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乡啊?”
刘正点点头,却也忘了王允什么时候出仕,想了想,摇头道:“没事,便是问问。往后我若不在,自己在这里常读书写字,陶冶情操。识字吗?”
“学过一些。但还是不怎么理解骈文。”
貂蝉迟疑了一下,“公子,真的不能替奴家解除”
“我说了,除非你整日不睡觉。何况我也不是常在,如今你也能把控时辰了,这里对你又有何影响?总是利大于弊吧?便是明日有什么任务,在此推演一番也好。平时画画,写字,再不然就把宫内地图画一遍,画画皇宫各军队的部署情况,如何换班嗯,我还是要救你的。”
“公”
刘正摆手打断,“或是何皇后喜欢什么,其他人在意什么,人情练达即文章。有好多事可以在这里做,为何不领情?”
刘正反问道:“便是不想承了我的情,不想成为我的人?好,那我也老实告诉你,此事并无他法,除非你成了我的妾侍,才能解除。何况我也并未对你有何逾礼之处。若真是色心大发,如今你还能躲去哪里?夜夜躲我?我能睡个三天三夜,你能吗?还不是得成我的人奴?可我不想这样。好好思考一下吧。先回去,安心守职。枪收着,每日进来擦一擦,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人活着,还是得有点念想的。万一成真了呢?”
“多谢公子指点。奴家明白。”
貂蝉心中暖流涌动,随后又变出一把匕首,“公子,就此别”
“嘶,且慢,我还是背过身吧。你可得小心了,别分不清梦境现实,下次真乱来了。”
“噗嗤”
貂蝉笑起来,看着刘正背过身,腼腆地羞赧道:“奴家失礼。多谢公子提醒,奴家已经试过好几次了。若出了梦境,变不成东西,这点奴家还是知道的”
她顿了顿,随后担心道:“公子,奴家一走,这梦境还在吗?会不会危害公子?”
“这是你心善,还是代表你开始认同我这个未来夫君了?”
见貂蝉默不作声,刘正笑了笑,“去吧。没事。我自有办法。”
多谢公子
貂蝉心中默默地念叨,脸色微热,随后猛地持着匕首朝着心脏刺去。
刘正背着身,就见一声微弱的声响后,眼前的房间开始消散。
随后,他也彻底陷入黑暗中,失去意识。
等到再次醒来时,耳边是朱明急骤的呼唤声,“主公!醒醒!醒醒啊!大事不好了!”
第94章 流民来了()
“怎么了?”
刘正揉着眼睛醒过来,还是有些困意,就见朱明站在床边,脸色苍白道:“流民,流民来了!”
“什么?!”
刘正惊坐而起,望着屋外有些暗沉的阳光,“现在什么时候?来了多久了?哪个方向?”
“某家从故安城回来的时候,那日晷上是申初二刻,如今该有申正一刻,再一个时辰左右,太阳该落山了。流民自南方北新城来的,应当是第一批”
朱明递过盛水的脸庞和毛巾,感受着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心神不宁道:“某家已经问过了,确是蛾贼攻打北新城,是蛾贼哪路渠帅不太清楚。不过人数多不胜数,怕有几万人之巨。而且不出一日,那些蛾贼,定然会到故安北新城铁定要丢了!”
“几万人也就是说,那些人很有可能是程志远部曲?”
刘正绞着毛巾,感觉浑身上下顿时有点脱力,他心知自己也被吓到了,擦着脸目光扫视,强自镇定道:“赵犊呢?”
“赵犊在北城门等着二东家他们。”
朱明咬着牙竭力忍住颤抖,但就连牙齿也开始咯咯作响,“主公,早上睡过去之后,赵兄弟是第一个醒的,并无动手的嫌疑。后来见了流民,也是他去召集人手,朱某候在北城门朱某本担忧他被策反,只是他回来之后虽说没带什么好消息,但也没有谋害之意,应当是是真的弃暗投明了。”
说到最后的时候,朱某没来由地哆嗦了一下。
“嗯。”
刘正点点头,望过去,“怕了?”
“怕。”
朱明牙齿打颤得咯咯直响,他咬紧牙关,却还是止不住地发出“咯咯”碰撞声,坦言道:“朱某若说不怕,连自己都不信。只是主公在,朱某朱某也无话可说。”他又打了个哆嗦,以至于说话都顿了顿。
刘正想了想,“等找到云长益德,你可以回去。”
“主公回去吗?”
朱明有些意动。
刘正愣了愣,感受着身体的乏力,拿过拐杖沉思片刻,摇了摇头,还是笑道:“不回去。”
“主公,朱某记得你昨日那番话,只是家中还有许多人等着你,你你真不回去?”牙齿咯咯声一直在响,朱某的后背还不断挺动——那是一股寒意,一直在往上冒。
“不回去。”
刘正拄起拐杖,走到门口,抬起头。
天际有染得异常绚烂的火烧云,西边夕阳赤红如血。
他眨着眼,眼眸里亮晶晶的。
良久之后,身体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刘正脸色微微不耐烦:“老实说吧我也怕。之前跟你扯的,其实都是狗屁!”
“主公?”
“这就是安慰自己,麻痹自己!一个人冲进去,就算面对几百人和几万人是一样的,可假如几百人杀半个小时够了,几万人要是有几千人死扛着跟我打,我他妈能不怕死啊?谁不怕死!再说刀剑无眼没准还没杀两个人就被捅死了!”
朱明怔了怔,捏紧了拳头想要憋住打颤,却发现抖得更加剧烈了。
“可有办法吗!你不知道!老子见过梦见过安稳日子,现在这种日子一对比,简直是狗屎啊!除了泡妞打屁,一点生活乐趣都没有!”
刘正望着夕阳,像是在说给朱明听,但更多的像是在自言自语,“没办法啊!对老子来说,这个世界比那个世界梦里的世界好的是,老子当初没能耐,现在有能耐了!而且还是大大的能耐!当初活得这么窝囊,现在有机会成为人上人,泡最美的妞,与一帮兄弟共舞天下,老子不甘心就这么因为怕就逃开去了!”
“朱明,这些话我就当临死前跟你说了妈的,老子也不怕真的成了乌鸦嘴反正老子能面对五万人,到了阴曹地府也能吹牛逼了!”
朱明有些愣神,听着刘正说着一些他听不懂的词语。
“反正老子要么死,要么就战战战!怕也得上!以前是没有拼命的机会,现在有了,而且还有拼的条件,一定要拼!大不了一条命!这辈子知道些大义,见过几个牛人,泡过几个女人,也值了!”
刘正脸色狰狞,走进屋拿住霸王枪,“而且我告诉你,这次千军万马留不住我,往后等我大势成了嗯,也就是习惯下来,老子千万人都敢往里冲!都特么经验条而已!”
刘正转身走向门口,“走!去吃顿好的,算是给我送行,回头你就回去吧,好歹照顾一下灵溪这狗日的世道,还以为多好呢,狗屁!”
“我不走!”
朱明站起来,听着一向四平八稳看上去有些书生气的刘正极其反常地爆粗口,咧嘴一笑,虽说还在发抖,体内却也有一股热血涌上来,“主公!你说的朱某一个粗人听不懂,但是一句话朱某听明白了!主公要和这帮蛾贼战斗到底!那么,朱某身为宿卫营副统领,自然也要追随!只要度过这次,朱某同样就算遇到千军万马也能冲!”
他拿起放在一旁的环首刀,手掌擦了擦刀身,脸色坚毅:“自打知道二位东家出来,朱某就知道这次应当是要杀贼了。所以才带了这把刀。只是心中虽说有了准备,还是害怕丢了性命呵,朱某此前还说过,看到灵溪,还想着往后能够阻止此类事情发生,又怎能畏而不前?主公说的没错,这世道实在是狗屁,已经不好了,那咱们就让它好起来!”
“说的好!大丈夫生亦何欢,死亦何惧!朱副统领,咱们走,杀他个天翻地覆!”
刘正大笑一声,拄着拐杖,拿着霸王枪,一脸决绝地没入门口的光明之中。
“末将朱明!愿随主公荡平天下!”
朱明大笑一声,死命攥住环首刀,跟了上去。
故安城东北面二里左右的位置。
一辆马车远离官道,遥遥停着。
在马夫眼中,故安城就像是分开水流的巨型岩石,让人流沿着城墙分散,而后又汇聚起来,沿着远处的官道朝着北方前进。
自然,有人朝着更北的方向走了,也有人聚集在城门下,此时城门俨然是关闭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人潮就在城墙四周汇聚。
嘈杂喧闹的声音如同浪潮一般震天而响,铺面过来,却又汇聚成嗡嗡嗡的刺耳声音。
“周宇,到哪了?怎么这么吵?”
马车里有人开口,是关羽的声音,然后响起一声重重的巴掌声,霍奴嘶声痛叫起来。
“没控制住,有点脱力醒了,没事吧?”
“我有事也得说没事啊。”
霍奴迷迷糊糊的声音传出来,“周兄弟,你确定不要命了?要不你逃命吧?别管三东家了。我和二东家自己怎么这么吵?”
“打上来了。”
周宇呆呆地道,阳光下脸色黄蜡无比。
车厢一侧的帘子被拉起,露出关羽通红的脸,望着远处的景象,怔了怔:“流民”
他随即变色,“北新城!”
“来了?!”
霍奴从另一侧的窗口望出去,脸色难看无比:“城门都关了,这要老子怎么叫人?一帮子人堵在城门口干什么?信不信老子把瘟疫带给你们啊!”
“好主意。”
关羽突然沉声道。
霍奴怔了怔,不可置信地扭头,“霍某便是说说而已二东家,你莫不是疯了?之前还说大义,如今便要霍某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
周宇也毛骨悚然道:“二东家,某家要不要就地熬点药,你先喝药清醒一下?”
“某家没事,就是有些脱力。”
关羽摇头,斜视霍奴,“某说的不是叫你把瘟疫带给城外这些无辜百姓。看到你的姓,某便想起前汉冠军侯,他不是也死于匈奴的瘟疫?若你我投靠蛾贼,将一身伤寒传染给他们”
他顿了顿,握紧青龙偃月刀,拂须摇头道:“一时使不上力,连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都想出来了。这些人对大哥来说,亦是大汉子民,某家魔障了。”
霍奴松了口气,颔首道:“主公心存大义,绝不会想看到二东家你如此作为。我等还不如等一下三东家,好好筹划一下。”
“等等!别说话!”
周宇闻言望向北边,就见一辆马车逆着人流朝着他们这边开过来,那马夫像是在招手大喊。
马车越走越近,还是霍奴眯着眼逆着夕阳看清楚了,错愕道:“是郭宵!”
关羽急忙也凑到窗口,神色微微凝重。
望着郭宵驾车停在三四米远的位置,周宇大喊道:“郭兄弟,怎么回事?”
“别提了!三东家累倒了!”
郭宵扫视着有人在不远处骑马飞快朝着北方而去,扭头脸色难看。
“什么?!”
关羽神色担忧,却偏偏不能下车,捏紧了拳头有些着急:“他在车内?醒着吗?”
“还在睡。”
郭宵拉开帘子一看,“我来说经过吧你们走了不久,三东家就倒地不起,睁着眼一动不动,都快吓死人了。那些人都以为是瘟疫,就跑了我思来想去,还是找了医师,才知道三东家是劳累过度,外加急火攻心。”
他望着不远处官道上的人群,听着刚刚掠过去的马蹄声折返回来,脸色发苦,“看这架势,是蛾贼打过来了原本我等就不抱多大希望,这下好了,两百多人过来,剩下五个还打不打?”
“打!”
关羽张了张嘴,还没开口,就听见有人大喊一声。
随着马蹄声渐近,众人齐齐望向骑马过来的人。
夕阳下,关羽的红脸激动得妖艳无比,“朱明!”
第95章 黄巾现()
两辆马车加上一匹马在旷野上跑了不久,停在故安城城墙东面不远处的位置。
阳光被城墙遮挡,漫天的声浪中,刘正与赵犊驾着两匹马在人群外围并排而停,朱明骑马跑过去时,两匹马面朝南面,赵犊还在说话:“某家便是觉得我与那帮人已经不同了。他们没有投降过,还觉得天公将那张角很好。某家其实也觉得好,但是已经投降过,心中总觉得再好,也不是自己的东西了。”
“哪里好了?”
刘正开口笑问。
朱明看着那笑容,牵着缰绳让马停下,扭头望望两辆马车,脸色迟疑,随后又望望不远处一大群的流民,想着方才应的那声“打”,浑身就有些乏力,连抬头打马的力气都没有了。
事实上他方才应着,心里也没底气,等到在郭宵那边了解清楚情况,就愈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只是刘正那态度,几百人都要杀几万人,那么事实上在几万人面前,十人还是百人差距也不大,想必刘正是一定要打的。
“说不上来。大概就是被欺负了这么多年,能反抗起来说句话,把那些天天征税的人给打一顿,心里就觉得舒坦。对,就是这种感觉!主公,真的特别舒坦!故安那几个征税的功曹以往天天鼻孔朝天对着我,那天就跪在我面前,我狠狠打了几个巴掌,他眼泪鼻涕一大把,就是不敢骂我,我就觉得这辈子跟着天公将军跟着张角值了。”
“现在是不是也觉得跟着我值了?”
刘正问着,望着远处皱了皱眉。
朱明望过去,远处有个小女孩正趴在地上大哭,想来是被绊倒了,还有人像是不小心,走过的时候被那小女孩绊着踩了那小女孩好几脚,然后那小女孩哭得更加伤心,没多久就被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扶起,沿着城门绕着北方去了,与此同时,刘正的眉头也舒展开来,朱明看着这一幕,心中坚定,深吸了一口气,打马过去。
“不知道怎么说方才主公说那番大义,说总有人要杀蛾贼,某家反倒觉得主公是个疯子但想想到时候我这刀砍过去,也是为了黎民百姓,就觉得比打功曹有志气。之前没劝好兄弟们,守在城门等人的时候也没想这么多,心中其实也觉得没造成反,反倒松了一口气。现在浑身也有劲,至于那帮兄弟劝不了我也没办法,只能等打败他们,到时候再劝呵,这话说的,想来我也是疯了。不过疯得好,比以往浑浑噩噩感觉舒服多了。主公之前不是也对卜饵他们这么说的嘛,等打败程志远再让他们归降,我也等到时候再说真打赢了的话。不过,卜饵其实不好劝。”
“嗯?”
“他是卜己朱兄,呃,朱副统领来了。”
赵犊扫了一眼,看着朱明驾马停在刘正另一边,拱手道。
朱明抱拳,又扭头望了眼那两辆马车,“主公”
“找到了?”
刘正望过去,看着那两辆马车上的郭宵和周宇,望到他们神色躲闪的样子,面无表情地又朝赵犊说道:“你继续。”
“主公?”
赵犊怔了怔。
“继续说!”
刘正声音微寒,望着南面的流民,“你也说。”
朱明会意,目光微红:“周兄弟的马车上是二东家和霍奴,他们得了伤寒。”
“卜饵是卜己同父异母的亲弟弟。卜己也是三十六方什么?!”
赵犊大喊一声,扭头面向马车,情绪激动。
刘正却依旧面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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