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辛呢?他就更不算什么了,身份上就是一位不受宠的养子,且还要纳妾的人。
李晨语跟他几乎没可能。宋庭知道,她对纳妾那种事情零容忍。
所以,他心里是高兴的。
带着奇妙的心理,宋庭带着李晨语买的礼物去了藻园,季白夏天大多住在这里避暑,很少回府。
进了藻园,一路往内院里走。
远远的,宋庭就看见容貌艳丽的成碧。
本想避开,但看着直直走过来的成碧,宋庭错开眼儿,问了声好:“成碧姑娘这是要去哪儿!”
成碧得体的笑着,眼睛扫过宋庭手里捧着的四方锦盒。
她笑道:“是宋庭啊,我往针线房跑一趟。你这是要干嘛去?”
“有人给主子送了贺礼,我就顺道捧过来了。”宋庭说着话,走远了。
在原地立了片刻的成碧,不明所以的笑了笑,扭着身子跟了上去。
“宋庭,”她喊道:“五爷正跟蒋二公子他们说话呢,你还是先去书房等吧,没得打扰了那几位爷。”
宋庭道了谢,想了想就朝书房去。
看着她走远的成碧扭身去了针线房。
季白与另外几个仪表不凡的男子,在草庐里半躺半卧的品茶论道,是真的在论道,说的法华经。
只因秋季来临后,法雨寺有一场大的道场,他们每年都参加,为了个闲情逸致。
直到日落十分,几人才散。
洗砚跟在主子后面,低声禀报:“厨房了备好了饭菜,主子在哪儿用饭?”
“主院里吧,”季白声音寡淡,没什么情绪的道。
“是。我这就吩咐摆饭。”
洗砚吩咐了跟着的小厮,又紧追上来。
他不自觉的就小心翼翼道:“主子,那个,宋庭后半晌的时候回来了,等了半天见您没回书房就又走了。”
过了片刻,季白半眯着眼睛,淡淡开口:“可说了有何事?”
洗砚咽口水:“是,是少爷让宋庭送您的贺礼来了。”
他真不想说这事儿,但跟洗墨脆丁壳他输了,这让人主子心里不得劲儿的话就由他来说。
闻言,季白脚下微微顿了顿,他性感的薄唇勾了勾,似笑非笑。
没说话,他还是照着住院的路走。
如往常一般,季白用了饭,看了几页书,才不经意般,想起来贺礼那档子事儿。
“点个灯笼,”他从塌上起身,披了件衣服往外走。
内室自然是有丫鬟值夜,闻言,成碧抢先一步拿了柄荷叶似的灯笼。
她追问道:“主子要去哪儿?”
季白语调平平:“书房里还有几笔账目。”
这话没毛病,他确实还有很多账目。
但成碧不这么想,跟上来的洗砚也不这么想。主子一晚上都表现的很正常,但看看书时,明显的走神了,一晚上也没看几页。
一直注意着他的成碧心里早就打翻了醋坛子。
早在很久以前,成碧就在当初跟季白下江南的人嘴里打听出李晨语是个女子的事情。
她怎么能不忌惮,主子对那个李晨语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好的让她发狂,嫉妒。
到了书房,洗砚提着灯笼来了门儿。
吱吱吱——
慢悠悠的,一只火狐狸踩着步子走出来。
“呀,小狐怎么在书房里。”洗砚提着灯笼朝书房里看,又扭过头看季白。
这样的事情还是头一次,小狐一般都是在后院,很少往书房跑,而且这里都是重要的东西,有人看见了也不会让小狐跑进来。
小狐哪里管别人怎么想,它绕着季白的的腿打圈圈,用毛茸茸的大尾巴扫来扫去,讨好的吱吱叫着。
这算是季白第一个养的宠物,看它讨好的样子就蹲下身子摸了摸小狐的头,逗弄了片刻才往书房里走。
小狐跑前跑后的跟着,一副很欢乐的样子。
然而进了书房的季白,抽了抽鼻子,微微蹙了眉。
屋子里一股子难闻的骚味儿,是小狐被关的久了,在房间里便便了。
洗砚连忙叫人收拾。
“爷,要不等明天在看账目吧,这味儿也太难闻儿了。”成碧背对着点灯,口吻中一点也不嫌弃的提议道。
点了灯,屋子就亮堂起来,书房中最显眼的就是那张超大的红木桌子了。
此时,那张桌子上乱糟糟的,散落着的纸上还印着梅花印。
这不用猜,罪魁祸首就是那只蹲在地上卖萌的小狐,它干的好事儿。
第四百四十五章小狐()
第445章。
季白在缭乱的桌面上扫了一眼,微微蹙着眉,不愉的走过去。
嗤啦一声,脚下像是踢到了什么东西。他错开身子让烛火的光亮照过来,便看到一个四方的锦盒半敞着躺在地上,还有一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季白看了看,并未在书房里见过这个东西。
成碧双手姿势优美的捧着烛台走过来,弯腰将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
“呀,”她惊呼一声,道:“这好像是砚台,摔碎了呢!”
季白接过四方盒子,走到书桌后面的椅子坐下。
“主子仔细,别割了手。”成碧轻柔的提醒道,托这油灯立在季白身后。
季白看了看,锦盒四四方方的个头并不大,里面只装了一个被摔碎了的砚台。
这个他没见过的东西出现在书房里,除了宋庭送过来的贺礼,他也想不到别的了。
东西是丫头送的,很像她的风格。
可小狐偏偏被关在书房,还那么恰巧的捣乱了书桌,又摔坏了贺礼,这是有人不想让他收李晨语的东西。
季白捏着破碎砚台的手指打白,面色有些阴沉,垂头看着被摔成两半的砚台看。
他将豁口对在一起,砚台就又严实合缝的恢复成原来模样,这方砚台普普通通的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简单的样子透着古朴大气,还有一股子淡淡的墨香传来。
季白试了几次,摔碎的东西终究是破了,一松手就又恢复成两瓣儿的形状。
就像自己跟那个丫头一样,终究是回不到从前。
自己,也不想回到从前,在体验一回怅然若失,傻子一样独自欢喜。
他声音淡淡的:“去查一查,今天都有谁到书房来过,宋庭是什么时候走的。还有,小狐又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洗砚看不到他的神色,听声音也分辨不出来他心里在想什么。但他知道这还是李晨语第一次送给主子东西,怎么好好的就能碎了呢!
他闻言连忙应了,扭着身子便出去找人查。
成碧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一面轻声细语道:“奴婢看着那个锦盒十分眼熟,倒像是宋庭今天捧过来的那,说是给主子的贺礼。也不知是何人送,可是十分重要?”
“一方砚台罢了,没什么重要不重要的。”季白将摔成两半的砚台收进锦盒里,轻轻推到一边。
成碧顺手拿了过去,嘟嘟嘴说道:“奴婢帮您收了吧,摔成这样,还是您的生辰礼,真不吉利。”
“你出去吧!”季白抽出一本账目,移动着烛台,打开细细的看起来。
“是,主子少看一会儿,仔细伤了眼。”成碧瞄了一眼手边的锦盒,又道:“奴婢吩咐厨房给您做了夜宵,等会使人给您送过来。”
季白头也没抬,目光都没离开账本,他语调平平:“不必送夜宵,出去吧!”
“是,”成碧恭敬的应了,心中有些抑制不住的狂跳,她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季白,手下轻轻拿起锦盒,便看见季白抬眸看了自己一眼。
那一眼波澜不惊,成碧心里却有点发怵,因为这个东西是李晨语使人送过来的,还是给主子的贺礼。刚刚主子也没说要不要拿走扔掉,自己现在自作主张,会不会是惹了主子不高兴?
锦盒到底是被拿起来了,成碧只当没看到季白的神色,不紧不慢的转身,抬脚一步,两步。
季白看着她走远,四四方方的锦盒与那方碎砚消失不见,他才放下握在手里的账目。
不知何时,季白深邃的眸子早已深沉似海,如平静的海面,却一眼望不到底。
渐渐的,心间生出一股子戾气。
他招手叫了一声:小狐。
正在舔爪子的火红狐狸,闻言,瞪着大大的眼睛看过来,似乎是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劲儿,犹豫了片刻,才往自家主子身边跑。
它撒娇,蹭着季白的小腿,吱吱,吱吱的叫。
一只修长的大手捏住小狐脖子里的软皮,提着将它拎到桌子上。
小狐被拎习惯了,并未感觉到吃痛,乖乖的前爪着地,蹲坐在桌子上,一双狐狸眼黝黑,映着火光亮的像两颗明亮的星星。
这样的眼睛,无端的就让季白想起一双同样的眼睛,但那双眼睛清冷,是两潭古井,有些致命的吸引,看者会失迷在那双眼睛里,似无法自拔。
曾经,自己也迷失在那双美丽神秘的眸子里。
一人一兽对视片刻,季白捂住了小狐的眼睛。
他暗哑中带着沙沙的音质响起:“第一次见到你还是半年前,那时我跟丫头进山去找一位神医,路上就捡到你。你似乎很害怕丫头,以前我不明白,现在我知道了,当初,有那么一瞬间,我也害怕了呢。”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我时常怀疑她是人是妖,还是什么?那些都不对,她是一只白眼狼,远远比不上你这只狐狸。她若有你一半的好,或许”
或许什么,季白没说,只有一声悠长的叹息。
小狐被他捂着眼睛,开始时还在挣扎,听他开口说话,像是被那琴弦一般的声音吸引了,渐渐的就安静下来。
但听着听着就没下文了,它似乎感受到了空气中的低落,拿毛茸茸的小肥脸蹭那只修长的大手。
梆梆绑——
应着敲门声,洗砚走了进来:“爷,查清楚了。”
季白摩挲着小狐的脊梁,嗯了声。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微微蹙着的眉心是怎么也舒展不开。
洗砚细细的说起来:“除了三个负责书房的小厮,今日自打您走后,就只有宋庭一人来过,他是在申时离开的。小狐未时在住院出现过,至于是什么时辰跑到的书房,几个小厮都没看见。”
这就是没查到。
任何机缘巧合都不会是意外,只不过是没露骨狐狸尾巴罢了。
小狐打破砚台,只是因为有人希望自己收下贺礼,这样吃力不讨好,又对院子十分清楚,且能接近小狐的人,就在身边。
“去查一查成碧她们几个,把这个人给我找出来。”
季白的音调平平,说出来的话却让洗砚心里一紧。
他应了一声就又出去了。
第四百四十六章教人()
“主子说什么了?”
成碧站姿端庄的双臂垂在小腹间,轻声细语的问道。
洗砚与她隔了一步之遥,意味不明的看着成碧,眉间皱成一座小山:“主子吩咐的事情我何时敢往外说!你就别问我了。”
成碧冷笑:“宋庭,你这是什么话,我向你打听是为了要害主子?”
话音未落,她甩手就走。
“哎,你别别恼啊!”洗砚一个箭步挡在她面前,涨红了脸支支吾吾的。
成碧瞪了他一眼,也不走了,扭过身子半垂着头。
委委屈屈的道:“拦住我干什么?没得让人看见说三道四。”
洗砚憨憨笑着,朝左右看了看,也不敢在放肆的拦在路上,朝一边退了退。
两人立在阴影里,不仔细看,还真就看不出来这里有人,要是让人看见,不传的风风雨雨才怪。
夜里虽然黑,成碧还是怕被人看到,她不动声色的往旁边夸一步,与身旁的男子拉开距离,将她自己好好的藏在阴影里。
“这里没人,你放心,”洗砚嗅这淡淡的茉莉香气,声音有些发紧,话也多起来:“前几日我拿给你的花露可好用?若是不喜欢茉莉味道就跟我说,还有别的味儿。还有你弟弟那边,年纪还小顽劣了一些,本没有大碍,但毕竟是往铺子里做学徒,还是要收敛些。我跟大掌柜的打过招呼了,以后多提携他就是,你也别担心,有什么事情有我照顾到,一直都是拿那小子当做亲弟弟看待的。”
成碧咬咬唇,侧头看向灯火通明的屋子,那里面的另外一个人男子才是人中龙凤,让人觊觎的存在。
晃神了片刻,洗砚的话也说完了,她听的不真切,但也不是没听见。
成碧笑道:“我还没为了家弟谢谢你。”
说着话,她屈膝施礼,深深蹲了个万福。
“那臭小子能有你这么一个大哥哥帮衬,是他福气。”
只他的福气怎么够!
洗砚挠头,连忙避开,让她不要多礼。他憨憨的笑:“你别我客气,几句话的事儿,我怎么能不帮忙,就算是个外人,也没不帮的道理,更何况他还是你弟弟,帮他合该的。”
为了这件事情自己背地里没少被人说三道四,连自家亲弟弟的活计都让成碧的弟弟顶了,别人不骂指点自己才怪,可是怎么办,就是喜欢成碧,自家弟弟可以以后补偿,成碧这里不一样,若不能讨了她关心,自己自己怎么娶美娇娘!
成碧勾起脸颊旁的碎发别到耳后,目视前方,笑容浅浅道:“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小厨房还炖着给主子的宵夜,也不知道那几个小蹄子精心着没,我不放心,得回去看看。”
“啊!哦,我送你,”洗砚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道。他忽略心里的不舒服,提着灯笼提前一步往前走。
成碧口中拒绝的话没机会说出来,落后了一大断,才跟上去。
而送出去的生辰礼被摔成两半,这件事七拐八拐的通过林爽,传进李晨语耳朵里,这已经是几天后了。
“听说是把摔坏的砚台扔掉了,还是五爷亲自下的令。”林爽微微嘟着嘴,不满道。
那方砚台不算顶顶好,但也是花了二百多两银子买的,少爷带着自己跑了好多地方,就是为了挑一个既美观又不是失体面的东西。少爷跟先生说过很多回,是要存银子的,花了二百两买的东西,二百两,就打碎就打碎,说扔就扔,太过分了。
闻言,李晨语心里也膈应的慌,那二百两可是挤出来的银子,虽然这段时间因为卖符纸挣了不少,但与那癞头道士对分,又要给张脱那群人发工资,那些银子也就没那么多了,而且压根就不够用,只买了姜家的几间铺子,银子就见底儿了。
有了铺子就的要货物吧,就得请人打理,就得结交地头蛇吧。哪儿哪儿都要银子,可她现在最缺的就是银子,能花二百两买一个在她眼里跟个石头没啥两样的砚台,李晨语也很肉疼,这下好了,砚台还没见天日,就被那只臭狐狸打碎了。
怎么想都觉的气。
李晨语干脆不想了。
“爽爽,以后这样的话你千万别传给我听,记住喽啊。”她没好气的吩咐道。
“为啥?”林爽不明白,平时有关季家的话,额照少爷话说就是‘八卦’,少爷还是很喜欢听的,怎么有这么重要的话就不喜欢了呢,真怪!
李晨语叹了口气跟她解释:“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假装自己不知道送出去的贺礼被打碎了。你告诉我了,你说我要再送一份儿吗?”
“这,”林爽挠这脸想:“这都知道了,还是要再送一份儿的吧,毕竟,背靠大树好乘凉!以后仰仗季家的地方”
“打住,”李晨语抬手阻止林爽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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