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一眼,值班的人正好是老周。老周看到是我,很是惊讶,听完王超的话,皱了皱眉,说:“这件事很严峻啊,不过还是要有证据才行。”
老周这是在给我开脱了。王超拿出一部相机,说:“我知道要有证据,所以他在刨坟的时候,我都拍了照片了,留好证据,我才抓的人,警官,这个证据足够了吧?”
我脸色难看,没想到这个王超这么阴险。
老周接过相机,说:“好,这算是证据,不过大晚上的,怎么调查啊。这样,先关起来,等明天上了班,我们就着手调查。”
王超皱了皱眉,说:“警官,你不会是想故意包庇他吧!”
老周脸色一沉,说:“包庇?就算包庇,我也是在包庇你吧!只有警察才有权利抓人,你带人抓了他,一路押解过来,干什么,谁给你的权利,他完全可以告你非法囚禁的!我要不要抓你进来录口供,调查你一下?”
老周不愧是局里的老油条,还能想到这个。王超说:“好,那就把他先抓起来吧,我明天再来,哼,这种人,必须严惩!”
他说完看着我,老周带着我进了办公室,然后用手铐锁了。王超站在门外,笑道:“安太平,这就是报应,谁让你打扰我爸的?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吧,我明天再来会你!”
王超走了,老周坐在我身边,皱着眉头说:“你这小子,怎么回事,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觉,去挖人家墓地干什么?”
我叹了口气说了,老周笑道:“你也真行,我们都知道你对王院长的感情,但也别神神叨叨,变成神经了。人都走了,怎么可能还活着,你可别恍惚啊。”
29、自己解决()
我说:“我这情况怎么办,那王超对我有敌意,只怕明天不会放过我的。”
“放不放过,你这种情况,不算我们处理的范围,要放回派出所解决,但说到底你是对王院长思念心切,”老周说:“你又没恶意,不会有问题的。只不过今天晚上,只能让你在这里待着了。”
我叹了口气,老周把玩着王超的相机,一边跟我闲聊。看着看着,他忽然脸色发白,结巴道:“这,这是什么?”
我一愣,说:“怎么了?”
老周咽了口唾沫,拿着相机过来给我看。这是一张晚上的照片,虽然打了闪光,但整体还是漆黑色调。照片中的我,正在挥着铁锹挖土,而在照片的角落里,我铁锹的下面,仔细辨认,竟然有一只手,正抓着我的铁锹。
那真的是一只手,每一根指头都很细,牢牢抓着我的铁锹一头。
我看着相机里的照片,有些发呆。老周咽了口唾沫,问我:“这,这是什么东西啊,是拍照的问题吧?”
我没有说话,眉头紧皱。我不知道这是谁的手,但我知道,相机,好像拍到了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
老周拍了我一下,说:“这拍到的,不会是王副院长的亡魂吧,一定是的!”他声音陡然提高,我却没有背吓到。老周意兴阑珊,说:“不错嘛小伙子,现在胆子好像变大了些。这肯定是拍照聚焦的问题。我去睡觉了啊,你反正要待在这里,今天就帮我值班吧。”
老周转过身走出办公室,我回头看看他,走出门的那一刻,他的腿还是在颤抖的。
即便是胆大的老周,刚才也不是在开玩笑,他也有些害怕了。
我望着桌子上的相机,心中一阵犹豫。王院长的去世,一定有些什么问题,我很想请张天生帮忙,但是自从知道张天生的冤仇之事,我都不愿意去打扰他。如果因为这些事情,又让张天生受伤,我就太愧疚了。
我就这么在警局待了一晚上,坐得痔疮都犯了。好不容易到了天亮,王超早早来了局里要个说法,老周和其他同事准备了说辞搪塞王超,他也没办法,只能作罢。
虽然王超没法追究,但走流程,我还是要到中午才能放行。结果上午的时候,赵曼来找我,隔着办公室看着我被铐着,有些哭笑不得,说:“你这是干什么呀,大半夜的,偏要去挖人家的坟墓,你是个警察,现在被铐着,像什么样子,真是搞不懂你。”
我脸红脖子粗的,赵曼说:“王院长已经去世了呀,太平,你能好好生活,别被这件事影响吗,你这个样子,我很担心你。毕竟,我不想我的男朋友,是个大半夜出去挖坟墓的人。”
我脸庞发烫,说:“让你担心了。”
知道我没事,赵曼就先去上班,到了中午,我重获自由,直接回办公室上班。所幸同事们都认为我半夜挖坟的事情,属于对王院长深深思念导致的,也没有嘲笑为难我。但相机里的照片,卡住棺材的墓洞,几次都盖不上的棺材板,这些好像都是在告诉我一些事情。
下了班之后,我接赵曼回家吃饭,吃好饭之后我在厨房洗碗,心里忍不住,还是给精神病院打了个电话。前台接到电话,一听是找第九号病房的,吧嗒一下扔到一边,过了一会儿,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乖儿子,干什么啊?”
我看了一眼外面,赵曼还在看电视。我轻声说:“老张,我有事儿问你,你听清楚了啊。”
张天生说:“乖儿子有事相求,我肯定知无不言啊。”
我把事情始末简单说了,然后问:“王院长是不是还没去世?”
“怎么会没去世?已经去世了。”张天生在电话里说:“节哀顺变啊,好好活着。”
我心头一沉,说:“少来这套啊,怎么会真的去世了呢,那相机里的照片是怎么回事,那卡住棺材板的墓洞是怎么回事,还有,我真的看到王叔的腿动了,会不会有鬼在作祟啊。”
张天生说:“别这样,我们要相信科学,这世界哪有这么多鬼?”
我头冒黑线,正要发作,张天生已经笑道:“这么说吧,现在的确是死了,不过听你描述,在葬礼的时候,这个老王啊,的确还活着。”
我急道:“什么意思?”
张天生说:“上三行,下三行,下葬出殡,源远流长。下葬的说法很多,忌讳也很多。在下葬的时候,有句老话,‘棺弹三次不下葬,墓土卡门人不亡’,说的就是老王这个情况。棺材板合不上,墓洞卡棺,就是说明棺里人没死透,起码散魂还没出来。不过强行下葬,就已经死了。要知道,相机这种东西,其实是有些门道的,嘿嘿,可以拍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你看到的手,应该就是那老王的。”
我心头大痛,急道:“我就知道有问题!王院长没死就被下葬了,本来,本来是可以活下来的,对不对,怎么会这样,硬生生给害死了!”
电话那端一阵沉默,继而缓缓开口:“要不要我帮忙查查?我刚吃好饭,正好出门转转,顺便让乖儿子请我吃一顿夜宵。”
我犹豫了一下,说:“算了吧,王院长是培养我长大的人,我自己来调查这件事情,就不麻烦你了。”
“哼,看把你给抠的,舍不得请我吃宵夜呗?”张天生哼了一下,然后说:“自己小心。”就把电话挂了。
我叹了口气,收了电话转过身来,顿时一愣。赵曼站在我背后,神色担忧望着我。她轻声说:“太平,你在跟谁打电话?”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赵曼问:“你还是在调查王副院长的事情吗?太平,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总是觉得王副院长的去世有问题啊,你是不是病了?”
我低着头不说话,赵曼走过来抱着我,轻声说:“亲爱的,不要再管这件事了,放松放松,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好不好?”
我嗯了一声,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只有我觉得王院长的去世有问题,身边却没有一个人相信我。
第二天上班,我查找了一些王超的资料,他自己开了个房地产公司,但最近几年都是在亏损状态。早些时候他都在外忙,没回过家,最近一直在回家,可惜自己父亲却去世了。
下午出勤,顺便去了一趟王院长家的小区。到了楼下,正好有两个老爷子在下棋,其中一个认识我,笑着说:“太平啊,你也太有心了,老王都走了,你还来看他啊,好孩子,可惜以后就没机会了。”
我笑道:“白爷爷,这话什么意思?”
“老王的房子就快没了啊。”白爷爷下了一步棋,看着我说:“他儿子把房子卖了,我本来以为会留着的,毕竟老王生前很喜欢这房子,因为这房子,离孤儿院很近,老王可以走着路到院里啊。可惜了,他儿子要把房子卖了。”
这件事果然有猫腻!
这周六,赵曼公司安排出差,会有一周不在。周六下午,在车站送走赵曼,我就去了潮海会所楼下。一直在外等着,晚上十点多,王超走出会所,司机开车送他回去。我打了车跟在后面,到了他家楼下,司机开车离开,王超晃晃悠悠进了电梯,我紧随其后,走出电梯那一刻,没有摄像头,我故意撞了一下他。王超勃然大怒,在我身后破口大骂:“你他妈不长眼睛啊,草!”
我戴着口罩,回头哼道:“你他妈不长眼睛,骂谁?”
王超恼怒不已,握着拳头就要来打我,我上前一步,直接把他推翻在地,两个人扭打在一起。王超喝得半醉,自然不是我对手,我把他踹开,转身就走,也不管他叫骂,从楼梯快速跑了下去。
我跑到外面,气喘吁吁,摊开手掌,王超的手机在这里。我找到路边一个修手机的,把手机丢过去,说:“你能解开的吧,帮我把手机解锁,让我看看里面的东西,我给你钱。”
我拿出几张毛主席,那修手机的哥们抬起头来,一脸迷茫,左右看看,轻声说:“这是你老婆手机是吧,你是想查手机信息,还是什么?”
我沉声说:“你做不做?”
“行,行,我干。”那小哥赶紧拿起手机操作,我站在路边,夜风习习,我的身体颤抖不止。
在这一刻,我已经放下了自己的职业,放下了自己的道德。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王院长对我的培育之情,我不能忘记,所以,这些错事,就让我来做,所有后果,让我来承担。
“嘿,帅哥,好了。”修手机的小哥抬起头来,笑道:“赶紧的吧,拿着东西走吧,别被发现了。以后有这种活儿,还记得来找我啊,这条街上,我专业水平最高!要不要给这手机再贴张膜?”
我拿过手机转身就走,走了一段,打开手机的短信界面,翻了翻,一眼就看到了王超跟王院长的短信记录。
30、人后行凶()
我心头没来由一跳,有些紧张。
长这么大,这是我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不论是道德,还是我的职业,都会让我自律,不做坏事。但是这一次,我却没忍住。
比起我内心的谴责,我更怕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从下棋大爷那里听到的消息,让我隐约感觉到,王院长的离世,跟儿子王超有着很大的关系。
我点开两人对话的界面,印入眼帘的是大篇幅的王超的话。我直接翻到最上面,都只是一两句简单的家常聊天,往下翻看,日期到了今年三月份的时候,内容就不一样了。第一条长短信是王超发的,内容是这样:“爸,为什么你不同意拆孤儿院建娱乐城?这是我好不容易拿到的项目,如果做成了,你儿子就出息了的,到时候您老就可以享清福,还当什么院长,操什么心?”
我心头一跳,往下翻,是王院长的短信回复:“小超,孤儿院是爸的命,它是走出孤儿院的孩子的家,是未来那些失去爸妈的孩子的家。爸在这里做了这么多年,只想看着孤儿院好好干下去,不想建什么娱乐城。就算你拿到了政府的批文,我也不会同意,只要我不同意,谁也没办法的。”
再往下翻,全都是王超与王院长的争执,最近的一条中,王超说:“爸,你守着一个孤儿院有什么用!你有我一个孩子就够了,管那么多干什么?”
王院长说:“你要是还打这种主意,就不是我儿子。孤儿院的孩子,也有很多是你小时候的朋友,他们都是你的兄弟,你于心何忍?”
王超说:“什么兄弟,我才没有这些兄弟。爸,你这样做,就是在逼我了!”
这条之后,就没有了院长的回复。我看了下日期,最后一条正是上上周发的。我闭着眼睛,浑身颤抖,事情已经明朗了,王超希望拆了孤儿院,自己爸爸不同意,最后恼羞成怒,犯下错事。
一想到这个,我心头火起,握紧拳头,司机回头问我:“帅哥,你去哪里啊。”
“警察局!”我沉声开口,司机愣了一下,还是开车走了。
我现在就要去立案调查,我要拆穿王超的面具,我要把这个禽兽抓起来,有手机证据,足够调查他了!
我握紧拳头,整个人已经处在愤怒的边缘。手机嗡的一下响了,有一条新的邮件。
我打开看了看,是广告。前面一封邮件,是王院长发给王超的。我颤抖着手指打开,里面是王院长对王超的一大段话:“亲爱的儿子,原谅我没办法再在短信里跟你交流。我很想你能理解爸爸,但我知道你做不到了。孩子啊,我一直都爱你,但我也同样爱着孤儿院的孩子。我知道你工作辛苦,我知道你要承担很多东西,但是,如果被金钱蒙蔽了双眼,被利益冲昏了头脑,你就不会发现,感情才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了。小超,爸爸爱你,但这件事,爸爸不会退步,请你原谅爸爸。爸爸把房子给卖了,能卖多少钱,都给你吧。”
我眼眶里泪水打转,这封邮件是未读状态,王超并没有读过。如果读过的话,事情的发展,也许会有些不一样。
司机回头说:“帅哥,警察局到了,下车吧?”
我看着门外的单位,最后叹了口气,说:“师傅,换个地方吧,不来这里了,带我去凌海墓园。”
司机师傅扭回头来,看看我,犹豫了一下,说:“那个,小帅哥啊,我要下班了,要赶着回公司交车,要不你换一辆车吧,呵呵。”
我脸色一沉,说:“师傅,你怕我不给你钱么?”
司机师傅脸色难看,强笑道:“没,我,我就是想问问,你又是来警察局,又是要去墓园,你,你到底要干什么呀?”
我一愣,继而笑道:“没事啊,我去见见我亲人,快送我去吧,别的话就别多说了。你把我送到,那你什么事都没有,如果不送到的话,咱们俩的缘分,呵呵,还有很多呢。”
司机师傅脸色惨白,浑身一抖,踩了油门就冲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我出现在了凌海墓园门前。刚一下车,准备给司机师傅拿钱,那师傅车头一甩,玩儿命狂奔而去。
得,还省了不少钱。
我摸黑走到墓园里去,来到王院长的坟墓前。不过几天时间,墓碑周围坟草青青,这些草长莺飞的地方,吸收着这片土地下的血与肉,长得飞快。
我跪倒在墓碑前,长叹一声,热泪盈眶。
“王叔,我是太平,我来看您了!”我流着泪说:“我不知道您是怎么去世的,但我想到了很多不好的事情。我起码知道,您去世之前,是不开心的。您跟王超的事情,我都知道。您躺在下面,一定很不安宁,对不对?”
我抬起手来,颤声说:“我本想把手机交给警察,把事情调查个水落石出,可我看到了您给王超发的邮件,您很爱这个儿子,即便您真的是因为什么原因而离开人世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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