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艺诚惶诚恐道:“陛下多虑了,微臣只是陛下的臣子,职责就是辅助君主,那陛下有陛下的考虑,若陛下有不当之处,微臣当及时阻止,可若是对的,那微臣当然,陛下这番考虑是非常英明的,这恩威并施,不但给了禄东赞颜面,还能尽早解决这事,微臣绝无二话。”
李治见韩艺表现的非常自然,真不像是有怨气的人,心里是松了口气,对韩艺更是欣赏,臣子就应该有这种觉悟。
殊不知当韩艺听到李治要派李义府前去,心里已经了猜了个七七八八,那禄东赞肯定找上了李义府,他之所以一句反对的都没有,其一,长孙无忌、武媚娘都叮嘱过他,对李义府要退避三舍,而他也不想去跟李义府作对,因为目前他是占了便宜的一方。
其二,李治告诉他,会贯彻他的策略,那么李义府肯定与禄东赞有过某种协议,不然的话,李义府也不会抢着来干,原因不用想也知道,禄东赞不想跟韩艺合作,因此选择了李义府,那么让李义府前去,这事一准能成,只要能够缓解,就符合他的政治利益。
其三,他如今风头正劲,几个新上任的宰相中,就属他功劳最大,干的活最多,李治肯定要给予平衡,要让李义府他们也竖立权威,不可能什么都让他给做了,那不等于又扶植一个长孙无忌上来。
基于这三点,韩艺除了以外,也没有别的办法,因此他答应的非常干脆。
不过,这也让韩艺看到一个现实问题,就是他不比禄东赞,他的话对在大唐而言,那只是一句话而已,死不能够作数的,朝中还有很多不同的意见,哪怕没有李义府,也一定很多不同的政治主张。因为政治方面,死没有什么绝对的政治正确,对与错,死在于今后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但谁也无法预料的到,他不可能完全掌控外交。
而吐蕃的成败,皆是在于禄东赞一个人的意志。
简单来说,外交方面,他是玩不过禄东赞的。
不过韩艺看得很开的,现在玩不过,就不跟你玩呗,他相信时间是一个好东西,因为时间能够改变许多东西。
因此他很快就了过来,放下了外交的事宜,因为他知道,李义府出马,一定是马到功成,绝不可能出错的,至少表面上会是这样的。至于今后会怎样,李义府控制不了,他同样也控制不了。他开始收拾心情,将目光从外交上转移到自己的买卖上面,年关将至,而今日播种的一年,明年韩艺的很多政策都将会全面爆,不管是私人方面,还是国家财政方面,韩艺心里也是非常期待。
。。。。。。
木坊!
“小艺哥,郑公子。”
“嗯!”
韩艺看着干得热火朝天的工匠们,道:“各位真是抱歉,我也想给大家过一个轻松的年,因为明年会更忙碌,但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我向大家承诺,这一定今年最后的任务,干完就放假。”
一干工匠们齐声叫好!
郑善行小声道:“你叫我来干什么?”
韩艺笑道:“当然是有好事便宜你。”
郑善行信他就怪了,小声道:“听闻陛下让李义府去跟禄东赞谈呢?”
看来他理解错误了!韩艺点点头,道:“但是你们也不要多想,这是计划中的事。”
“计划中的?”
郑善行微微一愣,显然有些不信,韩艺不可能跟李义府合作。
韩艺一本正经道:“陛下让我负责唱红脸,李义府负责唱白脸,恩威并施。”
“原来如此!”郑善行点了下头,倒也信得三分,忧虑道:“吐谷浑毗邻河陇地区,是通往西北的关键要道,这地方一旦开战,那对于你的西北计划而言,可不是好事啊!”
韩艺苦笑道:“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还拦得住呀!我们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老天也没有跟我保证,我的西北计划就会一帆风顺的。”
郑善行呵呵道:“没有想到你看得挺开的。”
韩艺笑道:“毕竟经历过很多失败,很多事都看开了。”
郑善行惊诧道:“你何时失败过?”
“多了去了!”
韩艺笑了笑,突然朝着前面道:“老牛!”
但见一个满面胡须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此人名叫牛大耕,是木坊的工头,他双手拿着一个两尺长的大红木盒子,道:“小艺哥,你来了。”
韩艺指着那大红木盒子道:“郑公子,你便是我为外宾准备的礼盒,你看如何?”
“外宾?”
郑善行一愣。
“哎呦!差点忘记跟你说了。”韩艺先让牛大耕将木盒放下,然后又将凤飞楼承担一半回赠礼的事告诉了郑善行。
郑善行听得是瞠目结束,道:“此话当真?”
韩艺道:“这我骗你干什么。”
郑善行道:“可是你为何要这么做?”
“这个我待会再跟你说。”韩艺指了指礼盒道:“你看这礼盒如何?”
郑善行瞧了眼,只见木盒上面还写着“新年好!万事如意!”等吉祥的字眼,看上倒也十分尊贵,道:“这木盒到真是非常大气,只是这里面能装多少香水啊?”
韩艺笑道:“你猜猜”
郑善行微一沉吟,呵呵道:“看来这盒子里面定是另有玄机。”
“不亏是郑公子!”
韩艺一笑,将木盒打开来,里面就五个小格子,下面垫着紫色的丝绸,只能说木料用得太多了。
郑善行立刻明白过来,道:“这你也太奸诈了。”
“大哥,这可是不要钱的!”
韩艺翻了下白眼,道:“但这只是送给随行官员的一份礼物,这格放香水,这格放酒水,这格放蜡烛,这格放纸,这格放闺蜜兔!”
郑善行一听闺蜜兔,苦笑道:“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叫我来了。”
韩艺道:“但你想想看,吐蕃贵族有多少,咱们就送一个,其余人怎么办,他倒是不敢来抢,不只有上咱们大唐来买么,这笔买卖怎么算也不会亏啊!”
郑善行眼中一亮,道:“难怪你这么慷慨。不过这倒是一个好主意,这木盒看着的确是气派,那吐蕃人哪里见识过这么气派的礼盒,恐怕会紧,但其实算下来,恐怕那一半回赠礼,给你减了六七成,毕竟我也帮你分担了不少。”
什么六七成,至少也得八成!不然我不得亏死!韩艺笑道:“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年头卖的设计,我设计这么礼盒,难道没有价值么。”
郑善行谨慎了看了他两眼,道:“我想你叫我来,不仅仅是一个闺蜜兔吧?”
韩艺呵呵笑了几声,道:“其实我还弄好些个礼盒,自由之美不是有许多小饰品么,随便弄点送给他们,最好再弄点华丽的服饰,我跟你说实话,咱们送多少,将来必定是百倍的回报。”
郑善行听得骂娘的心都有,你在皇帝面前表现无比慷慨,却叫我来买单,你这买卖做的贼精明了,道:“我不是唯一一个被你忽悠的吧!”
“当然不是!”韩艺说罢,立刻又道:“什么忽悠,这可是好事,我只便宜自己人。”
郑善行点点头道:“不是唯一就行了,待会我回去的叫他们准备一下,只是我得先看看你这盒子的标准。”
“不用看,我都是按自由之美商品的规格设计的。”韩艺摆摆手道。
郑善行没好气道:“原来你早就惦记上我了,要是我不答应,那你怎么办?”
韩艺笑道:“郑公子,你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会拒绝这好事。”
郑善行似笑非笑道:“依我之见,你都不要去跟禄东赞谈什么战争,就凭你这脑筋,把吐蕃的钱赚来,吐蕃自然就垮了。”
韩艺听得呆若木鸡,过得半响,才道:“这可是绝世妙计啊!郑公子,你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郑善行翻了翻白眼道:“这算得了什么绝世妙计,普天之下,也就适合你一个人。”
“过奖!过奖!”
韩艺呵呵笑了起来。
几人又看了一下其它的礼盒,就属送给王室的最为尊贵,三尺方形的大木盒,但是能装的东西有限,讲的就是一个大气、精致,华而不实,除了他自由之美之外,还有一些北巷的一些新产品,甚至于书籍,小木弓。更令郑善行想不到的是,韩艺连沙都送,那沙做得叫一个大气,恐怕只能供皇室享用,弄个两三套,看上去就忒也多了,因此只是看上去很多,其实就那么一点。
只能韩艺做事做得太绝了。
第一千零九十章 鹰在哪里?()
这果不然出韩艺所料,李义府去捣鼓了几日,便成功“说服”了禄东赞答应大唐的要求,也就是由大唐出面,给双方划定红线,并且大唐还将派遣官员入驻吐谷浑,监督两方。ΩΩ.M
李治听闻之后,大喜不已,这条件无疑是最符合大唐的利益,狠狠褒奖了李义府一番,并且决定在承天门楼举办宴席宴请群臣,来庆祝大唐成功平息了这一场争斗。
这李义府是后来居上,将功劳全部给夺去了,在宴席中,不少大臣是排着队向李义府道贺,一时是风光无限。
禄东赞里,那是笑在心里,也是不断的恭维李义府,将李义府捧得高高的。
趁机与李义府许敬宗他们攀谈,因为松赞干布时期,大唐重臣都是开国功勋,什么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征等人,再来就是韩瑗来济褚遂良等人,如今是大换洗,枢要大臣中就剩下李勣一个人了,其它的都换了,禄东赞也得重新认识这些人,毕竟他目前而言,不想跟大唐撕破脸,还得依靠外交,但更多的是在试探这些大臣,些大臣比起房玄龄他们来如何?
国家政策都是出自这些枢要大臣,了解这些枢要大臣,可以对于大唐国策有一个基本上的判断,这是非常的。
这酒过三巡,禄东赞算是,这些枢要大臣那都是一群爆富,李义府他们的言语中充满得意,一道是什么人,不像长孙无忌房玄龄他们一样,不管心里怎么想的,脸上的表情总是跟气氛相得益彰,完全他心里在想什么,这些人在禄东赞眼中,连房玄龄的一根脚趾头都当不上,心中更是得意,如此大唐有何惧哉,也是越喝越开心。
“唉………!”
郑善行转过头去,望着崔戢刃,好奇道:“崔兄为何叹气?”
崔戢刃苦笑道:“我只觉裸露在外人面前。”
郑善行微微一愣,随即点头叹道:“是啊!陛下这般庆祝,那岂不是告诉外人,我大唐打心里就不想兴师动众,如此一来,只怕禄东赞心里是另有打算。”
“不是只怕,而是一定。”崔戢刃微微皱眉,道:“据我所知,吐蕃能有今日,禄东赞的功劳恐怕还要高于松赞干布,此人绝非等闲之辈,那么他的野心肯定也不小,可惜陛下竟将此重任交予李义府这等目光短浅的小人,他又岂是禄东赞的对手,恐怕今后我大唐要在这上面栽个大跟头。”
说着,他目光瞟向一人。
郑善行的目光顺着望去,只见韩艺与张大象站在角落里面,相互交谈着什么。
而整个计划制定者韩艺,却被人遗忘到一边,心中唯有苦笑,总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做得意忘形了。
“韩侍郎,我觉得这太不公平,这分明就是你的功劳,如今人人都向李义府道贺!”
张大象景,都有些愤愤不平道。
韩艺一笑,道:“这本就我的职权之内,也没有谁规定这功劳就是属于我的,况且,的确是李义府给谈下来的。我们目前最的任务是那因地适种。”
张大象道:“如今人都派出去了,只要农民得益,这事应该问题不大,我们户部应该多准备一些桑树苗。”
“这钱用不着咱们户部出!”韩艺呵呵道。
张大象好奇道:“那谁出?”
韩艺道:“谁要承包,谁出呗!你偷偷让人将这消息放出去,他们自然会准备桑树苗的。”
张大象点点头。
正当这时,李勣忽然晃悠悠的走了过来,张大象非常识趣的离开了。
“你小子还真是大方啊!”李勣似笑非笑道。
韩艺笑了一声,道:“司空,这你可不能怪我,我做了我所做的一切,而司空你可什么都没有做。”
李勣诧异道:“原来你还生老夫的气。”
韩艺道:“司空南征北战,在朝中位居相位多年,什么没有见过,大臣们脸上的笑容不是告诉禄东赞,你尽管打就是了,我大唐是不可能出兵的。”
李勣皱了皱眉头,其实这个问题,他也意识到了,他觉得很憋屈,我大唐没有道理这么害怕吐蕃。
韩艺瞧了眼李勣,道:“司空恕我说一句不得当的话。”
李勣一怔,道:“还有什么是你不敢说的。”
“我不敢说的太多了!”韩艺摇摇头,正色道:“司空,你不觉得你如今的地位很尴尬吗,甚至有点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味道么。”
李勣眉头紧锁,有些不悦道:“你这话死什么意思?”
韩艺道:“司空位居三公之一,没有统兵,但却是军方的代表,在我军方就应该强势,就应该声,不管成与不成,军方绝对不能认怂的,原本这事的话,军方给予陛下强有力的,与文臣配合,一张一弛,这是必要存在的,可是司空你既代表军方,却又不能代表军方出声。
如果在这事上面,军方给予强有力的回应,禄东赞又岂能像现在这般春风得意,他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忌惮,而如今的话,禄东赞眼中,尽是一群不愿打仗的文臣,他心里对于我大唐的惧怕恐怕会大减,这会促使他肆无忌惮为自己的野心付诸行动。”
说到这里,他闭目一叹,道:“我大唐何时再能出一个侯君集啊!”
李勣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低声道:“你说老夫不如侯君集?”
韩艺不答反问道:“不知司空问的哪一方面?”
李勣眯了眯眼,直视着韩艺。
韩艺,浑然不惧。
过得一会儿,李勣突然将杯中的酒饮尽,笑道:“老夫是占着茅坑不拉屎,你小子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韩艺轻轻一笑,其实他心里非常清楚,现在李义府等人得势,谁敢轻易去得罪他们,弄不好就得去岭南,武将心里也害怕,毕竟李治扫荡了好几批大臣了,你韩艺也是策划者之一,那还不你们说了算,反正跟他们也没有多大的干系,他就是想故意刺激一下军方,今日之事是无法挽回了,但是今后可不能再这样,军方如此沉默,这是不太正常的现象。
因为一个强大的帝国,文臣是无法缔造出来的。
正当韩艺愣神时,禄东赞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笑道:“韩侍郎!”
“原来是吐蕃大相!”韩艺一怔,拱拱手,又笑道:“在下出生比较晚,对于文成公主和松赞干布的那一段佳话,只是道听途说,是大相你告诉我,那一段姻缘是多么的难能可贵,我真的非常开心大相能够做出让步。”
禄东赞先是一愣,随即笑道:“韩侍郎谬赞了,其实能够达成这个协议,全亏韩侍郎的智慧,我之所以不肯退让,皆因我不相信慕容氏,要是大唐能够限制吐谷浑的军队出边境,那我们吐蕃便可放心了,这一切皆是因为韩侍郎的智慧。”
韩艺一笑,只觉他的话充满着智慧,这个台阶下得真是无懈可击人情不自禁愿意去相信他,摇摇头道:“不敢,不敢,这可能与我是商人有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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