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闻鸦静静的坐在地上没出声,只是静静的听着他说,她明白他现在需要一个倾听的观众而不是跟他说话的人。
“从小我便不听爷爷的话,因为我觉得家里有锦凉那么一个听话的孩子在了,我为什么还要听话按照爷爷步好的路去走,我想要走出属于自己的人生来,爷爷越让我不能去做的事情我偏去尝试,我发誓要摆脱他的掌控,让自己活得更有意义,我二十岁那年,认识了夙萧,他跟我有相同的家庭境遇,我们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一起,我们发现我们的灵魂是那么的相似,如此的惺惺相惜,我们都在极力摆脱家庭带来的枷锁,想要活出自己。我们觉得这个世界上能够懂得自己的人只有彼此,我们越是懂得彼此,越是厌恶社会,厌恶家庭,厌恶亲人受带来的一切,所以我们离经叛道,开始尝试走不同寻常的人生,混黑道,同性恋爱,我们离这个社会越来越远,但是我们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我们享受那个过程,享受那样的生活,我从来没有那么幸福过,我一直觉得爷爷不会懂得那种幸福,所以他极力反对我们,极力阻止我们,可我就是喜欢跟夙萧在一起,只有跟他在一起我才觉得自己像个人,而不是听话的木偶或者一只狗。”
“但是没想到我所谓的幸福在爷爷眼中是如此的不容于世,爷爷无情鞭打的时候,我便恨上他了,真的很恨,那种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就是恨到每每想起都觉得心会痛。我一直觉得我离开家是个无比明智的选择,我想要自己的人生,想要属于自己的幸福,我就必须离开爷爷。事事如我料,我跟夙萧在一起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虽然我们在别人眼里是如此肮脏的存在的,但是我们拥有彼此便够了,我一直都这么认为,夙萧也是,可是为什么老天连我这点卑微的幸福也要剥夺,我跟夙萧在一起才两年,他竟然便得了心脏病离我而去,我……”
席闻鸦看着他面露悲苦,神色竟有种说不抽的凄凉悲惋。
“夙萧死的时候,他笑着对我说,让我原谅爷爷,回家去吧,我没答应,他至死了,我都没答应,我恨老天,也觉得是爷爷在冥冥中诅咒我们,所以夙萧才这么去了。我没回家,我开始自己堕落的人生,我觉得即使夙萧不在了,那么我也走完和他一起选择的人生,我会证明给我爷爷看,我真的真的可以走出你的掌控活的很幸福!”
他最后一字落下,空气中久久回荡着尾音,席闻鸦一时有些恍惚,不知该说什么好,她不是看不起同志恋爱,只是这般听着他的诉说心里无比的沉重,有些悲,有些凉,有些痛……。
两人久久都未说话也未曾动一下。
而就在这时,门口猛然传来一声响动,让沉思中的席闻鸦和苏锦年不约而同朝门口望去,只见阿昌带着两名手下走进来,看了看苏锦年再看了看席闻鸦,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挥了挥手道:“去,把那女的带去老大那儿。”
苏锦年脸上泪痕已被风干,脸色一刹那变色,紧张起来,望着席闻鸦有些担忧。
席闻鸦神色倒是镇定,只是淡淡扫了眼他略微颔首,便顺从的被人带走了。
阿昌却并未跟着走,而是走到了苏锦年身前蹲下,手掌毫不客气的啪啪在他脸上拍了两下,“小子,好好在这呆着,过几天我们就给你送回去,回去后在监狱里好好呆几年出来,将来若是没地方去,我们老大说了他还是愿意收留你的。”
苏锦年拧眉盯着地面一言不发,脑子里在极速转动着。
阿昌见他如此无趣,摸了摸鼻子,失去了逗弄的兴致,顿时起身出去了。
听着咔嚓一声的关门声,苏锦年眼神闪了下,坐在那儿呆呆的像个失了魂的木偶。
过了会,他眼神瞥到被自己膝盖严严实实压住的信纸一角,目光里满是坚定。
第六十六章 杀人放火()
再次见到席闻鸦,豹子一双眸子闪耀着精光,宛若一只豺狼紧紧盯着猎物蓄意待发。
“给她松绑!”
豹子坐在椅子上,摸着下巴,神色间满是兴味。
手下领命给席闻鸦松绑,绳子刚一松开,席闻鸦便伸手揉了揉两只明显被绳子勒出淤青的手腕。
美人就是美人,就算是微小的一个举动都让人赏心悦目之极,豹子眯着眼观察着席闻鸦平静的面容和平静的动作,语气散漫道:“坐!”
他指了指与他对桌的位置,席闻鸦一双凉薄的眸子但淡淡扫他,从容的坐下。
豹子笑意浓郁,看着她,蓦然说道:“倒酒!”
站在他身后穿绯色旗袍的女人顿时识趣上前,给两人倒上了酒液。
豹子举杯冲席闻鸦道:“来,干一杯!”
“谢谢,不必了。”
席闻鸦的视线从酒杯上扫过,黑白分明的眼里温度冷凝,不毫一丝热度。
苏锦年说她不怕,但其实她是怕,只是怕到了极致便是无畏的冷静,她深刻明白此刻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她无法依靠别人,只好自救。
她敢坐在这儿已然是莫大的勇气,但是那杯酒是万万不会喝,且不说有没问题,再则她酒量也不好,难保不会在醉酒情况下出事。
“怎么?不给面子!”
豹子浓眉一竖,脸色当即冷了下来,常年混迹黑道,使得他整个人有股难掩的戾气,那戾气像是一只横冲直撞的凶兽直逼席闻鸦眉尖。
席闻鸦丝毫不惧,面色也冷了下来,眼色越发如寂,“开门见山吧,你抓我来为了什么?”
她身上的气势并不逼人,但有股淡淡华光笼罩的威慑力,让人不敢逼视,倒让豹子大为惊奇了一下,挑眉兴味道:“这么急做什么,我们边喝边聊如何?”
“好,那麻烦给我杯白水,谢谢!”
席闻鸦淡淡扬眉,神色间宠辱不惊,她的话让站在豹子身后的女人不由自主的望了她一眼,神情有些讶异,倒真没想到这个女子在一个黑道头子面前能如此镇定坦然。
豹子静静的看了她一秒,突然脸色沉了下来,阴晴不定,“一个女人而已,他妈的老子看得起你才让你陪老子喝酒,你他妈喝什么水。”
他说着猛然砰的一声手里的杯子豁然砸在桌面上,暴跳起身,席闻鸦似乎料到他的反应,敏捷的起身朝后退去,她的速度使得玻璃的碎渣一时没能溅到她身上。
豹子在那一刻突然出手如电猛然朝她脖颈抓来,席闻鸦身子下意识的想要躲避,然而理智上却让她陡然放弃了躲闪,就那么让豹子抓了个正着,豹子的身手她看在眼里,这个人明显比她的身手厉害,且对危险有着比之常人还强的敏锐感,她无法赌自己出招能够制胜他,所以她只能静等时机,她要的就是他的近身靠近,那样无疑让她能够更加有把握制服他。
豹子手掌狠辣的扣着她脖颈,席闻鸦看上去毫无反抗之力,只听他阴测测笑道:“女人,有时候太过聪明也不一定讨男人的喜欢,老子我就喜欢女人臣服,老子让你喝你就必须给我喝,让你往东你就决不能往西,从这刻起,你是老子的女人,老子的话你敢不听,老子直接废了你。”
他神色一瞬狠辣无比,透着嗜血的阴寒之气。
席闻鸦的气势太过胜,他有意想要借暴力压一压,这样才能不被一个女人骑在头上。
席闻鸦只觉得脖颈被扼制的生疼,她毫不怀疑自己那里的肌肤已然被勒出了血痕。
虽然疼,席闻鸦面色却未变分毫,勾唇笑得讽刺,“你的能力就如此而已?只能以暴力逼迫一个女人。”
豹子身上的阴冷气息越发浓厚了,席闻鸦的话很成功的激起他的怒火,他笑意森寒,“老子不喜欢不听话的女人,所以最好给我识趣点,否则别怪老子搞死你。”
他说着目光突然往席闻鸦的身子扫去,眼里有掩不住的欲念,“老子不介意现在就将你就地正法了!”
她的目光令人恶心,席闻鸦眼里有杀机一闪而逝,察觉到他手上力道有些松懈,顿时手一动,如箭般朝他扼制自己脖颈的手掌袭去,再一手猛然抓起了桌面上一块最为尖利的玻璃直刺豹子的太阳穴。
她的动作仿似在脑海里演练了无数遍,快而熟练,就算豹子第一时间反应到了危险,想要远离,那尖利的玻璃已然刺入他血肉三分。
他扼制着席闻鸦的脖颈倏然越发狠毒起来,席闻鸦手紧紧扣着他的手不放松,下手也丝毫不手软,一击失败,再次出手直刺豹子眼球。
豹子倒真被她如此凶悍到不顾一切的刺法吓着了,豁然放手弯腰躲避,一腿高高踢起想要踹飞席闻鸦手中的玻璃,席闻鸦察觉他的意图,刺向眼球的玻璃骤然一变狠戾的从豹子的腿上划过,刹那划开了男人的裤子,隔开了他的肌肤,猩红的血液不断涌出。
豹子大吼一声,平地猛然翻转,单手撑地,双脚如刀般朝席闻鸦扫来。
他的速度快如闪电,这下,席闻鸦躲避不及,持着玻璃的手臂顿时被踢了个正着,玻璃坠地,她胸口也被狠狠踢了一脚,她的身子倒退好几步。
这一退机会便瞬间没了,在屋内唯一的女人已然扣了枪械直直的锁定着她。
豹子也跃然而起,远离了危险圈。
席闻鸦眼睫低垂,看着手掌心被玻璃伤的皮肉翻飞,血液横流,掩不住的失望,失败了……
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便没了。
“妈的,臭娘们,竟然敢杀我!”豹子气得不轻,看着自己腿上的伤,猛然一巴掌狠狠甩上席闻鸦的脸。
啪的一声,皮肉相击,席闻鸦的头被狠狠打偏下一边,脸颊瞬间红肿出五个鲜红的五指印,她冷冷抬眼望向豹子,目光平静到极致却隐隐让人有股遍体生寒的冷意。
豹子看着那双眼心底里也不禁有些发麻,他倒真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还能有如此厉害的心智和手段,刚才若不是他第六感敏锐,他毫不怀疑她刚才能够刺死自己。
他现在想想都有些额头冒冷汗,他眼里涌现出无情的毒辣来,猛然阴沉沉道:“我就不信我今天还办不了你一个女人!给她拷上手铐。”
拿枪指着席闻鸦的女人颔首,顿时拿出一副手铐将席闻鸦双手负后拷住。
豹子悠悠的拿起桌面上的酒液朝她走来,席闻鸦双拳紧握,眉目微蹙,脊梁骨有些发寒。
“给我喝!”
豹子单手挟制她下巴迫使她扬起头,一手将酒液尽数灌入她口中,男人的神情说不出的疯狂。
席闻鸦被迫喝下了不少酒,一杯酒灌完,她咳嗽不止。
豹子心满意足的笑,笑意森冷,“敢跟老子作对,老子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席闻鸦身子突然一软,跌坐在地,她就知道这酒有问题,果真下了药,她发现自己全身无力,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脑子也有些昏昏沉沉起来。
她十指紧握成拳,指尖狠狠刺入掌心,迫使自己清醒。
豹子奸笑着摸了摸下巴,朝站在席闻鸦身边的女人示意了下,女人点头给席闻鸦解开了手铐,然后出去了,他一步步朝席闻鸦走来,笑意渐渐染上厚重的欲念,“老子就不信还玩不死你。”
席闻鸦想要后退,却连挪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男人狰笑的走近。
…。
“开门,快开门,我有天大的秘密要告诉你们老大!”
苏锦年躺在地上费力的用脚撞击着门,连撞了三四下便有人给他开了门,进来的男人挑了挑眉看着他说道:“什么秘密,说吧,我转告我老大就成了。”
苏锦年眼神小心翼翼的瞥向门外,并未看到其他帮人,心里有了个数,看来豹子认为他已经掀不起风浪,所以只派了一人看着他,就等着关他几天等警方那边的风头过了再把他扔回监狱里去。
“这可是个天大的秘密,你站在那儿哪成,过来我跟你……”
苏锦年头颅招了招,男人眼神有些警惕,想了两秒,苏锦年顿时嚷嚷着:“不想听算了,我不说了,这可是一笔横财,我本来还想着我既然坐牢了留着也没用想要献给老大的,唉,看样子只能我烂在肚子里带到监狱里去了。”
他表情显现出可惜的神色,男人一下便心动了,迟疑了下,蹲下身来看着苏锦年道:“好了,现在说吧!”
“耳朵过来!”苏锦年勾了勾唇。
男人附耳过去。
“这个秘密就是……”
苏锦年双眼陡然一眯,本被绑在身后的手突然变戏法似的不但解开了,还抓着绳子往男人脖颈处狠戾一勒。
男人一时不设防,倒真让他得了手,不过他也开始剧烈反抗起来。
苏锦年跳起身,完全不给他喘息的余地,站在男人背后直接绳子交叉狠辣一拉,越拉越紧,直至男人停止了挣扎,他才重重喘了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喃喃道了声:“这下真杀人了,不管了,先救人再说!”
他说完朝外跑去,在外面的桌子上看到一个女士包包,他一眼认出是席闻鸦的,顿时伸手拿了便走。
可才到大门口,他又缩回来了,外面不比这里,竟然有不少人守在外面。
他眉心紧蹙,有些着急起来,蓦然他想起什么,在席闻鸦的包里一阵翻找,如愿让他找到了手机,他毫不迟疑的想要报警,但是想了想,警方来的时候动静太大了,会把豹子吓跑,还连带着席闻鸦会被他带走,不能报警,要先救人才行。
他想了想,编辑了一条短信按了群发,将它发给了席闻鸦手机里的所有号码。
发完后他直接手机关机。
在屋内焦急的环视了一圈,他的目光刹那定格在屋内放置了很多的油桶上,眼里有毫不迟疑的绝然。
“砰”外面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动,豹子刚触及席闻鸦肩膀的手还没来得及落下,便觉得屋子有些摇晃。
他脸上错愕,继而一惊,走出门外随手抓住一人便劈头盖脸的大骂:“混蛋,怎么回事,招来条子了吗?”
那手下茫茫然道:“老大,我也不知道。”
“老大,老大,不好了,隔壁厂房爆炸了,火势已经蔓延过来了,快跑吧!”
阿南急慌慌的冲了进来。
“什么,爆炸,哪个王八蛋干的。”
豹子脸上大怒,阿南急急道:“是苏锦年那小子,他跑出来了。”
“**的,你们这帮蠢货,都是干什么吃的。”
豹子直接一脚将他踹飞在地,阿南爬起身来便拉他道:“老大,快走吧,火已经烧过来了。”
其实不用阿南说,豹子也亲眼看到了火势的蔓延,跟蛇一般飞速的游动了过来,转眼便窜上了屋顶,在他们头顶熊熊燃烧起来,浓烟刹那袭来。
豹子跑了两步,猛然想起席闻鸦来,对阿南道:“去把屋子里那女人也给我带出来。”
阿南傻眼,“老大都这时候了别管她了。”
“叫你去就去!费那么多话干什么!”
豹子再次踢了他一脚,然后最先朝门外跑去。
阿南不得已回头冲回了那房间,席闻鸦已经沉陷半昏迷状态了,神智迷迷糊糊的倒在地上浑然不知,阿南将她抱起便朝外冲去,浓烟迷住了他的双眼,没跑一阵,他便直咳嗽连连,眼睛也被熏得完全看不见了。
突然,他脚下一绊不知碰到什么东西,整个身子猛然朝前倒去,席闻鸦的身体也被他重重抛向了前方。
他爬起身来朝席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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