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墨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金七确实如金员外所表现的那样,伤的不轻,他左边的肩胛骨碎裂,心肺多处受损,这人就算救回来也废了。
“贤侄,你要为伯父做主啊,”金员外的手掌一下一下的拍在桌子上,阴狠的目光闪过渗人的寒光。
季白返身坐在椅子上,缓缓笑起来,叫了一声洗砚。
“是,”洗砚恭敬的应了,双手捧着盒子递到金员外身前。
金员外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猜着盒子里会是什么,但并没有接,反倒推开盒子,不认同的皱着浓眉。
“云川这是何意?那个姓李的小子呢?”他带着不解与愤怒说道,儿子伤成了残废,就想这样打发了我?
季白并未开口,对着看过来的洗砚垂了一下眼睑。
洗砚脸上闪过冷笑,一手打开了盒子,拿出一封没有标示的信,递给不明所以的金员外,他后退了几步。
金员外看着信,又看着季白,猜不透信里面会是什么东西。
拿着泛黄纸张的金员外只看了几个字,就蓦地睁大眼睛,厚嘴唇抽搐了几下,便不可抑制的抖起来,连带着他的手都在抖,手里的纸张被攥在手心里。
“你怎么会有着封信?”他详装镇定道,但慌乱的神色早已出卖他此时的心情。
季白轻轻勾了勾唇,像是早已预料到他会这等惊恐的反应一般,丝毫不为所动。
“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他点着头,感叹着说道,“是废了很大的功夫才从伯父的挚友哪里弄出来。”
金员外的脸色狰狞凶悍起来,他做梦也没想到十几年前自己买凶杀人的信,竟然还被有心人留着,他为什么要留着。
他恶狼一般的目光看向洗砚手里的盒子,扑上前将盒子夺到手里。
并未阻止他沉笨动作的洗砚在此推到一边儿,这是主子早就吩咐好的,要不然,哼,十个金员外也不能从他手里把东西抢走。
“你想干什么?”金员外厉声质问,尖利的声音引开厅外的人。
“老爷?您怎么了?”有人小心翼翼的询问,老爷抱着盒子像是面对着劫匪一般,惊恐又害怕,这是怎么回事儿。
在看到那封不该存在的信时,就已经惊慌失措的金员外,一把抓住来人的衣领子,抖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像一个有千言万语的哑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把季白拿下的话。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四十九章()
“多有不便,在下告辞了,”季白对着盛怒的金员外拱了拱手,一路出了金宅。
而颤抖着麻了半边身子的金员外,瞪着狠辣的目光目送他们的背影,愣怔立了半晌,踉跄着瘫坐在椅子上。
“老爷?这是怎么了?”有人小心翼翼的询问。
金员外没有理会,抱着盒子去了偏厅。
不大的盒子里还有两封没有标示的信,金员外抖着手打开其中一封,只看了几个字他就想起这是几年前的一桩事,是他让人将一家商行的行船凿烂的事儿,那次连船带货全沉在江里,后来,那家与他作对的商家垮了,他挤兑跨的。
他拆开另一封,是私通赤蟒山土匪的信。
着一封信,是去年的事儿。
金员外之前只想着给儿子报仇,也想过如何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逼着季家把打了儿子的人交出来,可他万万没想到,季白竟然会为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外人,用这般狠辣的手段对付他,有他这份家财的人,那个没有使过黑手,手上没几条人命。
金员外很快镇定下来,他能走到今天家有万贯,靠的不是只会使黑手,他现在要做的不是自己吓自己,而是弄清楚季白是在警告他,还是要报复毁了金家,还有那个有心算计他的人。
而坐在回程的那车上,洗砚觑着季白这两日静到渗人的神情,心里直发怵,小心翼翼的说道,“爷,金家的事儿要怎么办?”
季白沉如死海般寂静的眸子闪过一丝狠历,没有起伏的音调说道,“盯着,不要打草惊蛇。”
洗砚应了一声是,出了马车将骑马跟在一旁的洗墨叫过去,在他耳边耳语了句话,洗墨一言不发的扬着马鞭,狠抽了一下坐下的马,快速的朝前奔去。
这件很多人都在关心这的事,在看似平静的风波下暂时平息下来。
几日后,悠哉养伤的李晨语迎来了她的第一位,不,是一群,六个客人。
这一群客人平均年龄不大,最大的有十四五岁,小的只有七八岁的样子。
李晨语看着一群或青春洋溢,或斯文秀气,或稚嫩活泼的少年们,她有点儿懵,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只觉的季家的儿郎们个个张的都很好。
“贸然打扰,还请李少爷原谅则个。”二房的嫡长子,季崇宁拱手行了一礼。
其他五个少爷也都跟着拱手行礼。
李晨语额了一声,朝后退了退,想起自己的腿还伤着,又不动声色的将手扶在身后的躺椅上。
着群少年人来干嘛?好奇?还是听了自家爹娘的指使?
她扬起笑脸,“诸位不必客气,不知你们是?”
她还真不知道这群少年们都是谁。
季崇宁温文尔雅的笑着,介绍自己,“我是二房的长子,季崇宁。”
又指着身后的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这个是我三弟,厅宣。”
十来岁的少年长着一张包子脸,眨着好奇的眼睛,矜持的看着李晨语。
李晨语对着他笑笑,又看向另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这个少年对她有敌意。
四房的季靖萧冷冷的与她对视。
“你就是李晨儿?”他有这些讽刺的冷笑着。
他以为李晨儿会是一个精悍粗莽的少年郎,没想到这个姓李的小子竟长的精雕玉啄一般,而且年龄看着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
看他不加掩饰的敌意,季崇宁皱了眉,他们来之前可是说好了是来结交的,若不是年龄长他们些许,自己一点儿都不想与四房的一块儿来,他着一房与李晨儿可没什么仇怨。
李晨语看着瞪眼怒视的少年人,猜到他是季府庶出的四房,除了他们,自己与季家的其他人也没什么仇怨。也不知道季白是如何处理的,前几日自己那一拳打在谁身上那人都的半残,算金七命大,赶在自己身子虚弱的时候找不自在,要不然,他早就去阴间报到了。
她思忖着点了点头,也没因为对方的愤怒而不喜。
“我是李晨儿,你找我有事儿?”她随意的说道,“进屋儿坐吧,站这儿怪热的。”
觉的被轻视了的季靖萧咬牙,脸上的怒气忍也忍不住,恼的攥紧了拳头,又想什么,冷笑了一下,跟着几人朝正房走。
而躲在门洞后面偷听的柳儿,也不扶装瘸的李晨语,撇着嘴一溜烟儿的跑了。
听到动静的赵半瞎佝偻着腰走出来,李晨语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儿,一瘸一拐的把众少年领到屋里坐下。
又扬声叫林爽上茶。
互相并不认识的几人,做在一起就只剩尴尬了,沉默了片刻,季崇宁笑道,“听闻李少爷武艺了的,我还从未见过武艺高强的少年郎,有些好奇,便来打扰了。”
说着,他对坐在对面的赵半瞎点了点头。
赵半瞎回以一笑,并未说话,这是少年们之间的事情,他插话显的晨儿势弱,还需要长辈帮着讲话一样。
李晨语嗯了一声。
“我是武艺确实挺好的,但不会读书,”她一本正经道。
这是实诚还是自夸?少年们对她直白的说话方式有些无法适应。
“你都会什么武艺?”小小年纪的季厅宣不爱读书,觉的读书很累很痛苦,他早就听说后山有个神秘的李少爷,他会武功,每天都不用读书,日日都睡到日上三竿,也没人会对他说教,自己也想学武功,那就不用读书了。
李晨语的目光看向他,很想捏一捏他的包子脸,试试手感如何。
笑眯眯的道,“我应该都会吧,学好了基本功学起别的武艺来会很容易。”
季厅宣闪着星星眼,噔噔噔跑到她面前,“学武艺比读书容易吗?”
李晨语挑了挑眉,发现着是个不爱读书的小包子,嗯,呆萌的脸看着很可爱啊。
“读书很难吗?”她笑问道。
“难,”季厅宣抿着嘴,老学究一般长长叹了一声,“你不读书,不知道读书有多难,可难了。”
他又想起什么似的,歪头看着赵半瞎,“您是他叔父吗?”
赵半瞎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对李晨语对视了一眼,笑容和蔼的点了点头。
“我是她叔父。”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五十章()
“我是她叔父。”
赵半瞎对于季家的众人知道个大概,但具体的他还没机会打听,没有人手可用。
季厅宣又叹了一声,有无限烦恼似的说道,“我听您都不督促李哥哥读书的,是真的吗?为什么呀?不是都要读书的吗?”
被这么天真无邪的套近乎,李晨语觉的这个孩子聪明的紧,余光看着斜对面的季崇宁,有点儿想不明白这些人今天就是来单纯的套近乎的,还是有别的什么!
赵半瞎心里也有犯嘀咕,他是绝对不会相信大家族中,真的有什么天真无邪的孩子。
更加和蔼的笑的满脸皱纹,学着季厅宣的样子摇着脑袋叹气,“我这个侄子从小就痴迷武学,不喜欢读书。”
季厅宣又扭过头羡慕的看着李晨语,“李家哥哥,你能教我习武吗?”
“厅宣,”季崇宁轻唤了一声,笑着打断他的话,“不许胡闹,读书你都做不好,学武艺要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苦的很,你学不了。”
又不好意的笑道,“幼弟顽劣,让李少爷,先生见笑了。”
一个姓李,一个姓赵,不同姓又怎么会是叔侄关系。他对这两人也是充满好奇。
赵半瞎捋着胡须笑道,“小公子倒是可爱的紧,”又趁机问起他的学业。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一个有心结交,一个想要接触季家人,他们之间倒是聊的投机。
而不死心想学武艺的季厅宣做到李晨语身旁的椅子上,探着头问她每天都干什么。
李晨语虽然挺喜欢这个小包子,但却十分不像与之过多接触,小孩子从来都是麻烦的代名词。
便有有一嗒没一嗒的回答着对方的童言童语。
其他几位少爷也趁机随着他们说话,多是再说平常都干些什么,金陵城里又有什么有趣儿的事。
渐渐的李晨语就不在说话了,捧着茶轻嘬细品,她实在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他们说读书练字作画,还说练习骑射,在她看来这些都是学生干的事情,这些她没兴趣,也有些压根就听不懂,是以连接话的兴趣都没有。
“崇宁与众兄弟打扰多时了,告辞了。”季崇宁说这话起了身,其他几个少爷也都跟着他起身。
他们今日沐休,原本有很多事等着他们做,却经不住季靖萧的蹿腾,跟着来看这位神秘的李少爷,看她冷冷清清的,又有那么多打人的不良记录,他们要在这心里给她定义了不觉的信号,大多数人心里又都打上了敬而远之的印记。
“李家哥哥,”嘴甜的季厅宣拽了拽认真喝茶的李晨语,讨好的笑了笑,“我以后还可以来找你吧?”
李晨语看着他,有点儿嫌弃这小孩儿话多,但她可没忘了自己是个客人的事儿,只好点了点头。
其实她还是没有那么讨厌这个孩子就是了。
季厅宣高兴坏了,走出老远还扭过身子朝隐藏在竹林后的院子看。
“人家对你爱答不理的,厅宣怎么还上杆子的想去跟那个李少爷玩儿?”季靖萧阴阳怪气的笑道。
厅宣对上他,早没了笑脸儿,一副你不懂的样子,“你见过那位大儒,或者大侠,有碎嘴的?我没觉得他对我爱答不理。”
都是一家子兄弟,但他格外不喜这个五哥。
“我是个读书人,自然不懂那套武夫的事儿。”季靖萧不轻不重的顶回去。
季崇宁不咸不淡的撇了阴阳怪气的人一眼,拍了拍自家弟弟的肩膀,示意不要再说。
另外三人都是各房的庶出少爷,也不敢插话。
走到分叉口就各自散了。
“你猜一猜,他们来是干嘛的?”李晨语问与她并列着,躺在躺椅上的人。
赵半瞎想了想。
“可是是来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猜测道。
李晨语嘿嘿一笑,反问道,“你说说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看你今天对他们的表现,是个不好相与的人。”
赵半瞎倒是希望李晨语能跟那群少年人玩到一起,他们毕竟不是在闭世,那就要与人打交道,以她现在的年龄,正好能与季家的年轻一辈玩到一起,与其和别的人打交道,倒不如与这些将来就算没有大出息,也绝不会平庸的少年们攀交情来得好。
但他心里明白,这样的事儿不适合李晨语做,她的性格与些少年们不符,很难玩成一片。
晨儿若是个男儿就好了,真可惜。
他的感慨李晨语是不知道的,她嗤笑了一声,就放下少年们的事儿不理会。
又吃吃喝喝的养了几天病,李晨语就闲不住了。
期间她又拿起笔墨,涂涂写写画画,把如何装点院子的事儿整理了一个大概,用人的时候却不知道该用谁。
林爽刚来没多久,院子都没出过几回,她不适合跑腿,那就剩柳儿和黄莺了,李晨语咂咂嘴,笑得意味不明。
就让林爽给黄莺传话,说她要找贾探。
大半个时辰,黄莺才带着贾探返回来。
李晨语又躺在她的专用躺椅上,见人来坐起了身。
“宋庭去哪儿了!我知道他好几日前来找过我。”她询问道,要不是要装病避人耳目,她早就跑出去自己个找去了,弄的现在两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
贾探没想到她又问这件事儿,那日宋庭找过来,好死不死的遇见李少爷不在不说,还特别好运气的撞见同样在找李少爷的五爷。
半月前五爷派他去盯着金家了,也不知道这回李少爷找他又要干嘛。
贾探道:“宋庭出去给五爷办事儿去了,还没回来,少爷有什么事儿就吩咐在下。”
李晨语这才察觉原来距离那天的事儿已经过去很多久了,这期间,季白连片衣角也没出现。
他不出现才好,省的我看见了他就生气。
没听到自己想要的,李晨语就把写写画画的一摞纸拿给贾探看。
缺笔少画的繁体字,贾探看的辛苦,更别说那些不明所以的图画了,他看着那个盒子形状的图,想破脑袋也不明白那玩意儿怎么坐人。
李晨语一张一张的讲过自己的欧式风格,对着贾探的懵逼脸,顿时没兴趣了,又想起郑辛的善解人意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五十一章()
“进门的影壁就用假石堆砌,在引活水环绕。”
郑辛立在桌案后,提笔写着什么,他的蝇头小楷写的十分漂亮,工整。
李晨语看的一脸羡慕,点着头嗯了几声。
“你可喜欢睡莲?在水缸里养上几株,放在这个位置上,”郑辛手点在一旁的画上,画上的图案是经过李晨语口述,他一点点画出来的,手点的位置是游廊附近。
李晨语看过去,注意力却在那只修长白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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