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大眼睛说:“搞清楚什么啊,我们都收队了,案发现场也打扫了,什么都没有了,你去那里干什么?”
张天生说:“有些证据啊,不是你们这些警察能找到的,而且,往往犯罪的人,都会在案发现场蛰伏不动的,我带你去抓犯人,让你立上一功,对你够好吧?走走走!”
我往后一退,叫道:“我不去!我就是警队里拍照片的,我不是出警的,你别叫我!”
我转身就跑,张天生却一下子按住我肩膀,然后用力一捏,说来也怪,这刚一捏完,我顿时感觉浑身酸软乏困,头晕目眩,脚丫子发软,几乎要摔倒。张天生顺势抓着我,走了出去。
出了地下室,梁德彪迎面走来,我顿时生起希望,强叫道:“队长,救我啊队长!”
张天生瞪了一眼梁德彪,梁德彪立马转过身去,掏出手机对着耳边:“啊,对对,好的,好的,我马上过来开会,好好。”一边说着一边从我身边走过去了。我整个人都懵了,就这么被张天生硬拖着出了警局,打了辆车,直奔郊区。
下车之后,张天生拍了我肩膀一下,我浑身一抖,头疼酸软的感觉顿时消失。张天生笑道:“你说的就是这儿么?嘿,还真是个好地方。”
我脸色发白,结巴道:“张,张天生,你到底,到底是干什么的,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张天生看着我认真地说:“我是神经病啊,你不是知道的吗?我这还有院里面给发的住院卡,你看看?”
我急道:“你,你真是个神经病!”
张天生也不理我,往前走了两步,望着路边一棵枝繁叶茂的柳树,说:“原来躲在这里,嘿嘿,还不出来么?”
我走到他身边,皱眉说:“你在干什么?”
张天生笑道:“杀人犯就躲在这柳树里,我正在想让他出来。”
“你还真是个神经病,我靠,我要走,我要走!”我往后退着就要走,张天生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来,刺啦一声戳进那柳树树干,紧接着,古怪的事情发生了。
刀口处,流出了血红的水,汩汩流出。
我瞪大眼睛望着柳树,结巴道:“这,这是什么?”
张天生笑道:“这个?就是那些尸体的血啊,你闻不到味道?”
空气中的确弥漫着一股血腥味,我呆在那里,只听哗啦啦几声,那枝繁叶茂的大柳树,柳条忽然间伸长,好像伸出无数条手臂一样,噗嗤几声插入地面,在周围顿时形成了一个牢笼。
我尖叫一声,直接跌倒在地,周围明明还是白天,一股阴冷气息却弥漫开来,几乎让我喘不上气。一条粗壮的柳条,好似长枪大戟一般朝着我脑袋直射过来。我坐在地上,已经反应不过来。
3、惨白的脸()
我跌坐地上,那粗壮的柳条呲溜一声朝着我脑袋就射了过来。就在这时,张天生身形斗转,出现在我身侧,张手抓住那飞来的粗壮柳条,手上溢出紫黑色的气体,那粗壮有力的柳条竟然被他硬生生给抓了下来。
张天生嘿嘿一笑:“好大的胆!在我面前也敢做法?”说话间那手上紫黑色气体已经弥漫出去,包裹了柳条。柳条簌簌颤抖,好像很害怕的样子。紧跟着又是三条柳条从我身后射来,我已经完全动弹不得,张天生往后退了一步,伸出另一只手,凌空一张,那些柳条全都后退。
我吓得浑身颤抖,张天生转过身来,一掌拍在大柳树树干,那柳树的刀口却在渐渐愈合。张天生嘿嘿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白色圆盘,顺着刀口塞了进去,那柳树颤抖更甚,其间发出呜呜声音,好像有人在痛快哀嚎一般,把我直接给吓傻了。
下一刻,碰得一声巨响,大柳树从中裂开,四周柳条簌簌消失,一团黑气从柳树中间升腾出来,消失不见。
张天生收回圆盘,回头看着我笑:“就你这胆子,也能做警察么?安太平,你胆子可真小。”
我结巴道:“怎么,怎么回事,你刚才在变戏法么?这柳树,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张天生看着我说:“你能看到刚才那一团黑气的是吧?那就是杀人凶手,你们警局里放着的那三个无血尸体,全都是这团黑气杀害的。”
“这黑气,是,是什么东西?”我神色惊恐。
张天生说:“自然是游魂野鬼了。这会儿是白天,但这几里地之内,全都是森然阴气,就是因为这游魂野鬼寄居在这大柳树内。柳树主阴,最适合这种野鬼居住。这野鬼害了人,将人血聚集起来,就是为了滋养自身,想要炼成死鬼。幸亏被我们碰上了,否则就祸害大了。”
我瞠目结舌,呆了很久,结巴着说:“你,你在说些什么啊,什么鬼,死鬼的。神经病!”
张天生忽的低下头来,瞪着俩大眼睛看着我,说:“安太平,我要跟你说,这个世界并非你肉眼看到的那样,刚才的黑气,就是鬼。人死之后,肉身躺下,魂灵出窍。阴阳循环,往来无常。本来这一切都是正常运行的,但是这里面出现了些问题,就会阴阳颠倒,本该在下面的这种东西,跑到了上面来。”
我往后退了好几步,结巴道:“那,那你也不是人了,你也是鬼了?”
张天生说:“不,不,我是个神经病,本质上还是个人,不是鬼。”
“我,我不想再跟你说了,我一定是在做梦,我这一天都不对劲,我,我要回家。”我爬起来就往外跑,一直跑到路边拦了辆车,回头看了一眼,那翻倒在地的柳树旁,张天生站在那里跟我挥手,边挥手边笑:“安太平!我们还会见面的,遇到什么事情,就叫我的名字!”
我这一天,肯定是撞鬼了,不对不对,没有鬼,这个世界上没有鬼的!
我打车赶回局里,已经快到下班时候了。我闯进队长的办公室,急道:“队长,你跟我说实话,那,那张天生,是不是神经病?”
梁德彪愣了愣,说:“当然了,精神病院里走出来的,不是精神病是什么。”
“那,那你为什么让我请他来破案?”我急道:“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梁德彪压低声音,说:“我就跟你说了吧,这个人是王副局长的朋友。你听说过去年的八一二恶劣杀人案么?”
八一二恶劣杀人案是以具体日期为代号的案件,去年的八月十二号,正是盛夏时节,金海区两天内接连死了六个年轻女人,这是当时响彻全国的重大恶劣案件,上面层层高压下来,倒是兵贵神速,三天就破了案,破获了一个黑社会团伙。当时管这件事儿的人就是王副局长。
梁德彪低声说:“咱们王副局长,当时是一筹莫展,就是这个张天生帮忙破案的,王副局长也就是靠着这一次,坐到现在的位置。这个人,不寻常啊。”
梁德彪跟我说了一通就要走,我急道:“不是,队长,那这个案子怎么办,真的交给这个,神经病处理了?”
梁德彪说:“对啊,太平,下班回家吧,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能把这人给请来,就已经很好了。就这样啊,下班吧。”
梁德彪拍拍我肩膀就走了。我心里惴惴不安,强迫着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一天发生的事情。
我家离单位不远,这是我刚工作的时候,孤儿院的院长帮我租的房子。房间虽小,五脏俱全,我已经很满意了。
我也没胃口吃饭,进了房间躺在床上,感觉身心俱疲,但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是那大柳树劈开,黑气弥漫的场景,翻个身,脑子里又是在精神病院的情景,张天生跟一个长发女人坐在一起,那女人却忽然不见。
翻来覆去睡不着,我只能坐了起来,正准备开灯,忽的感觉嘴巴上湿湿的,伸手一摸,趁着窗外的月光一看,好家伙,竟然是血!
我呆了呆,再摸一下鼻子,血糊糊一片,竟然流鼻血了。
这一天给我心力交瘁的,都流鼻血了。我叹了口气,捂着鼻子伸手去开灯,按了一下,灯没亮,房间里只有清冷的月光。我又按了两下,只听吧嗒一声,外面客厅的灯也熄灭了。
我吃了一惊,赶紧去开门,扳动两下门把手,却怎么也打不开。
恐惧顿时笼罩我的脑海,我一只手使劲拽着门把手,低头一看,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门缝里,一股黑气正缓缓弥漫进来。房间里本来就是一片黑暗,但这黑气的颜色却不同寻常,让人一眼就看了出来。那黑气朝着我的手散了过来,我吓得缩手后退,浑身颤抖,那黑气全都弥漫进来,紧跟着漂浮两下,一张惨白惨白的脸庞,有眼有鼻有口,就这么出现在黑气中间。
我再也忍耐不住,张嘴大喊,这才发现一句话也发不出来。我又惊又怕,靠着墙角,那一张惨白的脸,在黑气的笼罩下,显得更加诡异莫名。
“别想逃走,这里已经被我控制了。”那惨白的脸上,嘴巴一开一合,发出尖锐声音。
我颤抖着说:“你,你是那,那柳树里的冒出来的!”一张嘴,竟然又能说话了,我愣了一下,又想张嘴大喊,结果呼救声还是发不出来。
那惨白的脸飘在半空,晃动两下,朝着我飘近,冷冷说:“就是你,带人坏了我好事,我辛辛苦苦,瞒过阴差巡街,好不容易凑齐了三人之血,为我炼制鬼身,却被你给坏了好事!既然如此,就拿你的血来偿还吧!”
我瞪大眼睛看着这惨白的脸。他忽的桀桀怪笑起来,笑声惊悚恐怖,刺耳异常。下一刻,只见四周的黑气汹涌彭拜,顷刻间充满我的房间,朝着我铺天盖地弥漫过来。
我吓得魂不附体,下意识叫道:“张天生,张天生!”
只听噗地一声锐响,房间窗户已然被人打开。张天生翻身进来,一步跨在我身前,伸手把我往后一拉,闲闲笑道:“好一个游魂野鬼,早料到你会来找他。果然不出所料。”
那惨白的脸抖了一下,尖细声音响起:“又是你!就是你在坏我好事!为什么坏我好事!”
张天生出现的那一刻,我只觉周围压力陡减,他站在我身前,我蜷缩在后面,瑟瑟发抖。眼前的场景实在是太颠覆我二十年来的人生观,任我怎么想象,都不会想到,在自己的房间里,某一个夜晚,会出现一个陌生男人,还有一个他口中的鬼。
那些黑气虽然依旧浓烈,但却靠近不了张天生。张天生笑道:“你的好事?嘿嘿,你的好事,是别人的坏事。你既然是游魂野鬼,不去地下报道,却在上面做这害人之事,我今天就打你个魂飞魄散!”
那游魂野鬼怒道:“你就是个普通凡人,又不是下面的人,管我的事干什么?既然你不放过我,那我就跟你拼了!”说话间阴风陡起,四周黑气忽的汹涌袭来。张天生站着不动,左手缓缓抬起,指间紫色气息缭绕。只见他缓缓伸出左手手指,忽的加速,一下子伸入那漫天黑气之中。周围黑气顿时凝固不动,紧跟着全都缩回那惨白的脸后。
那张脸颤抖不停,叫道:“你,你不是普通人!你是,你是平间的人!”
张天生笑道:“有些见识,看来不是寻常小鬼了。谁教你用人血炼鬼体的,速速说了,我也好让你散的痛快些!”
那团黑气呜呜有声,忽的抱作一团,瞬间成了拳头大小的黑球,朝着窗外就直射而去。
张天生嘿了一声,转身从怀里掏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素白瓷瓶,屈指一弹,那瓷瓶飞将出去,一下子罩住那团黑气,紧跟着倒飞回来,稳稳落在张天生手中。
4、鬼搭梯()
我脸色发白,张天生手里的瓷瓶嗡嗡颤抖,摇晃了一阵,最终平静下来。我结巴道:“那,那鬼呢,被收了吗?”
张天生收起瓷瓶,嘿嘿一笑,说:“安太平,你也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了,是吧?没错,已经被我收了。”
我喘着粗气坐在地上,说:“他,他是柳树里出来的么?为什么要来缠着我?我可没坏过他的好事啊。”
张天生笑道:“对啊,是我坏了他的好事儿,但他有自知之明,知道不是我的对手,就来缠你了。还有,你的鼻血不准备止一下么?到了晚上可是群魔乱舞的时候,要是又有什么游魂野鬼闻着你的血味儿来了,我可不想再来救你。”
我赶紧爬起来,抓起纸巾塞在鼻子里。
我坐在床上,呆呆地说:“张大仙,你怎么会赶过来救我的?我只叫了你一声,你就出现了,”我一拍手,眉毛挑起,继续说:“哦,我知道了,你有法术,千里眼追风耳,一个瞬移就能出现在我面前了,对不对?”
张天生说:“啊,这倒不是,今天我一直都跟着你的,从警局再到你家里。我知道这个野鬼会来找你,所以就跟着过来了。”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笑道:“小子,你三元火气晦暗,体内阴盛阳衰,这是鬼上身的前兆。最近的日子不太平呀,嘿嘿。”
我一呆,急道:“别呀张大仙!咱们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吧,什么鬼上身的,你是大仙,你都懂的,对吧,你快帮我驱除一下呀!”
张天生笑道:“就算是驱除了,以后还会有路过小鬼,骚扰不断。我这倒是有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可以让你从此妖魔退让,鬼怪莫近。”
我心头一喜,连连点头说:“好好好,那就麻烦张大仙了,是不是给我个什么符带着,或者做个什么阵法之类的?”
张天生坐在我床上,说:“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说:“大仙啊,你不就是那种神棍,不不,说错了,您是阴阳先生,大仙,对吧?”
张天生脸色倨傲,淡然道:“阴阳先生?呵呵,你还真是有眼无珠,见识浅薄!”
我点头哈腰:“对对,我这不是不懂么。反正您不是普通人,您是超人,好了吧?”
张天生白我一眼,说:“不,我就是神经病。”
我强笑一下,说:“好好好,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您先给我做个法,让那些什么鬼啊怪的,别再缠着我了,好不好?”
张天生说:“这个办法没有,我倒是有另外一个办法。你跟着我混,我把我那些本事都传给你,以后就没有鬼怪敢接近你了,怎么样?”
我愣了一下,说:“跟着你混?你是让我也做个神经病么?”
张天生笑道:“做个神经病有什么不好?你看啊,现在这年头生活多辛苦,要是当了神经病,吃住都在精神病院里,多开心?”
我没好气地说:“那是你,我现在工作稳定,生活好得很,只要这一天发生的事情,不要再发生,那我就谢天谢地了。张大仙,别玩儿我了,帮帮忙吧。”
张天生站了起来,一弯腰,直接爬过窗户,笑道:“那我是真没办法,我要回去了,你要是想找我的话,还是去精神病院,第九号病房。”
我急道:“等等,那案子呢,这个案子解决了吗?”
张天生看看我,说:“你自己刚刚经历生死,还想着案子么?安太平,你倒是有些正义感,嘿,这个案子已经结束了。”说完他往外一跳。我吃了一惊,赶紧跑到窗边去看,外面一个人影也没有。
我靠在窗口,呆呆望着外面的黑夜,然后又赶紧把窗帘拉上,然后躲进被窝里睡觉。
就让这一切都过去吧,就当我做了一场梦,别再让我遇到这个神经病了。
我的祈祷好像起了作用,接下来的几天平常了很多。那三具无血尸体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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