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三那个贼子送来的时候,大龟就已经这样了,在下买龟是想养龟,散着它长命千岁才好,图个吉利。现在这样,这都要康三那个贼子,竟狠心下这样的狠手。”胖子满脸的愤怒,站在赵半瞎身后,急力为自己开脱。
“怎么样?”赵半瞎撇都没撇身后的胖子一眼,盯着李晨语看。
李晨语摇头,甩了甩满是血水的手,“在晚来一会儿,老龟就被开膛破肚了。”
老龟庞大的身躯趴着,表面看着没什么,但四肢处已经被利刃开了口子,这是为了脱壳取肉。
赵半瞎捂着胸口猛咳,看着睁大眼睛的老龟,心里翻滚个不停。
宋庭连忙扶住有些晃悠的赵半瞎,“先生,身子重要。”
赵半瞎面露愤怒,攥着的拳头狠狠砸在浴桶边缘。
“大庆,”李晨语接过大庆递过来的帕子,撇了一眼愁眉苦脸的胖子,神色冰冷,“你去查一下那个康三去哪儿了,找到他了,就把哪个狗东西送进牢里待几年,”顿了顿,唇边露出丝丝冷意,“还有这个胖子,查一查跟那个康三什么关系。”
在华夏,老龟这样的大龟,是受国家保护的,买卖都犯法,惩治一下这个胖子无可厚非。
“这,这怎能怪在下?我只不过是买了一只龟而已,并未对它虐待过分毫,这位少爷就算迁怒,也请您对在下手下留情,给在下一个补偿的机会,”胖子面露惊慌,走至李晨语身前,连连长鞠到底。
“是,属下这就去办,”大庆撇了一眼面色阴沉惊慌失措的胖子,朝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子点了点头,一左一右的架这胖子出了后院。
老龟被抬回了百花斋。
赵半瞎胳膊搭在额头上,仰面躺在椅子上。
李晨语拿着杂玉簪子从内室出来。
“让吴亦知道,不如不告诉他,他知道了只能徒添麻烦,一点儿好处没有,”李晨语矮身坐在鹅颈椅上,簪子在她手指尖翻滚。
叹了一声,赵半瞎放下胳膊,发黄的脸色上扯出一抹苦笑,“我何尝不知道,但吴亦与老龟情深义重,现在老龟去了,怎么也要让吴亦见它一回,瞒着不告诉他,我心里过意不去。”
李晨语撇了撇嘴,啪的一声,把簪子拍在小几上,“过意不去也是白搭,不如给它找个风水宝地,给它早点儿葬了,以后这种事儿说什么也不管了,净是麻烦。”
赵半瞎看着她,心里不是个滋味,他明白,李晨语能管吴亦的事儿,是因为他想插手管,现在又因为他心里过意不去,而要告诉吴亦,这事儿从头到尾,李晨语都在随着他的意愿来,他一点儿忙也帮不上,反倒是李晨语,处处照顾这他的心情。
“还是,”赵半瞎顿了顿,叹了一声,“你做主吧,告不告诉吴亦,你拿主意吧。”
李晨语看着消沉的赵半瞎,笑了笑,“你自责什么?老龟的事儿又不怪你。”
“不怪我怪哪个?”赵半瞎紧皱的眉头就没松开过,苦这一张脸。
宋庭在门口拱手行了一礼,“少爷,先生,庆总管已经找好了几处地方。”
“你进来吧,跟我说说都有那些?”赵半瞎指了指下首的位子。
宋庭拱了拱手,坐了下来,“一处是在落河,老龟就是从落河处抓过来的,一处是在花坞的镇子北边儿,哪出有座小山,还有一处河流,正符合靠山抱水的意境。还有一处在雷音寺。庆总管说,若这几处不合心意,还可以再找。”
“晨儿觉得那处好?”赵半瞎捋这胡须,也看不出来他对着几处地方是否满意。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二十三章()
“我不懂这个,你是行家里手,你选就是了,”李晨语看过有关风水的书,但在赵半瞎这个真道士面前,她没啥好卖弄的。
“最好的要数雷音寺,那个是佛光圣地,把老龟埋在哪里最好不过。其次就是花坞北边儿那个靠山抱水的地方,靠山有底,抱水有财,人埋在哪里对后辈子孙很有好处。”
赵半瞎顿了顿,语中带着伤感,“最后就是落河,那是生养老龟的地方,这几处都很好,带我谢谢庆总管。”
“先生客气了,”宋庭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虽然老龟没少张着嘴要咬他,但老龟孤独彷徨的目光,深深刻在心里。
“你跟庆总管说一声,就把地址远在落河吧,明日我去看地形。”赵半瞎选择了老龟生长的地方,想着落叶要归根,心里难免又多了一层伤感,漫漫人生路,他的根又在哪里!
李晨语突然看向门口处,眼睛眯了眯。
季白玄衣加身,步履不紧不慢的走进闻春院,跟他一起来的,还有气度雍容的季明德。
两人身后各自带着两个侍从。
过了假山做的影壁,赵半瞎头面对着门口,快速看了一眼李晨语,惊讶道:“五爷。”
“啊?”宋庭诧异的啊了一声,扭头朝门口看,猛然间站起身,迎了出去。
“晨儿,”赵半瞎也随之站起来,走到撑着头看来人的李晨语跟前,压低声音:“我去迎一迎,你坐着就是了。”
“嗯,”李晨语从鼻子里嗯了一声,不用赵半瞎交代,她也知道该端着架子,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赵半瞎的态度拿捏的很到位,不热情也不冷淡的拱手行了一礼,就请他们进来。
李晨语撑着头,懒懒的坐着,眼珠子跟着来人动。
“晨儿,”季白淡淡笑了笑,先开口打了招呼,“在花坞住的可还习惯?”
“嗯,”李晨语又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对季明德点了点头,“季大人来了。”
季明德下巴处留着修剪美观的短须,闻言,同样点了点头,坐在李晨语对面,“再来的路上,听大庆讲了老龟的事儿,真真是可惜了,赵先生不必太过悲伤,我已经命人去追捕康三了。”
并未落座的赵半瞎上前了一步,深深鞠了鞠,“多谢季大人。”
季明德左手向上抬了抬,“先生不必客气,像康三这种胆大包天的人,是要给点儿教训,这次敢胆大妄为的做贼,下回就敢杀人了。”
“季大人心系民心,是不可多得的好官,是百姓之福。”赵半瞎供着手,面露敬佩。
“哈哈,”季明德捋了一下短须,哈哈大笑了两声,“先生就不要吹嘘我了,那都是为官者该做的。”
你来我往的攀谈了几句,季明德说明了来意,“我明日就要启程返回京城,今日来是为了与晨儿与赵先生吃顿便饭,顺便告别,这一别,或许要多年不见。”
说白了,季明德就是来展示他的慈善的,用这种礼遇有加的方式,来显示他的平易近人,李晨语心里明白的很,坐在椅子上,问到跟前了,才会回两句,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全程由赵半瞎陪着季明德说话,季白同李晨语一样,偶尔开口。
席间,推杯换盏,李晨语全程没有参与,坐了一会儿,就出来了。
门前台阶上,李晨语手指尖转动着杂玉簪子。
季白看了她一会儿,附身席地坐在她身旁,仰头看向明亮的月亮,轻轻道:“怎么看你无精打采的?”
“是吗,”李晨语淡淡应了一声,目光呆呆的不知在看什么。
季白看向李晨语,目光仔细的朝她两颊泛红的小脸蛋儿上看。
肌肤瓷白,眼睛被烛火倒映的影子虚虚遮住,琼鼻,唇红皓齿,两颊泛着的红色有些不正常。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出,季白眉头皱了皱,“把手给我,我给你把把脉。”
“把什么脉?”李晨语不停转动这簪子的手停止,小脑袋动了动,枕在膝盖上,眼睛直直的看向季白,声音闷闷的,“你还会把脉?你真的是个商人吗?怎么这么不像呢。”
季白伸这的手垂下,搭在膝盖上,淡淡笑了笑,“你是不是生病了?我看你面色潮红,像是发热的症状。”
“我热,不行吗?”李晨语漆黑的眸子转而看向季白修长的手,他的指甲修整的很整齐,指甲上的月牙也很饱满,这双手,可以去做手模了,一个大老爷们,长了这么一双手让人看了就想摸一摸的手,多少女人得嫉妒的牙疼啊。
“讳疾忌医?还是怕吃苦药?”季白脸上带着点儿笑,侧头盯着目光一动不动盯这他手掌看的人,垂眸朝拿着簪子的小手上看。
手指细长,外露的掌心似乎带着薄茧,夜太黑,烛火不太亮,他看不真切。
“没病吃什么药?”李晨语不太喜欢季白的精明,她确实是病了,而且就是发烧,天黑的时候体温才升上去,还没达到高温,就让眼尖的季白看到了。
不知是异能的原因,还是身体中的缺陷,她不能饮酒,沾酒必醉,且要发一场高烧,只从发现这一缺陷,她就再也没有喝过酒,喝酒误事,喝酒也会丢命,她惜命的很,所以有将近十年没有喝过酒。
昨日是因为酒太香,身边的人太合心意,所以她喝了一杯,又喝了一杯,醉了,就想好好醉一场。
“你说没病,那就没病吧,”季白见识过李晨语变态的恢复能力,现在看她面色潮红,眸光无精打采,就很好奇她是怎么生的病。那么强大到变态的人,也会生病?他突然有种,李晨语也是个人的感觉。
这绝对不是贬低,是这个小东西的身上,实在有太多的谜团,太让人好奇了。
“看你一直把玩那只簪子,它有什么特别之处?”季白的目光跃过她,看向廊下的烛火。
春季的夜晚,何时变的这样冷了!
李晨语将簪子举起来,手指微动,簪子就滚动在她的手指间,语气懒懒的,“没什么特别的,手闲而已。”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二十四章()
季白站起身,目光在李晨语逐渐泛红的脸蛋儿上扫了一眼,“夜深了,你早些休息吧。”
李晨语捧着脸,呆呆的看着月亮,像是没听到一样。
季白等了片刻,上了台阶,回偏厅去了。
赵半瞎与季明德对坐,端着茶,细细的品。
“晨儿好像病了,先生去看看吧。”季白随意坐在一张椅子上。
“嗯?”赵半瞎瞪大了眼,眉毛抬了抬,很快又落下,“晨儿病了?怎么回事儿?”
她也会生病?她受过那么重的伤都没生病,这好模好样的怎么就病了!难道,是因为昨日喝了酒?酒而已,她怎么会因为这个生病。
“不知,我看她面色潮红,应该是病了,”季白摇了摇头,他也想知道怎么回事儿。
“大楚,”季明德扬声叫了一声,一个男子应声而来,“你去请个大夫,”顿了顿,季明德又追加了一句:“多请几个。”
“大楚等等,”季白喊住了往外走的男子,看向季明德,“不必去找大夫了,她忌医。”
赵半瞎站起身,拱了拱手,抬脚朝外走。
里面说了什么,李晨语没特意听,但隐隐约约的声音也钻进她耳朵里,小小的人儿,叹了一声,双手撑在膝盖上,站起来。
“晨儿,”赵半瞎站在门口出,叫了一声,就走了过来。
李晨语双手叉腰,小脑袋半转着圈。
“听季白说你病了,你哪里不舒服?”赵半瞎走下一阶台阶,眯着眼仔细打量李晨语的面色。
李晨语翻了个白眼,脸伸到赵半瞎跟前,脑袋左右来回的动了几下。
“看仔细了不?要不要我给你打着灯笼啊?”
“你别动,”赵半瞎说着话儿,抬手摁在李晨语头顶,李晨语拨浪鼓似的,摇着脑袋,赵半瞎嘴里啧了一声,手下用力,另一只手放在她额头上。
额头滚烫,赵半瞎不容分说的下巴拽住李晨语右手,两指搭在她脉上,眉头越皱越紧。
嘘——
李晨语嘘了一声,眼睛朝左边瞟了瞟。
赵半瞎扫了一眼,就见季白与季明德出来门口。
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赵半瞎放下李晨语的手腕,摸这头顶的手揉了揉柔软的乌发。
李晨语不满的瞪了他一眼,都把她发型弄乱了。双臂抬起,手指抽开绑着头发的丝带,用手从额头顺到发尾,来回几下,一个蓬松的马尾就诞生了。
李晨语的动作停下了,季明德才一脸关切的问:“晨儿怎么样了?可是有不舒服的地方?”
李晨语晃了晃肩膀,小小打了个哈欠,“你看我像有事儿的人?你们几个加起来也没我身体好。”
“晨儿不是凡人,自然不是我们能比的,”季明德笑着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李晨语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又打了哈欠,“明日季大人要启程,我就不送大人了,祝大人一路顺风。”
“多谢,”季明德放下抱在一起的手,看着李晨语消失在内室的背影,挑了挑眉。
“先生要吧老龟葬在何处?”几人回到前庭,季明德笑着问了一句。
赵半瞎与他沟通了半天,态度依然恭敬,“打算葬在生养老龟的落河,想着人要落叶归根,就想把老龟在葬到落河,让它回归该待的地方。”
“看先生对那老龟这样尽心,可是有什么缘故?”
“没什么特别的缘故,觉的有缘罢了,”赵半瞎笑了笑,捋这胡须端起茶杯,小口轻嘬。
落河在哪里季明德知道,一条不算宽广的河,能养出一只大龟挺不可思议了。
赵半瞎关于老龟,明显不想多说,季明德也不在问,说了几句,起身离开了。
赵半瞎起身相送。
“大人”大楚嘶的一声,倒抽一口凉气,手里的东西,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何事?”季明德回身看向直起腰的大楚,眼光一移,就看见一个前不久见到的杂玉簪子,躺在地上,成了两半。
季白也同样看到了,上前了一步,就见赵半瞎大步流星的走上前,弯腰捡起摔成两半的簪子。
季明德蹙这眉,看向一脸疑惑的大楚,“大楚,这是怎么回事儿?”
他的侍从连一个簪子也拿不住?那不是笑话吗,他们可都是百里挑一选出来的武艺高强之人,怎么可能连个簪子也拿不住,一直看李晨语捏在手里把玩,这簪子是有什么奇异之处?
“属下看见哪位李少爷的簪子遗落在地上,就想捡起来,没想到,那只簪子竟然冰凉刺骨,只摸了一下,就冻的手指刺痛。”大楚一五一十的说明,疑惑的看着赵半瞎。
“冰凉刺骨?”说这话儿,季明德就走至赵半瞎身旁,同样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晨儿的簪子是个什么奇物?我还头一次听说一只簪子冰凉刺骨。”
赵半瞎看向季白,搓动了一下被簪子扎破的手指,他的血抹在簪子上了,不知道能压制住吴亦多久,晨儿你可要快点儿来啊。
季白挑了挑眉,扫了一眼正房,看向洗砚,“你们都退出去,退的远远的。”
赵半瞎心里急的冒火,胸前放簪子的地方冷的刺骨,而且已经有黑雾冒出来了。
“五爷,季大人,你们先走吧,有话以后在说,”几个侍从还没退出去,赵半瞎就已经等不急赶人了。
季白与季明德对视一眼,季白拉着季明德后退了一步,冷冷的看向赵半瞎,“怎么回事儿?”
“来不及跟你们解释了,你们赶紧走,”赵半瞎急的额头冒汗,顾不上语气生硬的问题,急急挥了挥手,转身朝一直没有动静的正房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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