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木晗捂着皮肤,一溜烟的跑到爸爸的身边,抓着爸爸的腿,“爸爸,爸爸,真的有人来找你哦,二伯伯还乱七八糟的找你呢。”
“小子,话还没有说利索呢,就想用成员了,乱七八糟,什么乱七八糟的。”姜一月看都没有看坐在那边气场很足的龙廷辉,走过去点点分分的脑袋。
姜木晗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委屈的看着爸爸,二伯伯有打他。
姜一天揉揉儿子的小脑袋,“分分和龙叔叔问好,他是爸爸的老板哦。”这段时间的,姜一天加一个定义。
姜木晗转过身子看过去,那里坐着的是早晨见到的叔叔,“龙叔叔好。”叔叔笑得好奇怪,干嘛盯着人家看。
龙廷辉手指动了两下,然后点着身前茶几上的松子,“分分过来,叔叔给你剥松子吃。”看到龙廷辉动作,站在角落的三十左右的套装女子很快就来到桌边,不顾自己修饰得十分漂亮的指甲,开始一个个剥着松子,也不知道女人是不是经常剥松子,动作十分的轻巧,不到一分钟就有一小堆的松子堆在了盘子上。
分分抬头看了看爸爸,爸爸说过,不可以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姜一天点点头,“还不快谢谢叔叔。”把谢谢那个阿姨的话给吞了,看龙廷辉的眼神,如果姜一天说了这么一句话,估计这个女的第二天就可以不用做了。
“谢谢叔叔。”说完后看了爸爸一眼,才走到桌边,姜木晗比桌子还矮上那么一两公分,踮着脚实在是辛苦,龙廷辉把分分抱到了腿上,挪过盘子,“分分喜欢吃松子吗?”
“还可以。”他更加喜欢核桃,可是爸爸说过,做人要有礼貌,就算是不喜欢也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说,这样,嗯,什么来着,伤到别人的脸了,好像是这样的。
“呵呵,分分喜欢吃什么?”龙廷辉从胸腔中蔓延出一股喜悦,蔓延到脸上,嘴角的笑意更大,眼角眉梢都带上了喜悦。
“我喜欢核桃,还有那个圆圆的黑黑的,吃起来软软的,对了,叔叔我可以把松子给爸爸和二伯伯吃吗?哦,叔叔也可以吃,阿姨和那边的叔叔也可以,分分吃得很少的。”最最主要的还是自己爸爸和二伯伯,分分一个个数着在场的人,务必做到全面。
龙廷辉扫了剥松子的女人,当布景的两个面瘫男在身后,他看不见,女人明显的一僵,剥松子的动作都有了微微的停顿,“当然可以,分分的爸爸和二伯伯可以吃。”抬头看了眼姜一天,眼含笑意。
姜一月还是平常的那个样子,但是和他一起生活长大的姜一天知道姜一月很紧张,紧张中还带着害怕,就像是做错了事被老爹知道了,要被揍一样,表面上云淡风轻,其实心里面已经乱成一团麻。“分分自己吃,不要麻烦龙叔叔。龙先生,我哥还有些事情要做,我送他出去。”
龙廷辉忙着和小朋友姜木晗说话,听到姜一天的话,点点头,表示知道。
医院姜一月比姜一天熟悉,更加知道那个地方说话比较方便,拉着姜一天来到走廊旁边的杂物间,那里堆放着着很多清扫工具,空间中有着淡淡的发霉的味道,家在在消毒水中显得格外的怪异,杂物间像极了鬼片的拍摄现场,总感觉昏暗的角落会突然出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姜一天盯着一个拖把,拖把上面好像沾着什么东西,那东西像一团惨遭蹂躏的纱布,也像被从人体中拖出来的肠子,带着血淋淋的模糊。
“一月你是说那个人来者不善?”听完姜一月一通带着点儿夸张的言辞,姜一天总结道。
姜一月点头,有些神经质的绞着手指,实在是,唉,担心姜一天在过去得罪了什么仇家,现在找上门上,可是姜一天已经失去了记忆,如何面对突然而来的危险?
“说不定找错人了。”姜一天笑着宽慰姜一月。
姜一月白了他一样,撇开姜一天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人家都指名道姓了,还有假。一天,你要做好准备,实在不行我们就报警。”
“报警?报警有什么用,警察难道因为我们的臆想而过来保护我这个小老百姓。”姜一天嗤笑。
姜一月烦躁的抓挠着自己精心维护的发型,“那怎么办?对了,去找他!”突然,姜一月想到一个人,那个人肯行会帮助姜一天,对了,电话号码放哪里来着?不知道被老妈收到哪里去!
“谁?”
“哦,哦,没什么没什么。”姜一月眼睛有些游移,不敢看姜一天。
姜一天烦躁的猛地一脚将个沾着不知名拖把一踢,拖把凄惨的撞在墙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后落在掉落在地上,黏在拖把上的东西也随着拖把啪叽的掉地上,这样那东西看着就更加像肠子了。
姜一天“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他不想发火,可是家人的态度让他十分的难受,憋在心里面已经很久了,从恍惚中想来到现在,家人对自己的失去的那段记忆总是避而不谈,提及了也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想让他知道那段记忆中有着什么?为什么,那段记忆真的如此不堪回首吗?
“……一天。”姜一月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句。
姜一天回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姜一月,“你们不可能隐瞒一辈子,为什么不告诉我,就像是这回,如果真的是仇家呢,我没有记忆,丝毫无法应对,难道等别人打上门来,伤害了你们、伤害了分分,然后等我后悔吗?我不想因为我的过去,而伤害到你们,哥。”
第十七章
姜一月僵硬的移开眼睛,空气中蔓延着寂静,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一个小时,久到二人再次动起来的时候,都觉得肢体僵硬,姜一月拗不过姜一天的坚持,还是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了姜一天。
“一天,其实我们知道的都不多,也许爸知道的多一些,但是他不告诉我们,那个,其实知道了和不知道没有什么两样,要不我们就不说了。”姜一月到最后还在做着垂死挣扎。
姜一天瞪了他一眼,恨不得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说还是不说。”拳头捏得噼里啪啦的响,就差告诉姜一月,如果他还不说就拳头伺候。
姜一月举手投降,“好好好。”忙答应了下来,最后嘴巴里还碎碎念,“就知道暴力,野蛮了不起啊!”
捏捏拳头,姜一天斜睨着自己的同胞哥哥,“拳头是没什么了不起的,但是会很疼。”
“知道了,知道了,我说不行嘛!”心里保佑,希望老妈和小妹知道了,不要揍他。
随着姜一月的诉述,渐渐的二人都陷入了回忆,姜一月是回想起姜一天回来的那天,而姜一天是迷茫于过去,和记忆中有关于过去的支离破碎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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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阳光灿烂,姜一月从学校回来,正在村口小杂货铺子里买酱油,就看到一辆军车朝着村子开过来,姜一月心中一跳,因为村中参军只有他胞弟姜一天。
军车在村口停下,一个穿着便服的男人下车走了过来,姜一月已经不记得那个男人说了什么,因为他看到接着从车上下来的姜一天,吊着膀子、一只眼睛还轻微的肿着,走路的时候腿不自然的一瘸一拐,这还是养了有三五个月的姜一天。
姜一月带着男人开车回到家中,全家人都看到像个破败娃娃的姜一天。那个男人送姜一天回来后,逗留了一天就离开了,离开的时候给了姜父姜母联系方式,说一旦家中有事,都可以打电话给他。只不过,四年来,姜家一次都没有打过那个电话。
男人走后,留下的就是破败的姜一天,会走、会动,就是没有了灵魂,空洞而没有生机,直到姜木晗六七个月大时候,一个早晨姜一天就突然恢复了意识。
“我受的伤很重?”姜一天看着自己的手,据说这只手就是当初吊着膀子的那只,可是他醒来的时候一点儿事情都没有啊!
“是啊,老爸给你检查身体的时候,你除了脸上的伤、手上和腿上的,身上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伤口,爸爸没有说,但是我也知道,你身上少说也有六七个弹孔。难怪那个男人说你能够活着就是奇迹,至于其他的都不用在乎了。”好在姜一天醒了,姜一月每次想到这个,都会感激上帝,虽然他什么信仰都没有。
“可是,我身上伤口很少啊。”姜一天摸着胸口的一个圆形疤痕,洗澡的时候看过,身上的疤痕不多,而且都很淡。
姜一月不相信,扒拉着姜一天的领口,“怎么可能?”
“喂喂喂。”姜一年护着领口,“虽然你是我亲哥,但是你再过分我就让你好看哦。”
“好吧好吧。”姜一月投降,“那个男人送你回来的时候,还说你肚子里有个瘤子,要不是你坚持反抗,他们都要开刀帮你拿了他。他们认为你任务的时候受过什么刺激,所以怕开刀,送你回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让家人安抚你的情绪,然后……”咧着嘴做了个手起刀落的动作,“给你拉上一刀,把肚子里还没有长大的小分分拿出来。”
姜一天往后退几步,“正经点,我发现你说的怎么都是废话。”刚才被姜一月带着话题了,所以没有细想,现在想想,姜一月说的怎么都是自己回来后的事情,自己之前参军的事情一点都没有。
姜一月无辜的摊手,“我早就说过了,我知道的不多。”
“你们就一点都没有猜测过……分分的另一个爸爸是谁?”他在家人面前一直回避这个问题,他甚至想就这么带着这个问题直到老死,可是,现在有人搅动着那段失去的记忆,那么所有的问题都会接踵而至,与其回避还不如面对。
姜一月抿嘴,初一都做了何惧初五,索性把自己的猜测都说了,他的猜测和家人的差不多,“我们都猜分分的另一个爸爸是你的战友。”
姜一天点点头,他也这么想过,但是心中有另一个声音告诉他不是。
“可是,今天见到你的老板?”
“我老板,你见到王哥了?”姜一天疑惑的问道。
姜一月摇头,“是那个坐轮椅的龙先生。”
“龙先生怎么了?”
“一天你不觉得分分长得和龙先生很像吗?”姜一月仔细的看着姜一天的表情,试探的说。
姜一天一惊,急忙摇头,“怎么可能,一月你眼睛有问题吧?”
“啊,你怎么就不相信我,我好歹看了那么多小孩子,长得像不像爹妈我还是知道的吧,不能够否认我的职业素质。”
“不不。”姜一天还是摇头,“我和他根本就没有交集,怎么可能搞到一块去,而且,有过那个什么什么相对,他怎么就认不出我。”坚决的否认,姜一天提步就走,和姜一月说话简直就是浪费时间,他还是云里雾里的,别说清楚了,反而更加的糊涂了。
“别走别走。”姜一月立刻拉住姜一天,“来都来了,跟我见一个人。”
“谁啊谁啊?”姜一天被姜一月拉得趔趄,姜一月是用了死力气拉他的,姜一天要是不愿意走,不是不可以反抗,但是姜一月肯定会受伤。
门诊大楼专家室,姜一天在姜一月开后门的情况下见到了据说是国家国宝级的老中医,据说这位老中医手段高强,以前可以给国家领导看病的,退休回到南海城后就在南海第一人民医院院长的邀请下,每个星期过来坐诊一天。
姜一天看着面前哆嗦了半天手才把眼镜戴上的老头,脑袋上没有几根的头发已经全白,皮肤上有着岁月的老年斑和堆叠的皱纹,质疑的看了一眼姜一月,这老头不是里骗人的吧,就这岁数还是回家抱重孙子吧,来医院看病,可别把砒霜当白糖用。
姜一月瞪了姜一天一眼,收起脸上的怀疑,别看老头都这副样子了,眼睛耳朵灵着呢。
“把手放上去。”老头的声音很低,垂着眼睛指了指脉枕。
姜一天把腕子放上去,老头的手放上去,老头的手指微凉,神奇的让人放松了心情,姜一天收起对老中医的质疑,安静等待着诊断结果。
“换一只手。”
约莫过了一分钟,老中医才慢慢悠悠的开口,“身体很健康,至于你们一开始说的情况,心药还需心药医,找到症结就好办了。”
“大夫,我弟那段记忆已经没有,怎么还会有影响他的身体情况?”姜一月急忙问道。
老中医抬起眼皮扫了姜一月一眼,“失忆并不代表没有,无论是西医还是中医,检查过后都会告诉你们,他的身体很好,至于不举,还是前面那句话,心药还需心药医。”
看老中医的态度再问下去也是不会说什么的了,姜一天拖着还要问的姜一月离开,“我都有分分了,有没有这功能都无所谓。”
姜一月都不想翻白眼了,“身为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说!一天你还年轻好不好,大把的岁月难道就这么枯寂的过着。”
“人生又不是只有性,美食、家庭,还可以出去旅游,看看世界各地的风景,难道我要在看世界各地风景的时候还留下种子在那里啊!”姜一天反驳,声音压得很低,他们正走在走廊上,来来往往都是人。
“怎么不行,世界各地的美女可都是不一样的。”姜一月表示自己很乐意在世界各地都留下不只是足迹的东东。
“你这个用下(半身)想东西的。”姜一天扶额,“我怎么就有了你这么个同胞哥哥。”
两个人吵吵着,将那份担忧压在心底的最深处,但是它依然的存在,无论如何忽视,都会在不同的时刻、以不同的方式告诉他们,担忧的存在。
龙廷辉和分分玩得很开心,龙廷辉第一次认为小孩子原来是可以这么可爱的,不像大哥家的孩子们从小到大都是不省心的。分分也觉得这个叔叔很好,讲故事比爸爸讲得好听多了。
姜一天推开门,就看到龙廷辉和分分相处得十分融洽,仿佛他们才是父子一样,仔细看看,分分和龙廷辉真的有几分相似。眉眼间,都喊着份精致,龙廷辉双眼大而狭长,带着微微的上翘,沉静的看人就很有味道,透着成熟男人的魅惑。分分的大眼睛圆溜溜的,但是可以预见,长大后的分分也会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精致中不失英俊。越看越像,越看姜一天就越心慌,心里面好像有一个答案,已经告诉了姜一天。
“分分真可爱,小姜你教得很好。”龙廷辉注意到姜一天,抬起头来说道。
分分扭头,看到爸爸包子脸都笑开了。
姜一天心情复杂的笑笑,上前几步将分分抱进自己怀里,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够证明孩子是他的,只会是他的。
“龙先生分分麻烦你了,这孩子调皮,没有打扰你吧。”
在姜一天怀里的分分撅嘴,他很乖的,为什么爸爸总说自己调皮。
龙廷辉笑了笑,隔空点点分分的小鼻子,“分分很乖巧,小姜坐,小姜的哥哥也坐,如果有空陪我这个病人聊聊天吧。”
“龙先生我还有事,以后如果有机会再聊吧,再见,分分和伯伯说再见。”姜一月什么委婉都没有的说道,朝分分招招手。
分分挥挥小胖手,“二伯伯再见,晚上一起吃饭。”
“好。”
龙廷辉收回目光,脸上带着浅笑,姜一月眼中明显的敌视让他有些莫名其妙,但不妨碍他的好心情。
之后,姜一天和龙廷辉说话,总是有些心不在焉的,藏着心事,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平心静气的和龙廷辉说话。
第十八章
时间过得很快,和龙廷辉相处的时间,一晃而过,姜一天结束了一天的工作重新踏入友好旅行社的时候,心里面未尝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之后的几天,龙廷辉虽然出院,但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