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看到，还真会将其当做鬼影来看待。
不过一直到司墨走到写着白色“一”的石头边上，伸手将其捡起，都没有再发生任何有威胁性的攻击。
把玩着手里这块跟她手掌差不多大的红色石头，司墨噘着嘴想了想，突然笑出了声：“不是吧？怪不得你们善恶司总是一善一恶一起出场，原来不是两个人，就没有办法化形？！”
“你……你胡说！我只是需要更多时间而已！”
善一听到她略带嘲讽的声音，再也忍不住，之前的半个小时，司墨就在她耳边不停地说话，她都忍下来了，只要忍够二十四个时辰，她就可以在恶一不再的时候化形。
“原来你们善恶司和我们因果司真的不是一个派别啊……”
司墨这是第一次和其他司的轮回石合作，所以第一次深切的感受到，为什么司乐和司禄会对自己如此爱护，就连司醴当初跟自己虽然不和，却也不会找自己太多麻烦的原因。
轮回石内部分成的几司，就像是不同的人类修仙门派。大家都是人类修仙者，但是其内各分门派，各找自己的道，手段也就各有不同。
他们因果司，更注重于天道因果的贴合，所以才会有自己的果果能够沟通界灵，而善恶司，显然走的更多的是善恶合一的路，也就是要有两块轮回石相辅相成的修炼。
这不禁让她想到了人类史上一种靠男女关系修炼的门派，只不过他们讲究的是阴阳相和，而善恶司遵循的是善恶相合……
“好了，你放心，即使知道了你的秘密，我也没打算用它来做什么。怎么说你我现在都是做任务的同伴，我来找你，也不过就是为了不让你给我拖后腿罢了。”
司墨握着手里的红色轮回石，感觉到对方发怒一样发热，不得不开口解释。她确实不想和善一在这里闹别扭，毕竟不论如何他们都是一族，虽然各自理念不同，但是依旧都是同族。
“你……真的没打算借机吞噬我？”善一犹豫半晌，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吞噬你？我干嘛要吞噬你？”司墨有点儿奇怪地问道。她知道吞噬，只不过轮回一族绝对禁止同族相互吞噬，曾经出现过一起，被母石逮到之后，直接令其魂飞魄散。
“吞噬了我，你就可以获得我的修为，我的记忆，我的功法……更何况现在我们不在妖界，就连母石也探测不到在这里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是试探还是真的被司墨攥住石身，而失去了反抗的勇气，善一竟然一股脑说出了“吞噬同伴”的各种好处。
“我没兴趣。”没等她介绍完，司墨就摇了摇头，“我的道和你的道不同，即使吞噬了你，也会庞杂了我的道。更何况，你我同族，即使平日里多有口角，却并不是要置对方于死地的仇敌。”
也许她话语里的肯定给了善一一颗定心丸，也不再在这方面多置喙，反而问起了任务内容：
“你已经到这一界多久了？是否见到了那小肥遗？进展的如何了？”
“我已经见到白素贞了，而且帮她逃过了一次可以陷害许仙的机会。暂时跟她说的是去太行山凑银子，我仔细想过了，白素贞几次害得许仙落魄流徙，都是因为钱。
只要有了钱，其实不论是开药铺，还是买珍宝，都不是大问题。”
“嗯，那天庭那方面呢？”
第946章 白蛇姐姐，不进塔（21）（）
“嗯，那天庭那方面呢？”
善一显然也明白他们这一次任务的重点在哪里，听了司墨对于白素贞和许仙的安排之后，她也不在上面多做纠结，反而问起了关键。
“我暂时打算先去这一界的仙族起源去看一看，具体的主意我也并没有想好。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吗？”
既然对方是自己的队友，不管是神队友还是猪队友，司墨都并不打算放过群策群力的方针政策。能够拉上别人一起做的事情，为什么要她自己伤脑筋？
“我觉得，我们可以从地狱入手。”
善一显然也对这个问题有过仔细的思考，她先笼统地回答了司墨一句，随后不等司墨多问，又继续道：“这世间所谓天庭，其实不光是高高在上的仙人，自然还有在地狱里审判的鬼神地仙。
这些鬼神地仙其实才是仙人里工作最繁重的一群，天上一年到头不见得会有什么大事让玉皇大帝去抉择，反而是地府的阎君们，每天都要日复一日地审判鬼魂，送去投胎……
但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们，几乎不怎么管事，却得到大多数的烟火，可是鬼神地仙却被广大信众们恐惧着、害怕着……
其实如果不做恶事，不做恶行，又怎么会害怕受到惩罚呢？所以，我觉得在仙界的这套官僚系统里，最容易挑拨的，应该就是地狱这一环节了。”
司墨听着善一的话，若有所思，善一分析的点不能说不对。天庭和地狱就像是黑白两面，一方面让人向往，一方面又让人惧怕，其实在这个系统里，还是用人性的两面来让人向善的。
只不过就像善一说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仙族毕竟是人族修炼演变而来的，这地府工作都是粗活累活，而天上的神仙一个两个懂不懂就搞个宴会，跳个舞，唱个歌儿，也确实会令地府的这些人员生出怨怼来。
“嗯，你说的这些不无道理，就连白素贞和许仙的生活里，也经常和黑白无常有交集，到最后对白素贞的宣判当中，也有地府告状的影子，这些也确实是一个好的突破点。”
“对，黑白无常在这一界的设定中，也不过就是勾魂使者，其实真正的地府哪里用得上黑白无常这种神君来去勾魂摄魄，只能说只要跟许仙沾上关系，那么即使是普通人也不普通了。”
‘’看来你也怀疑许仙的身份了？呵呵，我见过许仙，他头顶几重厚厚的紫光，整个人虽然呆头呆脑，但是却散发着无尽的灵气，恐怕是这一界的上神之列。”
“果然，这些仙族就是和神族学的，有事情不知道直接解决，就喜欢借用什么因果、历劫来祸害旁人，然后让他们自己的人得证大道！损人利己的家伙！”
善一显然对于神族仙族都没有好感，直接一口气将两族一起骂了个狗血淋头。
“行了，这个不归我们这些小妖管，现在重要的是，我们该怎么挑起地府对天庭的不满，从而让这不满发展成其与天庭之间的矛盾……”
“据我所知，他们天庭也好，佛界也好，都喜欢插手人的生死轮回之事，甚至有些该死的，只要他们认为不该死，都会拿来给其续命……
这种事，这些年发生的可不少啊……”
善一的声音带着笑意，司墨听了也不禁点头……
第947章 白蛇姐姐，不进塔（22）（）
太行山上的匪徒确实不少，每年从山西到南方贩卖货物的商人，在通过这片山脉的时候，有钱的就请最好的镖局，没钱的就要做好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血本无归的打算。
刘大就是后者之一。因为家乡大旱，他这一次出门是带着全村老小的积蓄跑到南边去买茶叶，再贩到关外去卖，然后再从关外收购上好的皮毛，向南方去销售。
他的运气一直很好，一南一北两趟过太行山，都没有碰到盗匪劫财。这一次他揣着从南方卖完皮毛的银钱，与其他几个同样银钱不多的旅客搭伙，第三次过太行山回老家。
不得不说，刘大是个聪明人也是个颇有胆识的人。这从他能够想到出关进关来赚取巨额差价就能够看出来。这一次他搭伙的，也不是什么商旅，而是一些看上去并不富裕的书生平民。
这些人的穿戴并不讲究，也不过就是一些普通老百姓罢了。刘大一身满是补丁的旧衣服也同样并不显眼，做生意赚的大部分银钱，他都换成了银票，缝进了补丁的夹层里。
只留了几两碎银子放在随身的包裹里。原本他以为，这样一群逃难一样的平民是不会被盗匪们看在眼里的，毕竟盗匪大部分是为财，少部分是为了劫色，极其少数是为了杀人泄愤。
而这一队里，也并没有什么漂亮女子，所以刘大走的很放心。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应了那句俗话：“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又或者死他三进太行山，运气已经用尽，在他们刚刚翻过一个山头的时候，队伍最后面突然就出现了一声闷哼。
太行山盗匪的赫赫凶名造成进山的一行人都是随时提着心吊着胆的，这一声闷哼平时虽然听起来并不太明显，但是停在这一队人的耳朵里，顿时就成了催命符。
离着队尾最近的一个男子“啊！”的一声大叫，惊起了无数鸟雀的同时，拔腿就向前跑，一边跑一边喊着：“盗匪！盗匪啊！盗匪在后面了！”
听到他这样大喊，前面的人连头都不敢回，也是马上拔腿就跑。倒是刘大本就胆大，一边随众跑着一边回头看去，这一看就令他停下了脚，同时大喊道：
“哪里有什么盗匪啊？！咱们身后一个人都没有！”
惊慌失措的人群哪里听得他说这些，一个个依旧脚步匆忙地向前奔去，刘大无法，只得一边跟着跑，一边继续大喊，大概跑了有一刻钟，终于有人累得跑不动了。
大部分人也都发觉了一样——有盗匪的话，怎么没有喊杀声呢？渐渐地，人们的速度慢了下来，见此刘大再次开口：“大家虚惊一场！刚才后面根本没人追咱们……”
“不可能！我明明听见后面有人闷哼的！”一个带着青色幞头的男子立刻出声反驳，另外好几个人也同声附和。
就在这时，一个弱弱的声音道：“大叔……刚刚好像是我身边的小虎子被横出来的树杈给戳了一下……”
大伙儿这时候扭头看去，就见到两个布衣少年并排站着，其中一个脸色通红，另外一个一边说话一边略带难堪地看着大伙儿。
“呼！虚惊一场！”到了现在，哪里还有人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逃难”竟然是一场误会。
大家虽然对大惊小怪的小虎子没好气儿，但是对那几个大声呼喝发出危险警告的幞头书生同样没有好脸。知道大伙儿神经紧绷还不弄清楚就乱喊！
“也不算虚惊了！你们被带到这里来，怎么能算是虚惊呢？”
第948章 白蛇姐姐，不进塔（23）（）
一个戏谑的声音从众人的前方传来，刚刚扭过身子看小虎子的一行人听到这个声音顿时就是脊背一凉——这声音……是真的盗匪！
“不错！你们两个干的还算不错！把这群劳力给我带了过来！行了，你们可以走了！”
众人转过头来，就见到十几个扛着大刀的汉子从前方的林子里走了出来。领头的那个一脸的络腮胡子，前襟大敞，露出一片黑乎乎的胸毛。
“你们……”
除了那两个之前一问一答的书生之外，包括刘大在内的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一边点头哈腰口中称是，一边向外跑去的两个书生。
这两个一路上都表现得斯斯文文的读书人，竟然是山里的盗匪的内应？！刘大脑子里一片空白，不是说那些读书人都是有气节有原则的吗？怎么会……
他这边还没想完，就听见两声羽箭划过空气的声音，而刚刚开始跑，并没有跑远的两个文弱书生，接连地被这羽箭洞穿了脖颈。
一系列变故看得刘大心惊胆战，这真是杀人不眨眼的盗匪！刚刚还和颜悦色的让那两个人走，转眼就射杀了……
然而事实却由不得他多想发呆，那领头的络腮胡子大汉一巴掌就拍在了他的背上：“兄弟们！把银子都给我搜出来！看什么看？老子最恨出卖朋友的！
你们在寨子里好好干，别想着跑！早晚有一天能跟兄弟们一样吃香的喝辣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其他人手里接过搜出来的银钱归总到一起，直接扯了一个女人包头发的头巾下来，把这些银钱包起来往肩膀上一扛。
也不管那女人惊慌失措的叫喊，随即一抬手就把那个女人扛在了另外一个肩膀上：“没想到你把头发散下来还挺好看！今天晚上就陪大爷了！兄弟们！今天这伙子都是咱们兄弟的！
看上了女人随便挑随便捡啊！哈哈哈！”
他哈哈大笑着，看上去志得意满，其他的盗匪同样淫笑着走向队伍里另外的几个女人，刘大听着女人们的尖叫哭嚎，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的差不多了，这几个的命我要了。”
就在一行人无助即将认命的时候，一个女声咬牙切齿的响起，紧接着就听见几声通哼，没等刘大回过神，那几个走到人群中的盗匪就已经扑通扑通倒在了地上。
已经转身向山上走去的大汉反应也不算慢，当即将身上的女人放下来，大刀一横，直接抵在了女人的脖子上：“哪条道上的兄弟？！我们清风寨的路子也敢插一手？！”
“清风寨？名字还挺清雅的，就是这贼窝实在太臭！”
话音出口，一个身着墨衣的姑娘便凭空出现在了大汉的身前，而一个身穿蓝衣的女子也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身后。这一次说话的，就是前面那个墨衣的。
“跟他废什么话？直接一刀结果了！反正他们老窝我们也探清楚了。”
蓝衣女子两条剑眉一横，听声音正是之前那个出手的。
第949章 白蛇姐姐，不进塔（24）（）
墨衣女子闻言只皱了皱眉头，没有多说，只是单手一指，那大汉便觉得浑身一僵，别说拉一拉大刀结果自己手底下的女人性命，就算是动一动眼皮都不能。
“我对他这条命没兴趣，你们这些人现在可以走了。”
一个挥手之间，那个被挟持的女子便重新回到了人群当中，墨衣女子冷淡地看了众人一眼，便再没开口，转而走向了大汉。
小小的个子，只一抬手，就把大汉从背后像拎小鸡一样拎了起来。
“还不走？等着什么？”
走了一大段，司墨扭过头来，见到善一还磨磨蹭蹭地站在原地，颇有些不耐烦。这一个月来，善一已经能够凝出躯体，但是也算让司墨见识了善恶司对“奖善罚恶”有多么的热衷。
她原本的意思不过就是劫几个山寨，把许仙白素贞这两年的开销都劫出来，然后就去看一看女娲补天的地方能不能探出什么，结果顶多七天的活计，活活让善一拖了一个月。
原因很简单，善一见到恶人，就一定会将对方置于死地，然后还等着鬼差来把这些恶灵带走，顺便还要去酆都监视着这些人被投到畜生道……
对于那些无辜的妇孺，她则要安排好一切事宜，甚至还管了好几家的嫁娶……
知道最后，司墨忍无可忍，再次将她“收拾”了一通，善一才稍微有所收敛。当然，用她自己的话说，要是恶一跟她来，就不用耽误这么多时间了。
恶一去除恶，她则只需要安抚妇孺就够了。
司墨懒得跟她再多做口舌之争，只要不再拖她后腿，她也就不再多说。只不过今天这又怎么了？
“刚刚那些抢的银子……”
果然，善一一张嘴，司墨就想狠狠地给她一巴掌。她扭头看向善一身后的那些行人：“怎么，你们也想要回这些银子？”
刘大被这冷冷的声音一问，浑身就是一个激灵，第一个站出来表态道：“不是！那些银子本就是被盗匪抢去的，早就不是我们自己的银钱了！小的们之所以还站在这里，就是想目送姑娘离去，再各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