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剑前传- 第30部分

回到贵阳临时住所的张维德遇见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妻子递给他的，上海的大哥大嫂给自己的电报：父逝，弟可否酌情回。看看日期，正是刚收到的。张维德心中涌起一股酸涩，自己从进黄埔军校到现在一直就没有见到父亲，期间打过几次电话，住在大哥家的父亲就是不愿意听自己的电话，张维德也只好在电话里和大哥说些自己的情况，问些父亲的情况，每在这个时候，张维德总能听见父亲在大哥身边小声的叮嘱大哥给自己说些什么，比如要张维德在政治上不要一味的死守一种教条，或是让大哥叮嘱自己做什么事情首先的前提应该是仁。那个时候张维德总会有些唏嘘，心里就想着自己从军是不是真的就错了。

“维德，我们要不要去上海？”妻子问。妻子王氏从和张维德结婚到现在，还没有见过自己的公爹，也没有回过上海。张维德的这桩婚姻是刘湘的夫人给牵的红线，王氏是四川人，一个书香门第的千金小姐，据说是王氏自己看上了堂堂正正的张维德，请刘湘夫人出面做的媒。

“要去，先给大哥大嫂回个电报，告诉他们我们启程的日期。”

“我们什么时候启程？”面对妻子的问话，张维德有点语塞。是呀，什么时候启程这可不是他张维德自己能说了算的。自己的蒋校长就在贵阳，不说给自己的校长告假，那至少也应该给临时行营的长官部告假呀。

“告诉他们我们不日就回吧。”张维德实在是想回一次上海。但是，妻子刚下去给大哥大嫂发电报去，临时行营长官部就派来的副官。

亮剑前传　　095

副官送来了一纸命令。令张维德火速飞到绵阳，赶到中坝，接替国军X军二师师长的位置，守住中坝，扼住红军直逼成都的企图。历史就是这样巧合，一对冤家一个从天上，一个从地上都急速的奔赴了中坝村。

接到命令的张维德深知军令如山，让自己重新回到师长的位置进入前线也是自己朝思暮想的。

张维德请妻子自己先回上海奔丧，自己将还没有打开的行李拎起就上了长官部来送他去机场的汽车。

中坝村，地处嘉陵江中段西岸，三面环水，地势平坦，200多户人家，不足千人。从战略位置上来看，历来就不是什么要塞要冲。但是现在，却正好扼在红军渡过嘉陵江后直逼绵阳，德阳，成都的线路上。

红军从在南充到广元这段嘉陵江的江面上渡过嘉陵江后，就成扇型向成都扑了过来。

蒋介石见田颂尧与邓锡侯在嘉陵江的防御问题上失利，本想大光其火的，但是转瞬一想，国民党在剿匪的全部战线上失利的人大有人在，这样压制田颂尧与邓锡侯势必会引起川军部队的不稳定因素，而且红军渡过嘉陵江后就火速向西北推进，连调防田颂尧与邓锡侯的时间都没有，蒋介石不得不再次把阻止红军北进的重任交给了田颂尧与邓锡侯。

急令张维德赶往中坝，是因为田颂尧与邓锡侯得到情报，去攻击中坝的是李云龙九团和丁伟的警卫团，田颂尧与邓锡侯考虑到张维德在万源与这两个红军的团长交过手，彼此熟悉战法，再说红军就两个团，而张维德一个师，击败红军应该是绰绰有余了。就这样，张维德在这两个陆军上将的调遣下，马不停蹄的赶到了中坝。

李云龙的部队用了7　个多小时，在冯副团长带着郑国刚和50多人到达中坝两小时后也赶到了。

李云龙和丁伟这次相见就比上次见面亲热多了，两个老战友互相拥抱了一下，又在彼此的肩头捶了几下。

“李云龙，听说你小子在嘉陵江上就像一条蛟龙呀。”丁伟说话还是一说一笑，略为发胖的脸上光光的，看得出，这家伙这段肯定没有参加大的战斗，人都养胖了。

“哪里哪里，那是国民党和我配合得好。要船有船，要粮有粮。”

“朝晖县城你也发了大财。”丁伟很羡慕李云龙能随心所欲的打仗，自己就不行了，总是围着总部的四周转悠，没有让自己发挥的机会。

“发财不多，就收编了800多人和装备，外加一个加强营的装备。”李云龙故意说得很轻松。

“乖乖，这还不多呀，是不是容点装备我呢？”把个丁伟羡慕得。

“好呀，老战友了，这有什么问题。小刀，调四挺机枪，四门迫击炮给丁团长。”

“啊？老李，你一下子就给四挺机枪我？”丁伟和在场的人都没有想到李云龙这次会这样大方。

“你小子是不是又看上我什么了？”丁伟接着说。

“哎呀，丁团长，你怎么把我李云龙的觉悟看得这样低呢？我们可都是阶级兄弟，革命战友，我支援你点东西，你支援我点东西，这才显出同志之情，战友之情哟。”李云龙打仗有一套一套的，说理也有一套一套的。

“怎么了？嫌多了？嫌多就少给两挺，小刀…………”李云龙见丁伟还狐疑就又说。

“哎哎哎…………老李，给都给了，就是嫌多也就算了呀，小刀，你别听你们团长的。”丁伟知道李云龙是在逗自己。

“好了，我们先说说正事。战斗怎么打？”李云龙把话题转为了正题。

“对了，老李，你知道我们对面的对手是谁吗？”丁伟很兴奋的问李云龙。

“张维德！”李云龙犹都没有犹豫就脱口而出。

“你小子怎么知道是他的？我都是刚接到上级电报知道的。”丁伟吃惊不小，等着李云龙的后话。

“真是他？他娘的，太好了。老子刚和他分手，这又要见面了。”李云龙真是狂喜呀。

“什么？你们见过面？”丁伟蹬着牛眼。

李云龙把在朝晖两次见张维德的经过，简单讲给丁伟听了，还重点讲了与张维德打的赌。丁伟听完哈哈大笑起来。

“我说你呀，李云龙，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就不把张维德抓了算了呢？我真是服了你了。”

“怎么样？有没有信心和我给他打这场赌？”

“好呀。真要把张维德给降服了，那九团警卫团就出了名了呢。”

“我九团早就出名了。不说以前，就说最近这几战，大面山。玄祖殿，嘉陵江，朝晖。哪战我李云龙不出名？”李云龙一本正经的说着。

“你小子就得意吧，把这样的机会把我丁伟，我照样能打出好仗来。不过这中坝打起来很难哟。你没有来前，我派一个连试探性进攻了一次，张维德用了梯形防御，火力非常猛烈。最主要的是这中坝地形平坦，没有任何掩体，而张维德他们在村里还有掩护。”

“管他娘的，老子人多，先铁桶般围着他。”

“多少人？不就你建制不全的九团和投诚人员吗？加上我的也不过三个团。”丁伟还没有见到李云龙带过来的全部人马。

亮剑前传　　096

“你不知道吧，孔捷还有半个多团在我手上呢。”李云龙得意，从知道现在对面的对手是张维德，李云龙脸上就一直挂着笑意，心里就一直有股冲动。就像一个知道自己准赢不输的赌徒准备上赌场一样的兴奋。

“孔捷的团在你手上？”见丁伟狐疑，李云龙又把孔捷受伤的情况简单告诉了丁伟。丁伟在心里想，这李云龙究竟是什么人呀，怕做吃亏的事情，却不怕死的事情。

被丁伟派出去侦查的人员回来了，告诉丁伟和李云龙一个消息：敌人除了张维德师外，增加了一个机动化营。

张维德在达到指定地点后也知道了自己的对手是李云龙。心中并无吃惊。反倒觉得这军人一赌，君子一赌，还是小人一赌也好，和李云龙在朝晖下的赌局总得有一次了结。

在姚盛接他出那客栈交给姚盛的司机送自己去绵阳的时候，张维德以*大义为重，要姚盛好自为之。那时张维德只是以为姚盛也就是让红军借借道而已，这事情在北伐后，在国民党的队伍中发生过很多次，很多人都是念一个旧情或是同学之谊，后来蒋介石儆了几次猴，加上国民党军队和共产党军队在5次反围剿中的战斗几乎场场都是白热化，双方都打红了眼，阶级仇恨中就渗进了兄弟仇恨，战友仇恨，这样的事情就很少发生了。但是张维德没有想到是，姚盛竟然把整个县城拱手送给了红军，自己还投诚了红军。

对于姚盛的变化，张维德应该还是可以理解的，人各有志，自己从开始追随孙中山，到后来慢慢也接受了蒋介石，这个过程就在自己的世界观中无形的完成了。在张维德军旅生涯中，他的军人就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思想准绳总是牢牢相伴在自己的左右。至于阶级矛盾他却理解成了各为其主。

所以，像姚盛这样的背叛，在张维德心里无非就是一次易主的行为。

来到中坝刚和前任交接完毕，就遇到丁伟的侦查性进攻。三下两下打退丁伟的队伍后，张维德觉得这中坝的地形对自己是非常有用的，中坝村三面环水，进出中坝就只有一个口子，而进入中坝这个口子的前方却是一片很大的开阔地，以自己所带的这个师，和田颂尧，邓锡侯刚给自己又补充的这个机动化营，对付李云龙和丁伟的两个团应该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张维德不觉得心中有些得意：这次你李云龙要失败了就得跟我走了。

这边李云龙和丁伟看完地形后，李云龙也是觉得这地形只是有利于守军，不利于红军。有点像大面山前的形式，那时是张维德进攻，我李云龙阻击，这次却反过来了。但是李云龙并没有在心里有一丝胆怯，而是在心里想着：张维德，你老小子，这次就让你看看我李云龙是怎样打进攻的。你就等着跟我走吧。

“参谋长，先不要暴露我军有多少人，生火做饭时也只能按不足一个团的阵势，不够战士们吃的，就用干粮补充。丁团长，你们团也这样。”李云龙在布置任务上还是很尊重丁伟的，一来这丁伟还没有孔捷和自己那么熟悉，二来师长说得明明白白这次是和丁伟相互打配合，不存在那个指挥哪个。

“通知下去，按李团长说的办。”丁伟对自己的警卫员说。对于李云龙的安排，丁伟觉得应该是有道理的，战斗双方，守和攻的双方最好是不要轻易暴露自己的兵力，特别是攻方不要暴露自己的兵力，如果暴露，守方本来就是以逸待劳，加上攻方在每次的进攻中总是会投入比守方更多的兵力，这样守方就会适时调整自己的兵力部署，做到更好的以逸待劳和养精蓄锐。丁伟也知道，但凡只有几十个人打退了多于自己人数部队的进攻的，肯定不会有几十个人攻上了有数十倍于自己人数的阵地的。至于现在李云龙是什么意思，丁伟也懒得问，想着李云龙自有自己的安排的。

李云龙这样安排其实是想在张维德知道自己暴露给他的兵力后，用两个团建制外的兵力出奇兵的。于是，李云龙让丁伟的副团长和九团的冯副团长，带着投诚过来的几百人，和老战士们换了衣服，把国民党的军服换到老战士身上后，第一轮进攻开始。

第一轮进攻开始前李云龙就在新战士面前强调了这不是拿他们当炮灰，是战略的需要，最后的进攻都是老战士们的，并且告诉他们，进攻时不要拼命，做出样子就可以了。

“你们一样是我的战友，一样是红军战士，一样是我的兄弟。安排你们先开始进攻，是为了我们后面更大的行动，后面行动开始时，你们就做第二梯队了。”

换好国民党服装的老战士开始吃饭睡觉养精神。

李云龙和丁伟的指挥部设在一小丛高粱地的边上。看来这丛高粱是村民去年收割大片高粱时，遗留在这里的一些高粱种子，到了春天就自己生长出来了。按说这高粱应该在6月才开始拔节，逐渐进入挑旗、孕穗、抽穗期。但是这丛高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比正常的高粱生长期早了半月。

亮剑前传　　097

李云龙在七里坪时就几乎没有捯饬过地里的活，根本就不知道高粱什么时候该怎么，什么时候又该怎么。倒是丁伟知道得不少，丁伟看了这丛高粱后说：这高粱拔节时，在很多地方都是作为一个吉兆的象征的。

“哈哈哈，看样子这张维德跟我走定了呀。”李云龙心里这时就装着张维德。

“要是这场战役你打输了呢？”丁伟本想是将李云龙一军的。

“我打输了？我打输了，我就跟他走！再说我怎么可能打输呢。”没有想到李云龙想都没有想脱口就说。

“我的乖乖，快小点声。”丁伟阻止了李云龙再说下去。

由张国焘前几年在红四军发动的肃反运动，曾经让很多红军战士和指挥员无端的丧了命，而让这些红军战士丧命的理由却是怀疑谁是右倾机会主义，左倾蛮动主义，狗腿子，AB团等等，甚至就像李云龙刚才说的这样的话也会成为被*的证据。

这事情过去了好多年，但是在红四军中只要一谈起这些事情，那些深受其害和目睹了运动过程的人仍然还是心有余悸。因为冤死在张国焘的那场肃反运动中最有影响的人物，是总指挥长的夫人。这些事情就一直成了红四军中的阴影。

所以这时丁伟的提醒，李云龙还是乖乖的听了。李云龙虽然是听了，但是要真如丁伟所说自己输在张维德手中了，他自己心里很清楚，他会跟张维德走的，丁伟也很清楚李云龙会跟张维德走的。

“你说张维德看见我军在进攻中溃不成军时，他会不会追赶？”李云龙立刻换了话题，和丁伟谈起战事来。

“按说追赶追杀溃不成军的部队，呸，呸，呸。你小子什么不好说，要说我军是溃不成军。”丁伟谈起战事来也是很认真的一个角，就是由于认真，他也跟着李云龙说溃不成军，想着不对就骂了李云龙一句。

“我这不是假设吗？你说吧，他会不会。”李云龙面对丁伟的骂声也不恼，继续问着。

“换成我，我会。”丁伟没有直接回答李云龙的话。

“换成我，我也会！”李云龙看着丁伟：“张维德更会，因为这个少将师长更想把我抓住，以雪大面山和玄祖殿之耻，对了还有朝晖县城客栈之赌。”李云龙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

丁伟很是佩服李云龙每次临战时的心理状态。他觉得李云龙总是把一场战斗当成了儿时的游戏，并且总是能取胜。从玄祖殿无数大大小小的战斗中丁伟已经很深入的了解了李云龙。

“小刀，去给我把王年鹏找来。”这王年鹏就是丁伟警卫团一营二连二排一班班长王年鹏，现在是李云龙警卫连的一个战士。提到王年鹏，丁伟就来了气。

“你把王年鹏要走了，我在总部首长那里被首长狠狠的剋了一顿；说我怎么就连一个对自己有用的战士都留不住，再后来你们的师长和总部首长都提醒我，不要和李云龙那小子打得火热，你算计不过他的。”李云龙，孔捷，丁伟三人中，丁伟算是长的最周正的，浓眉大眼，双眼皮，国字脸，个也是最高的，他现在这样认真的说着上面的话，显得有些憨态。李云龙不觉哈哈大笑起来。

李云龙对走过来的王年鹏说：“来来来，见见你的老团长。”这不是故意气丁伟，往人家的软肋捅吗？

王年鹏很标准的给丁伟敬了一个礼，脆脆的叫了声丁团长。

“好了好了，别在这挤兑我了。你小子充能，结果害老子掉到李云龙圈套里了。”丁伟虽然是骂着王年鹏，但是言语里明显带有得意，这王年鹏也算是自己警卫团的里的一个小能人。

“团长。”被丁伟骂得有点难堪的王年鹏回身对李云龙：“团长，王年鹏前来报到，请团长指示。”

“嗯，你小子来我九团还没有发挥过作用，来，看看这片开阔地的距离。”

“团长，不用看了。走过来时我已经看好了。”王年鹏信心十足。

“你小子还真是丁团长说的能呀。到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