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吴亦疯狂大笑起来。
黑雾飞快的升起,眨眼就出了走廊。
“快,别让他跑了。”赵半瞎催着李晨语,急急指向半空中的黑雾。
李晨语唇边露出丝丝笑意,左手在空中虚抓了一把,翻滚的黑雾就定格在半空。
吴亦双眼瞪大,喉咙处嗬嗬的发不出声音。
李晨语抬起的小手左右晃动,黑雾也随之动作。
“还跑不跑了?”李晨语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她丝毫没被这只鬼的凄惨身世有半点儿的同情,相反,她相当看不起他,这鬼有仇不报,说什么该不该报仇,竟然犹豫不决,犹豫就代表他其实没那么恨,既然没那么恨,却还不甘心,头一条就是拎不清,在一个就是这家伙没说实话。
吴亦被掐着脖子吊在半空,他说不出话,只有腿在不停的踢动。
片刻后,李晨语才收回精神力。
噗通——
被裹在黑雾里的吴亦落在地上,趴着颤抖不止,单手捂着脖子喘息。
他不是喘不过气,鬼不用喘气儿,他是脖子差点被掐掉,是在后怕。
“你想怎么样?”吴亦从地上站起来,脚下生了根,动也不敢动。
“不怎么样,”李晨语耸了耸肩,一脸的无所谓,“我打算做个好人,送你去投胎。”
“我若去投胎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会把我打进地狱,生不如死的十八层地狱,你若非要逼迫,就动手吧。”吴亦闭上眼,头高高仰起,一副求死的样子。
“看你这个宁死不屈的样子,你肯定害了不少人,我说的对不对?”李晨语闲闲的走到他面前,围着他转了一圈。
“没有,”吴亦猛地睁开眼,扭头看向似笑非笑的李晨语,眼中带着哀求,“求你不要把我送去投胎,求你了。”
李晨语后退了两步,背着手,笑看着吴亦,“你这皮相生的真好,看的我都心动了。”
吴亦脸上有一丝惊喜闪过,随即唇角缓缓勾起,勾出了一个魅惑众生的笑,“你若喜欢,就让我留在你身边如何?我会对你忠心不二。”
他的笑确实很美,狭长的凤眼中尽是忧郁,鼻梁直挺,淡粉色的唇形完美,面色是苍白的病态美,身材消瘦欣长,一身红衣更是衬得他男女不辨,像个,小受。
“是吗,”李晨语似信非信的应了一句,回头对赵半瞎道:“拿个玉佩之类的过来。”
赵半瞎急急回屋去拿了。
吴亦心里一紧,脚下动了动,缓缓走至李晨语面前,屈膝,单膝着地。
两人的身高齐平,吴亦直直看向李晨语的眼睛,目光灼灼,“您救救我吧,救我一命,您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告诉我,你是怎么躲避鬼差的追捕的?”
“我附身在老龟身上,跟着它潜在水底,只要我回到老龟常活动的水底,那些鬼差就发现不了我。”吴亦喉间发干,变相的承认了曾经害过人的事儿。
他当然害过人,但那些都是他的仇人,他们该死,他是在为民除害,害了他们,不但可以报仇,还阻止了更多的悲剧。
李晨语有点儿失望,她还以为这只鬼身上有什么秘密武器,能够躲避鬼差,谁知道只是利用地形,或者说是磁场。
“你叫什么名字?”李晨语抬手,手指轻轻划过有些许颤抖的睫毛,落在冰冷的脸颊上,慢慢划到紧绷的下巴处,轻轻握住,抬起。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零八章()
“吴亦,我叫吴亦。”
“晨儿,”赵半瞎撇了一眼自报家门的吴亦,急急走过来,伸手拿出一根玉簪子,“只有这个能做容器,先暂时把他收进来吧。”
“不要,不要把我送去投胎,求你,求你了,”吴亦双手抓住李晨语的胳膊,苦苦哀求,一双美目中带着祈求,可怜兮兮的。
李晨语收回握着吴亦下巴处的手,甩掉胳膊上紧紧抓着的冰凉双手。
“你是自己进去簪子里,还是让我把你送进去?”李晨语没有被美男迷惑,神色中没有一丝的动容。
她不喜欢长相太好的人,反倒是讨厌的很,她见过太多的貌美如花的男女,用美貌,用身体,换取利益。
闻言,吴亦面带绝望的瘫坐在地上,他连神魂都在颤抖,他的那点儿道行连跑都不跑掉,拿什么跟眼前这个人拼搏。
更不能出手,一出手他当场就要魂飞魄散。
都怪那个至刚至阳的人,若不是那个人抓住了老龟,他又怎么会落到这个人手里。
先是遇见鬼魂不能靠近的至刚至阳的人,后又落到这个强大到他站都站不稳的人手里,这或许,或许是他的命该绝了,这是命,是命。
“求你们答应我一件事,”吴亦撑着地站了起来,看了看盯着他的两人,将目光锁在赵半瞎身上。
“你说,”赵半瞎捋这胡须,眯着眼看向吴亦。
怪不得晨儿说他长的好,竟是个雌雄莫辨的人物。
“还请这位老爷,替我照顾好老龟,救救它,”吴亦目光哀戚的看着回廊下的木盆,“如果可以的话,你们就把它带回家去,没有我在,他会被人捉走的。”
吴亦此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老龟了,他本有机会可以逃走的,但是他没有,他舍不得,也不会抛弃老龟不顾。
赵半瞎顺着吴亦的目光,看向木盆,叹了一声,“这个你大可放心,本来也是想放生老龟,不忍看它被屠,我会找个妥善的地方,好好安置它,你放心去吧。”
对着赵半瞎长鞠到底,连连鞠了两下,吴亦才笑着看向李晨语,“这位,这位少爷,还请你能替我向鬼差们我说说好话,我不想魂飞魄散。”
他有这样的能耐,定与地府十分交好,而且那位老爷也是个动道术的,他们二人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说好话?她跟土地庙真的不熟,李晨语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吴亦心中一喜,脸上的笑容越发炫目,恭敬的长鞠到底,“多谢少爷,若有缘,亦定当报答。”
李晨语无奈的看向独自高兴的吴亦,她真的跟土地庙不熟,之所以多管闲事儿,一个是因为赵半瞎要多管闲事儿,另一个原因是因为想知道这家伙有什么方法,能够躲避鬼差的追踪。
之所以答应他的请求,是看在他对一只龟情深义重的份儿上。
唉,她又给自己找麻烦了。
吴亦留恋的目光将四周看了一遍,走到木盆旁,修长的手指一寸寸拂过龟壳,“老龟,我要走了,以后我再也不能护着你了,你要小心,不要在乱跑了。我为你找了主人,你以后,以后好好的活着,活一千年,一万年。”
不放心的叮嘱无人应答,吴亦悲戚的面容似要落泪,这一别,就是再也不见,几十年的陪伴,他永生不忘。
一缕黑雾,最后留恋的看了一眼夜空中的星子,缓缓消散在簪子上。
李晨语拿着那只吴亦附身的杂玉簪子,无奈一叹。她不该管这样的闲事,管了这桩事,地府也不会感谢她,反倒是惹了一身骚。
“咱们去看看那只龟怎么样了,”赵半瞎提这灯笼,朝李晨语的方向照了照。
被李晨语捏在手里的簪子被黑雾笼罩,吴亦这样轻松的就服输了,若不是有晨儿在,他恐怕是制不住吴亦的,吴亦是鬼魂,不管是好是坏有没有做过坏事,阳间都不是他该待的地方。
李晨语手里捏着那只簪子把玩,抬步跟在赵半瞎身后。
木盆里的乌龟,还是那副动也不动的模样。
淡淡的血腥味儿,初一接近木盆,赵半瞎就闻到了,提着灯笼来到乌龟的尾巴处。
只见木盆底部一片沉褐色的血迹,血腥味刺鼻。
李晨语弯腰,双手握在龟壳的两边儿,稍一用力,磨盘大的乌龟就被她抬了起来。
“慢点儿放,慢点儿放。”
赵半瞎抬着龟壳的一边,连连嘱咐。
乌龟被翻了个身,平整的龟甲朝上。
“啧,这只龟得有好几百年了吧?”李晨语拍了拍手,蹲在地上,“应该有一二百斤重,这附近又没有海,这老龟长这么大确实挺不容易的,要不是有吴亦护着,估计它早就被人炖成汤了。”
“我看过龟甲上的年轮,有三百年的光阴了。”
赵半瞎蹙眉看着老龟的尾巴处,有些许的皮肉探出龟壳,血肉模糊一片。
“若是在不止血,老龟的性命堪忧,得跟宋庭讨点儿药使,”赵半瞎看向朦胧的月光,紧皱的眉头又紧了一分。
李晨语仔细看了看伤口处,用精神力探进龟壳,乌龟的尾巴本就短,这下被砍了一下尾巴处只剩小半截了,要不是有吴亦护着,这只大龟的血恐怕要流干了。
“老龟一时半会儿醒不了,等到天明就让宋庭请个大夫来,能止住血就没事儿了,”李晨语收回精神力,边说变把老龟翻过身。
“也只能这样了,”两人把老龟恢复成原状,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各自回房睡觉了。一夜无话。
清晨,宋庭晃着昏沉的头,无精打采的找人去请大夫。
看诊上药,狠是折腾了一番,这期间老龟一直没醒过来。
若不是有大夫的话,说这龟还没死,宋庭几乎以为老龟早就没气儿了,左看右看,怎么看怎么像个磨盘。
“先生,我问过英娘,听英娘说这只龟就是在附近的水里抓到的,这附近并没有特别深的河啊,这只龟是从别的地方爬过来的吗?”
宋庭的猜测不是没道理,且他给了一个很好的理由,赵半瞎点了点头,一脸的认同。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零九章()
季府,季白所住的小桂丛院内,周安柯与周霆季劭安安静静的坐在大厅中。
“爷,人带来了。”洗墨走进大厅,弓着身禀告。
“带进来吧,”季白放下手中的茶盏,双手交叉在一起。
三个等了半晌的人闻言,克制住想要一探究竟的目光,都安生的坐在椅子上等着,他们一大早就接到话儿,说是要让他们见见那个打人的小子,从早上到现在,等了一个时辰了,总算是把人带来了。
沉重拖沓的脚步由远及近。
两个相貌普通的小厮一左一右架着一个人走来,用血人来形容更好,被架着的小人儿双脚腾空,浑身被血染透,凌乱的头发贴在脸上,看不清容貌。
从门口到大厅,醒目的血滴形成了一条虚线。
腾的一声,周霆与季劭双双起身,脸色刷白。
周安柯也不比他们好,紧绷这身子,直愣愣的看向被扔在地上的血人。
娇生惯养连血都没见过的三人,也就年纪大点儿的周安柯还算镇定。但良好的教养,让害怕的三人没有惊叫出声,但也又怕又惊奇的看向地上的人。
外翻的皮肉狰狞的张着大嘴,刺鼻刺目的鲜血缓缓流动,一会儿的功夫,地下就是一摊的血。
血腥味儿刺鼻的让人想吐。
“这,这是哪个放肆的小子?”周安柯提着一口气,惊诧的眨了眨眼,看向季白。
“没错,他名叫李晨儿,”季白撇了一眼周安柯,眼风扫了一圈,在周霆紧皱着眉头的脸上多看了几眼。
他这个皇外甥,被养的太娇气了,还不如这个周安柯沉稳。
“五叔,我,我还有功课没做完,”季劭压制住胃里翻腾的感觉,皱着脸可怜巴巴的看着季白。
“我的功课也还没做完,”周霆这句话说的甚是艰难,他心都在抖,脸色卡白。从来没见过这么血腥的一幕,还有冷酷的五舅舅,更加陌生了。
“把十一哥儿跟劭哥儿请到偏厅去,”季白淡淡吩咐了洗砚一句。
“哎,你们俩,”周安柯望着走的飞快的两人,气愤的放下指着他们背影的手。
“过几日就是我母亲的寿辰,本不应该见血,但这人实在猖獗,先给他点儿教训,十皇子若是想出气,就亲自动手教训他一番,”季白半蹲在地上,伸手拨开血人脸上的乱发,血迹斑斑的小脸儿露了出来,紧闭的双眼动了动,眼睑缓缓掀开。
周安柯歪着头打量了一番,有点儿认不出来地上的人是不是打人的那小子,但给季云川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欺骗本皇子。
“过两日就是老夫人的寿辰,确实不宜见血,”周安柯灌了口茶,压了压直冒酸水的胃,不自在的咳了咳,“既然这小子已经吃了教训,那就暂且扰了他的小命,季五爷看着处置吧。”
“多谢十皇子不计前嫌,”季白恭敬的鞠了鞠,回身吩咐洗砚,“把人送出府,是死是活就看他自己的命了。”
血人被快速抬了下去,几个丫鬟提着水,手脚麻利的清理这地上的血迹。
“告辞了,”周安柯拱了拱手,也不等背后追上来的人,大步流星的走了。
“爷,人已经安排好了,由王大夫医治,用了最好的创伤药,少则半个月,多则一月就能恢复正常。”洗砚去而复返,站在练字的季白身后低低禀报。
“远远的送走,没有召回不要让他回金陵,”季白专注的写这大字。
“是,他的伤都是实打实打出来的,王大夫说,现在不宜移动,属下就安排他在瓦巷暂时修养,等伤情稳定了在送走。”洗砚眼中闪过一丝同情,小涛子太可怜了,被买回来就因为跟李晨语长的有几分相似,几顿饱饭就被收买了,这两天实打实的被打的皮开肉绽,就是为了给十皇子一个交代,看主子的意思,以后小涛子少不了要替李晨语受罚。
“花坞那边儿怎么样了?”季白手下笔走游龙,一气呵成写了一篇大字。
洗砚把李晨语在花坞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宋庭让人转告爷,说是昨天夜里他睡的特别沉,若不是赵先生叫他,他可能都醒不来,第二天就发现赵先生的态度变了很多,似乎很笃定那只龟不会死。”
季白提着毛笔,蹙眉看向被一滴墨汁毁了的大字。
“你告诉宋庭,对于他们的事儿不要起探究的心思。”季白的语气淡淡的,意有所指的撇了一眼洗砚。
“是,爷的话属下时刻记着,不敢有任何的违背,宋庭也知道深浅,他不敢胡乱探究,”洗砚连忙表忠心,他深深觉的,沾上李晨语没一点的好处,他一点都不像看见李晨语,巴不得她再也不出现在面前。
周安柯闲闲的倚在柱子旁,手里拿着条闪闪发亮的鞭子,无聊的来回甩动。
这边鞭子是季白送过来的,他不是很喜欢,自打被那个李晨儿打过后,他就不喜欢鞭子了。
“十哥,”周霆与季劭讪讪的走过来,真不是他俩不讲道义,实在是觉的恶心的不行,那血腥味儿也太难闻了,想想都觉得今晚要做噩梦。
“哟,”周安柯斜看着挪过来赔笑脸的两人,手里的鞭子甩的啪啪响,“不是还要做功课吗?上我这儿来干什么?”
“我们是来看看十哥消气了没,要是十哥没消气,我就派人替十哥教训那个小子去。”周霆挪了挪,离鞭子远点儿,他这个混不吝十哥,生起气来真敢给他几鞭子,他打不过他,还是离远点儿吧。
“没消气,你去给我教训他去吧,”周安柯给了他个大白眼,嘴角朝下,一脸岔岔不平。
“你不是说派人跟着那小子吗?知道他住哪儿了吗?等过了老夫人的大寿,我找他好好比划比划。”
“没有,”季劭撇着嘴,一脸的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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