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掌轻抚在李晨语的额头,怜惜的摸了摸,手指朝下,摸上她颈间的动脉,没有丝毫跳动的感觉,使得赵半瞎心里一惊。
一把攥住她单薄的肩膀,急切道:“李晨语,你醒醒,你要吓死谁?”
“先生?”季白希翼的目光紧紧盯着赵半瞎,心被他话中的意思攥的紧紧的,一时屏住呼吸,紧张的咬紧牙关。
“没事儿,”赵半瞎的手依旧摸在颈脉处,紧紧皱着的眉头却没有松开的迹象,手下一直没有跳动的感觉,急的他心里七上八下。
季白见他久久没有动静,担忧道:“怎么样了?她是不是没死?”
过了片刻,赵半瞎呼的出了一口气,在很久以前,他也遇到过李晨语没有脉的事儿,那还是她从地府归来身受重伤的时候,那次他吓到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想好了要把她葬在哪里,衣服都给她准备好了,那没脉的人突然醒过来,喊喝喊饿,他又气又心急。
来的路上他就猜想李晨语是不是又用那招儿没脉的招数,又怕她真的惹了祸事,被地府的人收拾了。
一时急一时气,又担心的要死。
赵半瞎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又重重喘息了一声,回过头笑着看季白。
他道:“你摁这她的颈脉,最少半刻中。”
闻言,季白心中放下一半儿,照着他的话将两指放在李晨语的颈脉处,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就在季白心往下不断下沉的时候,又轻又快的搏动一闪而逝。
季白下意识的瞪大眼睛,紧盯这李晨语的脸看,手下又接连快速的跳动了两下。
此时,他没由来的心中一酸,酸胀的好了让他几乎把持不住的要落泪。
这个臭丫头,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这么吓人好玩儿吗!
赵半瞎坐在炕边儿,看着季白高大的侧影,看着他又惊又喜的神情,心中暗叹,李晨语啊,李晨语,你那辈子修来的福气,能得这么个风光霁月的人倾心。
心中感慨万千的季白,按耐住激动的心情,一时觉的浑身的气都被抽走了,坐在炕边儿愣怔的出神儿。
好半天了,才想起来问道:“先生以前可是遇到过晨儿这样?”
赵半瞎面露心疼的看着李晨语,叹了一声道:“很久以前的事儿了,那次晨儿受了重伤,也是突然没了脉,我以为她去了,后来才知道她是为了减轻内脏的压力,才抑制住心跳,脉搏会间隔很久才跳动,不知道的一把脉就会断定她断气了,到底为了什么这么做,我也不太清楚。”
这也是他问了很久才问出来的,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就更无从得知了,这次恐怕也是伤的太重,赵半瞎思忖这,突然间联想到李晨语去了土地庙就没回来的过的事儿。
目光就探究的扫向季白,晨儿能放心的在他面前敛去心跳,那一定是对季白颇为信任了,他做了什么让,晨儿这么快速的就对他放下防备。
他怅然道:“季白是知道晨儿为了什么受的伤,是为了我?”
季白也不在隐瞒,点了点头算作是肯定了。
赵半瞎抚摸这李晨语的额头,沉默久久,黯然笑道:“这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心地最软不过,几个月前还对我不耐烦的很,现在却傻子一样为了我受这么大的罪,我哪里担得起她这样付出。”
“她拿先生当做亲人,先生说担不起的话她要难过了,”季白淡淡笑着,心下彻底放下了,脖颈处和后背火辣辣的疼也涌上来,刺这他的神经。
他道:“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赵半瞎摇头,“可能很快,也可能要很久。”
季白突然想起李晨语曾说过十天就能恢复正常的原因,心下犹豫这要不要去收拾一下,他现在的样子太过狼狈,身上的衣裳被撕扯的破了几处,脖子上不用看也知道被抓的不轻,脚下的鞋子也踩的不成样子,他还从未如此狼狈过。
赵半瞎自然也注意到他此时的形象,劝道:“你招呼她一夜也累了,晨儿也没那么快醒过来,你先回去梳洗一番,歇上一会儿子,等晨儿醒过来我让人立马唤你过来。”
季白想了想,他确实应该换身衣裳,在吧脖子处遮一下,便点头应了,嘱咐道:“我等会儿让人送衣裳过来,院子里有丫鬟婆子,先生让她们给晨儿换上。”
拒绝了赵半瞎的起身相送,季白出了屋子,无视那些偷摸的探究目光,抄小路回了桂丛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一十三章()
季白随然抄的小路,但季府家大业大,僻静处也又丫鬟婆子偶然经过,他从下巴处肿起的力道划痕,又红又肿,还带着点血迹,偶遇了的婆子大惊小怪的呼出声儿,被洗砚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瞪回去,心里烦躁这又要起污七八糟的流言。
径直往前走的季白无心顾及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一路傍若无人的会到桂丛院,又引来大丫鬟小丫鬟们的惊呼。
病了几日归家的成蕤也回来了,瞪大了眼睛不顾规矩的奔来上。
她急急道:“爷,您这是怎么了?那个大胆的敢伤了您?”
季白不带感情的眸子撇了她一眼,脚下不停的进了屋儿。
被派出去办事情的洗墨也在,看见季白脖子上刺目的挠痕后,绕是淡漠如他,也忍不住啊了一声。
“都出去。”季白冷冷道了一句,撩开帘子进了内室。
赶上来给侍候他的成蕤,成碧面面向觎,立在屋里谁也不肯走,竖着耳朵听内室的动静。
季白坐在临窗的大炕上,长长得出了一口气,回想这自己的作为,脑海中却只有李晨语痛哭惨叫的模样。
被堵这的心沉甸甸的,缓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收拾自己。
他上身的衣服脱光,白皙的身子却很健壮,宽肩蜂腰,肌肉隆结的双臂,几道红肿的抓痕最是显眼。
季白拿着水湿的帕子随意擦了擦,伴着一点点刺痛的感觉,撒这消肿药粉,他不由得想起那一截白瓷般带着血迹斑斑的小身子,手里的药粉洒了大半也没发现。
而新院子里的李晨语,在季白走了没多久的时候醒了过来。
她眼睛依旧充血,看人时影影绰绰的看不真切,只见一个带着丝丝缕缕银丝的脑袋在眼前晃来晃去,她腰间猛然一紧。
喝道:“滚。”
江婆子被突如其来的喝骂声,惊的趔趄这跌坐在炕上,嘴里嗬嗬的喘这粗气,一时间惊魂未定。
“滚,”李晨语拽着被解开的衣服,怒目圆睁,暗哑的撕裂声重复的喊这:滚。
她要是在晚醒一分钟,后背上的黑龙就要被人看到了,她怎么样都好,却绝对不允许黑龙暴露在人前,这是她能给它唯一的保护。
江婆子跌跌撞撞的跑出去,扶着门框四下寻摸赵半瞎的身影。就叫他一手捉着根不成型的木头,僵手僵脚的走过来。
他听到李晨语叫滚的声音了,急急道:“怎么回事儿?”
宋婆子见了人,才放下一颗心,心有余悸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李少爷突然醒过来,叫嚷这让我老婆子滚。”
“对不住了,”赵半瞎匆匆抱歉了一句,就拄着拐奔进去了。
手软这正在绑衣服的李晨语,在听到赵半瞎的声音后,为蹙的眉头打了个死结,这个季白,怎么把赵半瞎弄过来了。
“晨儿?”赵半瞎唤这她的名字,一头扎进屋里,险些没站住摔在地上。
李晨语看不清,却不耽误她的耳朵,赵半瞎沉重缓慢的脚步声,喘息不止的肺部喘气儿,都清清楚楚的传进她耳朵里。
她没好气道:“给你费劲半天疗伤,算是白费了。”
李晨语的声音又粗又哑,咽口水都疼得厉害,但这跟其它地方的疼比起来,实属算不上什么。
她不思不动的躺着,仿佛又回到地府的大牢里,那时她比现在痛百倍,就那样咬牙挺过来了,现在这些算得了什么,还有好几天等这她。
“晨儿是不是口渴?我给你倒水,”赵半瞎听着她哑的不成样子的声音直心疼的谎,四处寻摸这找水,倒水。
李晨语也确实渴了,睁开眼看模糊不清的人影忙活。
心里一阵的闷得慌,想她李晨语,怎么就稀里糊涂的接下赵半瞎这个大包袱呢,她后悔了行不行?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的赵半瞎小心翼翼的喂她喝了水,又问她饿不饿。
答案是肯定的,但李晨语又摇头拒绝了,没等赵半瞎说什么,就闭上眼睛道:“我要睡一会儿,别让她们给我换衣服,谁动手动脚的调戏我,我就弄死她。”
闻言,赵半瞎哭笑不得,同时又心酸不已,握着她的手道:“我知道你跟地府里做了交易,我不用你为了我受这样的罪,你个傻子不要被他们利用,我且死不了,陪着你活几百年。”
李晨语听了只觉的被吵的头疼,一点感动的意思都没有的道:“闭嘴,你说的我头疼,你回去养病,我这里不用你管。”
她的话总这样不客气,却听的赵半瞎差点儿落泪,他握着李晨语的手久久无言。
他哪辈子的福气,竟然得她如此厚待,他一只拿她当肆意妄为的孩子,头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来自她的关怀拥护,他是感动的,也愧疚的。
感动与这么这个铁石心肠的人也能为了他不顾生死,愧疚自己一点儿也帮不到她,反倒处处拖累与她。
不知何时赵半瞎又落起泪来,狠抽了几下鼻子,才抑制住心里的酸楚。
伸出两指搭在似乎是睡过去的李晨语颈间,手下微微跳动的感觉让他安心不少,这是不是就代表这丫头的伤好了点儿呢!
赵半瞎又坐了片刻,才拄着拐蹑手蹑脚的出去。
宋婆子立在正房门前,里面的动静她听得一清二楚,听见闷响的拐杖声,她连忙小心翼翼的退到院子里,愁眉不展的望着走过来的赵半瞎。
“李少爷如何了?”她关心道。
赵半瞎撇了她一眼,倚在门上微微喘气,咳了几声才道:“她没什么事儿,就是累的狠了,刚才迷迷糊糊的醒了没认出来是谁,让我带她给你赔礼呢。”
“江嬷嬷见谅,”赵半瞎放了拐,躬身以示歉意道。
他知道这是季老夫人身边贴身伺候的,不比其他人,只是不知道那老夫人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晨儿的身份,老夫人能派身边人来伺候,是她接受了晨儿的身份?不,恐怕是在观望。
江婆子在门口听得清清楚楚,知道这是赵先生给她脸面,连忙笑道:“先生折煞老奴了,能伺候李少爷是我的荣幸。”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一十四章()
季白的身形极为欣长,穿着一件蓝色云翔符蝠纹劲装,腰间系着犀角带,坠这那只常年不曾离身的白色玉佩,一头乌发由一根淡绿色的翠玉簪子绾这,脖颈间的几道红痕给他儒雅的气质添了丝狂野,那红痕一看就知道是指甲抓的,那么显眼又微妙的位置,让人浮想联翩。
他拿着铜镜看那些暧昧的痕迹,心里哭笑不得同时也想好了借口。
自己养了一只火红的狐狸,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是狐狸抓的,要不然还能怎么说呢,那丫头的小爪子太厉害,没个三五天这些抓痕腿不下去。
思忖这,他脸上的点点笑意褪去,忧虑爬上心头,那丫头说过十天能恢复正常,今日刚两天,她还要被折磨那些日子不成!只二天就去了半条命,她如何受的住。
也不知有没有能替受过她的法子。
“爷,贾探过来了,”洗砚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响起。
听说是贾探过来,季白猛然转过身,大步流星的走出去。
贾探就立在厅里,见季白掀帘子走出来,连忙迎上前,目光飞快的打量了一下,弓着身子欣喜道,“启禀五爷,李少爷醒了。”
季白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脚下没有停顿径直出了门,一路来了未命名的新院子。
落后几步的洗砚洗墨,贾探几人挤眉弄眼的。
洗砚经不住好奇,觑这季白拐了弯儿的背影,拉住贾探小声嘀咕道,“李少爷醒来后什么样子?”
“还能什么样儿?”贾探白了他一眼,“我那时候也在院子里,就听见叫滚,江婆子脸色铁青的出来了。”
支楞这耳朵听他们嘀咕的洗墨,插话道:“那她人呢?怎么做到没脉的?”
贾探喘喘的,想起来竟心有余悸,摇了摇头。
“我倒是想问问赵先生,没敢,”他感叹这说道。
几人心里都惊奇,又忐忑的很,毕竟主子再三说过不让背后议论,他们最该以身作则的,匆匆结束了话题,紧追着季白进了未命名的新院子。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季白微微蹙了下眉头,放慢脚步进了内室。
屋内被阳光照射的通明,昨夜凌乱的内室已经收拾干净,但空荡荡的,临窗的大炕上,李晨语苍白的脸被阳光照射的几乎透明,薄如蝉翼的眼睑淡粉,睡梦中也不曾松开紧皱着的眉头。
季白沉静的目光看着她,静立了片刻,矮身侧坐在炕沿儿上。
看见不远处堆放这眼熟的布料,他展开的眉头不由得又蹙这,掀开棉被的一角,就又看见血迹斑斑的衣裳。
他知道江婆子不会阳奉阴违,想着刚才可是发生了什么。
似有所感的李晨语,模模糊糊的睁开双眼,一双带着惊喜的明亮眸子闯入朦胧的视线,她惨白的唇瓣微张,浅浅的喘息了一声。
“你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季白透着欣喜的声音道。
李晨语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在回答她醒了,还是回答她不舒服。
季白浅浅笑了笑。
“你醒了我就放心了,被你吓坏了,”他一手抚在苍白的小脸儿上,拇指轻柔的抚过皱着的眉头。
“你流了很多血,我让人给你端药来,喝了药在睡好不好?”他低声细语的像是在哄小孩子。
李晨语又嗯了一声,额头蹭了蹭季白温暖的掌心,半阖这的眼睑静静垂下。
“晨儿?”季白试探这叫了一声。
薄如蝉翼的眼睑下,一双眼睛动了动。
季白知道她还醒着,起身朝外走,抬眼就看见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赵半瞎。
季白淡淡笑了笑,“晨儿没事儿了,我让人等会儿送先生回去,您在这里她也不能安心,倒不如先生回去好好养病,等她醒了我派人通知先生。”
赵半瞎哦了一声。
“她跟别人做了什么交易?”他问再次道。
他总觉的事情没有季白刚一开始说的那样简单,要不然晨儿为何不回竹客居修养,她最不喜有人随意接近她,这里有丫鬟婆子随意进出,照着她的性子她是肯定不会喜欢的,除非是她有事情瞒着自己,不想被自己发现,才会留在这儿。
季白心里不由的叹了一声,心想他宁愿不知道,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她受那样非人的折磨。
“我确实不知,你也知道她什么都不愿说的性子,又怎么会跟我说做了什么交易呢,”他斟酌了一番说道,“可能是不想让你担心,才瞒着不说,想来是没什么要紧,过几天就恢复了。”
只是这样吗!赵半瞎点了点头,不在追问。
季白找去后罩房找了江婆子,见她正与两个丫鬟守着炉子。
三人见了礼,季白把另外两人遣出去,问了为什么没给李晨语换衣服的事儿。
江婆子是老夫人跟前伺候了几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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