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可以找到有人居住的地方。
这片椰枣林子挺大,估计应该是有专人看管的吧,自己作为落难的旅人,偷吃一点……他们应该能够理解吧……雷莎怀着忐忑的心情这样想到。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这颗椰枣树太过高大了,自己有不会爬树,根本上不去,她看了看周围,发现了一些没有被动物吃掉的,熟透几乎腐烂的果子掉在周围,因为实在是太饿了,她也顾不得那么多,捡起来就是一口咬下去,一股奇怪的馊味在嘴巴里面蔓延开来,“呸呸!”她赶忙吐掉,“完全不能吃了啊。”雷莎遗憾的将果子放下。
捡起一块石头,她自暴自弃的往附近的树上扔去,居然砸中了果实累累的枝条,椰枣树慷慨的赐予了这个饿昏头了的女孩两颗熟透了的椰枣,丰满而有光泽的果实惹得雷莎的肚子又是一阵咕噜噜抗议。
也管不得那么多了,她捡起那两颗果子就是一顿猛啃,甘甜的果汁涌进喉咙口,差点让她呛到,咀嚼着果肉,雷莎突然想起自己没有吃的那碗妈妈做的饭,眼里顿时蓄满了泪水,“没有关系,雷莎,只要找到人,不管在哪里,总能想办法回去的。”她抹掉泪水,睡衣的袖子早就已经脏兮兮的了,她这样安慰自己道。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偷吃献祭给伊修塔尔女神的椰枣林中的椰枣!”她听见有人这样吼道,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看见几个穿着……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的人拿着长矛一类的冷兵器往这边过来。
她本能的觉得不太对劲,不对,如果是拍戏的话自己在进入剧组范围的时候就该有人注意到了,而且这群人完全看上去不能交流的样子,伊修塔尔女神?那是什么?雷莎本能的站起来想要逃跑,但是她那个常年缺少运动的身板再加上又饿又渴,怎么可能逃得掉,没跑几步,就被那群人按倒在地上。
至于反抗……抱歉,她一被按到就被人一竿子给打晕了,完全失去了知觉。
……
“老爷,这个小姑娘是……”中年的贵妇人指着昏睡中的雷莎偷偷对着身边的贵族男人,也就是她的丈夫小声问道,仿佛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嘘……是偷偷买回来的奴隶。”男人压低了声音,“把她代替我们的女儿送给王,总比让我们的女儿侍奉那个暴虐无常的暴君好吧?而且这个孩子长得比我们的女儿还要漂亮不是吗?身体也是纯洁的……”
“你疯了!”贵妇人惊呼道,“那个暴君会因为我们欺骗他而惩罚我们的!让一个卑微的小奴隶代替我们的女儿去……你疯了,我们都会死的!整个家族都会毁灭的!”
“他只说要我们的女儿,又没有说要哪个女儿。”贵族男人的眼睛里面闪过一丝怨恨,“他已经糟蹋了我两个女儿,这个小女儿我绝对不能再交到那个暴君手上去!”
上天啊,那个暴君不应该是乌鲁克的保护神吗?!为什么他的暴虐日日夜夜毫不停歇,不给母亲留下她们女儿,也不给父亲留下他们的儿子呢!上天啊!伟大的沙玛什啊!你看一看那个暴君的残酷之行啊!
贵妇人不再说话,她低下了头,看着那个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大的小女奴,象牙色的皮肤,乌黑的头发,这朵美丽的野花,能在那团暴虐的火焰身边,支撑过多久才枯萎呢?
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担心这个素昧平生的女孩未来的命运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
雷莎已经彻底搞不清楚情况了,她记得自己先是偷吃那个椰枣林的果子,然后自己被人打晕,然后……然后就是现在这种情况了,自己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被关在这个奇怪的房间里,说真的,雷莎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是她对这个房间的第一印象就是:“奢华。”
没错。这个房间简直是奢华到了极点,满眼望去全是那种金灿灿的,她从铺满精美兽皮的床榻上爬下来,起初她以为那些插着鲜花的金黄色长嘴壶是黄铜打造的,但是当她靠近的时候才发现,这种光泽和亮度,除了黄金,没有任何金属能够媲美。
太奢侈了,她张开嘴想这样吐槽一句,瞬间一种恐惧的情绪攫住了她——为什么,发不出声音?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不能说话了?她捂住自己的嘴向后退了两步,跌倒在满是兽皮的床榻上,眼泪毫无征兆的从眼眶里涌出来,为什么自己发不出声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来告诉她啊!
没有人会告诉她,为了防止她将真相说出来,大臣在她昏迷的时候,给她强行灌下了能让人发不出声音的哑药,所以她现在只能捂着嘴瘫坐在床榻上,仍由眼泪顺着脸庞滑下,汇聚在下巴那里,滴落在腿上。
“啧啧,旺达的女儿居然是个哑巴吗?”一个轻佻的声音自门帘那边传来,炭火在铜火盆里面燃烧着,直到那个男人走进来雷莎才能勉强在这种环境下看清他长得什么样子,一头金发,带着看上去里料很足,很能称托出暴发户气质的金制饰品,赤|裸着上半身,下身裹着一块白色的……亚麻布?脸上的阴影随着明明暗暗的火焰凸显他的眼睛格外的亮——那是一双鲜红的眼睛——血的颜色,那表情即使本人的长相应该很俊美也显得有些狰狞暴戾。
雷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个人身上天生带着那种属于王者的威严,而且那种暴戾的,在战场上洗刷出的杀气,让蕾莎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只想离这个明显是个危险人物的家伙越远越好,等等?他说自己是谁的女儿?
男人突然皱起了眉头,他鲜红色的眼睛里面倒映出女孩惊恐万状的表情,“你不是旺达的女儿吧。”他的表情可以用厌恶和气恼来形容,雷莎根本再不敢看他,只是瑟缩在一边,像只被雨水打湿了绒毛的雏鸟一样瑟瑟发抖,恐惧的点了点头,自己现在发不出一点声音,而且根本搞不清楚情况,到底该怎么办……爸爸,妈妈……她忍不住抽抽噎噎的哭起来,但是却依旧无法发出什么声音。
男人突然一瞬间变成了愤怒,“该死的旺达从哪里弄来的只知道哭哭啼啼的杂种,居然敢让这种货色代替自己的女儿进来侍奉本王,胆子真是不小啊。”他似乎对雷莎只知道躲在一边哭感到非常的不满,当然更多的,还是对于自己的臣下居然胆敢玩这种偷梁换柱的把戏戏弄自己,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过来的小杂种送过来的愤怒,“当本王看不出来吗?”
雷莎拼命的缩小自己的身体,仿佛缩成小小的一团面前这个奇怪而危险的男人就不会注意到自己了一样,她知道这样的表现显得很没用和懦弱,但是,除此之外,她没有其他的办法,她害怕,她恐惧,害怕到连看一眼都仿佛要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
男人向前一步,跨到床上,用力抓住雷莎的手将她掰过来,捏住下巴看着她满是泪痕的脸,一脸的嫌弃,“仔细看看,你这样的货色虽然不算一流,不过在市场上也要花不少钱才能卖到吧?”
他是什么意思?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了?雷莎又怕又怒,身体都在颤抖,男人鲜红的眼睛里面毫不掩饰那种肮脏的欲望,“身为女奴,应该知道怎么取悦男人吧。”
雷莎的瞳孔猛地一阵收缩,仿佛听不懂面前的男人的话一样愣住了,他说什么?取、取悦男人?他是什么意思,他把自己当成了什么?那个旺达又是怎么回事,他是谁?我现在到底是在什么地方?!一堆问题挤得她的脑袋都要破掉了。
“该死的杂碎,”男人见她没有什么反应,似乎很厌恶别人这样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脸看,“谁允许你用这种眼神盯着本王的脸看的。”他的语言也相当的恶劣,似乎完全不懂得怎么去尊重别人,张口闭口就是杂碎,雷莎也不敢再触怒这个暴躁的,自称为王的男人,别过脸去,身体依旧有些颤抖。
似乎是满意于女孩的示弱,男人那副狰狞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点,虽然面前这个女人不算什么上等的货色,却也勉强还凑合,他今天心情非常的糟糕,自己的臣下胆敢欺骗自己,这种事情他绝对不会允许,蝼蚁就该有蝼蚁的样子,匍匐在他脚下,将一切都献给他,“女人,别告诉我你连取悦男人都不会。”
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啊!雷莎恨得牙痒痒,如果换做是在以前,她早就一记耳光打在这个嚣张如同没有教养的暴发户一样的臭男人脸上了,但是现在……她没有这个胆量这么做,她不清楚这个地方究竟是哪里,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里还是奴隶制社会。
面前这个男人是这个国家的王,而且他们身上的衣服就像是古代人一样,这让雷莎萌生出一个不太好的想法,她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呢?但是退一步讲,如果真的是这样,面前这个人是国王的话,外面一定会有军队看守,自己要怎么逃出去?逃出去以后……又要怎么样才能回去?
“你那是什么眼神。”男人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然后脖颈处传来一阵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的舔舐和粗暴的啃咬感,这个男人喜怒无常,这是雷莎瞬间感受到的,那张脸上原本狰狞愤怒的表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她觉得像是掉进了沼泽,正在被那粘稠腐臭的泥拖拽着向下拉去似的感觉一样的,轻佻而鄙夷,仿佛自己在他面前根本不算是个人而仅仅只是一件一次性玩具一样的表情。
她觉得恶心,恶心到了极点,她讨厌被根本不认识的男人触碰,更加讨厌被面前这个男人碰,男人一只手抓过她的手腕将它们拉过她的头顶按在床上,另外一只手则探进她的衣服里面顺着小腹往上抚摸,雷莎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快吐了,事实上,她也确实是吐了,她觉得恶心透顶。
从这个男人的脊髓到他的毛发,从他言语到他那种恶心的眼神,她统统都讨厌,与其被他碰,不如死了干脆。
被差点吐一身胃酸胆汁,男人的兴致全没了,他厌弃的从床上起来,退开了好几步,“杂碎……”他一脸厌恶的看过去,正好对上雷莎那双黑曜石一样的眼睛,在那忽明忽暗的火光的映照下,她眼神中的厌恶和鄙夷,原原本本,一丝不漏的传达到了他的眼中。
那个眼神,清清楚楚的表达了女孩对他的感情,那双眼睛像是黑暗中的星辰一样闪耀,男人猩红的眼睛里面闪过一丝残酷的兴趣。
原来,不是不能带给他什么愉悦的木偶,而是一个有趣的玩具吗?
“把她关进地牢里面,连水都不要给她喝。”
雷莎被扔到阴暗的地牢里的时候,心里想,那个叫旺达的家伙还真是倒霉啊,居然拉自己这个不合格的来冒充他女儿。
接下来的两天,她什么都没有吃到,嘴唇已经干裂起皮,她将自己嘴唇上的皮撕下来,吮吸着味道咸腥的血液,门牙碾着撕下来的皮来寻找心理的安慰,要死在这里了吗?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明明只是偷吃了两颗椰枣而已,为什么要受到这样的折磨,嗓子依旧发不出什么声音。
第三天的时候,她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在地牢某个角落看着自己,那是一只灰不溜秋的老鼠,如果是在以前,她估计只会皱着眉头躲开,但是现在,当她看到这只老鼠的时候,嘴巴里面居然分泌出了唾液,她的胃已经快要被胃酸灼烧的穿孔,一只老鼠=食物。
老鼠似乎是以为她死了,是一具可以啃噬的尸体,慢吞吞,蹑手蹑脚的向她这边过来,“雷莎,不要动。”不要乱动……她在心底这样告诉自己,老鼠已经爬上了她的手,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她一把掐住了她的食物,难以想象自己居然还有这样的力气,她将它一把扭断了脖子,贪婪的吮吸着它肮脏的,满是细菌的血,撕扯开它的皮肉,将它当作那个让她恶心的男人,狠狠地咀嚼着,一只老鼠根本不够,吃下去反而更加显得饿。
雷莎满嘴都是血肉的腥气,她舔舐着手指上的血浆,一滴都没有浪费,然后趴在地上无声而疯狂的笑了起来,眼神里面闪耀着不屈的,怨毒的光芒。
畜生,最好别让我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 看过留言,不许霸王……
☆、第三章
那个人说,匍匐在我脚下乖乖的趴在地面上做蝼蚁,这块肉就是你的,雷莎的眼睛里面看不见那个男人的表情,他的话她也像是耳朵塞住了一样完全听得模模糊糊的,一个饿的差点把自己手臂上的肉都咬下来充饥的人,不能指望她有其他的反应。
那是一块带着新鲜血迹的生肉,但是即使是生肉,雷莎也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她需要食物。不能就这样饿死,在接近生死的边缘的时候她想到,不能就这样死掉,要死,也拖着面前这个混蛋一起下地狱。
有什么以前一直没有感受过的东西在心底破茧,萌芽,茁壮成长。
她趴在地上忍下满心的屈辱,血液里面沸腾着愤怒和委屈,却强迫自己跪伏在那个让她觉得厌恶的男人脚下,他一脚踩在自己背上,然后带着那种张狂的笑容将手里的肉扔在地上,“真是条听话的狗。”他很享受侮辱对方的感觉。
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让脚下的少女变成一条匍匐在地上的狗,一只蝼蚁,在听说她在地牢里面将一只老鼠茹毛饮血之后,他突然忍不住冷笑着说了一句:“顽强的杂碎。”
是的,顽强的杂碎,看守少女的士兵们这样向他描述她的眼神,描述这个少女给他们的感觉:“像是黑夜中的启明星,像是浓重的夜雾中伺机而动的孤狼,即使被重创,也孤高的昂起头颅对月长嚎。”
雷莎伸手去够那块血淋淋沾满了地牢污秽尘土的生肉,手指刚碰到,那人的脚就踩在了自己的手上,狠狠地碾了两下,紧接着下巴被捏住,她的眼睛对上一对猩红的眸子,眼前的男人皱起了眉头,然后男人站起来一脚踢在她的脸上,她被踢得撞在旁边的墙壁上。
男人气冲冲的离开了,雷莎缓缓爬起来,咳嗽了两声,她被他一脚踢出去的时候咬到了腮肉,现在嘴巴里面一嘴的血腥味,就像刚刚生吃了一只老鼠一样。
她爬过去,捡起那块已经被尘土沾满了的脏肉,像个木偶一样将它撕咬着,一块块吞下肚去,需要食物,所以,无论多么难以下咽都会吞下去,胃里传来胃酸翻涌的感觉,她强行将胃酸和半消化的肉糜再次吞咽下去,不能吐出来,一点都不能浪费。刘海滑落下来,遮住了她的眼睛,雷莎的肩膀微微颤抖,外面的士兵能够看到的,仅仅是她舔舐自己带着血和尘土的手指时,嘴角那扭曲的微笑。
金发的王坐在他的王座上,手中金杯中的醇香美酒泛起一丝丝的涟漪,他眼前浮现的是刚刚那一瞬间自己看到的那个女人的眼神,那不是狗应该有的眼神,那是狼的眼神,一条噬主的狼才会有的眼神。
像是黑夜中莹莹飘动的鬼火,以心中的愤怒和屈辱作为燃料,熊熊燃烧着少女的灵魂,“即使穷途末路,也不愿意熄灭那让本王觉得碍眼的光芒吗?”年轻的王一口饮尽杯中醇酿,身边的侍女又替他倒满,阳光透过宫殿的窗照射在他如同雄狮一样健壮有力的身躯上。
他可以下令挖掉那个女孩那双启明星一样的眼睛,但是那没有任何意义,他知道的,即使是挖掉那双眼睛,那个可恨的,顽强倔强的杂碎依旧会用那已经失去了眼珠的眼眶,昂起头颅“看着”自己,如同濒死的孤狼对月长嚎。
想看那双眼睛失去光芒完全沦为玩偶的样子,想象着这只顽强的蝼蚁连灵魂都趴在自己脚下亲吻自己脚趾的样子,绝望的表情,放弃所有希望沦为行尸走肉——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