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允嘿嘿一笑,问:“仲业乃我荆州名将,想必已经想出计策来了吧?”
文聘叹了口气:“新野城易守难攻,若是张济据城而守,我军攻城,只怕伤亡惨重,也未必能将城攻下。”
张允眼珠一转,又问:“文将军的意思是……”
“西凉军残暴,所到之处,尽皆烧杀抢掠,新野城的那些大户必然损失惨重。若是我等能与之取得联系,里应外合,必可一战而下新野。”
“妙计,真乃妙计也。”张允立即就鼓了鼓掌,往案几上瞟了一眼,“本将刚才听说,新野城内有人送书信给文将军,看来就是此事了。”
“这……”文聘登时就犹豫了。
刚才他故意这样说,就是想埋个由头,等着这几天城中大户送来书信,就可以把黄忠送信的事遮盖过去,免得中了黄忠的离间计。
谁想到,张允这个憨货竟然直接把这事点出来了,就有点尴尬了。
文聘暗叹一声,将案几上的书信拿起来:“并非新野城大户书信,而是降将黄忠的一封书信,请张将军过目。”
“噢。”张允皱了皱眉头,将书信接过,展开一看,眉头更皱,“文将军,这书信上的涂抹之处作何解释?”
“送来之时便是这样。”文聘也不好解释,只得将自己的怀疑说出来,“此乃黄忠故意为之,想挑拨你我不和,以败我军。”
张允将信将疑,将书信收入怀中,淡淡说道:“此事是真是假,允会如实汇报给舅父大人,请舅父大人定夺。”
说罢,张允一甩衣袖,转身出了文聘的营帐。
目送张允离开,文聘皱了皱眉头,双拳紧握,钢牙直咬,却又无可奈何,现在他只能盼望着刘表对他的信任了。
第二天,荆州大军推进到新野南门外十里处,摆下阵型。
张济也率领一万西凉骑兵迎战。
阵型摆好之后,张济对黄忠点了点头:“汉升,你去迎战,记住本将对你的叮嘱。”
黄忠双手握着凤嘴刀一举:“末将谨记在心。”
“驾”,黄忠纵马上前,来到两阵中间,大喝一声,“骠骑将军麾下大将黄忠在此,何人敢与我一战?”
“是黄忠这个叛徒。”张允立即就咬牙切齿,转首大喝一声,“谁人能斩杀此人,官升三级,赏五百金。”
“末将愿意出战。”立即就有一名将领领命,飞马直奔阵中,大吼一声,“黄忠休得猖狂,郑义来也。”
黄忠没有动,一双虎目死死盯着飞马而来的郑义。
文聘皱了皱眉,虽说两人同为中郎将,但此次领军在外他才是主将,张允只是监军,按说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随意出战,但张允却先下令了。
张允丝毫没感觉到文聘的不爽,哈哈大笑着:“郑义随本将多年,武艺也经常受本将指点,诛杀此叛将,三五个回合足矣。”
话音刚落,郑义就已经策马来到黄忠跟前,大吼一声,提起长枪,恶狠狠地向黄忠的胸口刺过来,黄忠却一动不动。
张允再次大笑:“黄忠贼子已经吓呆了,看来,只需一个回合,郑义就能取此贼性命。”
就在这时,黄忠虎目中精光一闪,手中凤嘴刀突然闪电般扬起,一股磅礴之力自刀上发出,先荡开郑义的长枪,然后又其势不减地向郑义的脖子处斩过去。
郑义只觉得从枪上传来一股让他无法承受的巨力,震得他两只手的虎口皆裂,手中长枪向下掉落,体内的五脏六腑也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噗”,郑义刚刚吐出一口鲜血,就觉得脖子处猛地一凉。
郑义本能地伸手去摸脖子,赫然发现,他的身体还在马上坐着,手也是摸向脖子,但脖子上的脑袋却不见了,颈腔处一股浓血冲天而起。
“我死了。”这是郑义的最后一个念头,然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脑袋重重落在了地上。
“啊……”张允扬起马鞭,还想再夸两句,瞬间就傻了眼了,满脸通红,犹如被人狠狠扇了几十个耳光一样。
一招杀敌,黄忠将凤嘴刀一挥,刀尖遥指荆州战阵,大喝一声:“张允匹夫,汝手下只有此等脓包吗?”
张允又羞又怒,立即大喝一声:“还有谁人上阵,斩杀此匹夫,官升三级,赏千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还真有两个不要命的,也算是聪明点,一起飞马上前,准备合战黄忠,平分千金。
黄忠冷哼一声,这次不再等对方来到,也纵马上前,向二将迎上去。
错马之时,黄忠闪过其中一将的进攻,凤嘴刀中劈而下,竟然将另外一将从头顶开始,劈成了两半。
黄忠回转马来,冷冷望着那一将,纵马上前,冲了过去。
若是第三回合,此人可以毫不犹豫地回转本阵,可刚才错马之后,双方换了位置,此人若想回阵,必须要从黄忠身边经过。
这就尴尬了,此人不敢战,却又回不了阵,不能不战。
更让张允觉得面子挂不住的是,还没等黄忠冲到此人的跟前,这家伙竟然直接从马上掉下去,被活生生地吓死了。
“汉升之猛如虎也。”张济大快,心中一动,大喝一声,“荆州猛虎黄汉升。”
立即,张济四周的将士也跟着大喊起来:“荆州猛虎黄汉升。”
很快,一万西凉军齐声大喊,声如雷震:“荆州猛虎黄汉升。”
第9章 张允退兵()
听着四周如雷般的喊声,张济眯着眼睛,嘴角笑意更甚,心中暗暗得意,前有江东猛虎,威震天下,虽然身死,却也给儿子孙策占领江东打下一个好的基础。
现在,本将也有荆州猛虎,而且活得好好的。哼,本将就不信,南下荆州之时,黄汉升之名不会让汝等闻风丧胆。
张济的这种做法,叫做心理战术,是后世人总结出来的。
纵然以贾诩这样的智者,也绝对是想不到的。
先树立起黄忠无敌的形象,然后再在以后的战斗中,让这个形象震撼任何一个荆州士兵,足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黄忠心中也是得意之极,这就是他日夜梦寐之事,在荆州二十几年没有做到,刚刚归降张济,短短几天就做到了。
“张允,黄忠在此,快快出来受死。”
这一次,黄忠直接喊了张允的名字,登时让后者吃了一惊,哪里敢出战啊,急忙向文聘问道:“文将军,黄忠这厮如此勇猛,为之奈何?”
文聘心中暗骂,刚才你派人出战的时候,为何不问本将,现在奈何不得黄忠了,又想起本将来了,真乃小人也。
但是,大敌当前,文聘顾不上跟张允这样的人计较,淡淡说道:“待本将前去会会黄忠匹夫。”
立即,文聘就策马上前,心中暗骂,若非汝等一直排挤黄忠,对其不重用,如此猛将岂能投靠他人,此战之后,某一定要向主公详说此事。
见文聘亲自上阵了,黄忠眯了眯眼睛,心下暗暗佩服,主公真乃神人也,所料丝毫不差,文聘上阵,主公破敌之计成也。
文聘冲到跟前,却发现黄忠竟然将凤嘴刀插在地上,抱着双拳对向他,立即也停了下来,一脸莫名地望着黄忠。
黄忠说道:“文将军以前曾多次在刘表跟前举荐黄某,忠万分感激,此战忠不愿跟文将军交战,算是忠败北了。”
这是什么话,感激归感激,眼下你我乃是敌我,哪有这么玩的。
文聘皱了皱眉,正要开口,黄忠又说道:“文将军文韬武略无一不通,而刘表却非识才之人,重用蔡瑁、张允等亲信,使得文将军一直郁郁不得志。”
“我主张济,礼贤下士,对文将军大名仰慕已久,倒不如文将军归顺我主,一同讨伐荆州,立万世之威名,如何?”
竟然想劝降本将,还要讨伐荆州,文聘脸色一变,正待大喝,却见黄忠突然一摆手,不给文聘任何开口的机会:“此事牵涉重大,文将军不必立即回复,可回去好好考虑一下,黄某先告辞了。”
说罢,黄忠竟然当着文聘的面调拨马头,将后背留给文聘,丝毫无顾忌地回转本阵去了。
张允立即大吼:“文聘,快去杀了黄忠。”
“杀了黄忠?”文聘倒吸一口气,他不是傻子,看得出黄忠这一招是反间计的延续。
背后杀人,不是文聘的为人风格,再说了,黄忠既然敢这么托大,岂能没有防备。
若真是一枪下去,只怕黄忠死不了,我文聘的英名就丧尽了。
待到黄忠退回本阵了,张济举起钢刀,大喝一声:“撤军。”
文聘望着西凉军的撤退,心中暗暗佩服,井然有序,虽撤军但防备依然严密,不给对手任何追击成功的机会。
张允可看不出来,又惊又怒,大吼一声:“追击,传令下去,全军追击。”
全军追击?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文聘是主将,活得好好的呢,张允只是监军,凭什么下达全军追击的命令,传令官立即就呆住了。
张允怒喝:“速速传令,不然本将就劈了你。”
文聘大怒,转过身来,大喝一声:“不得妄动。”
望着文聘回转本阵,张允的眼睛几乎都红了:“文聘,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已经受了张济的好处,准备背叛荆州了吗?”
文聘气得简直想刺张允一枪:“张将军不要含血喷人,西凉军虽然退兵,却丝毫不乱,我军多为步军,对方全是骑兵,追击无利。”
张允并不是纯白皮一个,马上也反应过来了,却不愿承认自己错了,怒哼一声:“退兵,传令退兵。”
“不可……”文聘大惊,立即再阻拦。
西凉军清一色骑兵,机动灵活,他们虽然退,却不是败,一旦回转马头,随时就可以发动可怕的进攻。
而荆州军基本上都是步兵,一旦撤退,再想组织有力的防御,几乎是不可能的。
张允大怒:“文聘,你什么意思?让你战,你不战,本将说退,你也阻拦?莫非你真的跟黄忠约好了,将我军定在此处,只等西凉军的围攻不成?”
“我……”这顶帽子大发了,文聘戴不起,只得将劝阻的话咽了下去,冷冷说道,“张将军,这是你让退兵的,若是出了事,不要怪我。”
“本将一力承担,哼,但是,今天你与黄忠阵前私通之事,本将会一五一十地向舅父汇报的。”张允怒视文聘一眼,对传令官怒喝一声,“都还愣着干什么,传令撤军。”
传令官看了文聘一眼,后者虽然铁青着脸,却也没再阻止,传令官不敢得罪张允,立即就发出撤军的信号。
荆州军刚一动,张济就察觉到了,比较意外,立即停止大军继续后撤,原地待命,静观荆州军的行动。
黄忠皱了皱眉:“主公,文聘乃荆州名将,当年刘表能定荆州,几乎全凭此人,此时他不待我军完全撤回城中就先行撤兵,只怕有诈啊。”
张济淡淡一笑:“汉升所言甚是,文仲业的确是荆州名将,但张允是荆州废物啊,汉升以为呢?”
黄忠登时眼睛一亮:“主公是说,这是张允下令退兵的?”
张济点了点头:“本将基本上可以确定,而且,只需一刻钟,就可以完全断定。”
贾诩在一旁听了,心中讶然,没想到主公的谋略竟然如此之高啊,有如此主公,何愁大事不成啊。
至此,贾诩算是彻底归心了,再也没有离开张济的念头。
毕竟,张济是西凉人,跟个西凉主公,又这么睿智,对贾诩而言,百利无一害。
第10章 传话()
一场大战,本来只该损失三员偏将的,却因为张允的无知愚昧,提前退兵,被张济趁势追杀,造成了荆州军的大败。
三万大军,折损一万,军资器械更不知丢下多少,剩下的两万大军,也是士气大跌,军心不稳,再无战意。
张允心中也是暗暗懊悔,不该不听文聘的劝阻,这才造成了此次大败。
二人领三万大军北上,已经败了一场,若是无法攻下新野,就算他张允是刘表的亲外甥,也不好向荆州文武交待啊。
张允想了想,觉得还是放下姿态,跟文聘低三下四地说几句好话,怎么着得把新野城拿下来啊。
等回到荆州之后,再跟文聘好好算这笔账。
想通了此节,张允就再次去了文聘的大帐。
谁想到,还没到文聘的大帐,张允就看到一个荆州兵鬼鬼祟祟地从文聘的大帐方向走出来,四下看看之后,飞快地向外走去。
张允登时心下起疑,立即给亲卫暗中吩咐一声,将那个人带了过来。
刚开始,那人只说自己是荆州军,但耐不住严刑审讯,终于说了实话,是黄忠派过来给文聘传信的。
这人说,上一次的书信已经引发了张允的误会,所以,这一次黄忠就不写书信了,直接派人过来传话。
传话的内容,让张允又惊又怒。
黄忠跟文聘约定,三日后的子时,西凉军近出,偷袭荆州军的大营,文聘作为内应,举火为号。
在举火之前,文聘会命人将张允抓起来,然后再将此次失败的过失尽皆推到张允头上,文聘回到荆州,继续做内应。
若真是如此,荆州危矣,张允倒吸一口凉气,暗暗庆幸,亏得他主动来找文聘了,不然的话,绝对错过了这么大的阴谋。
三日后嘛,张允眼神中闪烁着奕奕神采,一个绝妙之计在他心中形成,嘿嘿,张济,文聘,这一次本将要让你们全都死无葬身之地。
新野城中,今日一战,大败荆州军,杀敌三千,俘虏七千,缴获军资器械无数,张济当然是大喜之极,晚上就摆酒庆贺。
七千人,择其精壮五千人,编入军中,使得张济的步军人数也有七千之数。
这七千人,全都是荆襄人,张济就将他们尽数交给黄忠统领。
“今日之战,之所以能大获全胜,全赖汉升之威猛。”张济举起酒樽,呵呵一笑,“来,汉升,本将敬你一杯。”
“主公谬赞,此乃主公天威所致,末将不敢居功。”
对黄忠居功不骄的态度,张济是很满意的,毕竟,有如此盖世武艺,就如温侯吕布一样,是很难久居人下的,但黄忠没有野心。
张绣一脸的兴奋,又是极为期待:“叔父,黄将军已经立下大功,接下来该给侄儿一个机会了吧?”
张济呵呵一笑:“绣儿莫要心急,若是不出叔父意料,三日后,必有汝建功立业之机会。”
张绣大喜,一抱拳:“多谢叔父。”
张绣自恃武艺高强,但黄忠归降之后,张绣与之一番比试,发现他的武艺比黄忠差了太多,竟然连五十招都过不了。
这也就罢了,偏偏从黄忠归降之后,先取穰城,再占新野,今日又阵诛三将,连连立功,就让张绣有点心急了。
这句话让贾诩心下一动,颇为不好意思了,他是张济的谋士啊,到现在一个计策还没出呢,全都是张济这个主公在不停出谋划策。
眼珠一转,贾诩登时有点子了,双拳一抱:“主公,我军滞在新野,打败荆州军,以及跟刘表谈判,尚需一段时间,而天子东迁之事,亦是刻不容缓。”
听贾诩这么一说,张济就知道这老狐狸肯定有什么鬼点子了,微微一笑,问:“不知文和有何可以教我啊?”
“主公之意,想收降徐晃。若在此之前,胜算并不太大,因为徐晃认为主公跟杨奉无差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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