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蒙浩期待道:“副督察。你打算教咱们啥?”
韩艺道:“大学之道,在明明德………。”
一众人听得露出不屑的表情。
哪知韩艺话锋一转,道:“当然是不可能的,不瞒各位,这篇文章,我自己都背不全,就这一句,还是我刚才从隔壁听来的,还教你们,这不是开玩笑么。”
面对韩艺自嘲。大家都傻了,丫就没有见过这么耿直的先生。
萧晓茫然道:“那你打算教我们啥?”
韩艺道:“我并不打算教你们啥,毕竟咱们都是天才,在学识层面。咱们是平等的,我更愿意与你们交流一下学问。”
“你连大学都背不全,还与我们交流什么?”
“读书之道啊!”
“读书之道?”
众人猛抽一口冷气。
“不错。”
韩艺点点头,手执黑炭,在木板上写下四个大字。
大家顿时明白这木板的作用了。
崔有渝鄙视道:“副督察,你的字还真是难看啊!”
韩艺笑道:“有些人长得好看。但是却有一颗邪恶的心,简称,人面兽心,我这就叫做兽字俊脸。”
一干公子哥们纷纷大笑起来。
韩艺道:“我并非是想说,我长得很俊,毕竟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我只是想告诉大家凡事不能看表面。”
一阵嘘声响起。
韩艺无奈的叹道:“好吧,我的字的确不怎么样,允许你们嘘一阵子。”
萧晓道:“副督察,我们嘘的是你的脸。”
韩艺道:“我懂!你们这是嫉妒。”
鄙视!
无数道的鄙视的目光射向韩艺。
韩艺脸皮挡之,道:“收起你们的嫉妒之心,我们还是说说这读书之道吧。你们觉得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读书?”
“这还用说,当然是认真。”
“勤奋。”
“刻苦。”
“努力。”
。。。。。。
韩艺笑道:“很难想象,你们能够说出这么标准的答案,我对你们有些刮目相看哦。但是我以为,这后面还得加上一个词。”
说着,他又用炭笔在后面写上二字。
一人念道:“怀疑?”
“正确。”
韩艺道:“就是怀疑的态度,没有怀疑,就没有学问,记住了,这是我说的。你们难道认为圣人之言,当真就一定是正确的吗?”
崔有渝当即道:“这是自然,难不成你认为圣人之言是错的吗?”
韩艺道:“那我问你,你凭什么说是对的?”
崔有渝一愣,道:“每个人都是这么认为的,要是错漏百出,那可就称不上圣人了,既然是圣人,那他说的当然就是对的。”
“胡说!什么每个人都是这么认为的,我就不是这么认为的。”
“那………那你又凭什么说圣人之言是错的?”
“我并未说圣人之言是错的,我只是说圣人之言未必就是对的,这有着本质上的区别。”韩艺一笑,转身又在木板上写下一句话。
杨蒙浩念道:“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韩艺道:“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你们谁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我还以为你会写出什么惊世言论来。”
崔有渝哼道:“这还不简单,明摆着的意思么,于百姓而言,你只需要教他们怎么去做就是了,不必要告知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韩艺点点头道:“那觉得这话是对是错?”
“当然是对的啊!”
崔有渝道:“朝廷在下达命令前,都是要先通过陛下与群臣商议,方能决定,但是朝廷也只是下达商议的结果,你可有见过朝廷将商议的过程也如实告知百姓么,打仗也是如此,将军下达命令,不可能逐一给士兵解释为什么要怎么去做,况且,这些东西,你告诉他们,那些愚昧的百姓也不会明白的,故此圣人才会这般说。”
“言之有理。”
韩艺点点头,又问道:“你们都是这么认为的吗?”
几乎人都点头。
忽听得一人道:“那也不尽是如此。”
众人转目一看,说话正是卢开明。
崔有渝不悦道:“开明,难道你认为圣人此言是错误的么?”
卢开明摇摇头道:“我没有这么说,但是我曾听崔三叔说过,孔圣人此言不见得就是方才你说的那个意思,还有可能是另外一种意思。”
崔有渝皱眉道:“你说的是哪个崔三叔?”
他也姓崔呀。
卢开明哦了一声,道:“就是戢刃哥哥他父亲。”
崔有渝笑了一声,“三叔年轻时,的确是学识渊博,难以有人能够与之匹敌,但是后来三叔他迷恋美酒,整日都喝的醉醺醺的,已经是大不如前了。”
卢开明道:“可是我觉得崔三叔说的也挺有道理的。”
崔有渝道:“那你倒是说说看,三叔他是如何解析这句话的?”
卢开明道:“三叔是这么说的,此句原句为,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般念的话,就是你方才说的意思,但如果是换一种读法,意思截然相反,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般念法,那么意思就是,诗、礼、乐,乃是每个人都必须要学的,如果懂得之人,便可让他自由为之,若不懂者,则必须教会他们。这与孔圣人主张的有教无类的思想,不谋而合。”
韩艺听得一阵郁闷,这是我装bi的台词呀,你都给说了,那我说啥?MD,要不是看在卢师卦的面子上,我非得让你去扫茅房,这世上还有比挡人装bi更加无耻的行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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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八章 我有点乱()
此言一出,众人为之一惊。
同样的一句户,因为断句的不同,而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相反的意思。
第一种是主张愚民思想。
第二种是主张教育思想。
不少公子哥都因此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胡说!”
崔有渝怒目相向道:“三叔他绝无可能说出这等荒谬之言。”
卢开明道:“我没有胡说,那日萧晓也在。”
众人又望向萧晓。
萧晓挠挠头道:“我记不太清楚了。”
卢开明郁闷道:“萧晓,你怎能如此,那日之所以会提到这事,皆是因为你,是你不肯读书,才会说到这上面来的,你姐和我大哥都在。”
萧晓眨了眨眼,又思索片刻,才一脸尴尬道:“说到我姐,我倒是记起来不少,好像是说过这么一番话,不过那天崔三叔也喝得有些多。”
崔有渝一笑道:“那不过是三叔酒醉之言,焉可当真。”
卢开明也不是要跟崔有渝争,点头道:“那倒是的,当日崔三叔的确喝了不少,而且三叔自己都说了,这不过就是他的一种解释,不见得孔圣人就是这意思。”
韩艺听得暗自点头,想不到世上竟然如此奇人。道:“好了,好了,我发现你们争论的有些偏题了,酒醉之言也好,清醒之言也罢,关键不是在于那崔三叔的状态,而是这一番解释,是否正确?”
崔有渝立刻道:“这当然是曲解圣人之言,书上可从未教我们这般念法。”
裴少风笑道:“话也不能这么说,书上也没有教我们那样的念,天知道孔圣人当时是怎么念的。”
这都怪春秋时期没有标点符,书上就是这么一写,孔圣人死了这么多年了,谁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崔有渝道:“但这根本就不合常理,若是照此说法。朝廷每下达一个命令,都必须详细的将原因告知每一个百姓,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我们只需引导百姓向善即可。何必多此一举。”
韩艺笑呵呵道:“看来崔有渝是坚持原有的说法。”
崔有渝绷紧着脸道:“这是自然。”
韩艺道:“如果孔圣人是这么个意思的话,那与他主张的有教无类,岂不是自相矛盾,一方面说某种人是教不会的,故此不用去教。但另一方面又说有教无类。如果你说的是对的,那么也就是说,有教无类是错的,换而言之,就是孔圣人的话也不一定正确,那我提出的怀疑观点就是对的。”
崔有渝登时一愣,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韩艺突然又道:“方才听了卢开明之言,我突然又有了另一种解释。”说着他又在木板上写了一句话,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然后读道:“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百姓可以放任不管吗?不。还是要进行教育的。是吧,也可以这样理解的吧。”
乱了!
全乱套了!
学员们脸上都是一片茫然。都开始质疑自己的人生了。
韩艺笑道:“究竟孔圣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恐怕也就他资格知道了,我们也无从询问。其实就当下而言,人们也喜欢以讹传讹,听风就是雨,一句话从不同的人口中说出,它就有着不同的意思,相信你们都是深有体会,这一个非常肤浅的道理,近在眼前的。尚且如此,何况是几百年前的圣人之言,那就更不用说,我们并不知道孔圣人是在什么环境下。又是在什么状况下,跟什么人说的这一番话的,既然如此,我们如何又能够肯定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呢?又如何肯定他说的就一定是对的?或许对的只是解释他这一番话的人。那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去怀疑呢?”
萧晓郁闷道:“那依副督察之见,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韩艺摇头道:“我是怎么认为的对你们而言并不,的是你们是如何去理解的。其实这圣人之言,就好比一把刀,你可以用它来切菜、劈柴,亦可用来上阵杀敌、伸张正义,还能用它来谋财害命、杀人掠夺,究竟它的意义是什么,皆是出自人心,所谓刀本无心,岂有对错?”
柳含钰道:“岂有此理,圣人之言,怎会谋财害命呢?”
“你看,这就是以讹传讹。”
韩艺笑道:“如果你只说出前半句,那别人都会以为我是在羞辱圣人之言,但我真的是这意思吗?我不过想说明一个道理,事都不止一面,每个人对每件事的看法不可能截然相同,就好比你们认为我一个田舍儿,焉能站在这里,但是陛下认为我可以,究竟是陛下对,还是你们对呢?”
这个问题真是要人命啊!
没有敢答这话。
韩艺道:“就说今日吧,我今日对你们多有羞辱,那你们认为我这么做是对的么?”
“你说呢?”
学问不高的尉迟修寂,终于抢得了发言权。
韩艺道:“看来你认为我是错的?”
尉迟修寂道:“这是当然,你凭什么羞辱我们。”
“就凭圣人,是圣人让我羞辱你们的。”
“你………胡说,圣人何时让你羞辱我们的。”
韩艺一笑,道:“圣人曾言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话好理解,你不想被人羞辱,那首先你们得做到不羞辱人,可是你们做到了吗?你们左一个田舍儿,右一个卑贱之人,我想这应该不是赞赏吧,如果是的话,那我暗讽你们连畜生都不如,也是赞赏。如果你们觉得我错了,那圣人之言,就不可尽信也,如果你们认为我是对的,那理应以平常心沐浴在我的羞辱当中,而不是愤愤不平。究竟我羞辱你们,是对,还是错?”
在这一刻,他们终于知道,为什么褚遂良这等谏臣,都屡屡在韩艺面前受挫,确实是太能说了,反正不管你们答,都是错的。
韩艺脸色一变,骂道:“你们这些个家伙,读得是圣人书,听得是圣人言,但是说的却是狗屁不通,你们侮辱别人,那就是理所应当,别人侮辱你,那就是人神共愤,你们干脆去当圣人得了,还当什么凡人,真是岂有此理。别跟我瞪眼,有本事你就说圣人说得都是狗屁,那我就承认方才说的都是狗屁。”
杨蒙浩挠着头道:“副督察,你这是以偏概全,我可没有羞辱你。”
韩艺反问道:“那你为何要对入座?我可没有点你的名。”
“呃。。。。”
杨蒙浩以为韩艺会给他面子的,结果………。
韩艺道:“不过你们千万不要因此而感到羞愧,这是很正常的,人无完人,要是你们个个都是完人,那我还来干嘛呀。让我们回到正题上吧,还有一句圣人之言,我想与你们交流一下。”
他转身用炭笔在木板上写了一句话………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咚咚咚!
他敲着木板道:“这句话又是对还是错?”
比起刚才的慷慨激昂,这一回大家长记性了,不敢轻易发言,生怕里面会有陷阱。
韩艺笑道:“怎么?连话都不敢说了,无所谓的,在我的课堂上,你们尽管畅所欲言。”
萧晓突然道:“这话当然不对。”
韩艺道:“那你有何见解?”
“我姐啊!”
“啊?”
萧晓道:“我姐文武双全,锄强扶弱,比男人都要强,谁要将我姐与小人放到一块,我定饶不了他。”
你姐还真是难养也。韩艺暗自嘀咕一句,但还真不敢乱言,万一传到萧无衣耳朵里,天知道那婆娘会干出什么事来,嗯了一声,“举例说明,很好,很好!还有别的说法吗?这么说吧,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不会吧,这么多人竟没有人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尉迟修寂道:“这有啥不知道的,这不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么,女人就跟小人一样难养啊!”
柳含钰赶紧补充道:“这只是半句,还有半句是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意思就是,只有女人和小人是难以相处的了。相近了会看你不顺眼,远离了又会埋怨你。”
那令狐俢仁道:“这话可有道理了,女人就是如此,你老是在家的话,她总得埋怨你几句,你家吧,她又怪你常常家,真是好生让人烦恼。”
众人齐齐点头,表示赞同。
韩艺也笑了,道:“令狐俢仁说得极有道理,我也深有感触,也就是说,你们都认为这句话是对的?”
众人又在齐齐点头,但是没有开口,生怕当这出头鸟。
韩艺突然道:“我读书少,听闻孔圣人非常尊崇孝道,不知是否?”
裴少风道:“这还用说么,百善孝为先。”
“说得好!”
韩艺道:“也就是说,我们平时都应该孝顺父母,对吧。”
“自然如此。”
“父母中的母问算不算女人呢?”
“。。。。。。。”
许多公子愕然不语,唯独尉迟修寂还大咧咧道:“你这不是废话吗,母亲当然是女人呀。”
韩艺道:“那我就困惑了,孔圣人说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但是他母亲又是女人,换而言之,就是他说他母亲就跟小人一样,难养也,我韩艺虽没有读过书,但也不敢说自己的母亲跟小人一样,我想这应该不是孝道吧,那么孔圣人一方面说自己的母亲是一个小人,一方面又要大家尊崇孝道,等下,我有点乱,哎,你们谁能帮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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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九十九章 真正的意义()
你都说到这种地步了,谁还敢帮你解惑。
这口都开不得呀!
教堂内是一片寂静。
韩艺笑道:“你们平时不是很能扯的吗,现在让你们畅所欲言了,你们怎么又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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