将这位故人带在身边，做个传话筒也是好的。”
林子悦一边说着，一边将鬼母流缨单独收进了一个瓷瓶，同时将另外一个颜色翠绿的瓷瓶放在了玻璃罩的旁边，明显是给琰闰鬼君准备的。
“我堂堂一界鬼君，你们竟然要用这么难看的瓶子招待我！？”
司墨抚了抚额头，这个琰闰鬼君果然像是传言中的一样二，他现在关注的重点难道不应该是，他们两个一个妖皇一个大妖竟然要将他囚禁带在身边吗？
即使现在在这玻璃罩里不过是他极少的一缕分魂，但是冥界修炼困难，所以大部分鬼君都小气得很，这一缕分魂足够让很多鬼君肉疼上很久了。
这么看来……
“不对！你们竟然想要囚禁我？！你们难道不知道，本君是不会同意的吗？！”
这么看来……这鬼君果然还是鬼君……司墨收起之前想说他还颇为不同的话。
“鬼君放心，这缕分魂之所以要带在身边，不过是为了践约方便罢了，我们妖界的资源总要教导冥界手上不是，而中间这一环，就要有劳鬼君了。”
“你们是说……你们要和我直接交易？！”
琰闰鬼君一愣，随后便惊喜地问道，要知道，如果对方和自己直接交易，那么自己在中间获得的好处不言而喻，至少自己的地位在一众鬼君当中绝对会上升！
而他如果好好经营，将妖界这条线经营下去，别的不敢说，妖界的资源他就能够取之不尽，这一点眼前这两只妖精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私下里的意思却再明白不过了。
“好！好！好！本君就暂且信了你们两个！这份利益倒是值得本君冒点风险的！”
“这么说，我们的交易算是谈成了？”
“哈哈！这是自然了！你们既然这么有诚意，本君也绝对不会亏待你们！”
司墨笑得很无害，琰闰鬼君笑得很开怀，两人都没有提琰闰鬼君要怎么不亏待司墨两人，一只大狐狸一只小狐狸只是相视一笑，随后琰闰鬼君就自动自发的在司墨打开玻璃罩的时候，钻进了青色的瓷瓶里。
“本君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神界下来了一个钟离蕾，就在你身边，鬼母之前就是和她联系的，她好像和你有仇，同时，那个妖神……好像和轮回族也有些关系。”
进入青瓶之前，黑雾朝着司墨露出了一个笑意，然后一段话语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司墨的脑海里，引起了一阵刺痛——这是琰闰鬼君给自己的警告，他虽然同意了交易，但是今天司墨将他当做阶下囚的做法依旧让他一介鬼君耿耿于怀，用这种方式来给她一个小小的惩罚罢了。
知道不过是对方的小惩大诫，司墨也没有多说，毕竟对方是冥界的鬼君，他们今天的“招待”确实侮辱人。
如果不是这个性格很“二”的琰闰鬼君，估计早就和他们拼命了。
“师妹，怎么了？”
林子悦第一时间发现了司墨紧皱的眉头，询问出声。
“没什么，刚刚琰闰鬼君给了我一个重要的信息，那个天将叫做钟离蕾……”
第1629章 司乐师兄，多谢你（174）（）
“这也就能够解释，为什么我回看见陆垚和王蕾走在一起了。”
司墨很快就联想到了那天下午见到的情景，显然，陆垚这个傀儡和王蕾之间的关系不一般，傀儡术又是神族的拿手好戏，这么说，陆垚果然是王蕾的手下……
想到这个事实，司墨有些难过，但是很快又被理智主导，继续道：
“只是那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陆垚会落水，而又为什么王蕾并没有救他，陆垚当时上岸时候的脸色可并不怎么好，我没在他的眼中看到挣扎。”
既然确定了对方是敌不是友，即使回忆令她不舒服，司墨还是努力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细节往往能够反映一个事情的真实层面，越多的细节对他们的分析就越有利。
“这么说，陆垚其实并不排斥自己被放弃？还是只是为了演戏？但是他们并不知道我在身后，王蕾发现我的时候，陆垚已经落水了……”
“说不定，这个陆垚真的没有存了害你的心思？”
林子悦看着司墨皱着眉头陷入死循环，突然开口道。他虽然不喜欢陆垚，但是他不得不承认，那个人的眼睛里很干净，即使是傀儡，这种干净的眼光也很少。
而且，他在对方一点儿也没感受到恶意，相反，对方看司墨的眼光更多的还是欣赏和怀念，可是……怎么可能？难道这个傀儡也是重生的……
这个想法令林子悦浑身一震，看着司墨道：“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个世界上，不止是你一个人重生，其他人也有重生的……甚至，陆垚这个傀儡体内的魂魄也是重生的？”
“傀儡也有魂魄？”
司墨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一些，她从来么想过，傀儡体内存在真实的魂魄，在她以为傀儡应该就是像人类发明的那些机器人一样，没有任何的自己的情感思想……
难道，不是这样的？
“傀儡自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真的像人类的机器人一样，只能一个指令一个动作，那么傀儡怎么随机应变，完成任务？
其实傀儡中，更多放入的都是自由的生魂，傀儡的外表也许是用不一样的材质做成的，甚至有的直接就是真人本身，但是他们有自己的意识这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
林子悦很好心地给司墨解惑，见她依旧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的林子悦一笑：“你不必纠结，既然他没有伤你的心，那么就不会有这方面的行动，如果一个傀儡不愿意，即使是它的创造者也无法强迫他，因为傀儡会选择和她玉石俱焚。”
“玉石俱焚……你是说，上一次是陆垚自己找死？”
突然明白了林子悦的意思，司墨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震惊，同时内心里升起一股温暖——如果陆垚真的因为违背王蕾的意思，不愿意来害自己，甚至宁愿去死，那么她是不是可以相信，上一辈子，其实他也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突然想要打个电话给陆垚，问一问他的近况，但是手刚刚触及到手机，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号码，司墨突然笑出了声：
“看来宫家还真是够着急的，我还没去找他们，他们的电话就已经追来了。”
第1630章 司乐师兄，多谢你（175）（）
“他们当然着急了，宫琛可是他们家这一辈里资质最好的。”
“唔……也不知道宫琛在鬼道上的天赋如何，不过如今有了琰闰鬼君的分魂，对于我们原本的计划倒是更加有利了。”
原本今天他们在这里逼问流缨就是为了让流缨在交代一些事情的同时，答应去给宫琛治疗，之所以司墨能够笃定流缨会帮忙，其实也是因为冥界修炼不易。
如今能够不付出任何代价，就得到更多的鬼力，不论是流缨还是雅润鬼君都不会拒绝，毕竟没有谁会觉得鬼力太多。
“师兄，你是不是还是想让流缨去吸收那些鬼力？”
司墨见自己说完话后，林子悦没有吭声，顿时想到了他沉默的原因。
“嗯，流缨和我……毕竟有一些渊源，我虽然不欠她什么，但是能够让她得到好处的事情，还是希望能够不流到外人的田里去。”
“师兄你既然觉得可以，那自然就可以。你和她说一声，我打算今天晚上就去给宫琛‘治病’。”
见林子悦点头，司墨按下了接通建。宫家打电话来的，是宫家现任的当家，宫琛的亲爹，宫风。
“喂，你好。请问你是司墨同学吗？”
不同于宫雨的高傲，宫风的声音很温和也很平静有礼，即使听着也让人感觉如沐春风一般舒适。宫琛便是继承了自家老爹的好嗓音，一般的少女听见这样的声音，天然就会对他产生几分好感。
不过，司墨注定不是一般的少女，她的声音一如既往：“我是，不知道你是宫家的哪一位？”
“我是宫风，宫琛的父亲。我今天接到手下的报告，听说你能够帮助琛儿恢复健康。”
“正是。宫琛的‘病’是怎么得的，我想你们宫家人比我要清楚。我也听说，你们宫家对我下了绝杀令，还放出了狠话，不许任何人帮我，否则就是跟你们宫家为敌，是不是？”
司墨的声音很冷，学着宫风的语气却带着令宫风很别扭的嘲讽——对人家下了绝杀令，之后还打电话来找人家救孩子……
“之前的事情，我们做得确实有欠妥当，琛儿是我们这一支的希望，突然出现这样的事情，宫瑞情急之下也没有说清楚，这才产生了误会。
如今只要小友愿意来救助宫琛，日后有了什么困难，我宫家鬼支自当全力以赴帮忙。”
“宫家的帮忙我一个孩子就不指望了，只希望如今这不会再为难的我的话，是真的。至少赵欣然母女那边，我不希望再到学校里找我麻烦，毕竟，我还是个普通的学生，没有宫家这样强大的背景！”
司墨的话令宫风愈发尴尬，自己妹妹什么德行他比谁都清楚，赵欣然是宫雨唯一的女儿，被宠成了什么样子，他也不是不知道，这一次宫琛之所以会重伤，归根结底还是赵欣然给热的麻烦。
可是……他们总不能去找赵欣然的麻烦，最后只能将愤怒发泄在司墨身上，谁让她是令宫琛受伤的直接凶手呢？只不过，谁也没想到，不过是几天过去，这个凶手竟然摇身一变，成了能救命的稻草……
第1631章 司乐师兄，多谢你（176）（）
作为救命稻草，司墨到也没有太拿乔，奚落了宫风几句也差不多了，她随后很痛快地答应了宫风的要求，晚上的时候去给宫琛去治病。
“这么看来，明天我就能去上学了！”
司墨伸了个懒腰，端起林子悦趁着她打电话时候沏好的茶水，喝了一口才道：
“师兄，你说王蕾是不是真的钟离蕾，会不会是我们猜错了？我思来想去也没发现自己和她上辈子有什么仇恨未解啊，为什么不管是琰闰鬼君，还是老僵尸，都说她对我满是恨意呢？”
“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林子悦在这一方面却看比司墨要开多了，“这世界上的仇恨并不是一定要双方都理解的，往往只要一方觉得自己受到了辜负，受到了不公平，就足以让仇恨产生了。”
“问题是，我跟她真的不过就是小学同学罢了，小学结束后，我都没再见过她啊……”
司墨满脸的不理解不明白，她实在想不到自己上一辈子悠闲的人生里，跟王蕾还有过什么样的交集，甚至有过什么样的交往……
“这个……你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我一个外人又怎么会知道呢？不过，这钟离蕾自己肯定是知道的，我们不妨在抓住她之后问一问，她恨了你两辈子，肯定有她自己的理由，不说出来，她恐怕也不会痛快。”
司墨点点头，既然知道了这个隐藏着的神族是谁，司墨自然不会这么放任她继续在阴暗处算计自己。林子悦的话无疑是在告诉自己，他要对王蕾动手了。
“嗯，师兄，我猜想，神界应该不止一个钟离蕾，应该还有一条线，这条线，就埋在了游戏里。”
“这就是你晚上当了一晚上土豪的原因？”
提到土豪，林子悦嘴角的笑意一僵，显然又想到了土豪之后发生的那个小插曲。
“师兄，你脸皮也太薄了！这可不像是一个妖皇应该有的反应啊！好歹你也活了这么多年了！”
司墨恶趣味地凑近了林子悦的脸颊，用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果然就见到他脸色一正，“小师妹，你这样调戏师兄，哼哼，小心师兄反扑，你的一世清白可就毁了！”
“……师兄，我们是妖精，本来就没有什么清白可言……”
面对这张突然严肃下来的脸，司墨讪讪地把手收回来，嘴上依旧嘟囔了一句，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