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衅?只是为了展示这份力量吗?”【湖光】从战斗开始到现在第一次皱起了眉头。他当然也感受到了自己的虚弱,之前因为近乎碾压的战斗形式,所以这份感觉一直都不是很明显。但是当面对已经因为贪婪而产生了不知名变化的【雄辩】,他的心中忽然有些飘忽了起来,第一次有了看不到自己的胜利的预感。
“你并不像是看起来那么强大。”黑暗中传出的声音越发冰冷,而且给人一种十分滑腻的恶心感,邪恶都能从声音里面透出来了。话语中透露出怪物的欣喜,邪恶的气息也越发强烈,但是他仍然没有从黑暗中走出来。
“躲躲藏藏,这就是你永远也无法战胜我的原因。也是你为什么只能拿到【雄辩】这一枚低劣的戒指!”湖水停止了无意义的流淌,汇集在了主人的身边,不断把它们的魔力反哺回去。
“你给我——住口!”这一次从黑暗中喷射出的就不是火焰了,而是一连串的暗影作成的野兽。每一只的眼中都闪烁着红光,爪牙上流淌着深深的恶意。
“这次换成【御者】的权能了吗?不得不说,这种类似于强辩和煽动的能力,和你的适配性还是蛮高的。可是,还是没用!”从湖水中迸射出的锁链直接锁住了野兽狂奔的蹄足,把它们都拉进了封印的湖水中。【御者】这样的靠大量炮灰制造优势的权能,最不擅长的就是对付【湖光】这样的人。
只是没关系,那恶心的怪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趁着大量的湖水正在清理制造出来的炮灰的时候,【雄辩】终于从藏身的地方逃了出来。他带着巨大邪恶的黑雾以极快的速度直直扑向了站立着的【湖光】。而那个站立着的人,下意识地抬起了手,让脚下的湖水化作了层层的盾牌,但这些堪比城墙硬度的防护,但是却连阻滞对方的速度都做不到。那团看不透的黑雾分解了所有挡在路上的湖水,让它们失去了天然的神力,然后从里面伸出了一只闪着乌黑光芒的利爪,穿透了最后的护体魔力场,直直抓向了那个遮住面目的兜帽。
但【湖光】最终还是举起了长剑。护体魔力场毁了,所有能被支配的湖水全被用不知名的方法分解了,他只能做出了这个决定。毕竟只有活着,一切才有希望——
时间在这一刻好像放慢了。黑雾中的怪物,看着自己的爪子一寸一寸地贴近那个人的头颅,也看着那把带给他一生恐惧的剑从鞘中被慢慢拔了出来。每一寸剑刃在离开鞘后,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华,净化的神光,审判的神光。。被封印在里面的神力自动赋予了宝剑顶级的附魔和神话级别的至高神秘。
最终的最终,剑刃已经无法再被强化,剩余的神力和魔力都变成了穷极至理的光,附着在这已经可以被传颂为神话的剑上。六位守护者的所有神力,抛弃了情感的凡人圣者的魔力,共同铸造了这把剑。这把剑蕴含的权能已经超过了所有的戒指的,是独属于神的威能。
“立下此理——”【湖光】费力地举起了剑,高举过头顶,嘴里开始轻吟这至高的圣名。
“等等!我们还可以谈谈!!”怪物在剑快落下的时候竟然奇迹般挣脱了威压的束缚,利爪虽然还在依循命运的轨迹伸出,但嘴里却开始不住求饶!“不!饶了我!首领!【湖光】!维拉!放过——”
“【立下此理·开辟蛮荒】!”
无穷无尽的光,在这位英雄吟唱出真名,挥舞出神剑的第一时间,就从剑刃上挣脱了出来。光的洪流,带着千年时间的苍茫和无数被寄托在上的传说信仰的冲击了出去。但作为使用这禁忌力量的代价,他的双手也在光芒喷出的第一时间融入了其中,现在握着这把剑的是一个随着真名咏唱而显现出高大的虚影。此世也只有他才能握住这把剑。
光芒只持续了短短五秒就消失了。随之一同不见的还有剑上的种种附魔与加持的神秘,还有那个握住神剑的虚影。
重新变得古朴普通的剑掉落在了地上,剑刃穿透了平台几寸,立在了地上。它失去了力量,又重新变回了原样,也许在经历了这样的加持后,它已经有了成为最好的宝剑的潜力,但是现在它只是一把普通的铁剑而已。而剑的主人,虽然还站立在那里,但几乎没有的魔力场,只有脚下一滩的湖水还是证明了他现在有多么虚弱。
不过幸好,一切都已经结束了。【雄辩】正面吃了那一击,已经连残渣都没有留下一块,全都被汽化了。就连他戴着的戒指。。
“戒指呢?!”他虚弱的声音中带着惊恐和慌张。
“你在找这个吗?!”
根本来不及反应,站立着的人影被几道从背后射来的水剑穿透了胸膛。【湖光】颤抖着低下了头,看着穿过自己胸膛的水剑,然后发现这些湖水全都被污染了,污染的光遮盖了他铭刻的符文,它们已经不是他用权能炼制的那一些了。所以他无法豁免这些伤害,同时因为被污染的湖水中被刻意保留下来的封印效果,他也无法调动脚下仅存的湖水来治疗自己,或是做出反击。
“怎么。。可能!?”
立在平台上的宝剑被拔了出来,从后背刺入了他还在跳动的心脏。他的眼前慢慢被黑暗笼罩了。
第六十一幕:在你光辉照耀下面,精灵。。()
色“你怎么了?”白鸥看向了卡尔,后者在乘上了这只变异狮鹫后,脸色忽然变得苍白起来,并且捂住了胸口,显得十分痛苦。“难不成你恐高吗?骑士。”
“不是。只是我的心灵刚刚好像试图告诉我一些什么。。。一些非常可怕的东西!我只是稍稍用意识接触,就被它的黑暗和隐藏其中的污染伤害到了,某样东西在试图向我传达它所受到的痛苦和折磨。”卡尔急速地喘着气,一瞬间共感而来的感受给了他极大的负担,如果不是他身上用誓言构筑的锁链及时浮现了出来,帮忙分担了大部分,只怕他已经陷入了昏迷中。“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
“不用你说了!你看那里!”一直驾驭着飞兽的精灵骑士沉声说道,同时一只手松开了那巨兽的鬃毛,指向了远处。一行人顺着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那里不断冒出一蓬又一蓬的金色光芒,像是喷泉一般冲向天空,又变为点点雨滴落下,构成了一座树形的奇观。
白鸥本想赞叹几句,却也忽然感到了一阵心悸,周身的魔力好像都要脱离他的掌控了。再闭上眼仔细感知后,他骇然地发现整个爱松卡达地区的魔力在这一棵光树出现之时,都陷入了莫名的混乱中,好似被精灵整理了悠久岁月的魔网在这一刻完全崩塌了,文明带来的秩序被严重破坏,魔力又再重新回归原始的无序和混乱中。
“那该死的到底是什么?”这不仅是白鸥的疑问,更是所有正处在爱松卡达的魔力使用者们心中的疑问。
在那东西降临之前,那些安安稳稳待在城里的还好说,但是那些正在战斗中的,实验中的,或是冒险中的,都发现了自己和身边的魔力变得不受控制!并且所有豪杰级神秘以下的附魔魔法装备都失去了原本的力量,豪杰级以上的也大大消弱了。魔力甚至反噬了使用者自己!在后来的灾后统计中,在这一次的魔力暴动中死去的,失去施法能力的魔力使用者的数量多达二千多人,占整个爱松卡达地区的四分之一左右。
————
“该死!该死!该死!!!”
大帐之中,一个面容明显苍老的精灵疯狂地摔打着手中的指挥棒,而围绕着指挥圆桌的十几个精灵指挥官都噤若寒蝉,默默地看着这位上司在发泄着他积蓄已久的怒火。在精灵军队中严格的军纪,注定着这样明显不加掩饰的发泄,只有这位当前的最高指挥官才拥有,其他从各地赶来的勤王军军官都只能在心中默默思考。
他们起兵已经好几天了。以精灵们优秀的耐力和速度来说,就算是从最边远的大西北赶到国都,也最多不过五天的时间,更不要说其实大西北的军队为了监视蛮族和不死族的动向而并没有调动。虽然路上遇到了不少战力高超的持戒会替补成员的阻击,但大部分的军队还是在约定的第四天下午在王都外汇合了。
损伤的同袍固然让他们神伤,但各地誓言骑士们自发组织召集的民兵加入,却又让他们信心十足。王都外汇集了将近两万大军!还有超过一百个武艺高超的誓言骑士和多年与外敌作战的优秀军官。而王都内那些神秘的持戒者,所掌握的守军也只有三千人左右!如此悬殊的对比,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内乱已经可以提前宣告结束了。
可一切都在那棵不明的光树出现后化作了泡影!
尽管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所有见到那些光芒的精灵都情不自禁地留下了眼泪。为什么?悲伤吗?不知道!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在他们心中升起。所有握住武器的手都松开了,在这福音的直接照耀下,没有精灵能升起战斗的心思,心里还在不住地反思:“大家都是精灵,为什么要互相残杀?明明都是团结在此神圣光芒下的兄弟姐妹,为什么还要做这无意义的争斗呢?”
这点在那些有着上三等高贵血统的精灵身上体现地更加明显!来援的誓言骑士们是第一批离开战斗序列的,同时离开的还有他们带来的民兵,接着是身份为贵族的部分军官,还有他们统领的西方军队。然后是血统多为中三等的东方,最后是北方——他们的人数最少,但却是最为精锐的,军队也大多数是由半精灵和血统低劣的精灵组成。
而这位正在发飙的北军的指挥官普尔,只是一名血统下三等的雪精灵!其余半精灵和雪精灵的军官也在这个时候完全脱离了光的影响。
“好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普尔终于停下了喋喋不休的咒骂,把他手中被折断成两节的指挥棒给扔到了一边。重新坐到了位置上,把双肘支在桌上,双手交叉放在嘴边,在手掌后用鹰一样的眼睛扫视着坐着的几位年轻人,期望这几位王国的未来种子中有人能够提出些建设性的意见。
他的威信十足,所以发言自然还是有人发言的。只不过听着听着,他失望的发现,几乎所有人的意见都差不多是这样一个流程:阐述自己的局势分析,得出结论——各地汇集而来的勤王军已经失去了战斗的能力,不如早些回到各自的值守区域,防止外敌趁虚而入。
“。。。综上所述,在勤王军只有我们这一千还保存相对完整战斗力的北军的情况下,我们已经没有可能去攻陷有三千人守卫的王都了,更不要说王都内还存在着数量不明的持戒者。所以我认为北军的将士们应该尽早离开王都区域,回到北方。”最后一个坐下了。十几道目光集中在老人身上,等着他做出最后的决定。
“呼——那群誓言骑士怎么样了?有人知道吗?”
“。。总帅,骑士们好像在收拢军队,似乎是想去。。”一人开口道,但后面那两个字他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去什么?”
“投降!”被点到的那位军官按下了帽子,似乎也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来开会的时候,我已经瞅见有三四个骑士结伴前往了王都正门。他们带走了大概一千多人,还有更多的骑士正在准备。被召集起来的民兵大概有三千了,还有不少王国的士兵也被感召了过去。估计只要过了今晚,双方的兵力对比大概就会变为1:1了。”
这仗还怎么打?
第六十二幕:交易()
湖光死了?
雄辩看着那具软软地倒在地上的尸体,感受着它,上面的生机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就是连灵魂也没有感知到。似乎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可是此刻他的心中却没有一点喜悦,有的反而只有虚无的不适。胜利感呢?
“啊!——”
他发出了一声无意义的嘶吼,随着这声吼叫那笼罩着身体的黑雾全数消退,收回到了他身体中。露出了他一直被遮蔽的变形的身躯。有血有肉的躯体都已经被一种模模糊糊的影子样的物质填满,满满的死气笼罩在这些物质上,而那有点肥胖的样子也缩水了不少,没用的脂肪尽数消失,只留下了灰黑色的填充物;关节的骨节都膨胀凸了起来,刺破皮肉,向外伸出花朵样的狰狞骨刺;骨架被某种力量残忍地拉长,双手下垂直过膝盖,过长的脊背因为重量而不得不微微弯曲,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变形的大号食尸鬼。
只不过,比起他的获得,这样的惩罚似乎又太轻了。
二十五枚象征权力的魔戒,他一人已经拥有了湖光、雄辩、火耀、觉者、御者、盲眼,整整六枚戒指!没有人,没有持戒者,可以战胜这种状态的赫克托!雄辩这个代号已经不足以表现他的伟大和强大,只有王!不!只有神!才能形容他此刻的状态!
“还有比这个更加强大的力量吗?”他迷醉地低语着,心中的空虚感也都不翼而飞了。
“这个自然是有的。新晋的持戒者首领,哦,不。你似乎更喜欢别人称呼你为持戒者之王!”白鹿的声音变得明显,祂巨大的身躯费力地从虚无的空间中挤了出来——之前说过了,为了躲避湖光的不知名针对神力的手段,守护者们把自己封印在了独立空间中。现在湖光死了。守护者们将最后的一点神力全都释放了出来,暂时打开了一个空间,让白鹿作为祂们的代表出来。
鹿蹄轻点,在虚空中点出阵阵波纹,几次跃起后,就到了赫克托的身边。力量的流失让祂看起来也不像想象中那样的神异,大小也只比变形后的赫克托高出一点,大概四米多高。两者可以说是平等地对话。
“持戒者之王?我不喜欢这个称呼,也许精灵王的称呼会更加适合我。那么你呢?守护者。你来这里是为了向未来的王者投诚吗?未来的爱松卡达也许并不需要守护者这样超然的存在?!”赫克托玩味地看着眼前的白鹿,戴着戒指的双手微微攥紧,魔力微吐,六枚戒指的力量都蓄势待发,似乎只要一瞬间,有一点的不愉快发生,这一双尖利的大爪就能拧断守护者的脖颈。
“威胁?这毫无意义!”白鹿人性化地摇了摇头,似是不屑,又似是恭敬。“我毫不怀疑你有杀掉我,以及我们六个的能力。但是这之后呢?一个纷乱的国家,陷入暴乱的爱松卡达,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想要得到的?毫无意义!”
“难道你以为在建国时,我们的力量能够让精灵王不得不和我们签订下契约吗?不是的。因为只有我们,只有从开荒之年起,就披荆斩棘,辛勤作战的自然灵中幸存下来的我们,才拥有能成为稳定精灵秩序的枢纽的资格。我们守护的是秩序!我们即是秩序!”白鹿高傲地昂起了头,仿佛为了呼应祂的话一样,之前被湖光搅乱的魔力的秩序又慢慢开始稳定了下来。
“那么选择吧!即将成为王的强大者!是秩序?还是力量?”
气氛凝滞了下来。白鹿依然在用自己的存在稳定着秩序,祂不能再说些什么了,只是这样的表现就是最好的证明。
————
就在第一批被感召的誓言骑士快要到达城门的时候,普尔也带领着所有的北军士兵冲出了营帐。他们还是没有讨论出结果,只不过只从现状来看都知道绝对不能让这一批生力军投敌!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哪怕今天就在敌人的眼前自相残杀,让人看了笑话,也绝不能开了这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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