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英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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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河英雄传- 第2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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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希望明年也会是美好的一年。提督能建立更多的功勋,除了此地之外的地方能和平无事的话,那就是再好也不过了。

………… 银河的历史; 又翻过了一页 …………

第三章 全体人员集合

…………我的征途是星星大海…………

七九七年一月一日

新年!

还不知道这会不会是好的一年,但不管怎样,是新的一年。整个要塞陷入狂欢的骚动中。

在还是旧的一年的时候,舞会以杨提督的演讲展开序幕。仅仅只有两秒,“各位,痛快的享受吧!”因此平民的代表,一个想走政治家路线的中年男性,在两秒演说之后,也只好缩短他的长舌。然后烟火在贯穿的圆柱形空间爆发后,开香槟、乐队演奏开始,之后就只能听到大片吵杂的声音而已了。

这里那里发出完全不同的歌声,互相把啤酒和香槟浇在头上、跳舞、拥抱、开玩笑式的打架、丢纸片、交际舞、毫无意义的大叫、在弹簧垫上跳跃、拍手、穿着衣服跳进游泳池、花炮的声音、气球、已经完全乱成一团。

仔细想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在前线的军人,谁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迎接下一个新年。象亚姆立札会战那样的事再发生的话,出战的人有七成无法生还。所以在还活着的时候,尽量打、尽量闹,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最开始我是跟在杨提督身边,两手拿看装了果汁的纸杯和火鸡派的纸盘;但混在人潮中才一转眼,等我回过神来时,是和波布兰少校在一起,从贯穿的圆柱形空间的最高一层,朝下面的广场扔纸片。靠在合金制的扶手上,上半身完全伸出去,少校大吼着对我说话,因为用普通的音量根本听不到。

“哪,尤里安,爬到这种高的地方,朝下界俯视……”

“想飞吗?”

“不,谁会想就这样跳下去嘛。”

“爰怎么想任凭各人的自由,但请不要采取实际行动。”

“我会尽力的。”

不知道波布兰少校努力的结果如何,但幸好没出现摔死的人。一会儿我们开始往下走,在楼梯中途波布兰少校和红发的年轻女郎彼此情投意合,不知道躲到那里去了。我则是在惨遭蹂躏的广场和杨提督再会。

“您还好吗?提督。”

“总算还活着。对了,肚子饿不饿?”

“非常饿。”

为了不再分开,两个人手紧紧牵好,偷偷跑进其中一处摊位,叫了盘意大利面,但由于会连累旁人的扔派大战开战,所以又慌慌张张地逃了出去。在大混乱中悠悠散步的高尼夫少校,挥手向我们打招呼,当场迎头被啤酒从头淋下来,但是他悠然的态度却依然没有动摇。先寇布准将在人群的外侧,完全不理睬我们,自顾的和黑发女性接吻。亚典波罗很有精神的,在弹簧垫上,一只手拿啤酒瓶和女性跳舞。如果有男的要上来换舞伴的话,就一拳过去,一转眼间已经把三个人打下弹簧垫。由于实在太历害,不由得就为他鼓掌起来。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醉了,在他和第四个人交手前,自己就先从弹簧垫上掉下来,真是不能看。

和格林希尔上尉在人群中见面,好象从刚才就一直在找杨提督和我。她将一个喝醉了要抱过来的大块头士兵,照防身术教本上写的步骤把他摆平,另一只手把一个被压扁了一半的纸袋交给我。里头的蛋糕和烤鸡都被压得乱七八糟不成原形,但这却是我今天唯一吃到的东西。

七九七年第一个夜晚,很快就要过去了。

今年最初的二十三小时半非常“和平”,而且很愉快。

 

七九七年一月二日

新年休假的第二天,是什么也不做无所事事的一天,我每年都是这么想。

精力都在前一天用光了还没补充好,吃的东西都是新年舞会剩下来的,昨天完全没感觉的大量疲劳,充满了全身,从头到脚每一根纤维中,没有什么食欲,玩游戏精神也无法集中。

去年在行星海尼森的雷杰那山欢渡白色新年和滑雪之乐。一月一日的零时,三千名滑雪者手持火把从滑雪坡道往下,那情景之美,令人为之屏息。

杨提督原本是手拿着酒杯,坐在暖炉前看书,当混在三千人中的我在玻璃窗外挥动火把的时候,提督也对我扬了扬酒杯。

“那时候真是年轻。”

开这种如果出自他人中的话,会令人很不高兴的玩笑,杨提督横躺在沙发上浏览着书。只是浏览,根本没在看。我也是坐在桌前什么事也不做,让时间这么流过。只需用一行“什么事也没有”就可一笔带过的一天。

 

七九七年一月三日

在军官俱乐部的角落等杨提督时,立体电视中,反战派议员洁西卡·爱德华女士的身影出现在新年集会的新闻。

“唉,那个洁西卡·爱德华……人真的不会知道何时自己人生道路会有什么样的变化呢。”

亚典波罗提督这么深深感叹着。不能被称为瘀青的瘀青还残留在脸上,这大概是前天动武的痕迹吧。他的对手可能不是只有瘀青就能了事的。在爱德华女士还是军官学校学生们的“青春同伴”时候的事,亚典波罗提督当然也很清楚。

当时,杨提督对爱德华女士好象是超过一般朋友之间的感情。向亚典波罗提督询问这件事时:“的确没错,如果洁西卡·爱德华和杨提督正式交往的话,不会让人非常吃惊。但与其说他们是情人,还不如说比较象是对亲密的好友。”

这个我也想象得到。杨提督是没有办法象波布兰少校那样快速熟练地(这是他自己这么说的)玩恋爱游戏,而且最重要的,他要是能明白自己本身的感情的话,那才是天大的怪事,关于这一点,我看提督在这十年之中,完全一点进步也没有。但我却最喜欢他这一点。

话说回来,亚典波罗提督本身又是如何呢?偷藏“有害书籍”想出各种方法欺瞒讨厌的教官的这种事,他会提到些爱德华女士帮助他们的情形,但一提到他自己的情形的话,就变得吞吞吐吐。虽然外表来很潇,但也许程度和杨提督不相上下也说不定。

 

七九七年一月四日

我也搞不太清楚为什么会变成菲列特利加·格林希尔必须为我们送晚餐来的这种情况。所以回到家以后,杨提督一直坐立不安。

“要副官做晚餐,会不会被人说是公私不分呢?”

这种台词,真该让那些认为杨提督会以伊谢尔伦要塞为据点,渐渐形成军阀的人听听呢!提督在享受卡介伦夫人的拿手好菜时,是一点也不客气,但对象换成格林希尔上尉好象就不太一样。不过,上尉的烹饪手艺如何还不太清楚……。

以结论说来,格林希尔上尉拿来的洋葱牛肉、白鱼甘蓝菜卷、还有鸡蛋沙啦,都好吃的叫人吓一跳。但是吃完之后,在厨房洗盘子时,上尉说了实话:“老实说这些都不是我做的,而是餐馆做的。我只是把菜拿到这里来而已。”

这么一说,的确是有餐馆烧的菜的味道。一边洗碗,格林希尔上尉一面叹气。

“当然,我原来也想自己做的。但是勉强自己去做,结果就象是在有杰服粒子的地方丢火花进去一样。”

“不喜欢烹饪吗?”

“也许吧,比起烹饪来说,其他想做的事还有一大堆呢。”

同盟军最了不起的才女也有不拿手的事,令我觉得与其说是感到奇怪,还不如说是觉得很有亲切感。我想起在去年十二月我发烧的时候,也听她说过类似的事。

“尤里安,想要做出好吃的菜会很麻烦吗?”

“也没有多麻烦啊。我也只是照食谱上教的步骤去做而已。”

“我也是照着书做的啊。是材料选得不好吗?”

……人的能力以分成发信和受信两种。发信部分就相当于创造能力,受信部分则是包括记忆、理解、处理能力和批评事物的这种鉴赏能力。这种区分也许不是在任何情况都是正确的,但令人有恍然大悟的感觉。

以军队来说,副官最需要的就是受信能力。从格林希尔上尉身上,能很明显的看出来。杨提督个人的能力透过格林希尔上尉,就能够将杨舰队全体的能力加以增幅。格林希尔上尉对杨提督和杨舰队来说,是绝对不可缺少的人物。因此我认为,只是不太会烧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她本人不这么认为就是了。

向格林希尔上尉道谢,在她回去了之后,杨提督用手指轻轻点了我的额头,笑着对我说:“事后共犯哪!”。杨提督好象有点察觉到我从中搞了点鬼,我只有抓抓头笑了起来。

“女性不必每一个都是烹饪高手。住在宇宙中的四百亿人,有四百亿种个性、四百亿个善或恶、四百亿的憎恶以及爱情、四百亿人的四百亿个人生”——杨提督一定会这么说的。杨提督曾经教导我,自我和个性是比任何东西都贵重的。

“所有的人类是统一精神体的一部分,必须拥有几乎相同的思考、有同样的感觉、有相同价值观的情况下,人类才能达成进化。”

当倡导这种方式的宗教家出现在立体电视上时,杨提督表现出一副不以为然的不愉快表情,并低声自语——别开玩笑了,就连古代的奴隶也有在心里反抗主人的自由,要全部的人想同一件事、有想同的感觉,这岂不是精神的群体主义发挥到极至了吗!

“最近我得找个时间回请格林希尔上尉才行。”

提督做了这样的结论。

 

七九七年一月五日

进入帝国方面收集情报的卫星,接收帝国民用通信波,所以能够看到帝国国营电台播送的画面。

所谓的国营电台,即使是在民主国家来说,也是一点也没有趣。但在军官俱乐部里所有的人都不能把视线移开,那是因为新闻画面上出现的是罗严克拉姆侯爵。

“这个嘛,以鉴赏观点来说,那个金发的小弟是难得一见的好材料。”

这对波布兰少校来说,可说是最高的赞辞了。亚典波罗提督则回答说:“和这个观赏用的材料作战,被打到体无完肤的军队,在宇宙中也是存在的。”

大家互相对望而苦笑起来。现在在座有很多都是由于罗严克拉姆侯爵的缘故,在亚姆立札和亚斯提会战中有过惨痛遭遇的人。

“在那豪奢的黄金色头发之下,有着在这五世纪间最高的军事头脑。如果我能晚一百年左右出生的话,能站在中立的立场来记述他的传记就好了。”

我曾听过提督这么说,而且不只一次两次。我知道这个叫罗严克拉姆侯爵的敌国提督,是如此地抓住了杨提督的人。

对于在我这种年龄就拥有能独当一面的地位和才能的人,我实在相当嫉妒。

但是,当看到“将水晶用银制的雕刻出来的”(这是杨提督的形容)他的身影时,就完全只能为之叹息了。上天也会赋与一个人三、四种恩惠。罗严克拉姆侯爵向群众挥手的姿态、幕僚们紧随着走上台的姿态,不论哪一种都象是名画中的模特儿似的。

“提督,您认为写过去的历史会比写同时代的历史要来的好吗?”

“这是当然了。处在那个时代那个地方的人,绝对比不上几十年,几百年之后研究历史的人,能够更冷静、客观、正确、并在多方面把握住事情的本质。”

我时常在想,杨提督对于事情、对人类及社会所造成的影响远比事情本身要更加的重视。

“是啊,尤里安。你不妨想想看,宇宙有多么的广大,而人类又是多么的渺小,这是对人类本身自我认识的第一项课题。”

我不象提督那样的关心历史。如果身为弟子的话,真可说是个不肖的弟子,我想要是我不想当军人而想当历史学家的话,提督一定会很高兴。

但是如果我只是为了让提督高兴才这么说的话,提督可能反而会非常悲哀。到底要怎样做才好呢?我常常会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要我写杨提督同时代的传记的话,我想一定只有热情能充分的表达出来。

 

七九七年一月六日

为了上次的回礼,请格林希尔上尉来家里,开一个小小的晚宴。饭后举行立体西洋棋对抗赛,结果格林希尔上尉一胜一和局,我也是一胜一和局。

第三个人的战绩,我想也用不着说了。提示一句——不是一胜一和局。

 

七九七年一月七日

这个下午先寇布准将开始教我肉搏战技。从基本的三种——徒手、战斧、战斗刀开始,以后再慢慢进行到实际应用技能,但是:“实际上说来,啤酒瓶和皮带比较有用的场合还比较多一点。”

“是战争斗方面吗?”

“私人的战斗方面。”

因此,我请教他目前擅长的技术中,哪一种最为有用,先寇布准将就马上回答:“那当然是吓人的技木。如果你想学的话我就集中各种各样教你。”

“是,以后可能会拜托您,但是希望能学到的是……。”

“想从基础着手吗,好吧。”

所以今天让我见识了基础的大门门。除了测验肌力、爆发力、视力、反射速度、耐久力之外,换上借我的迷彩服,拿着火药式的轻机枪,徒步行进五公里,水中步行三十公尺,再超越二十五个障碍之后,我已经连站也站不起来了。回家之后,接受提督的好意,也不做晚餐就直接倒在床上。睡过了一阵之后,深夜里爬起来,在身上涂好药才写下这段日记。希望在短时间内,能早日习惯这段训练课程。

 

七九七年一月八日

今天是“诡计大师华尔特·冯·先寇布日”。没费多少力气,非常顺利地就把事情解决了,所以会让人觉得没什么。但如果拖长了只要错了一步,事情就会变得不可收拾。

由于昨天玩得太厉害了,所以到处的肌肉和关节都还在抗议。但是我仍然在送杨提督到司令部之后,就到防御指挥官的办公室去了。

一大早先寇布准将就和部下玩扑克牌,看到我就说:“啊呀,你还活着啊!”在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之前,有个下士跑进来。

“先寇布准将,不得了了!”

“什么事?是杨司令官喝醉了把格林希尔上尉压倒在地吗?”

“这……不是这种事……”

“那是波布兰为过去的种种罪过悔改,而说要去当修道士吗?”

两种都不是。我想可能是毒品中毒的关系,交卸了夜间勤职务的士兵,在平民经营的店里乱闹,捉住要去吃早饭的军官当人质的事件。

“这是一年中大约发生一万次左右,一点创意也没有的事件嘛。为什么要特地跑来叫我?交给宪兵去办就可以了啊。”

“宪兵的可林斯上尉成为人质了。”

先寇布准将听到这个好象非常高兴。他最近常常骂宪兵。什么无能啦、没种啦、只会欺负弱者啦、没用只会糟蹋粮食之类的,大骂特骂。

“是宪兵拿我当眼中钉的。前些时候,说我是‘会走路的伤风败俗’这种没凭没据的诽谤。对那种人根本不用讲什么道义,我还比较同情被了盐的蛞蝓呢!”

最后先寇布准将还是到现场去了,包围住店的士兵人墙中,杨提督也混在其间,向准将和我招手。

“能麻烦你吗?准将。”

“我要提出劳动交换条件。”

“怎样的条件?”

“这个嘛……危险补贴、执勤时间外劳动补贴、中断休假导致的精神痛苦补偿费、原来可以到手的赌扑克牌的赌资损失,大概就是这些。”

“这种原则上应该由受益者负担。我只能在名誉方面,向贵官表达感谢之意。”

“哈,是勋章吗?”

“不不,是将每年的一月八日定为“先寇布日”来纪念贵官的勇气与侠义精神,当作伊谢尔伦的庆祝日。”

“这个嘛,这件事我们以后再慢慢谈吧。”

犯人由店内走了出来。一只手攫住宪兵军官的头部,另外一只手拿着战斗刀指住他。先寇布准将用轻蔑的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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