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下去,转而转向一种沉默的深思状态。
邓布利多并没有出声询问或者催促。他两只干枯细长的手合什成塔字形放在自己下巴上,两只眼睛沉静的盯着星沉子,安静的审视着。
“哈利!”她突然抬起头来,是那种冥思苦想之后终于想出来的恍然大悟的神情,“哈利!他额头上的那个伤疤——灵魂的波动和黑魔法教授脑后的波动几乎一致!”
邓布利多的脸色瞬间变了。
。
第二天早晨,小姑娘和德拉科在早饭桌上都收到了纸条。两张张纸条一模一样:
你的禁闭从今晚十一点开始。在门厅找费尔奇先生。
哈利愧疚的看着小姑娘,而赫敏则是不停的在她耳边焦急地念叨着遇到有威胁的情况该怎么办——“他要是敢对你动刑你就打昏他,对学生动用刑法是违反学校规定的!虽然他一直这么威胁学生!”赫敏说——但是星沉子一声不吭。
那天夜里十一点,她在公共休息室里与哈利、赫敏和罗恩道了别,神色平静的下楼来到门厅。费尔奇已经等在那里了——还有德拉科。
他的脸色不是很好,这几天以来是一贯的苍白。再怎么精心打理的衣服也遮不住他憔悴的感觉和脸上的黑眼圈,这对于一个一向注意自己仪表的马尔福而言简直是不可思议。
小姑娘知道他最近遇到了很多压力,但是没想过情况会这么糟糕。
“跟我来。”费尔奇说着,点亮一盏灯,领他们出去。
小姑娘担忧的注视着德拉科,后者则沉默不语,神色淡漠。
月光很皎洁,但不断有云飘过来遮住月亮,使他们陷入一片黑暗。
“是你吗,费尔奇?快点,我要出发了。”
是海格的声音!小姑娘悬着的心突然放松下来的一大半。如果他们要和海格一起劳动,那就不算太糟。
但是费尔奇一点也不想让他们抱有侥幸,只听费尔奇说:“你大概以为你会和那个蠢货一起玩个痛快吧?再好好想想吧,小子——你是要去禁林!如果你能安然无恙地出来,就算我估计错了。”
听了这话,德拉科猛地停住了脚步。
“禁林?”他跟着说了一句,声音透着疲惫还有抗拒,远不像平时那样冷静了,“我们不能在半夜里进去——那里面什么都有——我听说有狼人。”
“那只能怪你自己,是不是?”费尔奇说,声音喜滋滋的,“你在惹麻烦之前,就应该想到这些狼人的,是不是?”
海格从黑暗中大步向他们走来,牙牙跟在后面。海格带着他巨大的石弓,肩上挂着装得满满的箭筒。
“时间差不多了,”他说,“我已经等了半个小时。怎么样,小姑娘?哦,还有马尔福。”
“我天亮的时候回来,”费尔奇说,“收拾他们的残骸。”他恶狠狠地说罢,然后转身朝城堡走去,那盏灯摇摇摆摆地消失在黑暗中。
德拉科转向了海格。
“我不进那个禁林。”他说。
小姑娘听出他声音里透着一丝惊恐。
“如果你还想待在霍格沃茨,你就非去不可。”海格毫不留情地说,“这是惩罚,被教授们交代下来的。”
“禁林已经被校长严令禁止过学生不得入内,你知道里面有哪些恐怖的生物!而现在你居然告诉我两个一年级的新生被关禁闭居然要到这里面来工作!你在开天大的玩笑!学校是疯了吗?两个一年级的孩子,其中一个还是女生!我的父亲是霍格沃茨校董事会的成员之一!他要是知道了——”
“——但是这是今晚禁闭的规定,现在要执行了。”海格最后说。
德拉科看着海格,但随即又垂下了目光。
“好吧,”海格说,“现在仔细听着,我们今天晚上要做的事情非常危险,我不愿意让任何一个人遇到危险。先跟我到这边来。”他领着他们来到禁林边缘,把灯高高举起,指着一条逐渐隐入黑色密林深处的羊肠小路。他们往禁林里望去,一阵微风吹拂着他们的头发。
“你们往那边瞧,”海格说,“看见地上那个闪光的东西吗?银白色的?那就是独角兽的血。禁林里的一只独角兽被什么东西打伤了,伤得很重。这已经是一个星期里的第二次了。上星期三我就发现死了一只。我们要争取找到那个可怜的独角兽,使它摆脱痛苦。”
进了林子没几步,海格就建议他们分头行动,他自己一个人向一处,德拉科和小姑娘带着牙牙向另一个方向。
他们走过一个布满苔藓的树桩,附近什么地方有一道溪流。在蜿蜒曲折的小路上,仍然散落着斑斑点点的独角兽血迹。
第34章 角兽()
“这一段时间……我知道你,嗯……过得挺难的。”小姑娘开口,低低的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德拉科摇摇头,拉紧牙牙,沉默了片刻说:“是我自己的原因。”
“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小姑娘有点愧疚的看着他,“是我要在回寝室的路上研究隐身衣,而且忘了给大家加上隐身咒的,所以为此引来的责任我也需要负责。”
冷笑一下,德拉科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那些东西,还用不着不相干的人帮我收拾。”
他瞥了小姑娘一眼:“学院分我花了一个星期就挣回来了,倒是你,看起来好像还在被你们学院的人怪罪着?”
小姑娘挠挠脸,有些尴尬。
德拉科一改以往在课堂上嘲笑格兰芬多以及懒得理老师(除了魔药课之外)的状态,居然和赫敏抢着回答问题,吓的大部分老师大跌眼镜,德拉科为此赚了不少的分数。最过分的就是斯内普魔药教授,他一节课一口气给德拉科加了20分!害的罗恩在回寝室的路上抱怨了整整一路。
反过来,小姑娘就可谓凄惨得多。基本上格兰芬多的学院分全部来自于她的寝室室友兼同桌赫敏同学,而且小姑娘和斯莱特林的马尔福来往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学院。最近这段时间小姑娘多多少少变得有点不太受人待见——尤其是当有格兰芬多的女孩子在餐桌上对着她字正腔圆的吐出两个字:“叛徒。”
据悉,这位姓名叫什么小姑娘忘了的女孩子好像“煽动整个格兰芬多的人孤立星沉子”——赫敏语,“叛徒”就是她对小姑娘的评价。
赫敏在当天下午的时候就给了那个女孩子一个教训,她抽噎着带着满脸的疖子和像火烧过一样的头发去找庞弗雷夫人了。为此赫敏毫不在意被扣了10分。
“这种攻击自身学院同学的行为绝对不能纵容。”赫敏说,“公然辱骂自己学院的学生?我以为他们会有点道德。”
小姑娘很感谢赫敏,虽然对于众人的看法这种事情小姑娘一向不怎么介意——说她反应迟钝或者不和同学来往也是可以的。
哈利和罗恩也坚定的站在了她这一边,友谊和理解是一部分——当然,西尔维娅就是那个不能说出口的理由。
“还好,反正我还有赫敏,哈利和罗恩。”小姑娘说。
德拉科一声冷哼。
“当然还有你,德拉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小姑娘立刻补充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德拉科火烧眉毛一样焦躁的解释。
“什么什么意思?”小姑娘不解的问。
突然,在前面的空地上,他们清清楚楚地看见一个什么东西在动。
“谁?”德拉科立刻高举魔杖防备性的喊道。
“今夜的星空很迷人,先生,女士。”一个温婉的男声回答道。
应声走出来的那个人——不,是类人马之类的——它腰部以上是人,有着一头迷人的白金色长发,和一个像银鬃马一样的身体。
“马人!”德拉科倒抽一口气。
“晚上好,二位。”那个马人说,“我叫费伦泽。”
小姑娘惊奇的眼神在德拉科和马人先生中间扫来扫去。
“费伦泽先生,您好。”德拉科恢复了那副在别人面前高傲的贵族派头,客气又不失生疏的说,“我是德拉科·马尔福,这位是星沉子,我们是霍格沃茨的学生。今夜我们奉命进入禁林,来寻找和帮助受伤的独角兽。”
“这样。”那个马人轻柔地回答。
他看了看星空,凝视着,过了半响才说:“来自东方的客人,冥王星的光芒在你的本位进驻——太阳和月球交替上位,亘古不变。但要注意:不要让冥王星占据了你的轨迹;水星与金星能够与冥王星构成相位,是‘拱’还是‘刑’……”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向上凝望着,久久没有出声。
德拉科与星沉子对视,两个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出来莫名其妙。
“那么,请允许我们先走一步。”德拉科说完匆匆拉着星沉子走掉了。星沉子还不时回头望着停留在原地没有动的那个马人,直到树木挡住了视线。
“那是什么?”星沉子好奇地问。
“马人。”德拉科压低声音解释,“马人是非常神秘的生物,可以读懂天象所传达的征兆,但是对周遭发生的事情却并不插手。我父亲说马人选择了被政府部门看成是兽类,因为他们根本不参与政府事务。”
他们深入了森林内部,树木变得极为茂密,小路几乎走不通了。
“我们到底要找什么?独角兽是什么?”小姑娘蹲下来,食指沾上了地上的一点银色的血迹,闻了闻,伸出舌头看上去想舔一舔。
“停下!”德拉科以一种极度紧张的状态叫道。
他扑上来死死拽住小姑娘的胳膊,以一种坚决的态度把她手指尖上的那点血迹擦掉,愤怒地瞪着她:“你什么都不知道居然还要把这种东西往嘴里送?那可是独角兽的血!你要是喝下去可是会受到诅咒的!”
小姑娘就这样怔怔的看着他,突然说:“这匹受了伤的独角兽快不行了。”
话音刚落,她就反手拉着德拉科开始飞快的向禁林深处跑去。
茂密的树丛在他们身边掠过,漆黑的树林中偶尔传来不真切的低声私语和或远或近的狼嚎,禁林中一片可怖的气氛正在蔓延开来。德拉科不知道小姑娘突然发什么神经,只好被她拉着一路磕磕绊绊的奔跑着。
随着小姑娘的飞奔,地上的血迹也越来越密了。一棵树根上溅了许多血,似乎那个可怜的动物曾在附近痛苦地扭动挣扎过。透过一棵古老栎树纠结缠绕的树枝,前面有一片空地。
小姑娘猛地停了下来。
一个洁白的东西在地上闪闪发光。它像珍珠一样,洁白而又圣灵,散发着那种微弱的、美丽又脆弱的光芒,白得就像是皎皎月色中飘落的雪花。
它躺在地上,就像是一团洁白的云朵,俯身卧在漆黑的落叶上。
“它死了么?”像是被这份圣洁感染一样,德拉科压低声音说。
小姑娘摇摇头,走近那个可怜的生物,在它的身边轻轻的跪下。她轻柔的抚摸着独角兽背上的鬃毛,忧伤的低低吟唱起了德拉科听不懂的歌。
在德拉科惊讶的注视中,独角兽身上的伤口开始散发着阵阵微弱的星光。
不知过了多久,星沉子停了下来,铂金发色的斯莱特林注意到她的额头布满了汗珠。
“他伤得太重了,短时间之内我没有办法治愈他。”星沉子微微停下来喘了一口气,德拉克第一次看见她这么疲惫的样子——不,开学的时候第一天,她走进大厅,也是这般疲惫。那一天来时的路上究竟发生什么了?
星沉子突然出声对独角兽说:“你感觉怎么样?”
德拉科诧异的抬头——星沉子怀里的那头独角兽睁开了他天蓝色的眼睛,虚弱但是哀伤,透着一股深入心扉的疲惫和哀怜。
“我不会让你死的。”像是明白了独角兽的意思,星沉子俯下身子在独角兽的耳边低声但是坚定的说。
“他只是头独角兽!”德拉科诧异的说。
星沉子没有理他:“你再坚持一会儿……就一会儿!我马上就能……”
突然一阵簌簌滑动的声音使德拉科和小姑娘都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来。空地边缘的一丛灌木在抖动……接着,从阴影里闪出一个戴兜帽的身影,它像一头渐渐逼近的野兽,被逼到绝路一样不顾后果的扑了上来——扑向了独角兽还在流血的后腿!
“不!”德拉科一声惨叫。他的魔杖发射出了一道红色的光射向天空,远远地炸开了——那是他们和海格约定的信号。
星沉子则是下意识地放出一道青色的剑芒,如长针一般迅速的□了黑影的胸膛中。
黑影一声尖锐的惨叫,但还是迫不及待的舔食着独角兽的血,在另一道青色剑芒射过来之前跌跌撞撞的爬走了——手脚并用,却像蛇一样迅速的逃离了!
德拉科被那道可怖之极的鬼魅身影吓得脸色惨白,在原地手脚僵直无法动弹。
星沉子没有比他好多少,她看起来很费劲,额头的汗珠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落了下来——这个比喻从来没有在此刻这样具体化过!
“呜……”星沉子怀中的独角兽突然一声悲鸣。
她急急忙忙俯身下去:“不会了!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出现了!”
独角兽没有再发出其他的声音,它用那双迷上了一层水雾的、湿润的大眼睛看着星沉子,勉力伸出他的舌头轻轻舔舐着小姑娘的手。
“不要!我会救活你的!”小姑娘紧紧搂住独角兽的脖子,慌张的绷紧了身子,加大了灵力的输出——独角兽身上的星光越发的明亮起来,但是又逐渐变得稀薄。
小姑娘的身子开始摇摇欲坠。
不言不语,独角兽仍旧用从那双湿润的眼神看着星沉子,星沉子从它的眼睛里看到了绿色的树叶,密密的树木、溪流和野兽。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停下了徒劳的治疗,一颗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滴在了独角兽的头上。
突然,她怀里的那头独角兽身体散发出清冷的光华,正在慢慢变亮。
“什么!”德拉科惊讶极了。
独角兽临终的时候,身体绝对不会发光!
一滴。又是一滴。
星沉子的眼泪缓缓地没入了独角兽的身体里。它身上的光芒愈见明亮。逐渐的,它身上的伤口愈合了,缓慢但是真实。
在伤口愈合的那一刹那,它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德拉科愣愣的看着那匹独角兽,完好的、没有伤口的独角兽。
它俯下身子,轻轻舔舐着跪坐在地上的茫然的小姑娘的脸庞,低低的叫了一声。
星沉子覆上了它的额头,眼眶还红着,但是像晨曦破云一样笑了。
独角兽用自己的鼻子轻轻触碰了一下星沉子的面颊。
德拉科刚想说话,却见它已经远去了,已经迈入了浓厚夜色的树丛中。它的身影就像鸟儿的影子一样轻灵,连一根矮树丛上的树枝也没有折断。他风姿绰约地伫立于林中,沐浴在悠长的月色中,那只长长的尖角闪耀着璀璨的光芒,那纤美的颈项和身体宛如一个玲珑的剪影。
只见它轻轻抬起一只纤蹄,回眸而望,仿佛有依依之情。但它决然地转过身去,身影不一会就从视野中消失了。
徒留下原地呆呆站立的德拉科和跪坐在地上的星沉子。
片刻后,海格大声吆喝的声音由远及近,马上就要靠近了。
德拉科只是看着小姑娘,面色是难掩的不可置信:“只有一种生物的眼泪可以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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