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英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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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河英雄传- 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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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将杨予以逮捕,企图将其抹杀,这种种行为自然成了众人大肆批评的对象,而且也因为这些事端,让人看出他“在平时确实是一个人才,不过在紧急危难的时候,身上的镀金就全脱落了。”

不过,这样的批评很容易误导人们产生一种错误的偏见,认为“平时有用的人才”没有“非常时期的人才”来得有价值。如果要从某一个观点来看的话,杨威利可说是一个和列贝罗完全是两个极端的人才典型,如果他们俩人早半个世纪出生的半个世纪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话,列贝罗可能会是一个清高有能、对自由行星同盟极为贡献的从政者,而杨则可能是一个还算不上是二流的历史学者而且还可能会在学校举行母校会的时候,遭到家长“那个老师一天到晚叫学生们自习,都不认真上课”的批评吧。不过或许这样的生活方式才是杨真心想要的也说不定。

无论如何,无庸置疑的的是此时此刻的列贝罗,确实是作为人质的重要人物,特别对先寇布和亚典波罗来说,这一点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先寇布从军用地上车上,将通讯频道切入了军部专用的TV电话回路。在这具携带型TV电话白浊的画面上,彩色与黑白的影像急速且有秩序的变化着,最后出现的是一名浓眉、方下巴、神情愕然的中年男子。电话的回路已经成功地和统合作战本部长的洛克维尔上将的办公室联接起来了。

“我们是不法而凶恶的叛乱部队。秉持诚意和礼节,向统合作战本部长洛克维尔上将您,宣读威胁恐吓的文告,请您仔细听好。”

先寇布所具备的特技之一,就是可以用一本正经的唇舌和态度,让他所看不顺眼的对方气得脑充血。此时的洛克维尔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血管和神经网路遭受对方的傲慢而气得吱吱作响了。他是一个年过半百的人,但是对身体的健康状况感到非常满足,血压有点偏高是唯一令他感到不安的原因。

“原来是蔷薇骑士的连队长先寇布,不要在那里乱嚼舌根,你们这些造反的家伙!”

“真是抱歉,我个人并不擅长腹语术,所以不得不嚼舌根哪。那么接下来,我要开始宣读胁迫的内容了,好吗?”

先寇布一面刻意地征求对方的许可,但是却又不等对方的回答,就朗朗宣读了出来。

“吾等尊敬的同盟元首姜.列贝罗阁下,此刻正在设备良好的牢狱当中接受款待。倘若吾等之要求不能被接受的话,吾等只好请列贝罗阁下先前往天国避难,然后自暴自弃地以同盟军之名闯入帝国境内,邀请帝国的国民和吾等一起展开一场光辉灿烂的街头战。”

一场帝国装甲掷弹兵与“蔷薇骑士”连队共同展开的街头战。

这样的一种想象,使得洛克维尔上将全身颤栗起来。一部分是因为军人所共有的一种“流血浪漫主义”通病,而大部分则是由于恐惧与不安已经支配了的思绪。

“你们,为了自己能够获救,难道要将无辜的人民卷入战火之中吗?”

“应该说是你们自己为了自己能够获救,而企图杀害无辜的人吧。”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不要作这种没有根据的恶意中伤。”

“那么我们继续胁迫的宣言吧。如果您不想要出席列贝罗议长的国葬仪式,那么就请将杨提督毫发无伤地释放出来。对了、对了,顺便再请您附赠上好酒一百打。”

“这不是本官凭个人意见所能够决定的。”

“那么就请您快点作决定。如果同盟政府没有当事者的能力,那么我们直接去向帝国高等事务官府交涉也是可以的。”

“千万不要贸然行事,我会尽快回覆。你所有的交涉必须要以同盟政府和军部为对象,这是我的命令,不,是我的希望。”

这位习惯以高姿态发布命令的本部长,在情急这下修正了他说话的口气。先寇布以冷笑的眼光瞥了他一眼之后,便切断了TV电话。洛克维尔原本一直瞪视着画面的视线,转到了副官的身上,这名副官的姿态完全是绝望的样子,因为他未能成功地查出对方一直在移动的电波发射源。洛克维尔大声地啐着舌头,气得好像要丢石头过去似地,对着白浊的画面大骂。

“卖国贼!非我族类!我当然不能够相信你们这些从帝国来的亡命徒。梅尔卡兹也好、先寇布也好 ̄ ̄”

当然,重用这些人的杨威利也是一样。空有才能,但忠诚心和国家意识低落的败类不值得信赖,为战斗而活的人也是不需要的。只有那些没有疑问、没有反驳、完全顺从命令的人,命令他死,他就高高兴兴地去死的精神家畜,秀是国家和军队有用的人才。因为重要的不是守护民主主义,而是守护民主国家。

洛克维尔想到这里,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一个可以化解眼前的危机,有些不稳当、不过却是正确的对策,此时正以难以抗拒的甜美在诱惑着他。要救出已经是俘虏之身的列贝罗议长是非常困难的。如果将俘虏的存在加以忽视,同盟军应该就可以亲手将这些叛乱军队予以摆平了,不是吗?就这样了,重要的守护国家。为了这个目的,无论是在质的方面或是在量的方面,所有的一切牺牲都将不是问题 ̄ ̄。

就在洛克维尔的精神体温正在上下急遽跳动的时候,帝国的高等事务官雷内肯普正穿着刻板拘谨的军服,坐在那极尽奢华的国立歌剧院贵宾席上,整个情绪不断地往下沉。

他对于艺术这种玩意的爱好,甚且及不上僚友梅克林格的万分之一,不过他也懂得所谓的社交礼节,所以在受邀时刻前的五秒钟到达了歌剧院。不过当他到达的时候,让他理所当然要感到愤怒的是,招待自己的主人竟然迟到了。

“为什么没有看到议长本人?难道是因为不屑于和穿着军服的野蛮人同席吗?”

“不,议长应该已经离开评议会大楼往这里来了 ̄ ̄”

列贝罗的文官房长卑屈地搓揉着两只手。他是那种有着官僚恶性的人,只能够以上下方向的轴承来掌握所有的人际关系。在这样的一个轴承当中,列贝罗在他之下,而雷内肯普更在列贝罗之上。对于在他之上的人,再怎么弯腰低头,都不会损伤他一点点的人性矜持。

雷内肯普于是很不高兴地重新拿起了观赏歌剧用的望远镜,就在这个时候,一通TV电话打到了贵宾室里来。于是除了高等事务官之外,其他所有的人都像是仆人似地恭恭敬敬地退到走廊上,之后雷内肯普才开始听取事务官事务所首席武官萨姆中将所作的报告。这时候,高等事务官知道了列贝罗议长可能被杨的部下绑架的消息。

听到了这样的消息,雷内肯普原本藏在鼻下胡须内的两片嘴唇不可一世地往上翘起,画出了一个圆弧型。再没有比这个更好、更求之不得的藉口了。一个可以公然对同盟政府指责其缺乏处理能力,将杨予以处决,一步一步乔食同盟内政自治权的机会飞到他的口袋里来了。

雷内肯普于是小心地从贵宾席那过度柔软的椅子上站起来,已经没有必要再掩饰自己低落的艺术修养了。雷内肯普傲然无视那些惊慌失惜的同盟政府和剧场工作人员的存在,大踏步走出了歌剧院。因为他所主演的流血歌剧将会更豪华亮丽。

 III

“那个时候,在彼此对立的阵营当中,究竟哪一方能够对事态有更好的掌握,大家自己都不明白。但是海尼森全土已经沸腾了起来,人们好像就在那一片浓重的蒸气当中,什么都看不见地四处走来走去,一次又一次重复着毫无意义的冲突。”

日后,达斯提.亚典波罗好像历史证人似地说了这样的几句话,不过当时的他确实正与僚友先寇布联合起来,忙着在那一片错乱的火焰当中添加油料。假装自己是第三者对当时的情势加以评论的说法,或许应该要称之为厚颜无耻吧。

当时被添加油料的那一方可说是气愤到了极点。不管是银河帝国高等事务官府也好、自由行星同盟政府也好,都是一面在周围挂起阴谋的蜘蛛网,一面企图要找出对方的弱点来加以利用,对于眼前混乱的事态却没能够有一个整体的掌握。首先,同盟政府对帝国军集结起来蠢蠢欲动的作法提出抗议。当时因为议长不在,国务委员长夏侬便成了同盟政府的发言人。

“这应该是同盟内部自己解决的问题。请帝国军不要过度干涉。”

“我方此时不得不认为同盟政府没有维持治安的能力。因此,必须要用自己的力量来维护事务官府的安全,以及帝国正当的权益。若有妨碍我方为维护自身安全所采取之行动者,无论其所,一律以帝国公敌对待之,请知悉。”

“如果事态超出了我等所能够处理的范围,我等将主动向贵国提出要求,请贵国暂时等待到那时候。”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方希望能够与同盟政府之最高责任者,评议会议长直接交涉。议长在什么地方呢?”

当对方夹杂着嘲弄的口吻问到这个问题时,同盟政府就没有办法回答了。

“巴拉特和约”当中强制规定,同盟得对任何破坏与帝国之间友好关系的人予以镇压。这也就是“反和平活动防止法”订定的原因。不过和约当中,并没有任何条文规定凡触犯反和平活动防止法的犯人必须要交由帝国来处理。所以只要帝国军以及高等事务官府的相关者没有遭到杀伤,那么对方绝对找不到让他们能够加以干涉的正当理由。过去身为战败者的同盟,如今反过来利用过去他们被强制接受的和约,以同盟的立场来说,无论如何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在不失礼仪的情况下,阻止帝国军的干涉。但是以雷内肯普的看法则是这样的一个难得、稍纵即逝的机会,就算被指控漠视和约的存在,也必须要加以掌握。

无论如何,事实上的情形是双方的视野会愈来愈狭隘,眼光所及的射程也变得愈来愈短,不管是哪一个阵营,只要能够将杨威利这个人掌握在自己手里,那么就将会是胜利者,这个奇妙的共识竟独立了起来,开始往下发展了。

如果以杨本身的看法来评论这件事情的话,他或许会想说:“我也是风云人物呀!”如果混乱和错乱的情况扩大的话,对同盟政府的治安维护能力,以及帝国高等事务官对于危机的对应能力,将会是一个考验吧。在事态没有超过海尼森地表以前,选择一个适当的时机让这场戏落幕,以平分秋色的形式,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在暗地里悄悄采取对策,应该也是一个解决方法。但是,同盟的政府首长列贝罗也好,帝国的高等事务官雷内肯普也好,都是不可能采取这种厚颜战术的人,所以只得认真地,拼命地朝目的地游去,落得最后摔落到漠布底下的悲惨结局。

想着想着,杨竟然忘记了自身的处境,忍不住内心的同情,想要对双方说一声,真是辛苦你们了。在这一场混乱的同时,杨也洞察到有一个促使这一场混乱持续扩大的要素,就是他的部下们了。

“不要再煽火了哪,先寇布你们这些家伙。煽动专家,可不要做得太过火了。”

就在杨于中央检察厅的一个拘禁室内搔着头的时候,那一道钢铁作成的门打开了,然后走进来一个仿佛全身的皮肤都被印刷是“军人”这两个字的军官。一丝不苟的发型|奇*。*书^网|,与抿得紧紧的嘴角。年纪看起来比杨还要稍微轻一点,是一名上尉阶级的军官。

“时间到了,杨提督。”

军官的声音和表情,与其说是沉痛,倒不如说是阴惨还要来得恰当一些。杨感觉到他的心脏已经开始跳起了笨拙的舞步。最为悲惨的预感此时开始盛装呈现具体化,正在企图将杨带往一个太过于寒冷的国度。

“我肚子还不饿啊!”

“不是来送饭的。从今以后,您再也不需要担心吃饭或者是营养的问题了。”

当看到军官的手掏出手枪的时候,杨不禁叹了一口气。自己的预测竟能如此正确地与事实吻合,但是却没有丝毫的喜悦。

“在这最后的一刻,您有什么愿望没有呢?阁下。”

“是啊,我希望无论如何能够喝过宇宙历八七零年份的白酒以后才死去。”

听到这句话以后,上尉足足推敲了五秒钟之久。好不容易才理解过来的时候,脸上出现了愤怒的表情。因为今年才不过是七九九年。

“这种无理的要求碍难照办。”

杨本来想说,我早就知道了,不过还是忍住,转而对他提出最根本的问题。

“到底,我为什么非死不可呢?”

上尉修正了一下的姿势,然后非常严肃地以一种劝戒的口吻,开始教诲一名不甘心就这样死去的死刑犯。

“只要你活着的一天,就会成为同盟致命的后脚筋。所以要请您为祖国捐躯,。唯有这样的死法,孝能符合您英雄的名声。”

“后脚筋对于人的身体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喔,这个比喻不好。”

“杨提督,不要再废话了。请您勇敢地迎向光荣的末日吧,如此不才辱您英勇的名誉。虽然不肖,但卑职愿助您一臂之力。”

说话的人沉浸在极度的自我陶醉当中,甚至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但是听讲的人被强制要接受自己所不愿意的死亡,则是连一点喜悦或感激都没有。当自己以雪白而非恐怖的情绪注视着枪口地时候,或许只得自行将之解释作觉悟了吧。上尉认真地作了一个深呼吸,伸直右手臂将狙击点对准杨的两眉之间,然后扣下扳机。

不过从枪所射击出来的光线,却穿过了虚无的空间,将对面的墙壁炸裂开来。光线所产生的微粒子向四处迸散。由于这个意外的失败,使得上尉惊愕的视线,好像在搜寻着已经被他逼进绝路的猎物似地,将室内的空间纵横地切裂开来,但立刻就固定在台阶上的一点。原来杨在上尉开枪射杀前的一刻,连着椅子滚落在台阶上,避过了手枪所射出的光线。

杨的行动,对于他的程度而言,可真是作得漂亮--事后知道他的人都这么说道。不过他也只是逃进了死胡同里罢了,一旦连椅子跌落到台阶上,动作就不可能比刚刚还要敏捷了。看着暗杀者脸上所显露出来的残忍表情,杨所能想到的是,到了最后只不过是将死亡的场所垂直往下移动到比刚才大约低一公尺的地方而已。

“真是难看哪,阁下,这难道就是被称作是‘奇迹的杨’的那个人吗?”

杨一面往下看着死亡的深渊,一面感觉到自己真的生气了。正当他想要回敬对方几句话的时候,一个光明的景象掠过他的视野的一个角落,军官的背后用钢铁所作成的门开了,接下来的一瞬间,一道光线从军官厚实的胸膛呈水平映照在空中,上半身向后仰的军官,对着天花板发出了惨绝的叫声,他那魁梧、仅仅是单纯魁梧的身体转了半圈之后,便把脸部撞向了台阶,然后一动也不动了。被人从生还的那一岸牵起手来的杨,眼前所看到的金褐色的头发,泪水蒙蒙的淡褐色眼眸,以及那不断呼唤着他名字的嘴唇。杨张开了他的手臂,抱住救命恩人那窈窕的身体。

“谢谢你来探监,给我送来了生命。”

杨好不容易才挤出这一句话,菲列特利加只是拼命地点头,也不晓得是不是真正理解了丈夫话里的念意。爆发出来的感情,此刻全部都被液体化,化作了源源不绝的泪水,冲走微薄的控制意识。此时的她,好像又驾到了那个十一年前的小孩模样,只知道不停地哭。

“哎呀,哎呀,好端端的一个美人泡汤了。喏,不要再哭了 ̄ ̄”

杨这个时候简直比一万艘的敌人舰艇从背后袭击还要不知所措,就在他试着要安慰妻子的时候,二个不解风情的闯入者以一副要收拾残局的姿态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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