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个好东西,能麻痹人的神经,能让人变得不像自己,能让埋在心底的话压制不住的冒出来。季白便是如此,若不是借着酒,这些话他平时自己都不会想,酒后吐真言果真是不假。
李晨语听他说完,毫不动容的平静语调说:“强扭的瓜不甜,我不喜欢你,我不知道还要再说多少遍。有些话说出来也没意思,只能伤了仅剩的那点儿情分,变成彼此尴尬的人。”
季白重重喘息着,抓着小肩膀的动作不由得加重,手上的伤口蓦地钝钝的疼起来,一直疼到心尖,难受的他想大吼大叫几声。
他面上凄楚,又有这浓浓的不解道:“为什么?那个郑辛有什么好?他救过你的命,我也救过你的命。他是你的救命恩人,我呢?我是你的什么人?”
是她的什么人?李晨语还真就没想过,一副真诚的面孔道:“你自然也是我的恩情,我之所以能站在这里,不就是在报恩?当然了,你我之间说恩情有点不靠谱,能还清的。”
不知是手掌疼的厉害,还是气的,季白有点发抖,声音又紧又带着火气:“不是要还吗?那现在就还!”
话音未落,他的唇就准确无误的擒住李晨语的粉嫩红唇,带着股狠劲儿,季白启唇咬住小小的上唇。
牙齿那么微微一嗑就出了血。
李晨语在他没期上身的时候就反应过来了,但肩膀被使劲儿摁着,她没能退开,就一下子被咬了个正着,发怒的眼睛里泪都飚出来了,口中又是血味儿又是酒气,脸上是粗重的气息,扑的她脸颊泛红,出了层薄汗。
第四百五十二章季白的决定()
第452章
李晨语到底是把季白推开了,且狠狠的将醉酒的男子推到在地,她阴冷的目光一晃而过,头也不回的走了。
而醉了的人倒在地上,望着大步流星的背影,忽的哈哈大笑起来。季白心里空的厉害,脑子里却清醒的狠,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直到赵半瞎皱着眉沉着脸走过来,季白才晃晃悠悠的从地上坐起身,受伤的手摁在地上,钝钝的疼让他保持清醒。
“季五爷,”赵半瞎换了称呼,不在喊他的字,而是客气又疏离道:“天色不早了,我已经让宋庭收拾马车,这就送你回去。俗话说好饭不怕晚,有什么话等五爷清醒了再说不迟。”
赵半瞎假装没看到季白受伤的手,提着的灯笼只照着季白的脸,他自己都隐在黑暗里。
从一开始他就蹲在门后,万籁俱寂的夜里,离得远也能听到说话声,只是没想到丫头与季白已经闹到这个地步,季白的心意他早就看了个清楚,丫头是个不着调的,总在不经意间做一些刺激季白的事情,情债最是难解,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赵半瞎越想越愁,目光不由的哀怨起来,看着季白站起来困难,连忙上手去扶。又心里暗道:好好的贵公子,为了那个臭丫头把自己为难成这样,两情相悦最好,难道不明白情之一字强求不得吗!弄的如此狼狈,以后可还要相见?
“她人呢?”季白沙哑的不成样子的声音冷冷道。
赵半瞎头大,假装没听到,避而不答:“你醉了,回去歇着吧。”
没说话,季白轻轻推开扶着他的人,脚下踩着棉花似的往洞开的大门里走。
他非要进家门,赵半瞎又怎么好阻拦,只能在一旁护着,防止他随时会摔倒的可能。
独自气闷的李晨语坐在院子里那颗桂花树下,耳朵灵的她隐隐的能听到大门外的说话声,脚步沉重的动静传到门口,她错着牙,一下就扯到嘴唇上的伤口,疼的咧着嘴。
恨声怨道:“属狗的东西,脑子瓦塔了喝成烂泥状,还跟我来流氓这一套,真是——真是气死我了,老娘的便宜也敢占!”
嘴里说的狠,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她跐溜一声跑了。做贼似的跑到最近的房间里,哐的一声关了门,趴在门缝处往外看。
院子里只有几盏灯笼亮这,夜色明亮,照的地上一片亮白。伴随着有些拖拉的脚步声,长长的影子先出现在视野里,然后是脚步虚浮的季白,提着灯笼的赵半瞎。
听到动静被惊醒的林爽,也捧着油灯衣裳齐整的走过来,她还没开口说话,赵半瞎就吩咐道:“你回去睡吧,没事什么就别出来了。”
林爽乖巧的应了一声,快速的朝身影高大的男子看,在这月色下,只一眼,她就认出那人是谁,不敢耽搁,林爽匆匆转身走了。
刚一过了通往后院的月亮门,就瞥见阴影里站了个人,林爽嗬的一声倒抽了一口凉气,还没惊叫出声就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口鼻。
压低的男声道:“嘘,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林爽松了口气,胸腔里是压制不住的狂跳,这么被一个男子搂住,她紧张的出了一身汗。
这人便是宋庭,他松开手,与林爽拉开距离,声音小到不能在小:“你回房歇着去吧。”
说完话也不在关注她,探着头凝神屏气的远院子里望。
林爽被一股失落掩埋,情绪低落的带着一颗没着没落的心走了。
宋庭抽空撇了她一眼,扭过头专心的看着院子里。
醉的不清的季白看东西都有重影了,望着廊下的灯笼,感受这天旋地转的晕乎乎的错觉。
赵半瞎扶着他,望着那只滴答滴答流血的手皱眉。
不忍的劝道:“随我进屋儿,先给你止血是正经,在这么流下去命都要流没了。唉——”
季白看着那只伤手,又想起李晨语漠然的脸庞,他不知道脑子里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就看不见他对她的好,为什么就感受不到这份情有多浓重,炽烈。炽烈的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都要把他烧化,忘也忘不掉,恨的心肝揪在一起。
季白越想不明白,头就越疼,他蓦地朝四周望,喊起来:“李晨语,你出来。”
“李晨语,出来。”
“我要问问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此时此刻,偷看的李晨语觉得自己很怂,但跟与一个醉汉纠缠比起来,她宁愿这么怂着。
赵半瞎很头疼,左领右舍住的都有人家,这么半夜里喊,是个人都得给吵醒了,且还喊叫那丫头的全名,她可是被全国通缉过的人,哪能这么喊。
“季五爷,”赵半瞎拽着季白望花厅里走,边耐心的提醒道:“三更半夜的要吵到别人,你还是跟我进去,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晨儿的名字万不能在这么大声嚷嚷,让人听见了了不得。”
季白没糊涂,闻言立马想到曾经种种,嗤笑这,脸上挂着阴沉沉的冷笑,眸子里像是冰天雪地里燃烧着两团幽火,让人不由得战栗。
他身上散发出的戾气让赵半瞎闭了嘴。说了也听不进去不是。
季白的酒品还算好,没耍酒疯也没闹腾,任由赵半瞎检查,冲洗伤口,疼了也不吭声,整个人掉进黑暗里似的,暗沉,压抑。
“好了。伤的有些厉害全都伤在手心里了,这几日不要碰水,也别拿笔,每日换一次药,等伤口结痂了才好动作。若是怕留伤疤将去疤的药混合着金疮药用也可以。”赵半瞎边收拾医具边嘱咐道。
季白没听到心里,喃喃道:“晨儿呢?把她找过来,我有话要跟她说。”
长叹一声,赵半瞎忍住口中的劝说他有话等酒行醒了再说的意思,扭身走出去了。
他在院子里轻生喊着:晨儿。
李晨语犹豫了一下,打开走出来,面无表情的望着花厅里看不清眉眼的男子看。
“晨儿,”赵半瞎有点担心她,丫头的性子太生硬了,对季白不留一点儿余地,这很伤人心。
第四百五十三章会痛的良心()
第453章
看着走进来的人,季白晃了晃空荡荡的脑袋,指着身边的凳子示意李晨语坐。
李晨语大大方方的走过去,挑了离他最远的凳子坐了。
“找我到底什么事儿?长话短说吧,天儿也不早了。”她面无表情的表情,声音平平。
季白似乎是头疼,揉着额头半晌才开口:“关于你的婚姻大事。”
说着,他顿了顿,看见李晨语挑了挑眉没别的情绪,季白目光直直的看着她,接着道:“你身上的秘密,不能让其他更多的人知道了。你亲事的问题近几年不要考虑,等以后,等以后有了可靠的人,我,季家,都不会阻拦。”
季白心里针扎似的难受,这些话是他的妥协,也是代表了季家的大哥的意思,一时的冲动不能永远的强求,李晨语也不是能被强求的人,所以,就这样吧,他按照家里的安排娶妻,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闻言,李晨语愣怔了片刻,心里暗自嘲讽,刚才还在耍流氓,这会儿就又说以后自己的亲事他们不会阻拦,缓兵之计?还是警告她不要随意跟别的男子组建家庭?
他们凭什么呢?凭借着强大的权势?确实,季家的权势在金陵乃至这个大周朝都数一数二,她要是反抗还真就讨不了好。
但季家也不没强迫她非要干什么,现在的意思也没非要阻拦她以后的事,她又何必不满呢!
李晨语安慰好了自己,还是那副没有表情的面瘫脸道:“你的意思我明白,我应了。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好,只要季家别忘了今时今日的话就好。”
李晨语心里是想拥有一份安定的生活,现在这样的状况她还算满意,关于郑辛她喜欢就是喜欢,顺应这份儿好感,不去压迫不去滋长更不会去挑明,就当朋友处这,若这份儿好感能蜕变成爱情,且彼此欢喜,说什么她也要去争取,再苦再难她也不怕。若只是单相思,她会觉的遗憾但不会去打扰便是最后的温柔。若这份感情泯与众人,她会笑着祝福,愿他和自己都好。
“好,”季白心里的那撮关于喜欢李晨语的小火苗,终是灭了,这份独自折磨他的情,远去了,心里是怅然的空洞,也是难过的轻松。
他脚下虚浮的站起身,一步步走了。
日子照旧一天天的过,金陵城有关闹鬼的风波被有意压制下去,巡抚大人特意让人请来江湖杂耍,戏班子等,连着开了夜市,一连热闹了半个月,期间风调雨顺,人畜安泰,什么不好的事情都没发生,世人也逐渐放下当时闹的人心惶惶的敲门鬼事件。
除却姜家,他们不但生意不能做,名声也烂了,姜家公子与金家姑娘的婚事也作罢了,因为追溯起来,最先闹鬼的就是存放金家花椒与米粮的仓库,他们将一系列倒血霉的事情全赖到金家头上。
这血口喷人的无力谁能说得清,金家的名声又跟着臭了一层。
没法儿在金陵混的姜家举家搬走了,很多铺子转卖,那座闹鬼的仓库更是连卖都卖不出去,烂在手里。
又过了半个月,热的人骂娘的酷暑都悄悄的走了,姜家那座三进的仓库终于卖出去了,买家嘛,自然是李晨语这个罪魁祸首。
她度着步子在这座三进大的仓库里走着,心里感慨,当时只是小施手段,略吓唬一下姜家人让他们转卖那批花椒粮食,她挣点小钱儿。没想到被那个癞头道士一搅和,竟闹的满城风雨,更是整的姜家倒了大霉。
李晨语越想,心里竟愧疚起来,那点没泯灭的良心责怪这她的没道德,她一刻也不能在着院子里待着,抬脚就走。
“哎,哎——”张脱连忙跟上去,觑着她发青的脸色也不敢问是怎么滴了。
但略一想,也就明白了她这是愧疚上了,说起来也是,最倒霉是姜家,虽然姜家也不是什么好人家,平时欺压穷苦百姓的事儿没少做,更是几次三番的当街打死过人,还是与他一样的乞丐,但姜家倒的如此惨烈,沾上臭—狗——屎了似的举家迁离,也是惨。
李晨语踏出了仓库大门,良心也不痛了,吩咐一旁的张脱:“近几年这座院子甭想着动,免得被人怀疑。不过里面库房里的东西要看好了,都是干货,放个一年半载的没问题,只别让雨水漏进去,秋天里雨也不少,别等着我吩咐,你才想着过来修缮房屋,里面的东西要是糟蹋了,可得你赔!”
“是是是,”张脱腆着脸笑,他有时候就是懒,自己都收拾不利落。
又保证道:“东西来之不易,小的都明白,您说的话都记在心里了,以后我会经常过来看看,不能糟蹋了东西,少爷放心。”
李晨语望这阔气的门楼上落这层层灰尘,门前蹲坐的石狮子也毫无生气,她无故叹气,骑马走了。
七月中旬,越是离这个日子近,李晨语越是食不安夜不寐,焦躁都写在脸上了。
周围的都知道这是为了什么,也没人敢摸她的逆鳞。
这日,李晨语带着赵半瞎往古武街,这条街的繁荣昌盛在金陵是数的着的,青砖扑就的地面平整的一个吭也没有,其他街市上会出现的骡子驴在这条街上看不见,行走的人们衣裳华贵,悠闲富贵舒适的气氛让人心生向往。
李晨语也不例外,也想是这些古人中的一员,像他们一样有钱又有闲情逸致,日子疏松。
但是呀,她现在除了精神方面,日子不比眼中的这些古人差啊,但随之而来的空虚也另她焦躁。
若是没有心里的那些负担,没有前世的种种,若是只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人,那该有多好。
赵半瞎推了推发呆的人,“晨儿,别楞着啊,咱们走吧,一家一家的看过去,有合适的就多买几件,家里也得添些物件。”
“嗯,走吧。”李晨语无精打采,蔫了似得,踩着步子朝最近的一家商铺走。
赵半瞎拉住她,指着店铺的匾额道:“你瞧瞧那是卖什么的。”
又戳着她的脑门恨声道:“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就你现在的状态怎么去参加喜宴?你就是嘴上说得好听,心里比谁都放不开。”
第四百五十四章蹦出来的人()
第454章
李晨语任由他戳,垂眉搭眼的拉着脸。
几日后就是郑辛娶姨娘的日子,她实在高兴不起来,装都不想装,更不想买劳什子贺礼。这份单相思还没开始就不得不结束,还要去参加喜欢的人的婚礼,她心里难受,委屈,还憋屈。
赵半瞎挺心疼她,拉着李晨语往人少的角落里走,边低声安慰着:“有缘无份莫强求,你也不是没努力过,做的那些事儿我就不说了,既然注定跟他无缘,你理应放下心结,做一个大气有度的女子,这才是让人欣赏的。”
他说的没错,李晨语不是不明白,但不高兴就是不高兴。
她道:“别说缘分那一套,自古深情留不住,总是套路得人心,我是不想做个没节操的人,要不然”要不然郑辛早是囊中物了。这话李晨语没说,人家都要娶姨娘了,这话说出来没意思。
赵半瞎想着那句深情留不住套路得人心,横了她一眼:“净你的歪理,老祖宗的话你也拿出来编排。”
一千一万个不乐意,李晨语到底亲自买了贺礼,不大不小的一盆红珊瑚,花了将近二百两银子。
有更好的,但李晨语没要,这个东西是送给情敌的贺礼,她恨不得送口钟,可惜了,这个时代还没钟那么高级的东西。
又买了些家里的摆件茶具之类的东西,走走逛逛手里拎了不少东西。
两人是坐着张脱赶的马车来的,这会儿又回去,赶在午饭前到了家。
进了门儿就看见愧树下的躺椅上瘫坐这一个人。
“这小子怎么来了。”李晨语嘀咕道。
听到动静,季厅宣一悦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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