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疆的苦战导致感情激愤的“男爵”沃里斯·渥利克,甚至说出了这种话。
“光只有最高司令官就能打仗了?就让他一个人去打倒全部的帝国军好了。”
“730年党”的各个成员,以身为军人而言都是有作为、有才能的人,只身为一个人而言,绝对不能说是恶劣的,甚至其还有可以称之为高洁的人,只不过,或许是集团本身的生命力,在任何人也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逐渐衰弱了也说不定,总之,在第2次迪亚马特会战时,过去一直保持深厚友谊及协调力、充满少壮锐气的提督们,个个都是自顾自地,抱着必要以上的对立意识。
当布鲁斯·阿修比命令第8舰队司令官方秋林,将麾下大约3千艘舰艇拔到总司令官的指挥下时,甚至可说是非常无礼的,直视着总司令官的脸。
“没办法。”
方秋林的回答,包含着“无感情”和“冷淡”,散发出名为“冷然”的药味。听到别人的耳里,似乎稍微太苦了点,这种苦味,完全表现出在阿修比的脸上。
“为什么?为什么没办法?”
“请不要拿自己非常明白的问题来问别人。如果少了3千艘的话,本舰队的战线就无法维持下去了。”
“没有这3千艘的话,全军会崩溃,到了这个时候,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负不负得起责任是另外一回事,我希望能听听做出这种要求的理由。”
“不说明你就不懂了吗?你到底跟我有几年了啊!”
在短暂激烈的你来我往的最后,方秋林同意拔出3千艘的舰艇。在这期间,各舰队的司令官都非常奋勇作战。
仅仅只有15分钟的接近战,贾斯帕成功地将帝国军的密集队形漂亮的切断。“就像用刀切开起士一样”同盟军史上用这种比喻来形容。帝国军方面,想对这显著突出的同盟军左右加以夹击,但由于渥利克的并列前进压迫,不到6光秒,就只能步步往后退的份了。
“看到是赢了呢。”
听到幕僚这么说,“男爵”调整一下扁帽的角度后,回答道:“问题是,是不能能继续赢下去。”
各战域目前都呈现混乱状态,已方到底是朝向胜利前进,或是步向败北,一般士兵们是无法加以判断的。在这个时刻,虽然只是在局部的战域,贾斯帕和渥利克的联击产生了极大的效果,对帝国军盖特中将的舰队,造成全帝国军最大的损害。
副司令官帕鲁希维兹少将战死,盖特中将自己负重伤意识不明,这方面的帝国军的指挥失去统一。如果同盟军能在此时彻底进行有组织的全面追击的话,全体的战局大概就可以一举决定,但是由于渥利克遭受的损害和积蓄的疲劳过于巨大,完全没有这个余力,只能目送败走的敌军远去。
接下来的战斗稍歇,产生一段空白状态,过了20小时才又再度开始。
这奇妙间隔的20小时,全都花在补给和索敌上。帝国军,同盟军,两方面都是拼命地想确认对方的位置,但两方面都是除了失望外,什么也没得到。
布鲁斯·阿修比在战斗指挥本身,常常只凭本能,完全反战理而行,但他绝对不会犯下轻视补给的这种愚笨的失误。同时,花时间在补给上,也是为了战斗时将力量发挥到极限。阿修比将各舰队剩余的战力合起来,编成几乎相当全军主力的部队,统率着他们一点也不混乱地在战场外缘移动。这种几乎可说是异常熟练的指挥,将交战的各队战力分割编成最终决战部队的手法,令后世的史学家们全都看傻眼了。
12月8日到10日之间,战况一直呈胶着状态,只能判断是对帝国军或是对同盟军,哪一边比较有利而已。
虽然是胶着状态,虽然大势没有什么变化,但无数的小战斗还是连续着,两军的前线化为火线的波涛不断摇动。死神和破坏神也以和平的时候无法相比的勤勉持续工作着,并获得和他们的努力相辉映的成果。
在胶着状态的外侧,帝国军的主力继续朝顺时针方向进行绕回运动,同盟军的主力则尾随其后,然后挑最有效的时点急速加以横向攻击。不论任何一方的战术上意图实现的时候,之前的这些看似无目的反复攻防,都会对胜败的结果发生极大的影响。
忍耐不住、发出如同暴发般的攻势的是帝国军。卡尔汀波伦中将的舰队突然冲出,以令人吃惊的速度和火力将同盟军冲散。
帝国军的拼死攻势,只是徒然浪费勇气和人命的悲剧,卡尔汀波伦中将的部队,冒着凌厉的炮火攻击,占据在F4宇域,但他的行动已经到了极限。即使是秒单位的空白,贾斯帕也不会轻易放过,毫不迟疑地下达反转攻势,这种俐落令敌我双方都为之瞠目结舌。集中火力攻击又攻击,终于令卡尔汀波伦中将连同旗舰一起四散于宇宙空间中。
这个反击,由于舒坦艾尔马克的来援,被一时阻止了。
帝国军分散成40个小集团,以极为有组织性的机动援护和反转撤退,看来似乎可以近乎无损伤地脱离同盟军的攻势。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阿修比的总代表方秋林开始从侧面攻击,差不多同一方向的纵向射击,和高速巡航舰反复的集团突击,帝国军失去将近2千艘的舰艇,到了即将崩溃的地步。就这样,“730年党”的各个成员,再度以事实证明了身为舰队指挥官的他们,都是有为有能的。
再次引用亚历山大·比克古的回忆。
“补给的结果,我获得了‘下次的战斗’的机会,我终于实行先前的决心,虽然还是感到很恐怖,但是增强它的想象力却没有发挥的机会。由于实在是太忙了,根本没有空间让你去发挥对死和痛苦的想象力,恐怖心一直到了会战终结之后才恢复。经过走出炮塔的通道的时候,堆满战死者遗体的机器车通过眼前,当我看到死者的手溢出车外跌落地上时,知道他们已经不再被当成人类看待了。”
16时40分,帝国军主力的绕回运动虽然不完全,但还是成功地出现在同盟军第5、8两舰队的背后,施以猛烈的攻击,是之前未曾有过的苛烈。
“不要让帝国军通过!”
平常的那种潇洒动作全被抛诸脑海,“男爵”渥利斯·渥利克整个人站在指挥席上,两眼的微血管破裂,正如字面意义一样,放出血光。
这里如果让帝国军突破的话,同盟军的战线会就此崩溃,不过事实上已经有一半开始逐渐崩坏了。这时双方的战力比,差不多是一比二,同盟军居劣势,面对这种膨大的压力,小战术根本没有发挥的余地。
“会是阿修比先到,还是死神先到,这个赛跑倒是相当可看呢。”
总代表的表情完全没变,方秋林失去血色的嘴唇自言自语着。在此时第4舰队急速前进,在帝国军的横面展开激烈的炮击,但是,马上受到10倍火力的报复,整个身体就像连细胞都被撕裂了似的。
“布鲁斯到底在做什么!”
贾斯帕把扁帽摔在舰桥的地板上怒吼着,似乎神经已经到了快被烧断的地步,完全没发觉自己在直呼司令官的名字。如果在这里没办法大举反攻的话,帝国军远大的绕回运动将成功的在同盟军和本国之间,筑起一道火和铁组成的绝壁。这件事贾斯帕非常明白,就是因为太明白了所以才会这么焦急。但是在怒吼之后过了30秒,他把帽子捡起来,轻松地以口哨吹起进行曲。
18时10分,阿修比率领的同盟军如水倾盆而下似的涌入战域中,一举把情势逆转过来,帝国军变成受到前后夹攻的状况。阿修比对攻击方向的选择,简直就是神乎其技|奇*。*书^网|,像是削过帝国军左侧面似的急速前进,途中改变方向,斜向突破帝国军的中央,一举将帝国迫入溃乱的深渊中。
“怎么样?”像少校一样得意的挺胸的阿修比,看到友军的阵列后,不解地歪着头,向罗察士询问:“贝尔迪尼怎样了?”
对这个问题的回答,虽然声音似乎相当难过又低沉,但却像是打雷一样刺进阿修比的膨膜。
“已经战死了,少将中的老经验者柯帕菲尔特提督的报告,刚刚收到。”
一瞬间,锐利伤心的阴影,如翼展翅的浮上阿修比的表情。
“是吗,贝尔迪尼这家伙先升为元帅了吗……”
伤心无法再进一步以言语表达出来,阿修比下令第9舰队暂时后撤并重新编成。
贝尔迪尼的战死,是受到同盟军的两只巡洋舰同时中弹爆发时,被卷入而造成的。这是为了在帝国军的集中炮火中保护旗舰,才特地挡在火线上,但没想到造成反效果,变成密集的3舰连续引爆的状态。
由于出乎意外的坏运气失去贝尔迪尼的同盟军,如果就这件事要憎恨帝国军的话,大概是没办法的。帝国军流下的泪水,大概是同盟军为好汉贝尔迪尼所流的总量的3倍……或许还不止。
仅仅40分钟的战斗,帝国军出现了差不多60名将官级阵亡者,在这之中,甚至包括了修利达上将、哥歇尔上将这些历战的老将。帝国军的人才资源,受到空前的严惩打击及损失。
“军务省为之痛哭流涕的40分钟。”
帝国军内部是如此形容的。这40分钟的损失,帝国军花了近10年的岁月才得以恢复。
迪亚马特星域,是伊谢尔伦回廊中最为重要的战略要地,过去也好,未来也好,都吞噬了无数的人命,并且,由于这一年的凄绝损失,银河帝国方面,终于下定在伊谢尔伦回廊内建设巨大要塞的决心。常常是战败的一方,比较会兴起军事方面的向上心。
Ⅳ
胜败的完全确定,大约是12月11日8点15分左右。
在阿修比投注心血建筑起来的数层陷阱中,帝国军就像是流血的猛兽似的横冲直撞,已经完全没有所谓的队形和秩序,帝国军的舰艇已经不知道要如何才能从敌人手中逃脱。也有些舰艇被逼到了绝望之境最后猛然反击,但死战的时间也只有些许,遭到火线的集中攻击,被切成四分五裂而分为宇宙的尘埃。
直到最后还能继续维持有组织的抵抗,掩护友军脱离战场的,只有舒坦艾尔马克中将的部队,但是到了18时52分的时候,也终于放弃抵抗的念头开始败走了。就在这之后没多久阿修比的旗舰“哈多拉克”在3艘巡洋舰和6艘驱逐舰的护卫下,开始由主战场宙域前进。为驱散还残留的孤立敌舰,巡洋舰连续发射主炮,仅仅只有些许的时间离开旗舰。
不料就在这瞬间,命中注定要中流弹的战舰“哈多拉克”,舰体中央部分右下方中弹。
爆炸炸穿了三层甲板,甚至舰桥也遭到波及。地板被炸裂,舰桥人员亚德金斯上尉和斯帕里亚少尉被裂口吞噬。因强烈震动摔倒在地的作战参谋西斯少校,好不容易爬起来查看时间,正好是19点7分的时候。这时候布鲁斯·阿修比还伫立在烟雾之中,仅仅间隔15秒的时间又发生了第2次的爆炸。被炸碎的大块陶瓷破片,在离地110英寸的高度水平飞来,像刀刃似的斩裂总司令官的腹部。西斯少校的耳边,听到低微的说话声。
“哼,现在这时的战斗,和女人一样,相当恶劣呢。”
非常痛苦的声音,这到底是阿修比上将说的呢,还是在此时负伤,30分钟后阵亡的作战主任参谋费南迪斯少校说的,完全分不出来,由于他们两人的声音非常相似。但接下来的话,非常明显,是阿修比说的。
“喂,罗察士,抱歉麻烦叫军医来一下。照这样不把伤口盖起来的话,我的黑心肠都会被人看见的。”
许多的证人都证明,这声音虽然微弱,但非常清晰完全能了解他要表达的意思。罗察士总参谋长站起来的时候,扁帽掉了,血从额头上往下流。“军医!军医!”在罗察士的连呼之下,身穿已被负伤者的血染遍的白衣的军夭应声赶到,但是他能够做的,也只有确认阿修比的死亡时间而已。
12月11时19时9分,死因是出血性休克。在腹部开了非常大的伤口,周围全化为血的泥泞。
“我们赢了吗?”
像是怀疑自己的五官似的,贾斯帕自言自语着。从通讯银幕传来疲惫得不在他之下的方秋林的回话:“他们逃走,我们留下来。一般来说,这不就算是赢了吗?”
就在这时有别的通讯被插进来,“730年党”的各成员,得知他们已经永远失去了他们的领导者了。
获得大胜的同盟军,没有人为胜利举杯庆祝,在沉重苦闷的气氛中回到行星海尼森。过了年,在1月4日,举行了盛大的国葬。
布鲁斯·阿修比死后被追封为元帅。如果活着的话,就是36岁就升到这个位置,是自由行星同盟军的历史上,最年轻的元帅。“达贡的英雄”林·帕欧和尤斯夫·托波洛两位,获得元帅的称号时,都已经是40岁了。
为了令阿修比的名声永垂不朽,军方首脑部还特地玩弄政治花巧。和阿修比同样是在第2次迪亚马特会战时战死的贝尔迪尼,死后马上升为上将后就停下来了,等到宇宙历751年才获得元帅的称号,也就是在他死后过了6年。像这种顾虑不仅是为了提高一般市民及士兵们的英雄信仰,并且也是因为反感已不再作崇的结果。
就这样,天才布鲁斯·阿修比的英雄传说结束了。应该是已经结束了,但在贝尔迪尼升为元帅之后过了37年,不知道是哪来的好事者,在死者的坟墓上用笔画出了一个问号。为了把它擦掉,出动现在最新出炉的英雄,这就是目前表面的现状形式。
※ ※ ※
堆了将近有5打的历史书在书桌上,杨威利陷入思考之中。
布鲁斯·阿修比元帅的死,如果有被谋杀的可能性存在的话,会是那些比较具有嫌疑?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个情报的来源,到底是存在于交战的两军的哪一方?
经过再三的确认,在同盟内部,的确对布鲁斯·阿修比和“730年党”抱着不安和不信任的态度,他们畏惧像过去像鲁道夫·冯·高登巴姆篡夺银河联邦一样,让“730年党”建立军事独裁吗?当然,同盟军输了的话也是不妙,但是,赢太多了也不好。要同时满足这两个相反的条件,最好就是同盟军获胜,但阿修比战死,而结果就真如同理想一模一样。
这个理想真的只是偶然造成的吗?这个疑问,像一团黑烟,在杨的思考世界的地平线上升起。到底在地平线那端会突然蹦出什么来呢?杨准备拭目以待了。在堆成像摩天楼般的书山的对面,出现了卡介伦稍有紧张之色的脸。
“抱歉在象牙塔中引起骚动,不过有条新闻要告诉你。”
“怎么了?是谁死了吗?”
这不是什么敏锐的洞察力,只是差劲的笑话而已,但是人类社会中,像这类的笑话就偏偏常常一语道中事情的真相。
“罗察士提督去世了。”
对当场目瞪口呆的杨,卡介伦又接着投下第2弹。
“并且不是病死的,是自杀或是意外,似乎也有可能是他杀。现在的阶段好像还无法断定。”
稍做停顿,卡介伦含蓄的表达出现状。
“事情似乎演变得有点奇妙了。”
杨也有此同感。他无言地摘下扁帽,用另一只抓抓头发,虽然这种动作并不能保证可以使脑细胞活性化。
第四章 丧服与军服之间
Ⅰ
宇宙历788年10月9日,举行自由行星同盟军退役上将亚尔列夫特·罗察士的军事葬礼。由于唯一的遗族,孙女蜜莉亚姆·罗察士的强烈希望,因此决定在自宅举行|Qī…shū…ωǎng|。铅灰色的云从一大早开始,就像是要飞落地面似的,戏弄着准备执行仪式的人的神经,但并没有实际实行下降作战,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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