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语婷轻声道:“这里便是洛符秘境?”
玄清道长点点头。
安语婷又问,“入口在什么地方?”
玄清道长抬头看了看日头,道:“午时即到。”说完,他走到台边的栏杆旁。
台顶周边围着一圈黛青色的石栏杆,八角立有望柱。
罗纳尔瞧了瞧望柱,对丁蔚和安语婷道:“你们瞧,那望柱头上的饰物。”
只见八个角的望柱上都立着石雕。
安语婷忽然笑道:“一只鱼?”
丁蔚道:“瞧那石刻造型,颇似无尽潭水中的大怪鱼。”
安语婷道:“看来,那只乖乖鱼是这里的守护神呢。”
八角的望柱同样代表着八卦的方位,乾、坎、艮、震、巽、离、坤、兑。
玄清道长立在乾门位的一只望柱旁,双掌扶着石刻怪鱼。
他又抬头看了看天空。
这时,午时已到!
忽然,云层中露出一条巨大的裂缝,太阳的光线透过云层,聚成一道耀眼的金芒,直射飞仙台。
而飞仙台顶的阴阳太极图好像也“活”过来一样,阴鱼和阳鱼缓缓地转动了起来,先开始很慢,接着越来越快,使人目不暇接。太阳的光芒也愈来愈烈,只觉满目金光,让人无法直视。
就在此时,太极图上方赫然凭空出现一个黑洞洞的裂口。
丁蔚手搭凉棚,望向玄清道长,这时光芒极盛,根本看不清脸上的五官。他只是瞧见玄清道长摆了摆手,似乎在说,进去吧。
强烈的光芒照在丁蔚三人身上,他们互相瞧了瞧。
安语婷微微一笑,竟然走向了那个黑色的裂口。
丁蔚和罗纳尔连忙跟着走了过去。
他们站在太极图的中央,被金光笼罩包裹着,从玄清道长的角度已经看不见他们了。
丁蔚张口道:“走吧。”
安语婷和罗纳尔好像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同时问道:“什么?”
可是他们的耳朵却什么都听不到。
三人面面相觑。
丁蔚只好牵起二人的手,左手拉着安语婷,右手拉着罗纳尔,步入了那道黑洞洞的裂口。
等他们三人一走进去,黑色的裂口和光芒万丈的金光,倏尔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飞仙台又恢复了宁静,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
玄清道长把丁蔚三人送入了洛符秘境,却并没有离开飞仙台,他凭栏远望,似乎还在等人。
过了半晌,从飞仙台下竟然又上来两个人,一高一矮,正是郭雷和左秉然。
左秉然看见了玄清道长,抱拳笑道:“他们进去了?”
玄清道长笑了笑,点头道:“是。”
郭雷打个哈哈,道:“道长,那我们怎么进去?”
玄清道长道:“他们从乾门入,你们自然是从坤门入。”说完,他走到了另一个刻着坤卦的望柱旁。
左秉然瞧着那怪鱼石雕,叹了口气,道:“这只臭鱼儿,这么多年偏偏还是不认得我们。”
玄清道长笑道:“它是灵兽,只听见素掌门的话。你们没有得到坤木仙子的许可,便莫要妄想进入灵穴修炼。”
郭雷不屑道:“一条畜生,理它作甚,等下回我使个法子,把它钓起来炖鱼汤喝,哼!”
玄清道长道:“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无尽潭水中那条鱼,乃是鲲之同族,极为灵异。”
郭雷冷冷道:“待我进入洛符秘境,破了道德经内篇之谜,修得无上神通,看它还认不认得我!”
左秉然在一旁,淡淡道:“你我入了秘境多次,连内篇之谜的一点头绪都没有,还妄想破解?”
郭雷却阴恻恻地笑道:“这回却是不同。”
左秉然哈哈大笑道:“不错!咱们只要盯紧了那两个小子,坐享其成便可。”
第一百六十八章 秘境当中()
这里阳光明媚,这里温暖如春。
这是一片旷野,草长莺飞,生机盎然。
大路上却空荡荡的,似乎这里的人都不愿意出门。
忽然,三匹骏马凭空出现了,马蹄翻飞,奔腾在大道上。
三匹大马都是乳白色的,马上骑着三个人,两男一女。
他们穿的似乎有点多,这么温暖的季节,他们竟然都穿着棉袍。
所以,他们大汗淋淋,燥热难当。
“他奶奶的!玄清道长怎么没告诉咱们,秘境中是另一个季节啊。”罗纳尔一边慌乱地拉着马的缰绳,一边大声嚷嚷着。
安语婷一头秀发迎风飞扬,耳边鬓角的青丝却有些乱了,她喘着气,道:“进入。。。。。进入秘境,怎地。。。。。。怎地便骑上了马?”
三人手带缰绳,好不容易才把马儿勒住。
丁蔚长长呼了一口气,叹道:“或许玄清道长怕咱们脚程慢,顺便送了几匹马到秘境来吧。。。。。。”
罗纳尔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唉!接下来咱们从何处着手?”
丁蔚耸耸肩,道:“不知道,对于洛符秘境中的情形,玄清道长和坤木仙子只字未提。我看,咱们也只好自己揣摩了。”
安语婷娇声道:“鼻子下面有嘴巴,找个人问问不就好了。”
罗纳尔抬着脖子,眺望前面的大路,道:“你看看,前面哪里有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洛符秘境中的时节,好像是晚春初夏,在大路上极目眺望,来路上没有车马,去路上也没有行人。田野上看不到种庄稼的汉子,只在远处天地交接之处,好像有一座城池。
丁蔚三人朝着城池方向骑去。
路上没有行人车马,但是他们却看到路边躺着已经干腐的死人。看来此处不甚太平,三人不禁提高了警惕。
马背颠簸,他们穿的又多,三人只觉得昏昏沉沉,浑身汗津津的。
瞧着并不算很远的城池,却好像怎么走也走不到。
丁蔚真希望碰到一个行人,打听打听这秘境中的状况,可是从中午走到下午,却一个人都没遇上,不但没遇见人,连个老鼠、昆虫,鸟儿之类的活物也没碰见。
直到太阳偏了西,天气转凉的时候,他们才碰见了一个和尚。
和尚骑着一匹大黑骡子,身后是一队车仗。马车厢里传出女人的说笑声,板车上拉着不少箱木包袱。
丁蔚虽然想找个人说说话,可是这和尚看来不太正经,一定是个花和尚。丁蔚觉得干什么的就得有个干什么的样子,做皇上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子。做大臣的,三妻六妾忠君爱国。做和尚的嘛,那就要青灯塔院,克期求证无上佛道。
可是,你瞧瞧这位和尚,也真是无耻,竟然与女人同行。这也罢了。和尚还十分肥胖,满脸褶子,脑袋后面堆满了好几层肉。
等了整整一日,却等来这么一个人,你说可气不可气?
从他的嘴里问出的话,能有几句是真的?
丁蔚瞧见了和尚,便暗皱眉头不已。
和尚倒是毫不见外,主动与他们三人互通了名号。
丁蔚问道:“大师这是要去何处呀?”
和尚的声音也十分难听,吊着嗓子就好像唱戏一般,道:“去凤襄城啊,难道你们不也是吗?”
丁蔚听和尚说话,尖细嘶哑,心里直起鸡皮疙瘩,便道:“原来是这样,我们想和大师打听打听,这洛符秘境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和尚皱着眉头道:“洛符秘境?没听说过。”说完,脑袋直摇晃,脸上的肥肉也跟着在颤。
丁蔚只好又道:“那大师去凤襄城做什么?”
和尚哈哈笑道:“做什么?你这小施主真爱开玩笑,去凤襄城能做什么?当然是去找道德经内篇啊!”
丁蔚吃了一惊,还想再问,可是瞧着和尚不正经的样子,便打消了念头,心说,等到了凤襄城,还是找别人打听吧。
丁蔚本来很敬重出家人,但此时却心存讥讽,打算让和尚难堪。
丁蔚抱拳道:“大师!此地荒芜寂寥,路有死骨,看来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啊。我听说有的和尚竟然私下娶妻,酒肉不禁,真是成何体统呐!”
和尚一脸认真,道:“施主说的是!现在佛门之地不清净啊,那班小和尚看起女人来,眼睛都不带眨一眨的。贫僧要来凤襄城,家眷放在寺里不放心,只好带在身边同行,唉!这世道真是。。。。。。。”
丁蔚心中暗骂和尚无耻,不屑与他同行。
此时太阳已经落了山,但是凤襄城还在很远的地方。
前面有个镇子。
丁蔚便道:“大师要歇脚吗?这里一定有客栈,正好休息!”
和尚道:“依施主所言,我们便在此地歇脚。”
丁蔚瞧了瞧罗纳尔和安语婷,他俩都抿着嘴,不说话,显然也不愿与和尚为伍。
丁蔚便道:“大师家眷疲累,你们歇脚。我们乘着凉快,再行一程。”
和尚却道:“那便依施主的,我们也再行一程。”
丁蔚这气就不打一处来,冷冷道:“大师歇脚,我们便行。大师行路,我们便歇。”
和尚唱戏般地道:“施主,路上正好说话,怎地各行其是。你们要歇,我们便歇。你们要行,我们也行。”
丁蔚一听,哭笑不得,真想破口大骂。但是丁蔚忍住了,心道,和尚要怎样便怎样吧,随他去,反正我们不与他言语便是。
一行人过了镇子,走上山道,太阳落了山,一轮圆月升空,又大又亮。
远处的山林变成了黑色的影子,路旁的枯树岔着枝丫,孤零零地像只小妖怪。
马蹄声声,在夜里听得格外清脆。
和尚骑着马在前面走着,那白森森的后脑壳儿,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罗纳尔黑着脸,真想扑过去狠狠地咬他一口。当然这种事干不得,和尚一定不会喊“哎呀”,他只会说,“不走路,干嘛啃我的头,莫非你饿了?”罗纳尔又琢磨,捡一块石子儿,开了丫的飘儿也不错。
丁蔚三人不说话,默默地跟在和尚后面,可是和尚却在喋喋不休的唠叨。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夜路行话()
和尚没有谈玄说妙,他竟然在谈女人,絮絮叨叨无休止。
听了和尚的话,丁蔚和罗纳尔恨不得掌烂他的嘴,和尚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和尚道:“岭南的女子娇小婀娜,十分温柔,拥在怀中情趣盎然。西域的女子,热情如火,精力极为充沛,家里若是娶了一位,万万不能再有第二个。北方寒地的女子,因为冻人,所以美丽,而且高大丰满,最适合榻上之欢。京城的姑娘,俏皮爽朗,蛮横霸道,别有一番风情。”
和尚简直对各地的女子都有一番见解,没有他不知道的。丁蔚暗自纳闷,这里不是洛符秘境么?这和尚到底从哪里来的?
和尚当然还没说完,他又道:“巴蜀女子貌美最多才,关中婆姨忠诚不事二,这普天之下啊,只有顺天府的女子最难缠,因为十有八九都是母夜叉!”
听到最后一句话,罗纳尔憋不住了,火上心头,因为素瑶姑娘便是顺天府的。
罗纳尔道:“如今的女人更是不成体统,遇上谁便跟谁过,也不管他是和尚还是道士,头上长没长毛。”
和尚听到有人接话茬儿,咧嘴笑道:“这不能怪女人。近些年来,世风靡靡,世人皆以铜臭为美。贫僧所在庙宇,香火极为旺盛,所以老衲囊中殷实。不管有毛无毛,嫁给一个有钱的和尚,至少面子上风光的很。”
丁蔚听了和尚说这些,差点笑出声,这和尚说的也不是完全没道理。
和尚晃晃大脑袋,又道:“谈女人无趣,不如我们再谈谈武功。”
安语婷羞答答地不言声,心中一直在骂和尚,当着一位姑娘的面,这和尚怎地口无遮拦?没完没了地说女人。听到和尚谈武功,安语婷便想,出家人晨钟暮鼓,禅思打坐便是,偏要学人家打打杀杀,便脆生生地道:“大师,你还懂武功?”
和尚双眼一眯缝,瞧着安语婷,“姑娘一看便是练家子,怎地不信老衲?”
安语婷豆蔻年华,女人她不懂,男人更不懂,但是武功之事,略知一二,虽然她不是什么高手,但对这个话题,她却可以插上话。
安语婷轻功最拿手,便娇声道:“那我们来谈谈轻功,大师意下如何?”
和尚哈哈大笑道:“这个老衲最拿手,姑娘你看我这一身肥肉,但是老衲身轻如燕,若是披上霓纱衣,立在掌尖尖,舞一支霓裳羽衣曲,那是完全不在话下的。”
丁蔚听和尚这么说,不禁一时气结,这和尚少说二百斤,还立在掌尖尖,莫非你以为你是赵飞燕转世么?
安语婷道:“习轻功之人,多以幼小起练,出了襁褓,便可走路,那时便要绑缚沙袋,日日不去。随着年岁的长大,沙袋重量逐渐加大,到了束发之年,脱下沙袋,便可平地拔高二丈。”
和尚听完,丝毫不以为然,他摇摇大脑袋,道:“其实这只是普通之人所习的轻功,成不了大气候!真正轻功好的人,不是这么练的。”
安语婷道:“不错,要想练成绝妙的轻功,要把此事当成一种享受,时时刻刻不忘练习,练在其中,乐在其中。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秋高气爽的时候,去沼泽湖泊,飘掠于芦苇水草之上,而鞋子却不能有半点沾湿。虽然是去练习水上飘之功,但是志不在不湿鞋,意在领略秋日的高天,水边的微风,轻身水面时天水人浑然一体的意趣。”
和尚接着道:“隆冬时节,到茫茫塞外草原,草木凋零,一片荒芜,却恍如草木茂密。展开轻功,平浮于无草之草原,急速飞驰,体会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傲意!”
安语婷又道:“春夏之际,山清水秀,当登上险绝的山峰,壁立千仞,而如履平地,这才算是轻功有所成就。”
和尚笑道:“看来姑娘对于轻功之艺颇有心得,可称为行家里手。”说完,话锋一转,和尚又道:“不过在老衲看来,依照四季所练,难免还有雕琢之迹!不如随行随意,不拘时机。比方说贫僧在禅堂内打七,蚊虫叮咬,出家之人,以好生为德,老衲不可杀生,于是便口提一股丹田气,轻飘飘地骑在蚊虫身上,意随身走,把他们带出禅堂,这便是略通轻功之技耳。”
安语婷没法说话了,这和尚所说简直匪夷所思。
和尚滔滔不绝,他又道:“若说轻功之炉火纯青,老衲如今尚欠些许火候,不过等我找到道德经内篇,修得神通,便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千古第一人。”
罗纳尔听完和尚的话,满脸通红,他在为和尚害臊,这牛皮简直吹到天上去了,幸亏四下无人,要不然别人以为这几个疯子真是恬不知耻,胡说八道。且不说道德经内篇到底如何厉害。安语婷在四季之中,审时度势练习轻功,好歹是真的。和尚骑蚊驭行,说给谁也不会相信,他也不怕闪了舌头!
想到这些,罗纳尔不禁手痒痒,十分想揍他一顿,搓搓他的锐气。可是和尚的家眷在后面,让她们看见,和尚一定很没有面子,和尚也是男人,男人都爱面子,这事不能干。
不知不觉间,他们走了好一段山路,前面便是一座山梁。
和尚说了这么久,一发心中郁气,大笑道:“与你们几位施主说话,真是痛快!不如让我的家眷车队先行,咱们在后面慢慢谈。”
罗纳尔抢着道:“好!好!就依大师的。”,其实他心里想的却是,这样最好,要不然你再吹牛皮,我忍不住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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