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说说看。”蓝染低沉地笑了笑,挑眉瞥着我。
我心想着今天看他们一个个的都不爽,赶紧问了,问完走人。
“我想问,流魂街上的花街怎么走?”
问路
“噗!”东仙一口热茶喷了出来,“哗啦!”狐狸手中的热茶洒翻在矮几上,蓝染倒还算从容,只是眉峰微微一挑,睨着我不说话。
我见状更加觉得,今天虽然来的不是时候,但至少选择问蓝染的决定还是正确的。
“啊啦~小颜该不会以为花街是卖花的地方吧?”狐狸擦着桌子,嘴角有些抽搐。
“你别把人都看得那么白目!”我白他一眼,没好气地道,“我听说古代的花街向来雅俗共存,不是现世那些灯红酒绿乌烟瘴气之所可比的,而且听说巷子里有好多有趣的故事,还有不少名门望族的公子在那里一掷千金。我没见过,想去见识一下。”
“啊拉,可是,小颜有千金可掷么?没钱你想怎么找姑娘玩呢?”狐狸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管我!”我被说到痛处,强词夺理道,“谁规定一定要花钱的?难道看风景、泡霸王妞就不行吗?”
东仙再次喷茶外加呛到,狐狸狂笑不止外加看好戏一样地看向蓝染:“怎么办哪?蓝染队长。”
蓝染始终卧在软榻里不说话,垂着眸不知所想。听到狐狸的话,懒懒地抬眸。
“你的好奇心也太重了些。”
“没有好奇心的人是对生活没有激情的人。”我不冷不热地道,“听说艺妓的表演很好看的,我还没见过真的呢。”据说日本的艺妓大多美艳柔情,知书达理,且擅长歌舞琴瑟,主业是陪客饮酒作乐。艺伎业是表演艺术,不卖弄色*情,更不卖身,只是里面却包含男欢女乐的成分,所以称为“妓”,可是它却雅而不俗,与“妓”有别。只是艺妓的表演不相识的人很难见到,需要熟人或者名士引荐。
其实这也是我选择问蓝染而非问狐狸的原因。以蓝染在瀞灵廷的名望来说,也该算是名士了吧。反正艺妓表演雅而不滥,更非色*情,我向他问个路,要张名帖,总该难度不大吧?
我兀自想着,蓝染却淡淡一笑。
“原来,你想看艺妓表演。”
我点点头,心想这事有门!
蓝染却又语锋一转,道:“只是,流魂街的花街素来三教九流齐聚,那里不是只有艺馆而已,不适合你去。”
我刚有些欣喜的心被他当头浇了冷水,不禁郁卒:“我是来向你问路的,其他的问题不想讨论。”
“哦?”蓝染眸色微沉,定定地看我了许久,语气慵懒却不容反抗地道,“我何时说过会告诉你了?”
我一愣,旋即哼笑:“不告诉就不告诉,谁也没求你,只当我找错了人。”我说着,一刻也不耽搁地站起身来甩袖子走人。
刚踏出一步,身后却忽来一声轻叹,带着浅浅的无奈。
“丫头。”蓝染在身后唤我。
我住了脚步,回身见蓝染虽然眸色深邃,却隐隐有一丝倦意。我的心不由地一动,怎么?他最近在做什么事么?好像,很累的样子……
也不知是他口气里的无奈还是眸底深处的倦意,我的怒意竟一瞬间失了大半,犹豫了半晌,终于转了方向,缓缓走了过去。
一屁股挨着他坐到软榻里,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执起他的手,搭上脉门,想要为他把把脉。刚要有所动作,却听东仙警告的声音传来:“莫无颜三席,你对蓝染大人是不是太无礼了!”
我哭笑不得,一个眼神杀了过去。那是你家蓝染大人,又不是我家的!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管我做什么?再说了,我不过是想为他把脉而已,这样算无礼吗?我不爽地抓起蓝染的手,也不管东仙看不看得见,胡乱地晃了两下道:“东仙大叔,惣右介的手上又没镀金子,你不用担心我会偷走。”
屋里即刻响起狐狸毫不掩饰的笑声,我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好一会儿他才不笑了,只是视线饶富趣味地在我和蓝染间流转。
东仙却一时间愣住,反倒是蓝染打破了僵局。
“要,无妨。”
“可是!”东仙为难地争辩。
“颜儿的无礼是我允许的。”蓝染的眸缓缓眯起,暗沉的眸色透着慑人的威严冷意。
东仙身子徒然一震,答了声是,便不再开口了。
我撇了撇嘴,心中咋舌蓝染对部下的霸道,却见他倦倦地融在软榻里,习惯性地挑起一缕白丝绕在指尖把玩起来,眸中宝石般的柔和光亮让人有些眩晕。
我瞥开眼去,专心为他搭脉。心想这男人一定最近做了什么重要的事,这脉象深处虽然依旧雄浑,但表象却有些虚弱。
屋里安静地落针可闻,我淡淡蹙眉问他:“最近可是疲神少眠、食欠乏力?”
蓝染只淡笑着凝着我,却不答话。
我一见他这副从容不变,万事都深不可测的态度就火大。咋样?这身体不是他的还是怎样?自己的身体有必要这么冷淡地对待么?
我瞪着他,越瞪越狠,他唇边的笑意却越发低沉,眸中竟生出些缱绻之意,问道:“然后呢?医生您有什么好的建议么?”
我被他的态度气到吐血,却又狠不下心来不管他。他最近明显有灵力使用过度的现象,因此以他的性子定不会让四番队的人来瞧的。其实说来也不是什么病,他一定想着养着就会好了。这种想法也没什么错,只是……好吧!我该死地见不得他这副样子!
我挫败地叹了口气:“还能怎样?总归不是病,就不必吃药了。让你们五番队的厨房用干银耳、鲜莲子和鸡汤一起熬了喝,每日一次。用量和做法我给你写下来,让他们照着做就好。”
“哦?这样啊。”蓝染敛眸一笑,有些意味不明,“用量和做法写下来?你似乎对浮竹也这样。”
我一愣,旋即有些明白过来,不免有些哭笑不得。
“你是想怎样?要求特殊待遇么?哦,难不成我还得亲自下厨熬给你喝?”这是不是该叫得寸进尺?
蓝染还当真微微挑眉,不置可否。
我顿时怒从心起,却怒极反笑道:“好,好。也不是不可以。姑娘我长这么大还没伺候过人,你想当这第一个也不是不行,不过,有条件。”
我手一摊:“把花街的路告诉我,另外,您的名帖拿来。”
蓝染支在软榻里,枕着臂看我半晌,淡淡一叹:“丫头,庆典这些天你又玩疯了?隐秘机动……”
“我知道。”我低头打断他,我知道我现在是重点监测人物,可是隐秘机动的人很鬼,他们不是天天在,而是说不准哪天就会跟着我。虽然每次我都能发现,可是他们出现的次数实在不定。有些事情我也考虑过,我的性子不爱受束缚,也不爱坐着不动。常做些惊人之举的事之前瀞灵廷是知道的。虽然我现在还在“考察期”,但总不能把性子改得太突然,前后变化太大反而容易叫人起疑。总归我是打算去看艺妓表演,又不是去吃喝嫖赌,不闹出事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反正我就觉得赏灯没什么意思,而且看起来很傻很花痴。要不这样吧。”我抬头提议道,“如果女人逛花街看起来很怪异的话,那我就变装,穿男装去!”
“噗!”东仙再次一口热茶喷了出来,“哗啦!”狐狸手中的热茶第二次洒翻在矮几上。
我瞪他俩一眼,沉吟道:“……好像也不妥。我这张脸不太像男人,而且美少年容易招来心怀不轨的怪叔叔……要不这样吧,我可以画个妆,贴上胡子,再往下巴上粘颗黑痣,实在不行再插撮毛!这种形象够猥琐够保险了吧?我实在想不出有谁会想多看这样的人一眼。这样总行了吧?”我一摊手,看他三人一眼,寻找意见。
“啊啦啊啦~”狐狸捂着肚子笑到抽筋,东仙抽着嘴角脸色全黑。
“如此岂非更显眼?”蓝染轻斥地敲了敲我的脑袋,“哪来这么多古怪的想法。”
我拍开他的手,抱头,“我就是因为怕问了别人会引起什么轰动性的话题,所以才来找你嘛。给个答案吧,帮不帮忙?”
“不准,这想法到此为止。”蓝染轻瞥我一眼,淡淡地道。
我闻言气极,心中暗骂那我来这里这么久干嘛来的?
却听狐狸欢快地笑道:“啊啦~小颜你这次可真是找错人了哪。蓝染队长决定了的事情就表示不能更改了,看来你只好认命了。”
我不禁沉思,真是我找错人了?我原以为以蓝染的性子,跟他问个路应该不难,怎么这男人就是不同意呢?倒是狐狸似乎感兴趣得紧!莫非真是我看走眼,找错人了?
我意兴阑珊地站起身来。
蓝染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你想去哪儿都可以带你去,只有那里不行。”
“那就哪儿都不去了,待在房里睡觉总没人管我了吧?”我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往外面走,“鲜莲银耳汤的事您自己搞定。”
就在快要接近门边的屏风时,却只觉屋中灵压骤起,一道人影闪身至面前,指尖已几乎触到我的脖颈。
我神情一冷,敛眉道:“东仙大叔,你想做什么?”
东仙指着我,没有太多杀气,却也威胁十足。
“蓝染大人还没有允许你离开。而且,结界的事你还没说清楚,想这样就走么?”
我冷冷挑眉,越过他看向蓝染。
改装
蓝染依旧半躺着不动,淡淡地瞥一眼东仙。只是近乎冷淡的一眼,却令人心头寒颤不止,似乎淡淡地却又无处不在的灵压瀚海般涌来,压得人脚如注石,身体发软,想要倒下却又动弹不得。
“要,我何时说过要你拦着她了?”
那灵压一点一点地来复又一点一点地散去,东仙扑通一声倒在地上,额间已是细汗淋漓,惶恐道:“抱歉,蓝染大人!是我僭越了!”
蓝染却不再看东仙,对我笑道:“这便要走了?”
我瞪他一眼,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不走难道还要留在这里看你装好人?
我不说话,转身越过东仙,就要离开之际,却听蓝染道:“那且去吧。灯会若是无聊,可以随时来找我。”
我怔了怔,回身冷哼:“是吗?我还以为你不肯告诉我是因为你也要去那里呢。”
“哦?你很想要我去?”蓝染凝着我,语气有些暧昧不明。
“我很想我去。”我冷淡地答他。
蓝染淡淡一笑,狐狸却戏谑地开了口。
“啊啦?还以为小颜会说不许蓝染队长去哪。”
“银叔叔,拜托你弄清楚情况好不好?现在是你的蓝染队长他不许我去!”我横过一眼去,不打算再理他们。
“颜儿。”蓝染唤住走到门口的我,背后传来他深沉磁性的音线和慑人的视线,“花街的事不准再想,知道么?”
“您老管多了吧?我睡觉还不行吗!”
自然,我是会睡觉的,白天。
至于晚上……或许我那半吊子不出师的改装术可以拿来用一用。
**********
灯会是尸魂界冬日庆典中最后的节日,但却也是持续时间最长的节日。从正月元宵节开始,一直持续到月末。这段时间瀞灵廷的四门会打开,死神可以换上便服混入流魂街的魂魄中,观赏盛世壮观的花灯。
夜幕下,流魂街一区灯火通明,人潮涌动。我站在街中央看着那一溜花色艳丽的纸灯,以及灯下成群笑意璀璨的少女和陪护在身侧的男人们,不由地暗叹尸魂界也有如此胜景。
身边熙熙攘攘地穿梭着身着传统服装的女人们,感受着她们无论是擦身而过或是对面而来全然自若的神态,我不由微微一笑。
人大多是爱美的。街上立着一个扎到人堆里找都找不到的少年,况且这人脸色姜黄,怎么看都一副营养不良的穷苦孩子模样,自然没有人会想要多看一眼的。
我心中得意地一笑,很好!虽然瀞灵廷里找变装的材料是危险了点而且难找了点,但总算功夫没白费。找不齐的材料也用别的便宜货代替了,比如修饰好的脸型是用姜汁涂黄的,眼底是用青砂晕染的……虽然,皮肤遭了点罪,可也算值得。
剩下的就是想办法侦察花街的位置了。
我扎在人堆里细细一扫,不由咋舌。这灯会还真是女人的节日,街上女子手提着形色鲜丽的花灯,三五成群结伴而行欢谈玩闹,相比之下男人便少了许多。十个里也挑不出一两个是陪着女人赏灯的,剩下的大多去向相同,且结伴而行者谈论私话时一脸色相者居多。
我不由一笑,这些男人多半是要去花街的。也就是说,跟着他们走准没错。只可惜没有名帖想要看到艺妓表演只怕要费番心思。
想到这里,心中不由腹诽,蓝染这男人,要是他好说话地把名帖借我一用,何需如此麻烦?虽然我想过去找京乐,可是他平日虽色,却不色*情,倘若知道我要去花街,只怕打哈哈的结局居多。最后我甚至想到要去顺一张狐狸的名帖,可是,想来想去罢了这念头,他的名帖,白给我我都还觉得拿不出手。
我跟着街上的男人们,一边人挤人地走,一边想着心事,却在一条挂满红色灯笼的街道前撞上了一个人。
那人撞上了我,却连句道歉也没有,兀自跟着一名粉衣少女身后,一边义愤填膺一边小狗一般地摇尾乞怜道:“桃桃,你看,那些男人都是去逛花街的!只有我知道陪着你,你看,我多好呀!现在说不定连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小白脸也在美人乡里温存着呢。”
“落雨!我不许你这么诋毁蓝染队长!还有,你撞到了人,为什么不道歉?”
“为什么要道歉?这个病痨鬼走路不看路,被我撞到了是他自己不好。再说了,你看他走路的方向,明显也是去花街的!”
我听着雏森桃和落雨的对话不由嘴角一抽,那啥?虽然巧遇是缘分,但是,这孩子怎么每次见到都这么抽线呢?我不就脸色黄了点,眼角青了点吗?这叫病痨鬼吗?他就没点别的好词儿了吗?
“落雨!”雏森桃见我脸色不对,轻斥一声,赶忙走过来道歉,“那个……这位少爷,真是对不住,我这位朋友他不懂事,您别跟他计较。”
我咳嗽了两声,粗声道:“不碍事不碍事,咳咳!这位小姐,那位少爷说的是,我是,咳咳!我是有点病痨,不想传染给你们,这便先走了。”
说罢,我转身就走,实在不想在这不知道啥关系的两人身上浪费时间。却在刚迈出步子之时,听落雨道:“慢着。”
我驻足回眸,却见落雨直起身来,恢复妖媚美人的模样,一双丹凤眼上上下下将我打量了一番,艳丽的唇角忽的勾唇邪魅的弧度,惹得过路的女子一阵倾慕的尖叫,他却丝毫不以为意,对着我道:“这还真是个病痨鬼,瞧你这副小身板,还想去花街逛馆子?小心把命搭上。”
“这个,咳咳!不牢您操心。”我面上若无其事地回着,心中却咯噔一声。不为别的,只为他刚刚那抹奇异的笑。他不会是看出什么了吧?我心里不由打鼓。我改装术没学好,向来是个半吊子水平,这我是知道的。今晚用的又都是便宜货,糊弄个门外人倒还过得去,可在行家里手面前,只怕一眼都过不去。
难不成,这是个行家?
我心里打着鼓,却见落雨又是一笑,这次似乎很高兴。
“好吧。”他手一指,指向那处红色灯笼的古街,“既然你这么想去,那我就给你指条明路,那条街上有一处馆驿,名曰‘闻香’,里面有位艺妓太夫,花名‘深香’,很不错,你可以去看看。”他说着,又将我仔仔细细打量一遍,“不过,你这副穷鬼的样子能不能进去就看你的造化了。”
我一愣,旋即咳道:“咳咳!多谢指点,这便告辞了。”
落雨这次没拦我,我走进那条街巷,听他又换了一副可怜巴巴的嗓子对雏森桃哀怜道:“桃桃,这我是听人说的,你可别以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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