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开始,你的君临之梦就只能就此结束了。”夏启站在烟尘之中,脸上却依然挂着让人恼恨的笑容。
不,不可能!黑沙差点就喊了出来。肉体之身怎么能够在那么剧烈的黑沙风暴中完好无损?!除非——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烟尘渐渐散尽的时候,他看到夏启半裸的身体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凝结了一次白色鳞片状的角质。不是玉,却有玉的光泽,不是琥珀却有琥珀的韧性!那些白色的角质完美的像一副铠甲!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应许之神啊沙暴之王啊,我只知道一件事,”夏启把破碎的星芒之角指向黑沙:“弟弟不该在哥哥背后捅刀子!”
“什么?!”黑沙万万没想到夏启会说这样无关紧要的话,什么弟弟哥哥!“我是沙暴之王!”
“所以,”夏启完全没有理会黑沙的怒吼,那吼声在他耳朵里就像蚊蝇,他冷冷的继续说道:“你死定了。”
“狂妄!”这两两个字还没等出口,夏启的星芒之角就横刺了过来!他的速度跟黑沙一样的快,无视脚下空洞的深渊!
怎么会这样?!黑沙慌乱的抵抗着,当时星芒之角划破空气,带来了丝丝暗黑色的冷焰,让他既感觉道灼人的热量,又感觉到彻骨的寒意!他只能将被夏启攻击的部位化成柔软的黄沙,化解掉这种骇人的伤害!
笑容从他脸上彻底消失,黑沙开始觉得身体沉重如铅,而夏启的动作却越来越快!
某种气息在他的心头蔓延。
不,这种感觉他曾经有过,那是曾经被寒沙封印在碧玉之心时候的感觉,那时候,应许之神的幻象就在寒沙身后——他心惊胆战的朝夏启身后望去。
有东西撞入他的眼帘,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冷气却让他狭窄的肩膀抖动的更加厉害。
不。黑沙绝望的喃喃自语着。不可能有应许之神,沙暴之王就是应许之神,而他就是恐怖的沙暴之王!
“你看到了吗?”寒沙惨白的脸上终于浮起一丝激动的笑意:“是应许之神。”
“不可能!”不可能有应许之神这种东西!那本应该和沙暴之王是一体的!因为他们都亲睐恶徒,却折磨善者!寒沙就是最好的证明!黑沙咆哮着,脑海中不断的闪现他和姐姐被人撕扯着按倒冰冷的玉床上,剖胸破肚,割去半颗心脏又填充上半颗石心的景象。他都听见了自己和姐姐的惨叫——但是没有人理会。那一刻,他突然开始疑惑自己究竟是沙暴之王,还是愤懑的孩子。
破碎的星芒之角比他刚见过的时候还要锋利,当他被身穿白玉铠甲的夏启快速的击中左腰,然后拔出来的时候,他感觉到一股清晰的分离感。幻化黄沙的速度比不上夏启挥动星芒之角刺来的速度了。
他惨叫起来,就像当初被人按倒在玉床上那样声嘶力竭的惨叫起来,右手变成岩铁般的利爪,不顾一切的朝夏启的头部击打过去。但是这样的举动在夏启神奇的铠甲面前毫无作用,夏启手里的匕首疯狂的戳刺不停,直到手掌沾满了粘稠的黑色液体,握不住武器为止!
夏启抽身退开,大口的喘着气,只觉得手臂上传来异样的扭曲感。他拼尽了他能做到的全力,以至于用来攻击的手臂都快折断了。如果这样还杀不死黑沙的话——黑沙并没有倒下,只是摇摇晃晃,精神涣散——至少让他跟死也差不多了。夏启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尽量让自己的剧烈心跳平稳下来而不至于跳出自己的胸膛。这种狂躁的心跳一方面是由于刚才自己疯狂的连刺,他记不清自己究竟在黑沙身上刺了多少刀,另一方面是来自于耳边黑沙惊悚的惨叫。那痛彻心扉的惨叫几乎让他无法承受。
“不,都给我去死吧!”垂死的黑沙再次阴阴的怪笑起来,只是语调更像是孩童的抽泣。流沙漩涡继续旋转,沙石墙壁在轰隆隆的抖动着,中央祭坛的一切东西似乎都要被卷进漩涡之中,流向黑沙,通过黑色的血管充实着他的身躯,支撑着他,就像一只伸进布偶里的手!
这一刻,整个神坛的光芒都消失了,只剩下旋转的流沙漩涡,还狰狞着红色的面孔。
加冕为王(1)
低语声再次进入到夏启的耳内,就像洪钟大吕的嗡鸣声一样挥之不去。他再次毫无征兆的腾空而起!身体在空中无法找到合适的支撑点!而身下就是让人眩晕的流沙漩涡!
“都给我去死吧!”黑沙狂笑着,脸颊却流着两行黑色的泪水,他的声音低哑而恐怖:“你的白玉琥珀铠甲救不了你!我的沙暴大军正在城外翘首以待,我必定会将毁灭带到人间,而你,就是我胜利的第一个祭品!”说完,黑沙风暴卷着夏启直接冲入流沙漩涡之中!
“我!沙暴之王!”看着夏启消失在流沙漩涡之中,黑沙大吼道:“没有人可以跟我对抗!”
“应许之神会的。”寒沙冷冷的说道。
“根本就没有应许之神!”
低语声仍然盘绕在夏启的耳内,他觉得身体正被什么粗糙的东西挤压着,揉扯着。他尽力的想要抓住什么,但却什么也抓不住。流沙在他的双手中急速的循环旋转,手掌火辣辣的疼痛钻心而来,他觉得手指头快要被磨掉了。疼痛让他格外的清醒,这次他听清了这些错乱的音节的内容,他的眼中划过一丝暗黑色的光芒,他猛地睁开双眼,不再恐惧身在何处!
“鲜血染尽黄沙,死亡变幻轨迹,腐朽如影随形,应许——地狱之意!”他紧紧攥住流沙,将流沙漩涡旋转的方向逆转了过来!
“有的。”寒沙语气轻缓,但不容置疑。这让黑沙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被兄长训斥一样。他刚要发作,眼前的流沙漩涡突然反向旋转!身穿白玉琥珀铠甲的夏启直直的站在漩涡的中央!
“这不可能!”
“连你的祭坛都抛弃了你,”夏启冷冷的说道:“你有了死亡的觉悟了吗?”
黑沙仓皇的挥动双臂,但是整个中央祭坛一片静寂,他使用不出任何招数!“这是怎么回事!”他狂躁的吼道:“我是沙暴之王!”
“没有通过真知长廊的引导,你是不会相信应许之神的存在的。”寒沙安静的说道。
“不,不可能的!就算真有应许之神,他也不可能阻止我。”黑沙的眼睛闪过凌厉无情的光芒:“碧玉之心一碎,沉寂的自然沙暴就苏醒了过来,你听,灾变已经降临!他们正在城外咆哮!他们将跟随我席卷整个大地!摧毁一切看见面摸得着的东西!一旦我死了,他们就无人督管!他们会不知疲倦的毁灭、毁灭、毁灭!直到这个世界什么东西都没有!你们的应许之神能拿什么来拯救!?他不能!他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等我玩累了,不想玩了的时候才站出来!”
“你们都走过真知长廊,你们也都看过应许幻象,那么你就应该知道,只有沙暴之王可以震慑他的风沙军队,杀了我,就是开启真正的毁灭!这一点你们的应许之神很清楚!这是不能违背的自然规律!你不敢——”
夏启瞬间出现在他面前,直接刺破了他的胸膛,在黑沙还惊愕的刹那,将他的心脏抓了出来,一半黄玉冰凉如铁,一半黑色的心还在跳动。
“你不敢——”黑沙惊骇的看着自己的心脏,他还来不及疼痛。
加冕为王(2)
“你疯了吗?!”寒沙挣扎着站了起来:“他说的没错,我们不杀他,世界顶多是被摧毁几座城市,但是他一死,整个风沙将肆无忌惮的毁灭人间!”
夏启把心脏彻底的从黑沙体内扯了出来,他毫无犹豫的用星芒之角击碎的半块黄玉做成的心脏,冷冷的说道:“沙暴之王没有了,新的沙暴之王即位了。”
寒沙痛苦的看着瘫倒的弟弟的身体,喃喃的说道:“谁?”
“你。”夏启将另外半颗仍在跳动的黑心扔到寒沙手里。“毁掉黑沙之心,你就是新的沙暴之王!”
“什么?!”
“你有同样的黑色血液——”
“不!”寒沙打了个趔趄,脚下发软,绊倒再砂岩上,黑心险些从他手掌里摔到地上!他下意识的用力抓紧了黑心,却随即想到这是他弟弟的心脏。“不!”他试图用另一只手寻找支撑,但触摸到的却是另外一半星芒之角的碎片。“不!”他将星芒之角狠狠的抛了出去,但星芒之角却碰到坚硬的砂岩,反弹了回来。
“你本来就是沙暴之王。”夏启平静的说道:“还记得真知长廊的壁画吗?就像黑沙所说的,那不是两幅相同的壁画,一副是应许之神的,另一幅是沙暴之王的。但是两幅壁画所经历的仪式是相同的,成为应许之神守护者的人,终将会成为沙暴之王,也必将引导下一代的某个纯洁的年轻人,成为新的应许之神的守护者。”夏启顿了顿:“这才是规律,而你才是真正应该加冕为王的沙暴之王,而不是你的弟弟。”
“如果我真的是沙暴之王,为什么又让我救下了整座城市!?”
“你救下了整座城市了吗?”夏启摇摇头:“你毁灭了他,彻底的毁灭了他。因为你看到了人性的肮脏。但你自己却还拥有高尚的品格。应许之神不是让你拯救谁,或是毁灭谁,而是让你代替他,审判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不公正!杀掉那些该死的恶人,而放过那些向善的好人。这才是他真正要让你做的!”
“可是,如果我做不到呢?如果我摧毁的城市全是好人呢?!”
“那么有一天,就会有一个曾经跟你一样的年轻人,通过真知长廊,取代你。”
寒沙长出了一口气。他用了两千年去揣摩应许之神的意思,现在终于理解了。黑心和星芒之角就摆着眼前。而杀死他最挚爱的弟弟妹妹的凶手也再眼前。
“或许我成为沙暴之王的第一件事就是杀掉你和你的朋友。”
“你不会的。”夏启笑的坦坦荡荡,问心无愧:“因为我们都是好人。”
中央祭坛开始剧烈摇晃,寒沙知道这是城外集结的沙暴越来越多的缘故。他突然发现自己一直都能洞悉到沙暴的活动,他曾经以为那是因为他们之间是敌人,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他们之间是更为深层的关系!
他摸到星芒之角,缓缓的将它举过头顶,重重的垂下。跳动的黑心喷涌出粘稠的黑水,将星芒之角、将他全部染成了黑色。黑血源源不断,等原本洁白无瑕的寒沙彻底染黑之后,黑心才停止了跳动。
中央祭坛的晃动更加猛烈了,仿佛在呼应他们新的君王的诞生。夏启目睹了整个加冕过程。当寒沙再次睁开眼睛看着他的时候,他感觉到的是冰冷的寒意。
“凡人,离开我的祭坛!”风沙呼啸着从他耳边飞掠,他想张开说话,却发现睁眼、呼吸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良久,当一切都停止的时候,夏启惊讶的发现自己身处一处麦田当中,金黄的麦穗轻抚着他疲惫的身躯,而周边横七竖八的躺着他朋友们的身体。
二马虎、电眼、光手,还有琥珀大小姐。甚至他被撕碎成两半的星芒之角,也安然的躺在他的脚下。
夏启惬意的躺在温暖的麦田之中,闭上眼睛,面朝太阳。他深吸一口甜香的空气,让阳光温柔的洒遍身体,听凭暖风在麦穗上沙沙低语。
沙暴之王,用你的愤怒,净化不洁的人类吧。
他是在等你(1)
琥珀大小姐的身体快被冻僵了。她尽量的蜷缩着身体,仿佛是被世界最冰冷的河水浸泡着一般。她的意识涣散而麻木,她不清楚自己身处何地,也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远处有什么奇怪而又熟悉的声响传入她的耳膜,她呼出一口严霜,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那是什么东西?”二马虎也被巨响声吵醒,直起身子,朝声音的源头望去。一个黑点出现在天际,并且越来越大。
“我们的奖金吗?”光手揉了揉眼睛,显然对这次睡眠还是很满意的。
“不对,奖金不会发出哒哒哒的声响的。这是武器!”电眼一脸严肃的说道:“是世界顶级杀手要置人家于死敌的武器!”
夏启摇了摇头,暗暗的叹了口气,心想道:这三个家伙根本就忘记了他们经历过了什么。不过这样也好,跟这三个家伙解释起来比郎咸平解释郭美美是良家还要费劲儿。
黑影越来越近,伴随的巨响也越来越清晰——
“是螺旋桨,”琥珀大小姐终于明白这声音为何自己会这么熟悉,她挣扎着坐了起来,虚弱的笑道:“是我的直升飞机。”
“你的——”
“直升——”
“飞机?!”
二马虎、光手、电眼一人一句,瞪大了眼睛愣在原地。
夏启把恢复之源从琥珀大小姐身上取了下来,脸上依然是那幅波澜不惊似笑非笑的笑容:“哈,你果然是大小姐啊。”
“哼。”琥珀大小姐一阵不由自主的辛酸。按理说,脱离沙漠的危险之后,身上的信号自动重新激活,自己的直升飞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这里,说明家里人对她不辞而别的探险活动有多么焦心。亲人的溺爱和家族的富有理应让她在夏启他们面前优越感十足,但是她不想跟夏启竞争什么“优越感”,她想融入他们之中,跟他们一起嬉笑怒骂,而不是孤零零的站在高处。这种期望被越来越聒噪的的螺旋桨声以及夏启那句“你是大小姐”无情的揉碎了。
巨大的圆形气浪将他们身边的麦穗吹倒,一架小巧的直升机停在他们附近。没等直升机安稳着陆,一个面色紧张的中年男子就急迫的跳了下来,飞快的朝琥珀大小姐奔来。
他的脸瘦的像皮包骨头,就好像好一段时间没有吃过东西一样,但身形却矫健异常。几次眨眼就穿过二马虎等人,直接停在了琥珀大小姐身前。“大小姐——”瘦大叔看着满身油黑,衣不遮体的女主人自责的说道。同时,凌厉的眼神扫过夏启等人。
“良叔,”琥珀大小姐接过瘦大叔递过来的外套,勉强了露出了一丝微笑:“他们是——朋友。”
“哦。”被称为良叔的中年人松开了紧绷的身子,但依旧神色紧张的对琥珀大小姐说道:“大小姐,你必须赶快回去。”
他是在等你(2)
“怎么?”琥珀大小姐皱着眉头问道:“妈妈生气了?”
“没有,”良叔说道:“我按照大小姐的要求,一直隐瞒着女主人,她应该还不知道你偷跑出来的事情。”
“呼,”琥珀大小姐松了一口气:“那还紧张什么。我的探险已经结束了。”她环顾了一下夏启和二马虎等人,笑着说道:“我答应过要给这些朋友一些奖励。”
“偶也!”光手听了琥珀大小姐的话,手舞足蹈的吼道:“发财了,发财了!”
“大小姐!”良叔欲言又止。
“这架直升飞机太小了,载不了我们所有人,”琥珀大小姐瞅了一眼还没有熄火的直升飞机,皱着眉头说道:“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去开一架大一点的直升飞机来。”
“大小姐!”良叔表情很为难的站在原地,“有件事情——”
“什么事情吞吞吐吐的?”琥珀大小姐疑惑的看着良叔,在她印象里,良叔从来都是雷厉风行的,她说道:“没事,这里都是信得过的朋友,你什么都可以说。”
良叔犹豫了一下,在脑子里飞快的组织了一下语言,最后只吐出了短短几个字:“参赛者,死了。”
“什么?!”琥珀大小姐差点跳了起来,她抓住良叔的肩膀,指甲恨不得陷进良叔的骨头里,“怎么回事,谁干的!?”
良叔丝毫不为大小姐的指甲而感到难受,反而为参赛者死亡这件事而倍感内疚:“参赛者说要出去逛逛——”
“混蛋!”琥珀大小姐吼道:“他是恶棍、暴徒、杀人犯!他本应该关在监狱里直到他吃枪子!你们怎么能放他出去!”
“可是他说不让他出去玩耍一番他就不认真参赛,”良叔擦了擦汗,像一个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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