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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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薇- 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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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府里收拾得高雅富贵,这一处管事奶奶们起居的偏厅里,都搁着座落地的西洋自鸣钟,当当打了个半点钟,罗嬷嬷故做吃惊,好奇地打听主人家的身份。

    提起主家,管家婆子们极为谨慎,与在五城兵马司的记录一个说法,再问不出别的隐情。

    依旧是那头带抹额的婆子答话,只说道老爷与太太如今并不在这家,这府里只有两位小姐由乳母陪着暂住。因是人生地不熟,除了去东大街挑些衣裳首饰,平日里斟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罗嬷嬷便有些咂舌:“老姐姐虽不常进皇城,却也知道桂树胡同住的全是大户人家。放着这么好的宅子不住,你那主家真真不是一般人。”

    似是听多了这种话,便有婆子接得顺理成章:“主家虽然富贵些,却是劳碌的命。四月底来了一趟,采买了好些丝绸布匹,五月末便回了天津卫。再一趟来,约莫便到了九月,贩些官盐过来,采买过冬的布匹回去。”

    罗嬷嬷原是问那几位管家婆子们,既是主家轻易不来,又何必买这处偌大的宅院闲置。那家婆子初时遮遮掩掩的不说,待见了罗嬷嬷送上的荷包,却又话里话外透出,大约是这里是主家金屋藏娇之地,天津卫那边并不知情。

    当日买这处宅院,原是为得图个清静,若是天津卫那里有了怀疑,进了皇城也只往胭脂胡同那里寻人,再寻也寻不到桂树胡同这处官宦望族居住之地。

    只怕说多了对方便起疑心,两位嬷嬷喝了茶就起身告辞。对方很殷勤,又将侍郎府的旧址细细述说了一遍,才将罗嬷嬷二人直送到门口,顺带着打量了一圈胡同口停的三四辆车马。

    幸喜今日从了简,通身上下没有一丝皇家的印迹,那家的婆子左瞧右瞧瞧不出端倪,含笑与罗嬷嬷和于嬷嬷分手。

    马车里,罗嬷嬷思索了片刻,却又叙述道:“那府里陈设华丽,却有两处怪异。一则小丫头们的规矩还没有学好,显然缺少调教。内里有两个婆子行事做却十分讲究,瞅着向官宦人家出身,商贾人家里没这个气度。”

    为着一个小妾便如此处心积虑,花大手笔买下桂树胡同的宅院,这话无论如何不能叫人相信。便是那几个婆子欺罗嬷嬷和于嬷嬷是外乡人不知情,才信口开河,其实这皇城之内又哪有什么胭脂胡同?

    唯有一点可以肯定,便是买下这里图个清静。深宅大院遮人耳目,焉知没有些见不得人的行径?

    “还有一则又是什么?”慕容薇直起身子,眉眼间添了些凝重。

    “还有一则,那婆子引着奴婢们进出,奴婢明明记得去时穿过一座小桥便到了偏厅,走时那景色又偏偏不同,都从正门出入,门口却成了一条竹林小道。”

    因是年轻时随在太后娘娘身边,罗嬷嬷也有些见识不凡。

    她斟酌着词语与慕容薇说道:“竹林掩映,小路曲折,虽有繁花似锦做为点缀,奴婢瞅着到似是九宫八卦阵的部署,只可惜瞧不太懂。”

    普通的宅院竟按九宫八卦的方位布局,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因是妹妹就在一旁,慕容薇不便多说,赞了罗嬷嬷的细心,将不合常理处一一记在心上,打算找个时间再与夏钰之、温婉等人细细参详。

    马车折转方向,越过桂树胡同,不多时便到了姑母府上。

    旧侍郎府在桑榆胡同的尽头,昔日的匾额已然换下,如今是陈如峻手书的陈府二字,苍劲又奔放。

    虽说阁老府上并不张扬,却依旧有掐着指头数算日子的人前来贺喜。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慕容泠水来土屯,带着两个女儿进进出出应酬几位朝中大臣的夫人,其中便有那位长袖善舞的都察院御史夫人粘氏,左右逢源,一张巧嘴逗得众人开怀,场面十分热络。(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二百八十七章 两好

    两位公主的马车堪堪到了胡同口,罗嬷嬷早遣宫人先去陈府送信。

    听得婢女匆忙来报,銮驾不过一柱香的功夫便要入府,在座的几位夫人相视一望,自然颇为识相,便就向慕容泠告辞。

    粘氏立起身子,携了慕容泠的手与契阔,不过三两面的交情,却笑得故旧知交一般熟稔:“时辰已然不早,我们便不叨扰夫人。再过些日子,约着夫人京郊八里塘下消夏赏荷去。”

    粘氏在八里塘有处陪嫁的庄子,名唤菡萏山庄,因是依山临水,又以遍植芙蕖出名,夏夜里凉风一过,荷香袅袅,极是悠然。

    在座的夫人多曾承她相邀,自然随声附和。慕容泠不想应承,又不能冷了场面,脸上含笑,口中却一直说过再议,将众位夫人送至门外。

    依着淮州当地习俗,慕容泠早吩咐人将红皮鸡蛋煮熟,红笔写了喜字,装在系了红绸的竹篮里,单等着打点这些来客。

    早有仆从们将喜蛋随同回礼一并奉上,摆在厅堂之下,慕容泠笑得十分趁意:“承蒙各位夫人前来道贺,荣幸之至。礼品简薄,这些个鸡蛋只为小孩子添些喜气,各位莫要嫌弃。”

    宫廷御制的六样点心礼盒,盛在花开富贵的点心匣子里,是楚皇后特意赐给陈府用来赏人。那喜蛋又寓意美好,到手的福气哪有人往外推,众人含笑道了谢,怕与公主们车驾冲撞,便在侧门外各自登车。

    眼瞅着这些人散去,慕容泠这才轻轻嘘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妆容,领着两个女儿去垂花门迎候侄女。

    公主的车驾自然不走侧门,阁老府的大门两扇敞开,慕容薇与妹妹的马车径直驶入了二门,才在垂花门前缓缓停下。

    早有罗嬷嬷上前挑了车帘,慕容薇搭着璎珞的手下了车,又从马车里扶出妹妹,慕容泠与陈芝华、盈华姐妹已笑语妍妍,立在垂花门前迎着她们。

    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慕容薇近前看时,姑母今日着了枣红色遍地金帔子,镶着宽阑边的银蓝色马面裙,上绣着一枝红梅添喜。

    雍容的朝云髻上还簪了一枝赤金嵌蓝宝石的喜上梅梢步摇,比往日少了些清冷,一张脸上全是喜气扬扬。

    慕容泠想要携着女儿下拜,慕容薇揽着妹妹侧身避让,正色说道:“哪有长辈拜见晚辈的道理,姑母这是存心折阿薇二人的寿么?”一行说着,向姑母浅浅行个福礼,笑颜明媚,俨然民间的闺阁女儿家走亲戚,与姑母一团和气。

    自打接了慕容薇送的房契,又有她与陈芝华的化干戈为玉帛在先,慕容泠初时冷寂的一颗心早被侄女焐热,大胆地受了她与慕容蕙一礼。这才一手挽着一个侄女,芝华与盈华两姐妹簇拥着,几个人往正房里走去。

    一家人重新落座,慕容泠携了两个侄女上炕,早吩咐下人重新整治了一桌果品,恨不得将府里好吃的都递到两个侄女手上。

    骨肉亲情,前世里被自己忽视的姑母这一脉,今生里尤其珍贵。望着姑母又是剥蜜桔、又是削香瓜,又张罗午膳小心翼翼探问自己口味的谨慎,那般忙前忙后的身影,慕容薇弥足珍惜。

    慕容泠打听过侄女的口味,张罗着为慕容薇沏了盏金黄明透的正山小种,又替慕容蕙端了杯兑着牛乳的红豆羹,这才忙忙吩咐人去碧桐院,请少奶奶抱着小少爷过来见见贵人。

    想着母后再三再四的嘱托,慕容薇慌忙摆手制止:“大表嫂才出了月子,何苦叫她劳累,还是我与阿蕙过去看看小侄子比较妥当。”

    “没有的事”,慕容泠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疼爱地望着慕容薇,越发爱惜她的贴心:“如今天气晴暖,你大表嫂与小外甥都该见些太阳,这才有利于小孩子生长。沿着小道过来,不过几步路的功夫,说起来如今住得这般舒心,还要多谢阿薇当日的馈赠。”

    大表嫂所居的碧桐院便是慕容薇当日送的小宅院,如今慕容泠命人重修了月洞门,将两处宅子打通,以一条曲折的鹅卵石拼花甬道连接,两旁又植了一排扶疏的垂杨柳,暗含了大儿媳的姓氏。

    大门敞开,便是一家,陈府两代人荣辱与共。

    慕容泠深谙婆媳相处之道,并不要求儿媳妇时时杵在自己眼前。将那月洞门一关,儿子贤妻娇子,守着自己的门楣,没有柴米油盐、家长里短的琐碎。婆媳、小姑各自安好,彼此少了许多磕磕绊绊。

    两好才能对上一好。婆婆处处体恤容让,小姑尊重持礼,叫柳氏心内感激,便对婆婆更为孝顺。柳氏贤良恭顺,上敬婆婆下疼小姑,又叫婆婆疼惜,一家人其乐融融,关系十分融洽。

    若是挤在一处宅院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各自为了鸡毛蒜皮的计较,便没有今日这般从容。慕容泠说得真心实意,到令慕容薇汗颜,含羞带怯垂下了眼睑。

    柳氏对陈府与慕容家的过往并不相熟,后宅妇人不懂当年的风起云涌,更没有陈芝华与慕容薇当初的芥蒂,对两位公主表妹印象极佳。

    尤其是除夕早晨凤鸾殿内的初见,大表妹慕容薇善解人意、处处为自己双身子的人打算,令她十分感激,这些日子一直记在心里。

    听了婆婆这边传唤,柳氏匆忙换了身见客的衣裳。手里领着大儿子,由乳母怀抱着刚出满月的小儿子,带着丫头婆子,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婆婆院子里来。

    一对乖孙喜庆,慕容泠笑得阖不拢嘴。先抓了把果子递到大孙子手里,亲昵地摸了摸他的头顶。又忙忙从乳母怀里接过小孙子,抱在手中献宝一般给慕容薇姐妹细看。

    出了满月的小孩子,包在大红缂丝绣着百子闹春图样的襁褓里,衬得皮肤格外嫩。那眉眼已经长开,模样已然能瞧出与大表嫂有几分相像。鼻梁却尖挺如秀峦山峰,随了大表哥挺拔的俊颜。

    那由红似白的一张小脸,还有时不时吐个泡泡,放在唇边吮吸小手指头的憨态,都令慕容薇看得心醉,像是融化在蜜糖里。(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二百八十八章 嫡孙

    笨拙地从姑母手中接过孩子,慕容薇有些手忙脚乱,在罗嬷嬷的帮助下好歹将孩子抱在怀里。

    一颗心即是紧张又是欢喜,生怕抱得小孩子不舒服,慕容薇轻轻拍打着婴儿的嵴背,与他伊呀有声地打着招唿,疼爱的心情可见一斑。

    慕容蕙也想伸手,眼随着小孩子乌熘熘的黑眼珠来回打转,却终是不敢抱,只敢伸手摸摸孩子柔软的小手小脚,有些遗憾地吐了吐舌头。

    许是慕容蕙的触摸叫小孩子不欢喜,襁褓里的箴哥儿哼哼唧唧了两声。

    做哥哥的却是护短,虽晓得这一对公主姑姑身份尊贵,晟哥儿还是鼓足勇气上前轻轻拉了拉慕容蕙的衣袖,还不忘替自己分辨:“二姑姑轻些,娘亲说弟弟要睡觉才长得快,不能打扰他。等他长大了,才能陪着我玩。”

    三岁的小娃娃,奶声奶气,上次并未随着姑母一家入宫,慕容薇还是初见。

    将襁褓里的婴儿交到她母亲手上,慕容薇含笑摸摸大侄子的头顶,顺手取下腰间一块喜鹊登枝的玉佩,当做见面礼,想要替他系上。

    晟哥儿并不是眼皮子浅的小孩儿,虽然喜欢这块玉佩,却不想着要据为己有,只彬彬有礼地推辞着,显然素日家教极好。

    柳氏见那玉佩质地温润,带着冰糯的飘花,又是日后蟾宫折桂的好兆头,显见得慕容薇对儿子看重,做母亲的自然开怀。

    “长者赐,不可辞。姑姑是长辈,晟哥儿该好生谢过姑姑赏赐”,柳氏也不故做小家子气,落落大方地吩咐着儿子。将小儿子交到乳母手上,蹲下身来替大儿子将玉佩系上。

    这一对长房嫡孙,是陈家下一代的希望,全是陈如峻取的名字。长孙名晟,次孙为箴,都是正直阳光的名字,陈家对晚辈的殷切期望之情溢于言表。

    箴哥儿能吃能睡,小胳膊小腿儿藕瓜一般结实,吮了手指片刻,没尝到滋味。想是腹中饥饿,大人们说着话,他咿咿呀呀哭出声来。

    慕容泠心疼得不得了,也顾不得留儿媳,吩咐赶紧抱回去喂奶。

    因是自己陪客,慕容泠便望一眼陈芝华,命她好生送嫂嫂回去。待安置了小孩子,晚些时候一同去花厅用膳。

    有着一起承办师笺会的情谊,陈府里头慕容薇其实与二表姐最为熟悉,见姑母不留二表姐待客,反而刻意将她屏退,心知是姑母必是为着陈夏两家的联姻,有些私房话要与自己说。

    因怕慕容蕙在侧,姑母不好开口,慕容薇便顺水推舟,望着妹妹笑道:“素日里常将箴哥儿挂在嘴上显摆,如今还不抱一抱,待回去了又要念叨。不如随着二表姐去嫂嫂院里玩去,我与姑母说会儿话,一会儿去嫂嫂院中寻你。”

    慕容蕙不舍得箴哥儿离去,正有随着嫂嫂的意思。听了姐姐的话,便向姑母告辞,喜不自胜地挽了陈芝华的手,紧随在柳氏身后。

    乳母怀里箴哥儿的小脚丫白胖粉嫩,虽被晟哥儿抢白,慕容蕙依旧瞧得心痒,忍不住又伸出手去,引得晟哥儿嫌弃的小眼神儿如电如芒,一屋子大人笑在当场。

    陈芝华冰雪聪明,见母亲不留自己在眼前,心念电转间便知道母亲要向慕容薇询问什么,面上一片红霞飞起,紧紧压住心内一片小鹿乱撞的纷乱。

    借着低头掩饰自己的情绪,陈芝华含笑揽了慕容蕙的臂膀,颇有些欲盖弥彰:“咱们去嫂嫂房里坐坐,嫂嫂房里虽然不能用冰,却有最好吃的点心。”

    慕容蕙虽然长在深宫,却有亲情包容,不曾经世事的阴冷,更未曾见过大户人家内宅里的勾心斗角,于这些遮遮掩掩的事情一窍不通。

    有父母心疼,有长姐爱护,如今已然十岁,慕容蕙依旧是天真烂漫的孩子。

    有箴哥儿逗趣,又有新鲜瓜果与点心果腹,她一颗心早飞到了碧桐院,哪理会得这分明是长姐与表姐故意将自己遣开的小手段。

    待重新换过了茶水,慕容泠望了一眼府中管事李妈妈,李妈妈会意,摆一摆手领着房里服侍的几人悄悄退出,将两扇雕透凤仙花的房门轻轻掩上。

    慕容泠将上好的印度青去皮削成薄片,搁在银碟里递到侄女手中,心内天人交战,有些难以开口。

    侄女虽然早慧,毕竟是不足十四岁的孩子。可是除此之外,她来京日浅,又找不到能说得上话的人家,敢仔细打听夏阁老府上。

    今日来的那些夫人,虽然言语熟络,却不能推心置腹。事关女儿的终身大事,总不能八字没有一撇便叫这群人闹得满城风雨。

    二女儿蹉跎闺中,已然到了待嫁的年纪。长女早先嫁得不算如意,如今在京里站稳了脚跟,慕容泠委实不愿余下的两个女儿再受委屈。

    姑母几番欲言又止,只亲手拿着小刀去削果皮,想是不知如何开口,处处透着为难,慕容薇不用细想便知道姑母想与自己说些什么。

    怕姑母不好开口,慕容薇便以银签子叉起苹果,边吃边从她随着姨母上次苍南之行说起。孤山寒寺、流水风光,子归如烟、绿遍山原,一路的景致聊下来,自然将话题转向负责护送的夏钰之身上。

    慕容泠听到动心处,手上的小刀轻轻搁下,不自觉地直了直身子,关切地问道:“阿薇与夏家三郎很熟?”

    “不止是夏三哥,夏家几位公子小姐本是世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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